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算了算六百的冰箱、四百的電視機、三百八的洗衣機還有兩百的冰箱。

再加上得有三千多的金子和兩千塊的彩禮，我猛地從床上坐起來了。

「霍也！你這娶了我之後，是不是一分錢都沒有了？」

霍也正在做飯，見我問他，把柴火塞好，才回了屋，抱了個大箱子出來。

「我爸媽去世前，把家裡的錢都投進了養豬場，當時還欠外面不少，後來我賺錢就給還上了。

「我十七那年接下來的廠子，頭兩年隻能賺個千八百的，就都拿來還賬了。

「第三年，我擴了養豬場，咱們縣城隻有一個養豬場，缺肉的地方多，後面兩年賺的錢就都用來還擴廠子的錢了。

「這兩年每年能賺十一二萬左右，去了成本，和日常廠子要用的，還能剩個兩三萬，我存了三年，除了結婚花的，都在這裡了。」

我攥著霍也給的大紅存折，一打開，裡面還有六萬多的存款。

我嘴都要咧到耳根子去了。

80 年代的萬元戶，誤打誤撞，找了個富一代！

做夢都要笑死了。

我攥著存折，腦子裡想了又想，最後異想天開地跟霍也說：「我想做個生意，可能會用你一些錢。」

霍也這次沒有把手收回去，而是按在我的頭上揉了又揉。

「嗯，知道了，都用光了也沒關系，我再賺就好了。」

我一把撲進了霍也的懷裡，埋著頭和他軟著聲撒嬌，聲音裡還帶著用嗓過度的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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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霍也，你真好！我們倆天下第一好！」

他聲音猶豫了下，卻還是輕咳兩下，把話說完了：「那晚上……能不再推開我了嗎？」

我猛地抬起頭，不敢置信地看他：「你怎麼說這種話？」

他把剛才拿存折一起拿出來的結婚證翻給我看。

「合法的！」

「合法個屁！」

本想想用武力讓霍也屈服的，但是看著要仰著頭的身高、粗壯的胳膊，我冷哼一聲不再理他。

還是數一數錢錢比較好，讓我開心。

13

數完錢，霍也做的飯也好了。

兩個人正要和和美美地吃中飯，就有人一堆人火急火燎地推開了我們家大門。

打頭的，就是朱秀梅和孫建國，後面還跟著豬頭一樣林志福和他爸媽，還有哭得眼睛都腫了的孫玲玲。

「孟知雨，瞧你把你妹妹和志福打的？你新婚當天打人你像話嗎？」

「還把姑爺要給我們倆的彩禮也給拿走了，街坊鄰居們看看，誰家的姑娘出門子，那彩禮不是孝敬父母的！」

兩個人一唱一和，林志福的爸媽也上來哭訴，眼裡精光四閃地看向桌子上的一盆肉。

「哎呀，沒法活了，孫家的姑娘嫁人當天，勾搭未來妹婿不說，還把人給打了，沒有天理啊！」

附近的鄰居不認識我，但都認識霍也。

頭一個月，就聽說他在相看對象，誰想到不到一個月就成了，還結了婚。

速度這麼快，一個個都覺得有啥毛病，現在一看紛紛朝我搖頭。

「哎呀，我就說結婚這麼快準有事，保不準就是看小霍老實，想把人賴上。」

「誰說不是呢，還勾搭妹婿，嘖嘖嘖，看著老老實實的，真是人不可貌相。」

我撇了撇嘴，霍也還老實？

我啪地把飯碗放下，剛要抄凳子再揍一回人，就聽霍也轉過頭問我：「你勾搭他？」

我離得近，霍也的眼神裡絲毫沒有懷疑，隻有單純的好奇和……怒火？

可我看得清，不見得林志福的爸媽和孫建國朱秀梅看得清。

一時間滿院子都安靜了下來，全都在等著聽一手八卦。

14

「我能看得上林志福？簡直說笑了，大伙兒看看，我家霍也身高一米九，長相帥氣端正，身強體壯，家裡還有個大養豬場。

「你們再看這位，身高一米七四，面相歪瓜裂棗，才二十來歲，肚子比懷裡幾個月都大，也就在銀行工作還算不錯，但和我家霍也一比，那也是天上地下了。

「俗話說，嫁漢嫁漢穿衣吃飯，昨天才參加婚禮的都知道，我家霍也光大金镯子給我買了倆！再瞧瞧這飯菜，我家霍也一大早上給我燉的肉。

「誰家爺們這麼能舍得給媳婦花錢，他林志福攢一輩子能給我買得起嗎？我要是勾搭他，我可是真是瘋了呀。

「至於打人，我都要出門了，他跑過來讓我跟他，要斷了我的好日子，你們說，這我能忍嗎？」

我在這邊倫理論證，陰陽怪氣，林志福一家臉都綠了。

附近的鄰裡鄉親，則是不由得點了點頭。

都要過好日子了，這妹婿還來讓人跳火坑，是誰都不願意啊。

朱秀梅和孫建國一聽，則是撮著牙花子的後悔，估計是後悔要是早知道霍也這麼有實力，就該讓孫玲玲嫁過來。

我話鋒一轉，看向了他倆。

「至於我這親生爸媽，喲，說是親生的，我被拐了這麼多年都沒找我，聽到我那養父母去世了，知道我大了才把我帶回來。

「我在飯館工作了兩年，一分錢沒給我，全花在我妹妹身上了，還選了彩禮給得最多的，要把我給賣了，把錢和電器都給我妹妹陪嫁。

「諸位不信的去打聽打聽，我前些日子跳了河，知道的人可不少！」

朱秀梅聽我要說出來，上來就要打我。

霍也沒說話，一米九的身高從椅子上往起一站，就把人嚇得後退了好幾步。

「都說我是為了不想嫁給霍也才跳的河，我那是不想嫁？我是不想讓他好好一個人，隻因為娶了我，就被這兩個吸血鬼咬著吸血！

「前些日子，我還病著，他們就在床前罵我，逼得我差點又想不開。要不是鄰居鄉親們好心，給我做了主，我現在人都沒了。

「我都這樣了，你們還來逼我！」

我嚶嚶嚶地假哭著撲進了霍也的懷裡。

霍也先是一僵，以為我真的哭了，剛要哄我。

然後就聽我小聲地說：「裝得兇一點，快把人嚇走，我要餓死了！」

霍也差點沒忍住笑出了聲。

將我擋在身後，抄起板凳裝作就要打人。

嚇得一群人你推我搡地往大門外面跑，林志福被擠在了最後，被霍也揪住了領口。

「再來我家，我就去你工作的地方把你腿打折了！滾！」

霍也一松手，一米七四的林志福就腿軟摔到了地上，畫面喜感到不行。

附近的鄰居見了，也不免罵上一句：「人家新婚，就帶著人打上門來，什麼父母嘛。」

「別說人家小媳婦了，就是我看了，也是天上地下的，還說人家勾搭他，呸，真不要臉。」

將人趕走之後，霍也鎖了大門，坐下跟我一起吃飯。

聊了半天，也吃了半天，可霍也卻一句話沒問。

我有些好奇：「你不問我勾搭林志福的事嗎？」

霍也往我碗裡夾了一筷子肉，笑了下：「我身高一米九，長相帥氣端正，身強體壯，家裡還有個大養豬場，還能讓你頓頓吃肉，讓你喜歡得緊，你咋會看上他嘛。」

我刷一下臉就紅了。

這不是我剛才說過的話嗎？

怎麼還能自己面不改色地誇自己呢。

「不要臉。」

15

80 年代，是最好的年代。

經濟騰飛，一切的新鮮事物都在更新迭代。

人們在生活的闲暇之餘，開始注重起了除了吃飯以外的，所有提高生活品質的事務。

我上輩子的工作是設計，做的是室內設計，但我其實最喜歡的服裝設計。

可我沒錢，我隻能盡力地養活自己。

直到工作一兩年後，我才花了幾百塊，給自己買了一臺最簡單的縫纫機，自學了服裝制作和設計。

而我想要做的生意，就是做服裝。

80 年代的風潮，要麼來自臺灣，要麼來自香港。

既然別的地方都可以，那我為什麼不行呢？

霍也上午去養豬場看一圈，詢問下狀況，省城內該送貨的送貨，下午就扛著鮮豬肉到店鋪裡面賣豬肉。

我就跟在他身邊，拿著個白本子和筆比比畫畫的。

外人看了，都說霍也娶了個漂亮媳婦，可惜是個嬌美人，啥也不能幹，還很是替他惋惜了一番。

一個多月後，我悄咪咪地叫了霍也回房間。

他眼神一暗，眼神晦暗，喉嚨滾動著就跟著我回了房間。

正要脫了上衣，就見我「當當當」地從身後掏出了花了一個多月的本子。

「霍也，給你看！」

他有些失望，卻還是撐著興趣湊過來。

「你畫了一個月，畫完了？」

我興衝衝地點頭：「這可是我們未來的第一批搖錢樹，作為合伙人，第一個給你看！」

或許是我說了我們，又或許是合伙人，再或許是因為第一個。

霍也抬手翻開了畫冊。

隨後愣了一下，一張又一張地繼續往後翻。

翻完了，他抬眼看我，真心地誇贊：「你畫得真好看！」

「那我要是穿上這件衣服，你覺得會好看嗎？」

見他沒懂我的意思，我伸手按上那件連衣裙，眨著眼睛看他。

「好看，你穿什麼都好看！」

「那你覺得別的姑娘穿了也會好看嗎？」

他愣怔了下，又低頭看了看畫冊，然後半響抬頭問我：「你想開間服裝制造廠嗎？」

服裝制造廠？

「那我倒是……沒想那麼多，我就是想開個定制衣服的鋪面，制造廠還要等以後。」

霍也沒抬頭，一張又一張地看著，最後搖了搖頭。

「衣服樣式好看，但是制作起來不難，要是開鋪子，沒過多久就會有人仿制。

「要是開的話，最好直接開個廠子，這樣我們低價批發，隻要款式好看，很快就能把縣城的貨源全部捏在手裡。」

我眼睛一亮，伸手捧住了霍也的臉，狠狠地親了幾口。

「寶寶，你也太厲害了，我怎麼那麼幸運就被你娶到了呢？」

我本以為霍也能開好養豬場是借了父母的光，沒想到他居然這麼有經商頭腦。

果然是撿到寶了。

霍也的臉唰一下就紅了。

「寶……寶寶？臊死人了……」

臊死人了？

可我看你分明喜歡得緊嘛！

16

服裝廠如火如荼地進行，霍也的人脈超出我預料的廣。

不到三天，就幫我找到了合適的廠子。

籤了合同，交了定金，因為霍也是熟人，說好了年底再給房租。

我拿著合同有點兩眼發呆。

我兩輩子的夢想，就突然就這麼實現了嗎？

接下來就是買設備，剛巧隔壁縣城原本有個廠子，是原本做鞋子和大衣的。

生意不好，廠長夫妻不想幹了，就要把機器轉出來。

霍也打聽到了消息，隔天就借了拖拉機拉著我去了，一番砍價論價又去市裡選了布料後，存款徹底空了。

看著一個個機器入駐了廠房，我摸著空空如也的存折，心裡空落落的。

「霍也，咱們沒錢了。」

霍也伸手將我攬進懷裡。

「這隻是暫時的，也許明年，你就會讓這裡煥然一新。」

「你相信我可以嗎？」

「嗯，我信你。」

額頭抵在他的胸口，他心跳平穩，沒有說謊。

這一刻，我突然覺得，我和霍也也許真的可以一輩子都下去。

17

服裝廠的開幕很熱鬧，我拿出了兩千多的彩禮，霍也還去幫我貸了一筆貸款。

我頂著壓力，招了工人，每天在廠子裡一遍又一遍地研究。

孫建國和朱秀梅知道我開了廠子，還想再來找我，被霍也看了個正著，直接趕了過去。

從那天開始，服裝廠每天下班後，都有一群養豬場的小伙子來看人。

一來二去，倒是湊了好幾對出來。

三個月後的，第一批服裝廠正式出來的衣服上市了，好評如潮！

第一批隻有五個款，都在省城賣爆了，附近幾個縣城的批發商都來進貨。

我每天忙得腳不沾地，廠裡的女工也是白天黑夜地趕工，到了最後，養豬場的人下了班還要來服裝廠加班。

到了年底，貸款的錢還清了，租廠房的錢也都還上了。

不僅如此，還和附近幾個市和二十幾個縣城的批發商都打通了關系。

市裡領導正趕上要促進經濟，聽到我和霍也創業成功的事，還親自過來視察, 上了當地的報紙。

第三年, 廠子擴了又擴，我還特地飛去了北京的大學, 挑了幾個剛畢業的大學生回來給我當設計師。

又過了兩年，廠子的規模已經可以全國供貨。

霍也的養豬場也越來越大，在領導的支持下，從最開始單純的豬肉廠, 逐漸擴大規模, 增加了香腸、燻肉等制品，生意紅火, 品牌也打出了名頭。

也是在這一年, 我總是覺得很累, 偶爾還有些想吐。

霍也嚇得要死，我頭一次見到霍也露出這副害怕的模樣。

剛想逗一逗他, 卻聽他紅著眼眶說：「小雨，我隻有你了。」

心酸澀得像是被檸檬泡了。

好在結果是個好消息, 我懷孕了。

身體越發地不舒服，我還有很多工作要做, 沒辦法霍也隻能每天兩頭跑, 還要回家照顧我。

肚子月份大了, 人變得不好看, 脾氣也大。

我就咬著酸棗邊哭邊罵霍也：「你別指望我再給你生孩子！」

「好好好，不生了不生了。」

他隻能一邊被我打, 一邊軟著聲音哄我。

也不知道是不是孩子真的聽到了，當晚我就羊水破了，順產了……兩個娃。

一男一女的龍鳳胎。

18

至於林志福，某一次廠子要辦貸款, 他有意刁難我們，被銀行的領導直接開除了。

孫玲玲還是和林志福結婚了，但是婚後林志福沒有了工作, 又好高騖遠, 兩家父母吵成一團，再也不復曾經的融洽友好。

偏偏還有人指著我的鼻子罵個沒完。

「全也」林志福受不了, 就去隔三岔五找孫建國和朱秀梅，打人砸東西, 比吃飯還要準時。

他們給孫玲玲打電話，想讓女兒把他們接走，誰知一打，才知道孫玲玲早就換了電話。

過了好多年, 才聽說孫玲玲從南方一個人帶著孩子回來了。

那富商說的是沒有妻子，實際上兒女雙全，對她, 不過是玩玩而已。

林志福知道了, 又找上了門去, 讓她賠錢。

孫玲玲哪有錢賠啊，兩個人隻好又將就過上了日子，打打鬧鬧的隻是苦了孩子。

兩個人都不工作, 隻是怨天尤人地怪父母，於是兩家四個老人出來工作養他們倆。

也算是報應不爽，活該！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