第2章
世界瞬間清淨起來。
「以前她也這麼欺負你和你娘?」
何止啊,比這還過分。
我沒和何秋說,隻是輕輕地「嗯」了一聲。
「有我在,以後誰也欺負不了你。」
我有些哽咽,抱住她:「何秋,謝謝你。」
「說啥呢,我用了你娘的身子,理應要好好對你。」
何秋看著我的眼神帶著慈祥。
我們把雞從鍋裡打出來,看著雞湯裡映著我們的樣子,我笑了。
「何秋,雞肉真好吃。」
「以後你還會有很多機會吃的。」
外面傳來吵吵嚷嚷的聲音:「欸,聽說沒有,劉家那媳婦到現在都還沒回來。」
「洗個衣服就不見了?」
「不會被那個怪洞給吃了吧?」
唏噓聲傳進裡屋,何秋側頭問我:
「什麼怪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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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離村子很遠的地方有一個怪洞,進去的人就沒有出來過,陰森森的,傳說會吃人。」
「你可以帶我去看看嗎?」
我看向何秋的眼神有些怯:「我不敢。」
「你不進去,我進去。」
「不行!」
我死死扯著她的衣角:「你現在用的是我娘的身子!你要是有個三長兩短我娘回不來了怎麼辦?」
何秋鎮定地看著我:「如果那個洞是逃出去的關鍵呢?」
「我們不能放棄一絲希望不是嗎?」
何秋用我娘的臉說出這話。
看著那雙眼睛,我實在拒絕不了,沉沉道:「那我跟你一起。」
於是趁著中午大家都午睡的時候,我和何秋來到了洞前面。
我們檢查好帶的東西時,身後傳來了一道聲音:
「你們要幹啥?」
劉姨提著菜籃站在我們身後,表情驚愕又惶恐。
「你們要進去?」
我一時間找不到理由,無措開口:「沒有啊劉姨,我們隻是洗衣服路過。」
劉姨沉沉地看了我們許久,又道:「那你們小心點啊,聽說這附近有蛇,吃人的嘞!」
「知道了劉姨。」
我保持著和善的笑容,她走之後終於松了口氣:
「剛剛那個劉姨是誰?」
「是二麻子的娘,李家的媳婦。」
何秋點了點頭,伸手拉住我的手:「準備好了嗎?」
我點點頭:「準備好了。」
何秋撥開洞前的雜草,裡面是烏壓壓的一片,看不見盡頭,看得心發慌。
她用打火石擦出火花,燃起了火炬。
何秋左手握著火炬,右手緊緊握住我的手:
「跟緊我,千萬不能走丟了。」
「好。」
洞裡四周都是土牆,看不清真實的構造,我們慢慢向前走著,除了腳步聲之外,還有風聲,
穿過洞穴的罅隙,像是妖怪的嚎叫,我往何秋那邊靠了靠。
何秋聲音驚喜:「有風聲!」
「我們馬上就能逃出去了!有希望!」
「嗯!」
我們一點點向前走著,我感覺這個黑暗的洞穴也沒那麼恐怖了。
「這應該是一個廢棄的防空洞,肯定有出口。
「那些被吃的人應該就是從這裡離開了。」
原來是這樣。
火炬的光圈漸漸變大,把我們包裹住,我們走到盡頭了。
一扇鐵門駐在我們面前,甚至旁邊還有白森森的屍骨。
「何秋,我怕。」
我緊緊攥住她的衣角,不敢看那具白骨。
何秋的聲音也有點顫抖,但還是極力安慰著我:「沒事的,別害怕。」
「阿歡,你拿一下。」
我接過火炬,何秋認真地觀察著那扇鐵門。
我看著她的側臉,像極了母親認真做事的模樣,心裡有點泛酸。
我想娘親了。
「娘……」
「嗯?」
何秋抬頭看了我一眼。
「沒事。
「我找到出去的辦法了。」
她將指尖放到鐵門的縫隙中使勁摳開,手指連帶著一起發力,指尖紅得像要滲出血。
我把火炬放到一旁靠著,學著她的樣子和她一起用力。
我們一起扳了好久,鐵門還是紋絲不動。
就在我以為沒有希望的時候,鐵門發出了輕微的響聲。
有希望!
我們更使勁了!
「加油!」
我不知道加油是什麼意思,但應該是好話,也跟著喊了句:
「加油!」
一陣金屬劃拉地面的刺耳聲音傳來。
我們成功了!
我和何秋會心一笑,癱坐在地上。
眼前還有一扇門,帶著一個巨大的輪。
休息了一會,我和何秋一起把手放在那個「輪」上,朝同一個方向扭。
門開了。
一陣大風刮過我們的臉灌進洞口,刺得臉生疼,但我們笑開了花。
「阿歡!我們成功了!」
何秋也興奮地叫喊著,這一刻,是屬於我們的時刻。
我們的眼前,是一個河岸,寬闊無比。
兩邊的樹木簇擁著,流水潺潺充滿生機。
我們坐在一起看著遠方的邊際,和風吹拂著。
何秋緩緩開口:「阿歡,我們馬上能離開了。」
莫名的情緒在我心裡滋長著,好像是糾結的不舍,又帶著離開的決心混雜在一起。
前方的一切都充滿了未知,每一次出行都要撥開迷霧。
我能走到這裡,是何秋給了我第二次生命。
「秋娘,你說人生何處是岸吶?」
我喃喃著看向遠方。
半晌,何秋開了口:
「阿歡,人生本沒有岸。人生可以是天,可以是海,生命是遼闊的,或許,此岸即是彼岸。」
我眨巴兩下眼睛,似懂非懂。
何秋摸了摸我的頭發:「長大你就懂了。」
何秋觀察著周圍,細聲說:「這條水路是通的,我們要造一個木筏。」
像是在大冒險一樣,我的心情也有些激動:
「可以用山邊竹林的那些竹子!」
「好!我們從明天開始。
「不,現在就開始!」
何秋拉起我的手,我們一起站起身。
再穿過那個黑黝黝的山洞時,也沒有那麼害怕了,甚至步子都跟著雀躍起來。
我們一起悄悄地創造著我們的未來。
走出山的日子變得越來越近,我們的小竹筏眼看就要完工。
「明天我們就可以完工了!」
何秋擦著額頭上的汗,笑著對我說。
我也跟著笑起來:「嗯!」
可是等我們一起牽著手走出那山洞時,一切都變了。
王俊和幾個男人站在那個洞口,前幾天還見著的劉姨站在那不敢看我們。
我瞬間覺得全身的血液都凝固了,隻剩下耳邊的風聲。
何秋攥緊了我的手,朝外面的人說著:「我來找前幾日落下的東西。」
「別以為我不知道你這個臭娘們打的什麼算盤!」
……
竹筏被銷毀了,洞口被緊緊地封起來,還有人二十四小時看守。
柴房裡,我和何秋緊緊地縮在角落,我看著何秋臉上的傷忍不住鼻頭酸澀:
「何秋,對不起……」
何秋睜開眼睛,摸著我的頭:「又不是你的錯,為什麼要說對不起?」
我擦了擦眼淚:「我不走了,我們就這樣待著吧。」
「這樣就不會挨那麼多打了。」
何秋定定地看著我:「不行,阿歡,我一定要送你出去。」
「這是……你媽媽的願望。」
我吸了吸鼻子:「我媽媽的願望?」
「嗯。」何秋點點頭,光亮下她的神色格外堅定。
我看著她的眼,眼淚止不住地落下。
這是媽媽的願望嗎?媽媽也希望我走出這座大山嗎?
「她會和我一起嗎?」
「她一直都在。」
何秋握住我的手,和媽媽一樣溫暖,手上熟悉的粗繭覆在我的手背上。
我看向她,擁抱她。
「我愛你。」
是對我的母親,亦是對她。
她撫摸著我的頭,我的意識也逐漸模糊起來。
天色漸漸暗下來,何秋拍著我的背,我慢慢地進入夢鄉。
……
我是被驚慌的顫抖聲吵醒的。
睜開眼的時候何秋蜷縮在角落裡,無措地抱住自己,像是極力克制著不發出任何的聲音。
我第一反應是心疼。
我跑過去緊緊地抱住她,用手輕拍著她的瘦弱的脊背。
「沒事了,沒事了。」
我不知道她為什麼會這樣,但我知道,她需要有人陪在身邊。
不知道過了多久,那陣戰慄的聲音微弱地發出來:
「抱歉……我有幽閉恐懼症。」
擔心我聽不懂她又補了一句:
「就是不能在封閉的空間裡待太久。」
原來從進入這個狹暗的柴房開始,她就一直難受了嗎?
她還忍耐著這些,跟我說了那麼多。
我輕輕地拍著她的背,微弱的月光透過牆縫穿進來,我看到她臉上緊皺的眉。
我想起兒時睡不著,媽媽總會輕拍著我的背,為我唱著童謠。
我也像曾經的媽媽一樣拍著她的背,輕哼著:
【風兒啊。
輕輕地吹。
小小的枕頭。
甜甜的夢。
美夢啊。
輕輕地飛……】
我拍著她的背,感受到她的身體慢慢放松下來,聽著她均勻的呼吸聲,我也慢慢地沉睡過去。
我們相擁著,蜷在柴房的角落,直至天明。
4
被涼水潑醒的時候,我被嗆了一鼻子水。
清晨的霧還未散盡,處處透著涼。
我被凍得有些發抖,嘴唇發著顫。
奶奶拿著水桶走進來:「你們還要睡到什麼時候!這麼能砍竹子,快起來砍柴!」
「要砍你去砍!」
我忍不住開口大罵,奶奶的水桶迎面摔下來,何秋下意識地護住我。
哐當一聲,水桶砸在她的背上,砸落在地。
我拿起柴火站起來直戳張翠蘭:「滾!」
「你給我滾出去!」
「你這個小兔崽子!現在是能耐了是吧。」
我壓抑不住心中的怒火,就要把木柴往她身上戳,何秋拉住我的手搖了搖頭。
「別……」
張翠蘭瞪了我們一眼轉身離開,何秋拉住我的手,輕聲對我說:
「阿歡,我想到了一個辦法。」
5
從那天起,我和何秋就像毫無逆鱗的乖雀一般,變得十分聽話。
看著我們乖乖砍柴的模樣,張翠蘭有些奇怪地問:
「你們倆是吃錯藥了?怎麼最近變化那麼大?」
何秋朝張翠蘭笑了笑:「娘,從前都是我們不懂事,從今往後,我和阿歡一定好好服侍您和王俊。」
張翠蘭的臉色松動了:「這才對嘛。」
沒過多久,她也不再看著我們,走回家歇息去了。
打算運柴回去的時候在路上碰見了劉姨。
何秋上前拉住她的手:「那天是你把王俊他們叫過來的吧?」
劉姨顫抖著,不肯說話,何秋的眼神更兇了些。
「說。」
「我真的不是故意的,是他們逼我說的。」
她朝我們解釋了事情的原委,老李和王俊聯合起來拿著大刀逼著她,要她說出我們那幾天的鬼鬼祟祟。
直到最後劉姨嘴裡還在念念叨叨:「對不起……我真的不是故意的……」
「對不起……」
輪到何秋撫著她的背安慰她:「沒怪你,這也不是你的錯。」
「他們沒傷到你吧?」
劉姨搖了搖頭。
何秋拉住她的手,語氣溫柔:「我有件事求你。」
「幫我送她出去,好嗎?」
她的目光落在我身上,劉姨的臉上是掩不住的猶豫與局促。
「你不和我一起走嗎?」
何秋摸著我的頭:「你先走,秋娘在你後頭,等你出去了,秋娘就去城裡找你。」
「你這個大騙子!
「你根本沒打算跟我一起走!」
我用力推開她,頭也不回地往山裡跑。
耳邊是呼嘯的風聲,淚水模糊了視線,肺一下又一下緊縮著,像要不能呼吸。
都是騙人的。
說好的一起走,說好的走出大山。
說好的一起去遊樂園。
一切都是騙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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