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我說:「現在管家的是你母親姜璎婉,與我無關,銀錢不夠用找她去便是。」
我作勢要走,蕭平卻拉著我的衣袖訴苦。
「母親,您走後,那姜璎婉便莫名克扣我院內的月銀,美其名曰是節儉用度,其實那銀子都進她一人口袋了。
「雲錦做的衣裳那是一箱一箱地買進府,全是她一個人的!」
說著,蕭平跪在地上,眼尾泛紅:
「母親,兒子知錯了,這世上隻有母親您才是真心對我好。
「請您回去替兒子主持公道吧!」
我抽走他手中的衣袖,冷言道:
「當初是你父親讓她當的家,如今月銀發放也全憑她說了算。
「你父親都沒意見,你又何苦這般哭訴,莫不是想忤逆你父親。」
他搖著頭,眼淚在空中飛舞:「不是的,父親也是有怨言的,隻是他……」
蕭平頓了頓,說:「隻是父親為了家宅安寧,便時時忍讓著。」
我冷嗤:「家宅安寧?怕隻是他掉進了溫柔鄉,沒了半點主君的擔當。」
語罷,蕭平的腦袋搖得像撥浪鼓一般。
「父親是有擔當的,今日便就是父親讓我來接您回府的。」
「六十歲的人了,竟還讓個小的來當說客,若是他誠心,你便讓他自己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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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完,李媽媽掃帚一揮,將蕭平趕了回去。
11
翌日傍晚,又是在我晚課時分。
蕭雲安出現在門口。
他一邊窺探,一邊邁腿試探,想衝進來尋我,又忍住退回。
六十歲的老兒,還不如孩童沉得住氣。
下課後,他像離弦的箭一般朝我奔來。
「家裡都亂成一鍋粥了,你還有心思在這裡打坐?」
他猛地拽住我的手,僧服都差點扯破。
我氣定神闲,平靜道:「自有姜璎婉替你管家,我又何須操心?」
語罷,他皺著眉頭:「夠了!別提她了!你跟我回去。」
我用力甩開他的手,道:「祈福時間不夠,怕是有損你的運勢。」
蕭雲安眼珠子滴溜溜轉了一圈,說:「那我換個人來,你必須跟我回去。」
我拂了拂衣袖,沒有半點要跟他走的意思。
他嘆著氣,從口袋裡摸出一掛鑰匙,無奈道:「管家鑰匙,還給你。」
管家鑰匙都帶出來了,怕是家中已然大亂。
他繼續開口:「你兒子在家尋死覓活,姜璎婉日日在我耳邊哭訴,吵得我連官家交代的事都辦不了,你快回去看看吧。」
我垂眸望地,心中正思量。
突然,珠兒走了過來,奶聲奶氣道:「母親,我想吃……想吃……」
她支支吾吾地,朝我做了一個「肉」的口型。
我深吸一口氣,接過管家鑰匙,道:「那便走吧。」
12
剛回蕭府,便看見姜璎婉在院子內作畫。
蕭雲安咳嗽一聲,她便笑著走來,親昵地挽住蕭雲安的胳膊,道一聲夫君。
蕭平也聞聲趕來,讓我給他做主。
書房裡,我揉著眉心,將姜璎婉算錯的賬又重新算過,各房各院的用度重新發放,多退少補。
而姜璎婉私自採買衣裳的錢,她無力退還,隻能從往後的月銀裡扣。
原本蕭雲安是不願的,自己的心頭愛,當然想捧著寵著。
可聽到我說這家我不當了,繼續讓姜璎婉來當時,他便立馬改了口。
但安生的日子並沒過兩天。
我就發現蕭雲安同姜璎婉的感情好到詭異。
自我回來後,蕭雲安便夜夜留宿姜璎婉院中,而且他面色愈發憔悴,六十歲的人倒有幾分像八十歲了。
我派人幾番打探,終是被我發現端倪。
13
這夜,李媽媽從手帕裡拿出一包藥粉。
我眯起眼,問:「這就是姜璎婉偷偷採買的東西?」
說著,我好奇地伸手想探個究竟,卻被李媽媽躲開。
「夫人莫碰,不是什麼好東西。」
我疑惑地看向她,隻見她神情異常,湊到我耳邊低聲道:「此藥粉,有催情壯陽之效。」
我瞳孔睜大,倒吸了一口涼氣,雙頰羞得緋紅。
「丟,丟出去!」
一杯涼茶下肚,才勉強壓住我的震驚。
沒想到兩個加一起一百多歲的人,竟會如此荒淫無度。
這日,趁著蕭雲安親自上山接蕭平回府時。
我帶人去姜璎婉房內徹底搜查。
兩個婆子押著姜璎婉在我座下,她卻趾高氣昂道:「我可是你嫡姐,你竟敢讓我跪你?!」
李媽媽一巴掌扇了過去,道:「主母讓你跪,你就得跪。」
「呸,若是我想,雲安定會將主母之位給我,到時候降你為妾。」
李媽媽又是一巴掌扇了過去:「還敢頂嘴?!」
姜璎婉紅著眼眶瞪著我:「等雲安回來,看他怎麼收拾你!」
李媽媽將搜出的藥粉放在姜璎婉眼前。
我走近,用手帕捂住口鼻,說:「低聲些,你也是四十多歲的人了,用這種下三濫的手段,光彩嗎?」
剛剛還氣焰囂張的姜璎婉一瞬間閉上了嘴,將頭瞥向一側,不去看眼前的汙穢之物。
「蕭雲安下個月就六十歲了,你用這種東西,怕是想要他的命。
「哪怕我治你一個謀殺主君的罪名,都不為過!」
我掐著她的下巴,一字一句說道。
她卻冷哼一聲,笑得猖狂。
「妹妹,你可聽過一個巴掌拍不響的道理?
「雲安若是不想吃,他能吃上?雲安若是不快活,會讓我去尋此物?」
「夠了!」我怒斥道,「快找人塞住這淫婦的嘴,莫要讓她繼續汙言穢語!」
14
蕭雲安帶著蕭平回府時,我正在用晚膳。
蕭平清瘦了不少,看見桌上的燒雞便兩眼放光。
一整隻雞,就連雞屁股都被他啃得幹幹淨淨。
他一邊幹嘔一邊哭訴:「我這輩子都沒吃過這麼多苦頭。」
一旁的蕭雲安眼神遊走,似是在尋覓。
我說:「姜璎婉在祠堂呢。」
他皺起滿是溝壑的眉頭,問:「怎的在祠堂?」
「這種家醜,你自己去問她。」
沒一會兒,蕭雲安抱著姜璎婉顫顫巍巍走近。
剛放下懷裡的人,氣還沒喘勻,便怒發衝冠,似要生吞活剝了我。
「姜璎淑,誰給你的膽子對婉兒動刑?」
我放下筷子擦了擦嘴,李媽媽將搜到的藥粉盡數展現。
「因為她私自採買媚藥,擾得府內烏煙瘴氣。」
蕭雲安看了看眼前之物,又看了看眼含淚珠的姜璎婉。
揮手支開了下人後,低聲道:「那也不至於罰得這般重,你看婉兒的腿,都不知道往後會不會落下殘疾。」
我不可思議地望著他:「蕭雲安,你六十歲了,不是二十歲,你莫是昏了頭?」
他不自覺提高音量:「我需要你來教我為人處世嗎?婉兒這些年來無兒無女,不過是想要一個我的孩子,有何不妥嗎?」
我不禁笑出聲來:「六十歲娶新婦還要生孩子,蕭雲安,你不覺得自己很可笑嗎?」
說話間,蕭雲安的巴掌落在我臉頰上,不算細嫩的肌膚燒得滾燙,火辣辣地疼。
「你再大聲些,鬧得家宅不寧,鬧得滿城皆知,你可就滿意了?」
蕭雲安微微顫抖著朝我怒吼。
三十年來,我和蕭雲安雖不是濃情蜜意,卻也算相敬如賓。
可如今,他卻不留情面地當眾扇了我一巴掌。
心底的酸泛上鼻頭,淚水不斷從眼眶裡湧出。
我咬著牙,梗著脖子同蕭雲安說:「和離吧。」
鑲著金邊的白瓷碗被他砸在地上。
「離!」一個個鑲著金邊的白瓷碗不斷被砸在地上,「你不嫌丟人,現在就離!拿紙筆來!」
15
蕭雲安的房產地契、金銀細軟,我分了將近一半。
除此之外,還有蕭珠也在我名下,和我一同生活。
離府那日,蕭雲安正和姜璎婉在院子裡共畫丹青。
上車時,身後傳來寶哥兒的呼喚:「祖母,祖母!」
我轉身,蹲在他身前,撫了撫他圓乎乎的臉頰。
再上車時,我的衣裙被他小小的手緊緊拽住。
那黑溜溜的眼睛望著我,問:「祖母,你去哪兒?」
我苦笑,從包袱裡取出一隻草編螞蚱,在他眼前搖了搖。
那黑溜溜的眼睛瞬間放著光,抓著螞蚱就樂呵呵地往回跑。
我望著他小小的背影漸行漸遠。
眼波流轉間,恰巧對上蕭雲安看向我的眼神。
一瞬的觸碰,他便扭頭躲閃開,手指不自覺撫上耳垂。
這是他每每局促又想掩飾什麼時才會做的動作。
16
一日,我帶著珠兒在新開的酒樓吃飯。
隔壁桌有幾個婦人在交談。
「前兩日蕭府出了大事你們可知道嗎?」
「蕭老爺六十大壽,自是聽說了。」
「是,我也聽說了,說是那日宴席上,蕭老爺娶的新婦露面了,現在他六十歲娶新婦的事成了滿城人的笑柄。」
「不隻是這個,我還聽說那日晚上蕭府傳來男女慘叫,驚動了整個府邸,整夜都不斷有大夫出入蕭府呢。」
「莫不是蕭老爺被人恥笑,傷了身子?」
那婦人擺擺手,聲音放低了些:「是那蕭老爺的新婦會吸人精氣!」
語罷,婦人們皆捂嘴倒吸涼氣。
「那日參加宴席的人出來都在說,蕭老爺不過六十卻已形容枯槁,明明前兩月見他都不似這般憔悴。定是那新婦惹的!」
「你這樣說,我倒想起來之前聽到的傳聞,你們知道蕭老爺為何同前夫人和離嗎?」
眾人搖頭,那人接著說:
「因為,前夫人抓到了新夫人用下三濫的媚術,使得蕭老爺身體大不如前。
「可男人嘛,你們都懂的,哪有什麼好東西。被抓到也不懂前夫人的關心,反而為了狐媚子將她趕了出去哩。」
「總之現在是報應來了,聽聞他如今連榻都下不來,怕是行將就木了。」
……
那些婦人還在談及蕭雲安的事情,但我突然不想聽了。
回去的路上,珠兒拉著我的手,問:「母親,剛剛那些婆子可是在說父親?」
我覺得沒什麼好隱瞞的,便點了點頭。
本以為珠兒會惡狠狠地咒罵那些婦人,可她卻隻是安安靜靜地繼續走著。
我捏了捏她的手,問:「可有什麼想說?」
烏黑的發頂左右擺了擺,「沒有。」
走著,她突然像想起什麼般,抬起腦袋,問:「對了,母親,您何時教我做生意呀?您可是答應過珠兒的。」
我會心一笑:「那便是今日吧。」
「好耶!」
珠兒拉著我,一路蹦跳著回了府。
17
珠兒年歲雖小,卻冰雪聰明。
外祖父和小娘留下的手札,她沒幾個月就學會了,剩下的,便是在實踐中運用。
我和珠兒一同買下了個鋪子,準備做點小本生意。
許是天可憐見,許是珠兒天賦過人。
不過半年時間,我們的鋪子已經名滿全城,還進了商會。
就在我們分鋪開張那日,蕭府也同我們新鋪一樣熱鬧。
蕭府內,丫鬟婆子擠滿了院子,產婆穩婆一個接一個進姜璎婉的臥房。
隻因姜璎婉五十歲生子,又是頭胎,所以頗為困難。
而蕭雲安卻呆坐在樹下,木訥地看著那一盆又一盆鮮紅的血水端出。
直到一聲慘叫傳出後,大夫滿頭大汗衝出了房門,問蕭雲安:「夫人難產,保大還是保小?」
隻見蕭雲安重嘆一口氣,閉上了雙目,仿佛早有預料般平靜道:「保大吧。」
……
分鋪開張那日,流水創了新高。
我也做了個決定——為珠兒立女戶。
之後,鋪子將全權交給珠兒打理。
她也爭氣,不僅天賦高,又肯吃苦,無論是打理鋪子還是上女學,她均能兼顧。
18
這年六月,城中最有名的成衣鋪子來了一批香雲紗,很是稀罕。
珠兒拉著我,非要給我定幾套。
其實這兩年,我的新衣裳都多到穿不完。
最近還計劃著在臥房旁置辦個小間,專門存放我的衣裳首飾。
……
量體時,偶然聽見隔壁傳來婦人的談話聲。
「那蕭夫人又來做新的襁褓?」
「聽聞她的孩子不是……」
「噓,低聲些!莫要讓人聽到我們在背後嚼舌根。」
其中一語氣滿是不屑:「說便說了,當年蕭府的醜事,城裡誰人不知誰人不曉?」
「就是!我還知道那蕭家大郎要步蕭老爺後塵,正在同自家夫人商議和離之事呢。」
「怎的怎的?說來聽聽。」
「那蕭大郎自從生母離開後, 院子裡鶯鶯燕燕便從未間斷,如今還被一紙狀書告上了衙門, 說是強搶民女呢。」
「真的假的?」
「自是真的, 都是我親眼所見!」
「那蕭老爺怕是烏紗帽都不保了吧。」
……
裁縫將軟尺收好,滿臉局促與不安:「讓您笑話了。」
我搖了搖頭:「無事。」
走出隔間時,一婦人抱著個空襁褓坐在門檻之上。
她發髻松散, 儼然一副勾欄樣式。
若不是聽到剛剛的談話, 我是半分也認不出那是姜璎婉的。
她的身側跟著一貼身婆子, 正與掌櫃攀談。
銀錢交付後,婆子將她從地上拽起。
姜璎婉卻突然驚慌失措, 大聲喊叫道:「莫要碰我!」
又對著懷裡的空襁褓哄著:「寶寶乖,母親來教你撫琴呀。」
她一邊說,一邊跑出鋪子外。
我也跟了上去。
突然, 她將手上的空襁褓狠狠砸向地上, 嘴裡怒罵道:「你怎的這般蠢鈍, 為何不開口說話?為何學不會撫琴?」
我擦幹眼底的淚花,狠狠推開正廳的大門:「蕭雲安,聽聞你知命之年又娶一妻,真是恭喜。」
「(說」淚水順著手肘滴在紅色的襁褓上,暗暗發黑。
「寶寶,母親對不住你,是母親對不住你。」
「母親,您在看什麼呢?」
耳邊傳來珠兒軟軟的聲音,將我拉回神。
她已經換上了之前新做的衣裳,風姿綽約。
我搖了搖頭,笑道:「沒什麼,不過是一場笑話罷了。」
19
這日,我正在同老姐妹們一起打馬球。
塵土飛揚的馬場外圍, 隱約有個人影探個腦袋朝裡頭瞧。
一場比賽過後, 談笑間,有個聲音斷斷續續傳入我耳內。
「璎淑——璎淑——」
我回眸,汗水揮灑在陽光下, 發出點點熒光。
銀發老人拄著拐杖朝我緩緩走來。
我跳下馬背,問:「蕭雲安?」
他露出那深陷的酒窩,笑道:「璎淑, 你在馬背上還是那般英姿颯爽。」
恍惚間, 眼前滄桑老人仿佛幻為青絲少年。
「璎淑,大膽揮杆, 我們定能打他個落花流水。
「好球, 璎淑,我們贏了!
「璎淑, 吾心悅汝已久, 願聘汝為婦, 終老一生。」
……
落日灑在蕭雲安的銀色發絲上,臉上的溝壑又深了幾分。
我莞爾一笑, 縱身跳上馬背。
俯瞰著他, 說:「你快些走吧, 莫要被我的馬兒踢倒了。」
語罷,我雙腿夾住馬肚,揚長而去。
獨留蕭雲安在身後念叨:「璎淑, 你真好,真好呀。」
說著,他渾濁的眼眶逐漸湿潤。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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