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6章
謝忱岸右手的領帶已經散開,鮮血沿著尾端流下。
容伽禮更是臉色白得不像活人,血肉的傷口傳遞來的疼痛完全麻痺了神經末梢,眼神冷漠地看著從四面八方圍繞的極惡歹徒,嘴角勾了勾。
董元武森森盯著:“你諷笑什麼?”
血腥味的潮湿海風刮過,卻是謝忱岸尾音不是很穩,語調又極力地說:“他笑你不知死活,生路不走,要把自己淪為陪葬品。”
董元武攥住刀柄,一時不由心頭發緊,還未說什麼。
視野便清晰地看到謝忱岸的額前又出現一個猩紅色的點,更多,還有容伽禮的太陽穴處,始終瞄準著最致命的地方。
持槍者顯然是他這邊的,董元武扭頭看向那片紅樹林。
果不其然對方也緩緩現身,攜帶著一群端著衝鋒槍的兄弟,光憑氣場就看出都是受過最嚴苛訓練的專業匪徒,為首那位身材高大,卻兩鬢斑白的混血男人笑了笑:“很抱歉,用這種不友好的方式跟諸位打招呼。”
董元武殊不知,他的後腦勺也被紅點瞄準了。
隻是無人敢提醒。
“你的僱主也是江總?”
“正是。”男人彬彬有禮地回答了董元武的話,繼而又頓了下:“前三秒是,如今不一定。”
什麼意思?
董元武表情困惑,而對方已經看向了謝忱岸和容伽禮,那灰藍色的瞳孔看似和善,實則藏著更兇狠的殺機:“這兩位小少爺的命你不能取走,有人正跟我老大談判。”
這幫人不會徹底聽命於江樹明,誰價高,就為誰買賣。
而混血長相的男人簡短說了兩句話。
Advertisement
第一句:十分鍾期限,談不攏贖金,亂刀砍死還是一槍爆頭,由董元武決策。
第二句:談攏贖金,這兩位小少爺,由他親自護送回去。
時間一分一秒地度過,在場的綁匪都冷漠神色看著。
謝忱岸對這個局勢毫不感到意外,畢竟是他來這片紅樹林海灘前,就跟另一位商議好的。幾人再能打,也終究抵不過百來人,不如直接尋上最有話語權的談判。
他稍微側頭,看向容伽禮:
“寧商羽的談判技術是跟你父親學的,你覺得能成麼?”
容伽禮看似表面無恙,但是鮮血順著額際流淌下,早就將耳朵的聽覺籠罩住,謝忱岸的嗓音像是隔著大海的另一端朦朧地傳來,他隔了幾秒才說:“可以為我們多談下兩顆子彈——”
謝忱岸笑了。
容伽禮中槍的傷口已經分不清是否在流血,黏在白襯衫上。
十分鍾很快過去。
為首的混血男人計時結束,偏頭點了根煙,繼而語調充滿了虛偽的哀傷:“看來我老大沒有做成送上門的這筆買賣——”
他抬手意示,把現場局勢還給忠心耿耿為江氏集團效力的董元武。
就在此時,空氣中的細微氣流湧動,無聲地發生變化。
像是預感到了什麼。
隻見紅樹林方向傳來了直升機巨大的風響,以及謝忱時忽近忽遠的召喚聲:
——“謝忱岸!”
——“謝忱岸你再不出現,本少爺就立即返程回謝家做獨生子!”
——“你在哪啊???”
——“哥!!!”
隨著一道撕心裂肺的怒吼聲逐近,襯得海邊更死寂了。
謝忱岸被這聲哥震耳得皺起眉頭,好在謝忱時喊完,直升機也猶如金色流星劃過這片紅樹林,終於看到了烏泱泱一片的人群,他從機門探出半邊身,被天際耀目的光暈映著與兄長五官樣貌極其相似的臉孔,隨即,朝底下吼:“二十億美金贖下兩條命,他媽的談妥了,都把槍口給本少爺放老實點!”
而緊接著不過三秒。
謝忱時就開始氣焰囂張的破口大罵了起來,還擔心這些亡命綁匪聽不懂中文,三國語言輪流自由切換的把他們祖宗十八代都毫無美德輪了一遍。
重點的信息有:
寧商羽冒著風險,用空頭支票的二十億美金去找這班綁匪的老大談判,按理來說這筆巨額贖金對刀口子舔血的綁匪是難以抗拒的誘惑。
但是那鷹鉤鼻的老大卻提起,有一筆賬,要跟寧商羽清掉再談生意也不遲。
原因是凌晨夜裡,寧商羽在這座島上闲逛時解救了一個即將落入魔抓的白衣少女,給這鷹鉤鼻的狗腿子手下,賞了根雪茄。
而所謂的清掉這筆賬,便是要寧商羽也賞自己一根。
否則的話,別說二十億美金,再加三倍都免談。
結果顯而易見,寧商羽的額間生生烙下了烈火燃燒的雪茄印。
——否則謝忱時也沒機會在這裡罵罵咧咧,他還嫌不解怒氣,繼而,伸出青脈綻起的修長手臂,朝直升機下方的海灘,囂張地伸出一中指。
雙生子的好處就是自幼伴生長大,謝忱岸已經對行事瘋批的謝忱時完全免疫,遇到任何情況都能保持堪稱完美的冷靜態度,墨色的眼眸在下秒,轉向了那個的混血男人:“我出十個億美金,買我弟弟這條命。”
混血男人這才打消了擊下直升機的念頭,隨即身邊的一位同伙已經跟老大聯系上,獲得了:不用繼續封鎖島嶼,以及將江氏集團的人帶走的撤離指令。
烏泱泱一片頃刻間都散完,靜了半秒,謝忱岸清晰感受到容伽禮靠在他的背上,隨即語調懶洋洋地調侃了一句:“溫柔點啊兄弟,沒缺了什麼部位吧?”
容伽禮被額際流淌下的鮮血浸透了眼球,望著大海,視野內是一片猩紅,卻盯著那高高升起的紅日。
過許久。
“路汐。”他無聲地念著,胸腔內缺了這根軟肋。
謝忱岸皺緊了眉骨,很快察覺到有不屬於自己的冰冷血液貼著他冷白脖頸淌湿了襯衫,側過身去看時,容伽禮整個人於無聲平靜中倒在了這片充滿血腥味的海灘上。
…
…
紅燈倏地熄滅,搶救室的門被推開,主治醫生摘下醫用口罩大步走出來:“病人生命體徵平穩了,但是可能會出現肺部感染情況,先留院密切監測。”
容伽禮在此守了一整天,雙眼充滿很重的血絲,聞言情緒異常的平靜,隻是盯著那扇門,想親眼看路汐安全地被送出來。
考慮到醫生所言,而他也不可能拿路汐一絲可能出現的意外情況去賭,所以暫且沒有轉到更高級私立醫院去,等天色徹底黑了,牆上的掛鍾也指向七點半。
容伽禮從始至終不讓任何人探病,借用房內的衛生間將一身皺巴巴襯衫長褲換下,洗盡濃重的海水氣息,才步伐很輕走到了雪白的病床前。
他微微俯身,卻連親都不敢去親路汐,怕親的力道弄疼了她。
隻是垂著眼,視線很緩慢地,在這張比枕頭還白的臉蛋仔細流連,開口時,一整天未沾水,嗓音早已經沙啞異常:“原來你一直對我感到很愧疚。”
——你不見我,這兩千多個日日夜夜裡,我除了看新聞報紙,企圖從上面找到一點容氏家族傳聞的蛛絲馬跡外,我根本找不到你啊,你在哪?
——七年前,我唯一後悔的事情就是沒有再狠點拋棄你!
——我恨死你了容伽禮。
曾經重逢之後,路汐情緒失控說過的話猶如歷歷在目,容伽禮這才知道,她說盡的恨,每個字都在無聲痛苦的愛著他。
每次的回避,都是懷著對當年這場離別的愧疚,甚至一開始都不敢在他私人領域留下屬於她的痕跡了。
容伽禮將額頭貼著她的手心,這具身軀也僵在了清冷光線裡,病房內隻響他沙啞的喘息笑聲:“醒來好不好,我讓你恨,把一切無法發泄的情緒都恨到我這裡,我讓你恨……”
極度的安靜充斥著四周。
病床上的路汐,垂著的睫毛驀地顫了一下。
第51章
這場將江氏集團犯罪證據公開的計劃裡,沒有人能站在上帝視角問十八歲的路汐願不願意當救世主,也沒有告訴她,當救世主是要失去她所愛的人——
父親路瀟的骨灰被她從燈塔撒下了,從此連半分鞠躬祭拜的機會也無。
江微被當成誘餌鎖進鐵籠裡沉海。
赧淵被判防衛過當,在監獄服刑三年。
而容伽禮,最不應該被卷入險境的人,卻為了讓她有逃出宜林島的一線生機,差點就死在了那片紅樹林的海灘上。
她整整七年,兩千多個日夜,兩億三千零六十二萬秒裡都不得安生,在這個茫茫人海的世界上尋不到任何有關容伽禮的蹤跡,心裡沒有一刻不在後悔明明都分了手,為何還要跑去求他被召回家族前出來見最後一面。
她在那個最熱烈成長的盛夏時節,迎來的不是新生。
而是無望地墮入了萬丈海底深淵,在這段漫長的時光裡,獨留她這具軀殼內的靈魂在掙不脫逃不過的痛苦中聲嘶力竭著,直到容伽禮出現在她眼中的那一秒起,她冰冷的心髒才重新開始跳動了。
……
路汐肺部感染,高燒不退了一天一夜。
容伽禮當機立斷給她轉院到了泗城的私立醫院,啟動著容家最頂級的醫療團隊,可是路汐始終是不醒,又一個深夜裡身體溫度燙得嚇人,唇齒間卻在微微顫慄著好冷。
窗外盛夏時節的氣候,容伽禮關掉了病房內的恆溫空調,用最柔軟的被子裹緊她,抱在懷裡,一遍又一遍摸索著她清瘦的雪白脊背,直到路汐十分虛弱地將腦袋枕著他胸膛前,意識半醒地想召喚什麼:“你在哪……”
容伽禮耐心地回答:“在這。”
路汐其實是什麼都聽不到的,被汗珠浸透的烏黑發絲黏湿在臉頰,襯得皮膚更無血色;“我好冷,宜林島好冷,春天好冷,夏天好冷,秋天好冷,冬天好冷……”
“你醒來。”容伽禮喉結上下一滾,嗓音很沙啞:“醒來就不冷了。”
熱門推薦
替嫁後我渣了鎮北王
為了五十兩銀子,我扮成相府小姐的胞妹,替她嫁給癱瘓在 床的鎮北王。三年後,他病情好轉,我功成身退。
我成了接吻狂魔
我得了一種不接吻就會心絞痛的病,時不時發作。 偏偏隻有和我的死對頭南轍接吻才能緩解。 上一秒我和他冷眼相對,下一秒我就淚眼蒙眬地抓住他的衣角:「親我一下好不好。」 他驚訝挑眉,低低一笑,問:「怎麼親都可以嗎?」
高冷室友夢遊後
高冷舍友有夢遊症。 他每晚總是爬上我的床,對我親親抱抱。我不堪其擾,卻又有點享受。直到某天,我意外發現了舍友的體檢報告。上面顯示他健康得可以捶死一頭牛。
退婚女配撕掉了劇本
戴雅穿成了某男頻文中的炮灰女配。 ——女配美貌出眾、天賦優秀,因為嫌棄廢柴男主而與之解除婚約,在男主崛起後被幾番打臉,淪為人們口中的笑話,結局悲慘。 她穿過來時,男主已脫胎換骨,成為大陸第一魔武雙修的天才。
男二上位
穿書後我和女主的竹馬男二在一起了。 可女主未婚先孕的時候,他還是要去認 下那個孩子。
老婆粉了解一下[娛樂圈]
"喬瞧最討厭的人就是捆綁霍希炒緋聞的女明星盛喬 日常除了扛著相機追活動,就是實名diss這個白蓮花 沒想到一朝撞到頭,醒來後她成了盛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