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我沒來得及壓住,臉刷得紅了。
路老師翻開本子,先是一愣,而後,赧然一笑。
我羞得低下了頭。
她拿著本子端詳了很久,才輕輕合上放下,踩著輕盈的步子溜達向別處,「噠噠」聲久久不絕。
我有點飄了,我感覺得到,有種別樣的默契,在我們之間建立起來了。
於是我更瘋狂地畫,我要把這幅畫送給她。
但我忘了危險的存在,那天上午最後一節語文課,我正低頭畫她的眉宇,忽然,一隻手橫插進來,奪走了本子。
是陳剛,他立即看清了我畫的是誰,當時就暴怒:「不要臉!」
他手指著我,氣得顫抖,卻沒大聲說出來,半晌,他狠狠地給了我一巴掌。
這一掌極重,我眼冒金星,陳剛憤怒地把那張紙扯了下來,當著全班的面,撕成了碎片,而後,竟直接摔門出了教室。
沒人知道究竟怎麼了,班裡鴉雀無聲。
而下午英語課時,我們分明看到,路老師的臉發紅,顯然是被打了。
我心頭起怒,一定是陳剛幹的,我恨不能去跟陳剛拼命!
大家做題的時候,路老師又來到了我身邊,拿起我的畫本,翻開,盯著被撕掉的那一頁出神。
我看著她微紅的臉,她跟我目光對上,眼裡盡是落寞,一低頭,走了。
我太難過了,我想讓她開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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於是,我悄悄拿起了圓珠筆。
路老師在教室裡走完一圈,又掠過我時,我衝她抬起頭,面帶笑容。
她看著我,滿眼疑惑。
我忽然伸出了手。
在我掌心,有一幅簡筆畫,那是她的肖像。
她眼睛一閃,突然亮了,仿佛有星星。
隨後,微笑浮上了她的臉,且帶著些嫵媚。
我竟覺有些羞了。
沒有任何多餘的動作,兩顆心已彼此相映。
這幅掌心的肖像,我保留了很多天,我感覺得到,我和路老師,一直沉浸在幸福中。
但周四,又發生了一件事,毀壞了這種美好。
那天午休時,我肚子不舒服,去上廁所,路過女廁時,我聽到,路老師又在裡面吐。
我停住腳步,正想說話,突然,陳剛從男廁出來了,他顯然也聽到了路老師的聲音,陰著臉,看都沒看我,直接進了女廁!
緊接著,他的怒罵起了:「誰讓你來吐的?又玩花花腸子,我讓你吐!」
「啪」的一聲,隨後是路老師的慘叫。
我一急,衝進了女廁所,看到陳剛正抓著路老師的頭發,還要扇她,我一把推開陳剛:「路老師都懷孕了,你怎麼還打她?」
陳剛沒料到我會進來,被推了個趔趄,可他冷笑道:「她懷孕?懷孕倒好了!」
說完,他回身一巴掌扇向了我的臉:「你管什麼闲事!」
我被抽倒在地,可我怒氣衝衝地跳起來,要揮拳去打陳剛:「我他媽讓你再打我!」
陳剛一把扭住了我的拳頭,我太瘦了,力氣不如他,他一伸腳,把我蹬在了牆上:「兔崽子,活膩了!」
他上來按住我,路老師捂著肚子來拉他,他抬手把路老師推倒,而後,揮著拳,狂風暴雨般向我砸來。
我幾無還手之力,隻是憤怒大叫:「陳剛!」
陳剛怒火更盛,路老師沒辦法,隻能用身體護住我,陳剛索性逮著誰打誰,一直打累了,才收手,踹門離開了。
我和路老師抱頭痛哭,久久難平息,我抽泣著問路老師:「路老師,你為什麼總在廁所吐,是生病了麼?」
路老師眼神絕望,搖了搖頭,似是下定了什麼決心,低聲說:「明晚他要去打牌,你來我家,我把一切告訴你。」
說完,她把我扶起來,輕輕拍了拍我,自己踉跄著走回了辦公室。
我獨自站在女廁所裡,懵懂地回想著路老師的話,那時,我並沒想到,我即將得知一個驚人的秘密,把我和路老師的人生,緊緊相連。
周四晚上,路老師看班,而我這也才知道,陳剛周四總不在,原來是去賭錢了。
下了晚自習,我溜去校門口,上了路老師的車。
我倆誰也沒說話,過了二十多分鍾,車進了一個別墅區,路老師告訴我到了,我才發現,他們家竟然住別墅。
這是我沒想到的,陳剛竟這麼富?
路老師把我帶進門,也看出了我的詫異,她讓我先坐,給我倒了杯橙汁,才說:「我知道,你有些意外,陳剛比你想象的有錢。」
我喝了口橙汁:「路老師,這一切,到底是怎麼回事?」
良久,路老師才說:「我從頭給你講。」
我點了點頭。
她說:「我和陳剛,都不是正式老師,你們都知道。他最早,說是在廣東開廣告公司,其實,就是做傳銷的。我大學學的是英語,畢業後,被他騙了進去,我本不想多待,但那時候,我媽突然查出了胃癌,做手術要二十萬,我隻能四處找人借錢,這事,被他知道了,他主動找我,說可以幫我。」
我茫然聽著。
路老師繼續說:「但是,他有一個條件,要包我三年。我那時沒辦法,為了我媽,隻能答應了他,可沒想到,他要我像校園貸一樣,拿著身份證,給他拍各種不雅照片,還要我給他打借條。」
我聽後憤然,還有這樣的,還打欠條?陳剛太可惡了,我問:「你同意了?」
路老師點頭,停了會兒,又說:「我沒辦法,我需要錢。但後來,我媽手術不太成功,陳剛說,可以再借我錢,讓我媽繼續治,條件是,我繼續給他打欠條,並配合他拍那些不要臉的照片,他總要我做一些更難堪的動作,我沒辦法,隻能做了。」
我聽得都為她心疼。
路老師眼中痛苦:「後來,我媽還是去世了,我當時就想離開陳剛。但我已經給他打了五十多萬欠條,再加上那些照片,我就算想逃,也逃不了。他說過,如果我敢離開他,他會報警追債,並且,還會將我那些醜態百出的照片,想辦法公之於眾,讓我沒法活。所以,我隻能跟在他身邊,當了他名義上的老婆。」
我問:「你們其實不是夫妻?」
路老師點頭:「我們沒領證,但也沒區別了。」
我聽得內心發苦,可這種事,真是有點無解啊,魚死網破都沒機會。
路老師又說:「四年前,陳剛的公司被人查了,他隻能帶我從廣東回來,用這些年的積蓄買了棟別墅,說是能保值,而後來,他利用我英語專業出身這個優勢,開了個補習班,給他賺錢。」
原來是這麼回事,現在的陳剛,把路老師當成了搖錢樹。
我看著路老師手臂上的瘀傷,問:「路老師,他是不是經常家暴你?」
路老師就像被戳到了最痛處,說道:「其實,陳剛是個「廢物」。」
我有些意外。
她說:「他以前身體就一般,這幾年,越來越不行了。可他越不行,就越想逞強,甚至不惜吃藥。但現在,藥對他都不起作用了,但他一定得每周三都要……,可過去一年多,他就沒成功過一次。」
原來,陳剛是個內心猥瑣的廢物。
路老師說:「所以,他脾氣也越來越壞,尤其是每周三,隻要不成功,他就會打我,有時候甚至還用皮帶抽。而打夠了,肯定還不痛快,所以每周四,他都出去賭錢,經常十二點後才回來。」
這個變態,竟還靠施虐發泄。我心裡一陣恨。
我問:「你總在廁所吐,又是怎麼回事?」
路老師咬起了嘴唇:「其實,我嘗試過出軌,跟他一個朋友。我對那個人根本沒感情,隻是為了報復陳剛。但陳剛發現了這事兒,他十分生氣,當時想用刀劃傷我的臉。」
我罵道:「這個畜生。」
路老師又說:「可他終究沒敢,但想了一個特別蠢的招,讓我發胖。他覺得,我胖了以後,就沒人看得上了,所以總逼我吃很多飯。」
我突然明白了什麼。
路老師說:「可我也有應對的辦法,每次吃完飯,總是偷偷地吐。但我被他抓到過一次,他打了我,我沒改,你碰上的那回,是他第二次抓到我。」
我心頭一陣憐憫,又十分憤怒,陳剛根本不拿路老師當人!
路老師過著上刑般日子,又要跟那畜生鬥智鬥勇,太讓人心酸。
我突然拉住了她的手:「路老師,我帶你跑吧。」
我也不知哪來的勇氣,可話說出口,才意識到有多糊塗。
路老師眼神感動,嘆道:「要是能跑,我早跑了,可欠條和照片,都在他手上,我跑了,也沒法做人。」
我沉默了。
我隻覺憋悶不已,呼吸加重。
路老師像是怕我被氣壞,端起橙汁,要我喝了壓壓。
我喝了口橙汁,木訥地放回桌上,又不知該幹什麼了。
氣氛變得很安靜,我感到,我跟路老師,可以說是相濡以沫。
氣氛漸漸變得有些曖昧了。
她一直在看著我。
她伸出了手,慢慢拿起我的杯子,嘴咬在我用過的地方,把橙汁喝完了。
這舉動出乎我意料,但我什麼都懂。
路老師正含情脈脈地看著我。
我再也忍不住了,張開雙臂,把她摟進了懷裡。
她柔軟的身體,帶著香氣,瞬間將我俘獲,我激動不已。
我有股莫名的衝動,想吻她,但又不敢,長這麼大,我還沒吻過誰。
我感到,她伏在我肩膀上哭了。
這瞬間又激起了我的少年熱血,我喜歡她,我更想幫她,陳剛這個惡棍,簡直是十惡不赦,我要救路老師脫離苦海!
我這輩子正義感都沒這麼強過。
不知不覺,我們一起待到了十二點,我正跟她說,要把欠條和照片找到,突然,門外響起了車聲,路老師一慌:「陳剛回來了。」
我也汗毛倒豎,路老師立即把我帶進廚房:「你先躲這裡。」
陳剛不久就進了門,他應該是賭輸了,罵罵咧咧的,我聽到,他讓路老師給他換鞋、脫襪子,路老師都默默做了。
隨後,他又帶路老師去了臥室,關上門,我聽到路老師尖叫了一聲。我不知發生了什麼,可我看著刀架上的刀,真有種想去殺了他的衝動。
臥室安靜之後,我悄悄從廚房出來,溜出了門,撒腿狂奔,跑了很久,才回到宿舍。
從此以後,我與路老師的情感漸濃。無論是她講課時,還是從我身邊走過,那真摯的目光看著我,總讓我滿心溫柔,她指點我做題,我觸碰到她的手臂,總是如同觸電。
我知道,她的感受與我一樣。
我懷念那夜的擁抱,19 歲的我,28 歲的她,日日相見卻又要假裝無事,都快憋瘋了。
又一個周四,一大早,路老師偷偷塞給了我一張紙條。
「今晚來家,給你做好吃的。」
這行字,讓我飄得厲害。
一個上午,我看什麼都覺得美好。
但是,陳剛卻又出來煞了風景,讓我記起,我們活在地獄。
他讓大家背一篇課文,有兩個男生沒背熟,他發了火,抽出教鞭,讓他們趴在講臺上,要抽他們。
這要求很過分,他們起先不肯,可陳剛一人扇了他們一巴掌,兩個男生怕了,哭著趴在了講臺上,任他用教鞭抽。
全班同學都感到憤怒,但敢怒不敢言。
我又想起了他對路老師做的事,我發誓,不光要毀了借條和照片,還要讓他遭報應!
晚自習結束後,我跟路老師回了家,她換上一身女僕家居服,我眼睛都看直了。
「路老師……你這個衣服,很好看。」我結結巴巴道。
路老師衝我嫣然一笑,去了廚房。
我隻覺到生活是這麼的美好。路老師忙活了四十多分鍾,端出了四道菜,拉著我的手坐下,讓我開吃。
菜一入口,香氣四溢,我開始狼吞虎咽。
路老師一臉疼愛地看我,讓我慢些,我卻停不下來,很久沒吃這麼好吃的飯菜了。
我都覺得,如果能讓我每天都吃路老師做的菜,陳剛就算天天毒打我,我也願意。
可我正吃著,路老師神情黯淡了,她說:「如果每天能這樣看你吃飯,該多好。」
我心頭一動:「路老師,早晚我要帶你離開陳剛。」
路老師看著我,突然哭了:「以後周四晚上,我們可能見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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