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不想擁抱。
不想上床。
賀淮州抿唇,向我解釋:「我跟陳清棠之間,沒有訂婚,隻是小時候兩家大人口頭的約定。上次她和我母親放出的訂婚新聞,我並不知情。」
「新聞的事情,我也想看你什麼反應,明天就會被撤掉。」
他鮮少有這樣的耐心。
「賀淮州。」我輕輕出聲,忍住喉間的哽咽。
「能不能放過我?」
今天的質問隻是開胃菜。
賀淮州跟我之間不會有結果。
再這樣下去,我僅存的一點自尊都會消失殆盡。
賀淮州捏著我的下巴,迫使我抬頭。
「放過?」
近乎荒唐的語氣。
「對,放過。」我深吸一口氣,「你與誰結婚,我都不在意。是你說過的,隻要你結婚,或者膩了,我們就會分開。」
賀淮州眼裡蘊藏著風暴。
「所以你看見我的訂婚消息時,那些開心一點不作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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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是陳述句。
「對,不是這次分開,也會是下次。」
我皺著眉頭,不敢將眼淚掉下來。
「你說膩了就分開,我倒想知道,七年了,你什麼時候才膩?」
賀淮州周身氣壓極低,像是極力地壓抑著怒氣,但語氣依舊溫柔,就像平時一樣。
「寶貝,為什麼你覺得我會膩,而不是因為愛你才會跟你在一起七年?」
我抬眼,與他對視。
堅定道:「因為我不相信。」
16
賀淮州氣笑了。
松開對我的桎梏,徑直走到床上坐下。
我像是松了一口氣。
眼淚大顆地掉落。
「所以可以分開了嗎?反正你也隻把我當玩物。」
沒了一個金絲雀,還可以找另外一個金絲雀。
賀淮州再也不復從前的紳士溫柔。
這才表現出原本豪門公子哥的玩世不恭。
「玩物?」他挑眉。
「你知道什麼叫玩物嗎?」他好似聽到什麼荒唐的話,「圈裡多的是把女人玩殘的人,你是要我也要這麼對你嗎?」
他的眉眼裡盡是玩世不恭,現在才卸下平日裡的偽裝。
「那脫吧。」他冷淡道。
「什麼?」
賀淮州徑直走過來。
將我的手反剪在身後。
紅色的裙子早就被他暴力撕破。
賀淮州眼裡沒有情欲,隻有暴風雨後的瘆人的寧靜。
我的衣服破爛不堪,他則西裝革履。
長指在腰上遊離,往下。
不久,他才惡劣地在我耳邊低語。
「寶貝,這才叫玩弄。」
我的氣息不太穩。
淚痕早就布滿臉頰。
他擦幹我的眼淚。
「不準離開。
「是你主動招惹我的,所以要繼續招惹下去。」
17
我不再理賀淮州了。
十九歲時想在港城買一個屬於自己的小房間,讓居無定所的自己有一些歸屬感。
可現在我都有了。
卻覺得自己想要的始終沒得到。
在賀淮州身上得到的東西終究被反噬。
最近劇組讓我去補拍一場落水戲。
雖然我正在生理期,疼得我有些臉色發白。
但我不太想耽誤劇組進度,隻想盡快把手頭上未完的工作完成。
初秋的河水還是很涼。
腹部一陣絞痛,讓我時不時眼前一黑。
完成的時候已經很晚了,太陽剛剛下山。
直到我拿著助理給我的毛巾回到房車,腹部的痛感越來越強烈。
快走到車上時,終於手腳發軟,倒了下去。
不疼。
因為賀淮州接住了我。
他皺著眉,好像很心疼的樣子。
我想。
愛上賀淮州這件事。
一直是我咎由自取。
18
醒來的時候,腹部的鈍痛已經不那麼明顯。
病房沒有開燈。
月光透過窗戶,灑在白色的窗簾上。
我堪堪能看清坐在床邊的賀淮州的樣子。
他沒在陰影裡,勾勒出好看的輪廓。
我看了一會兒。
「賀淮州。」
他好似才回過神,氣場不再凌厲,反而有些頹喪。
「你怎麼了?」
他握著我的手,拇指在虎口輕輕摩挲。
他的雙目赤紅,低聲道:「江稚,醫生說,你以前流過產。」
「可是為什麼……」他吸了吸鼻子,艱澀地繼續,「我不知道這個孩子的存在。」
賀淮州的話似乎像是一道劃破天際的閃電,破開了塵封已久的記憶。
我推開他的手。
緩緩坐了起來。
「你不知道嗎?我還以為你母親會告訴你呢。」
19
我和賀淮州有過一個孩子。
不知道是男孩還是女孩。
那是我們在一起的第四年。
我在港城的知名度已經打開,在許多劇裡做女主角。雜志上,我不再隻是出現在內頁的一角,而是佔據整個封面。
賀淮州與我的關系不管在圈裡還是外界都已經不算秘密。
那一年,我很風光,也很忙。
同樣,賀淮州也總是很忙,為了拓展市場,在歐洲待了兩個月。
來找我那天,喝了很多酒。
拉著我做了一次又一次,但沒有做措施。
我想,我那時候大概摒棄了自己所有的原則。
我本以為自己會一直為錢而活,抑或是為了星途璀璨而活。
但在與賀淮州的相處中,我的心逐漸失守。
我愛上了他。
我貪戀他在情愛時的體溫。
貪戀他在眾人面前對我的維護。
他在港城沒有待幾天,就又出國工作。
而我。
因為忙,忘了吃避孕藥。
那年我進組拍警匪劇,吊威亞的戲份很多。
有一次,因為螺絲沒擰緊,我從二樓掉了下來。
去醫院之後,卻有了流產先兆。
我意外懷孕了。
我很慌,不知道該怎麼做。
下意識想給賀淮州打電話。
但他沒有接。
反而是賀夫人,賀淮州的母親過來找了我。
其實我與她不是第一次見面。
以前宴會上,遠遠見過幾次。
她笑得十分和藹,來的意圖卻是想讓我籤下手術同意書。
「江小姐年紀還小,不知道一個家庭的責任感。我們賀家絕對不會允許有一個流落在外的私生子,更不允許淮州孩子的母親是一個試圖勾引淮州的女明星。」
我的手指一下子蜷縮在一起。
賀夫人的話,說得狠,但真。
「賀淮州知道嗎?」我苦澀地問出這一句話。
賀夫人笑得優雅。
「他知不知道,都不重要,重要的是開始。恕我直言,江小姐和淮州,一開始就是錯的。
「所以這個不受控的結果,應該糾正才對。
「難不成,江小姐覺得淮州會認為你重要到可以拋下價值巨大的項目,而來陪你?」
她說對了。
我不認為。
那天下了一場暴雨。
我麻木地籤了字。
一點眼淚都沒掉。
我想,或許這是拉回正軌的開始。
如果一開始要做惡女,那麼就要一條道走到黑。
為了賀淮州的權勢。
那就不要再想別的。
20
「對不起。」
這一刻,委屈似乎要將我淹沒。
「為什麼!你為什麼那時候不接電話?」
眼淚大顆大顆地掉落。
賀淮州要抱住我,我奮力地掙扎。
「為什麼現在又要來問我?」
我明明都要快忘記這件事了。
我的手握成拳,一下又一下地打著他,哭聲一聲比一聲悲慟:「你為什麼不做措施,為什麼要這麼不負責任?」
「為什麼要這樣對我?」
我的脖頸處感受到一滴溫熱的水珠。
賀淮州哭了。
「那時候,我在歐洲,抽不開身。你打電話給我時,我的手機放在了臥室,而那時候的我,正在開會。
「再打給你的時候你說沒事,我就沒太在意。」
他的聲音哽咽:「是我的問題,對不起。」
「我不知道孩子的事情,不知道你受了委屈,對不起。」
我緊皺著眉,眼睛被淚滴阻擋,看不清前路。
原來賀淮州也會因為這個孩子哭。
我還以為他不會在意呢。
可是我做手術的時候沒有流一滴眼淚。
當時港城下了暴雨。
我一個人回了家。
給自己煮了一碗長壽面。
想來是那場暴雨下得慢。
到現在才落在我的身上。
我問賀淮州:「如果你覺得虧欠,那麼能不能放我離開?」
賀淮州依舊說不能。
他殘忍又堅定:
「要麼重新愛上我,要麼我逼你愛上我,寶貝,你隻有這兩個選項。
「我惡劣自私。
「所以我的愛,就是強迫。」
21
我沒想到會再次見到賀夫人。
在賀淮州將我變相囚禁的時候。
她給了我一個機會。
讓我可以遠離賀淮州。
她讓我出國,暫時不要回來。
這樣做,所有的一切大概都是為了給賀淮州的婚姻做準備。
愛一個人,能有多愛。
始終要屈服於現實的。
「江小姐,我在與我先生結婚之前,替他解決掉了不少女明星。」
我沒有太多表情。
「然後呢?」
「我以為你跟她們一樣。可是我兒子前兩天打電話給我,發了很大的脾氣,甚至做了些出格的事情。」賀夫人眼睫低垂,繼續道,「我想他是真的愛你,但他是天之驕子,霸道慣了。愛一個人不是這樣,所以我想給你一個你想要的未來。」
「就當彌補過錯,雖然彌補不了萬分之一。」
她送我去機場。
下車的時候,她叫住我。
「抱歉。」
22
清邁今天下了一場雨。
不知道是不是因為這三個月不分晝夜地奔波,或是真的體質下降。
今天隻是淋了一場雨就感冒了。
三個月的時間,我先是去了歐洲,在瑞典、英國等城市玩了很久。
賀淮州不知道,我從小的夢想是環球旅行。
當時在港口打工的時候,看見那些雍容華貴的富人乘著遊輪出行的時候,我的內心有多羨慕。
在這個物欲橫流的世界裡。
我從來都沒能免俗。
所以這一次,我不是借著綜藝或者拍戲的名義出國。
而是實實在在地享受屬於自己的旅行。
我在國外的知名度並不算太高。
所以哪怕我不戴口罩和墨鏡,也鮮少有人把我認出來。
這給了我自由的權利。
今天剛來到清邁,我隨便選擇了一家民宿。
下一站目的地還沒有定好。
可能去美國,也可能去澳大利亞。
國內的演藝事業暫時終止。
三個月裡,我可以避開賀淮州的消息。
我脫掉衣服,打算洗個熱水澡。
淅瀝的水聲中,外界的一切似乎都被隔絕。
「嘎吱」的關門聲響起,很輕,以至於我不知道是不是出現了錯覺。
我咽了口唾沫,心下不由得緊張起來。
這裡的治安條件我並不能全然相信。
我將浴袍扯下來蓋住身體。
並沒有關掉花灑。
外面響起腳步聲。
我懊惱地閉上眼睛,就不應該訂民宿。
我咬著唇,手裡沒有一點防身武器,連浴室裡也空無一物。
沉重的腳步聲逼近。
我計算著距離。
開門之際,我使出平生最大的力氣,打算在他脖子上打一拳。
但我始終高估了自己。
拳頭被輕而易舉地截住。
順便將我反手抱在懷裡。
男人親昵地在我耳邊低語,嘴唇偶爾碰到我的耳廓,帶來一片痒意。
「寶貝。」
賀淮州聲音裡蘊含著怒氣。
「我找你快找瘋了。」
23
賀淮州一點一點地給我穿上衣服。
都是從港城帶來的。
性感的 bra 和裙子。
像是要把我裝扮成他最喜歡的芭比娃娃。
他滿意地捏著我的下巴。
「這樣才是我喜歡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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