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直到江逸告訴我,他們要訂婚了。
我突然就越過了那片白霧,可是真的看到日思夜想的人時,我卻一個責怪的字都說不出來。
5
我加了喬霜的微信。
她的朋友圈全部可見,幾乎所有內容都與江逸有關。
她很喜歡分享生活碎片,熱烈而又赤誠。
我正看得入神,喬霜發來了信息。
「阿瓷,你覺得哪個婚紗好看?」
她給我發了好幾張穿著不同款式婚紗的照片,每一張的背後都有江逸寵溺地看著她。
我回她,「一字肩的吧,你肩膀窄,鎖骨很好看。」
我和江逸大學時路過一家婚紗店,我拽著他走進去,簾子拉開那一刻,江逸一下就紅了眼。
我嬉皮笑臉地逗他,「試個衣服你就哭,到時候在婚禮現場上你可怎麼辦啊?」
他一把掐住我的腰,「我才不哭,要哭也是你哭……」
可惜少年時,不信人間有別離。
我一直以為我們會順利地走入婚姻殿堂,可意外總比明天來得要突然。
還記得出事的前一天,我還在跟江逸發脾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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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說陪我們一起來的,又要說加班,騙人精!」
江逸在電話那頭連連道歉,「對不起寶貝,下次我一定陪你,絕不食言。」
我很容易生氣,可是又很好哄。
後來我又無數次慶幸,還好江逸當初沒有在那輛車上。
生日那天,我出院了。
江逸來接我,「回你……爸媽家嗎?」
看著窗外陌生的街景,我點點頭。
江逸欲言又止,「房子我一直都找人定期打掃,所有東西都沒動過。」
房子裡的所有擺設還是維持著原樣,轉了一圈,我才知道江逸的欲言又止是什麼。
那是從高中到大學,江逸送給我的所有禮物。
我昏迷的前三年,有生日禮物,紀念日禮物,情人節禮物,新年禮物。
後面的兩年,是生日禮物和新年禮物。
有江逸送的,也有喬霜送的。
我沒有拆開,把它們擺放整齊,還是放在原處。
那是我的十二年,也是江逸的,我不後悔,也不想刻意逃避。
陽臺上還放著媽媽養的蘭花,衛生間裡還放著爸爸的刮胡刀。
我看著和爸爸媽媽的合影,細細描繪著他們的眉眼,眼淚一滴滴落在地上。
突然我放聲大哭,我很想爸媽,也舍不得江逸。
6
晚上喬霜是和江逸一塊來的,江逸去廚房做飯,喬霜陪著我看電視。
喬霜拿了一個蛋糕,看著真的很醜。
她不好意思地笑笑,「這是我跟著教程做的,你別嫌棄。」
我笑著搖搖頭,閉著眼睛許願。
許什麼呢,我不知道還想要什麼,能活下來已經是上天恩賜。
睜開眼的那一刻, 隔著搖晃的燭光,江逸和喬霜都看著我。
我想,這大概就是最好的結果了。
喬霜送我的禮物是一把小提琴。
「你以前的琴都生鏽了,這把是我找人定做的,做了一點點改變。」
「雖然你的手沒有完全好,但我相信總有一天你可以的,送你這把琴也是希望你有一個新的人生,我和江逸都是你的家人,希望你喜歡。」
看著那把琴,我好像突然就釋懷了。
我難過的從來不是失去,而是我曾經那麼相信的東西會如流水般逝去。
也知道這不可避免,會有新人彌補,隻是自己跟自己在較勁。
我大多數時間都待在家,請了專業的人來做復健。
或者說我不太敢出門,總覺得自己與這個世界斷聯五年,有些格格不入。
喬霜也經常來我家,她也不鬧,安安靜靜地趴在窗前的地毯上。
我看著她拿著平板塗塗寫寫,湊過去看了一眼。
「這是你們的請柬嗎?」
「嗯,我想自己設計,不想和別人的一樣。」
紅色的請柬簡單大方,印著金色浮雕雙喜,帶一個小小的珍珠流蘇。
我也畫過這些,但是我用的是綠色,很淡的那種。
江逸當時就氣笑了,捏著我的臉,「你真的有毒,誰家婚禮請柬用綠色啊?」
我笑嘻嘻地捧著他的臉親了好幾口,「我們家啊,大家都是紅的,我想特別一點,再說又不是翠綠。」
「難道……你害怕這會預示著你會變綠嗎?」
「你敢!」江逸把我壓在沙發上,惡狠狠地咬了一口。
我看著喬霜認真的模樣,揉了揉她的頭。
「很好看。」
她趴在地毯上,雙手支著下巴,「阿瓷,你會來參加我們的婚禮吧。」
「如果我有時間,就會去。」
江逸和喬霜的婚禮時間定下來了,就在一個月後。
兩個人忙著備婚,來我這裡的次數也少了。
我放下手裡的平板,斟酌了很久,給虞青打了一個電話。
這是我醒過來之後,主動聯系的第一個人。
是我的學姐,也是曾經最好的朋友。
虞青也去看過我,每次都是匆匆地來,匆匆地走。
「哪位?」
「是我,沈青瓷。」
7
那頭沒了聲音,霹靂啪啦一陣響聲後,她發出一聲尖叫。
「你醒了?真的醒了?」
說著說著她哭了出來,「我就說你一定會醒的……你等我回去親眼看看你才相信……」
虞青說到做到,第二天晚上就到了。
她興奮地抱著我不撒手,我們窩在沙發上,從天黑聊到天亮。
虞青問我,「你還想拉小提琴嗎?」
我試著伸展了一下自己的手,僵硬笨拙。
「你看,估計沒機會了。」
虞青沉默了幾秒又安慰我,「沒關系,你可以來給我當助理啊,以後好好復健,會有機會的。」
虞青在學校的時候就是老師最滿意的學生,現在在維也納帶樂團。
我有些猶豫,她用肩膀碰碰我的,「你得先相信,才有可能啊。」
我答應了,從頭到尾,虞青沒有問過我和江逸。
或許她和我一樣,覺得愛自有天意。
婚禮請柬是江逸送來的,他安靜地陪我吃了頓飯。
我們在一起的那些年,也是吵過架的,因為一些很小的事情。
我哭著問他,「你是不是覺得新鮮感過了,不喜歡我了啊?」
江逸沒有說話,隻是低著頭按手機。
過了一會兒,我的手機亮了,江逸發了一條信息。
「這個世界上,證明愛意的技巧太多了,我們從熱戀時的如履薄冰,到如今平穩地生活在一起,你可以逐帧去看看我們在一起的日子,不管哪一刻,我都很愛你。」
看完我就消氣了,抱著他晃來晃去。
「我們以後再也不吵架了。」
我想,江逸一直愛我,以前是愛人,現在是家人。
吃完飯,他期待又緊張地問我,「你會來的,對吧。」
我還是一樣地回復,「如果我有時間,就會去。」
看著他離開的背影,我忍不住叫他,「江逸。」
他轉過頭看著我,笑著問我怎麼了。
我想說,如果,我說跟我走吧,你願意嗎?你別跟喬霜結婚了,可以嗎?
「沒事,提前祝你新婚快樂。」
8
我把房子徹徹底底地打掃了一遍,臨走前去給爸爸媽媽和江逸的媽媽掃了墓。
江逸的媽媽也是個很溫柔的人,對我很好。
大學時我和江逸住在外面,有次我發燒,江逸在外省比賽。
她特地趕過來照顧我,她給我做了蛋炒飯,大概是江逸提前給她說過不要放蔥,結果她忘記了。
我悄悄看見她懊惱地拍了下自己的額頭,然後把細碎的蔥花挑得幹幹淨淨。
我在墓園坐了很久,才起身往山下走。
房子我打算一直留著,隻帶走了一個小的行李箱和喬霜送我的那把小提琴,還有一張全家福。
給江逸和喬霜的紅包是我自己設計的,因為手的原因,費了不少力氣。
紅包裡面裝了一張銀行卡,是江逸幫我辦的,用來收公司分紅。
至於股份,我委託了律師在我走後幫我和江逸對接處理。
我看過醫院的賬單,不能再心安理得地享受江逸給的東西。
江逸和喬霜舉行婚禮那天,我遠遠地看了一眼。
霧霾藍和白色交相輝映,像畫框裡綻放出一片藍白色的海洋。
溫柔治愈,幹淨明亮。
把紅包送到後,我打車去了機場,把江逸和喬霜的聯系方式全部刪掉。
車子隻走了幾十米,我又讓師傅停下了車,還是沒忍住回頭看了一眼。
我想看看江逸當新郎的樣子。
虞青問我,「會覺得不甘心嗎?」
會啊,也會覺得遺憾。
可是這已經是最好的結果了。
我還愛江逸嗎,我不知道。
我是個看電影很容易哭的人。
某次看著電影裡的女主被虐得體無完膚,我號啕大哭,問江逸,「她整個人都碎了,以後不會再遇見那麼愛她的人了吧。」
江逸溫柔地幫我擦幹眼淚,「不會的,愛她的人會一片一片把她撿起來,一邊撿一邊美滋滋地說,這片是我的,那片也是我的,陪著她變好,也接受她的不完整。」
我碎過,是江逸花了很多力氣才把我拼起來的。
他努力過了,可偏偏感情不是努力就一定會有好結果。
是我回來得太遲了。
9
虞青在維也納幫我聯系了醫生,除了日常工作就是在不斷地復健。
我跟在虞青身邊,幫她的樂團做一些力所能及的事情。
起初我總是失眠,整夜整夜地睡不著覺,靠著藥物才能放松片刻。
也會半夜突然從睡夢中醒來,下意識地喊江逸的名字。
反反復復地看著那串熟悉的號碼,卻始終沒有撥出去。
總是在猜,江逸會不會也想我呢?
可是,他有家了。
在維也納的第一年,我復健初有成效,握拳都覺得輕松很多。
第二年,我開始嘗試著拉琴,磕磕絆絆,拉到一半就有些堅持不了。
第三年,我能完整地演奏一首曲子,不算流暢,但是樂團的人都高興地蹦起來。
第四年,我隨著樂團一起,站在了金色大廳的舞臺上。
雖然不是首席,我依然緊張得手心冒汗。
樂聲響徹大廳,隨著拉琴的動作,我的視線落在手上的疤痕。
突然覺得,它好像也沒有那麼猙獰了,而是成了我的見證。
在藍色多瑙河旁看夕陽,在卡爾教堂禱告,在普拉特遊樂場坐摩天輪。
偶爾再想起江逸,也可以笑著說都過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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