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章
是誰?
宿嫣從她眼裡要到了答案。
路汐笑了,卻還要殘忍地說出來:“我啊。”
*
菩南山上。
兩天前的夜晚,容伽禮郵件裡收到了容聖心瘋狂安利的影片後,便推掉了日理萬機的收購談判行程,獨身待在別墅三樓的影音室內不出。
他靠在黑棕色皮質大沙發裡,平板屏幕折射出的藍光在漆黑的眉目劃過,隨著指腹點開,在郵件裡一份份仔細備注好的影片呈現在眼前。
路汐籤在微品娛樂旗下,隨著踏入演藝圈拿到的劇本都是女一號角色。
也都是這家經紀公司出品。
第一年:
《黑櫃子裡的太陽》一部小眾青春文藝電影,路汐在裡面飾演是長期遭受家庭畸形教育的少女,最終為了抵抗父母的世俗觀念,將自己永遠鎖在了黑櫃子裡。
《深淵之花》這部現實主義題材電影讓她身為一個新人的天賦演技得到了行業內的認可,影片裡飾演的是自刎未果後,被關在幽暗血紅的一座閣樓裡,脖子始終纏著白繃帶的抑鬱症少女。
《你的名字》路汐飾演的是失憶少女,陰差陽錯下殺了一同從孤兒院相伴長大的好閨蜜,並在失憶後頂替了她的名字被富豪夫婦收養回家,然後一直尋找著自己真正的名字……
《遺憾效應》路汐飾演的是殺父殺母的反社會型人格障礙少女。
《面具之下》路汐飾演一位渴望救贖的乖乖女,卻一次次親手殺死自己母親腹中胎兒。
第二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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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汐主演的《如果你不記得》火遍了全網,劇裡的科幻題材內容女二在執行任務時意外失去了性命,女主角傾家蕩產地找團隊研發了一臺時空穿梭機,她想改變這個世界的歷史,無數次地冒著生命危險穿越回到了任務前,想用自己的命去拯救女二,但是故事的結尾——
女主角還是失敗了。
她直到白發蒼蒼還在穿越,至死都不知道時空穿梭機的說明書最後一頁早就被人為撕毀。
內容寫著:
如果你身處的這個世界已經被改變過歷史結局,在未來之中,時空穿梭機將無法支持你對歷史做出任何改變。
…
影音室徹底黑了下來,是容伽禮許久沒觸碰到屏幕。
四周也靜得沒有一絲聲響,直到他溫度冰冷的長指繼續往下翻,這次路汐主演的電影是愛情片——
《求愛我長久》她在裡面飾演的是一位會跳芭蕾的美麗悲情女人,與之相戀整整十年的愛人在舉辦婚禮前意外車禍身亡了後,她不顧親朋好友反對將愛人的骨灰葬在了大海裡,最後落日降臨時,來到海邊跳了支舞,很平靜地迎著連接天空的一層層巨浪,走向了遠處愛人站著光裡的身影。
《他的遺物》路汐又演了一部愛情片,也依舊是女主角痛苦失去摯愛後,守著灰暗的家,守著那串冰冷的鎖匙孤獨度過餘生。
《一封情書》路汐飾演的少女暗戀了天之驕子男神十年,在懷著難於啟齒的情愫要告白的前夕,男神卻被查出身患了癌症晚期,便無情地拒絕了她,直到死後……路汐整理遺物時才發現那封情書,也是男神的遺書。
《生死遺言》路汐飾演的女主角為了當明星夢想,狠心拋棄了病秧子戀人,等她在外漂泊夠了又重回故地,卻發現戀人已逝,隻給她留下一句話:我不恨你,隻是恨我自己曾經愛過你。
第三年:
微品娛樂開始為了路汐接殺夫題材的現實劇本。
一年三百六五天她沒有喘息和自愈的空間,被一疊疊劇本壓垮著本來就瘦到極致的身體骨架,直到解約前,最後一部電影是:《三十三天》
她在裡面飾演的是一位啞巴妻子,被告殺夫入獄,判了無期徒刑。
…
容伽禮眼眸的紅血絲很重,花了兩天兩夜的時間,將所有影片都一部部地打開看完,最後他點開了《三十三天》,投影頃刻間就映在了極寬的整面牆壁上。
影片襯得氣氛很壓抑,沒有聲音。
在監獄的玻璃窗裡,清瘦到穿著獄服都顯得松垮厲害的路汐被銬著手銬,關在裡面,像個需要很多很多愛的流浪小動物,卻被黑暗無情地禁錮著殘破的靈魂,唯有律師來問話時,她才小心翼翼地露出一小半張臉蛋,白得失了顏色。
律師問她,為何要認罪?
路汐抬起細細手腕,隨著銀白色手銬發出刺耳聲響,她輕輕比劃著:“想死。”
律師又問:“為什麼想死?”
“我沒有未來。”路汐烏黑黑的眼瞳沒有眼淚,卻仿若隔著鏡頭之下,都能感受到來自她身上那股透骨的絕望攝人心魄。
她在律師一次次逼問下。
失了血色的唇,卻露出了一抹易碎釋懷的笑。
“我親手殺死了他——”
“我是自願入了萬劫不復的歧途,這世界太冰冷了,留不住我,我還是想去找他。”
投影儀的光影從牆壁又折射到了容伽禮身上變幻著,他的視線一直盯著路汐,仿佛不是在看她演的影片,更像是在親眼目睹著她與殺死了心愛男人的角色徹底融為一體,她是路汐,也是影片裡的她,絕望到了任由一場場人間悲劇在身上重演。
“他在哪?”
路汐那雙眼,最終定格在鏡頭上,好似在尋尋覓覓著另一個世界裡的他。
忽然間。
暗室裡的玻璃窗被尖銳的手銬砸成無數碎片,每一片碎片裡,都有一個路汐傷心垂淚,滿是懇求,又含著委屈控訴著:
你不要我了,是不是?
你不要我了,是不是?
你不要我了,是不是?
你不要我了,是不是……
第38章
“你不要我了,是不是?”
猝然,容伽禮透過投影看到路汐這雙眼,像是在求他,救她於深淵。
仿佛被那些碎片狠狠扎進心髒,無法拔出,他猛地從黑棕色皮質大沙發裡起身,又在頃刻間單膝跪在了地毯上,側頸的青筋明顯繃緊,仰起頭,看不見藍的視網膜在激烈情緒起伏下晃出重影,他緊緊盯著投影,唯恐一眨眼路汐就不見了。
四周很昏暗,牆壁上的畫面依舊定格在《三十三天》,路汐被禁錮在監獄的玻璃窗裡。
無人救她。
出道籤約微品娛樂旗下的三年,幕後的人,表面上看似給了她逆天的資源待遇,啟動最專業的團隊為她量身定制一部部的精品劇本,卻讓她將自己完全獻祭了出去,重復體驗著各種悲劇角色裡的痛苦經歷。
而微品娛樂明知她的夢想,又殘忍地抹殺了這些作品任何被提名和獲獎的機會。
路汐哪怕能出現在大銀幕上,也永遠得不到本該屬於她那頂影後之冠的加冕。
得到的,隻有戲裡戲外,無止盡地沉浸在那種無望的精神世界裡,靠著自救的方式,讓自己從飾演的角色裡像是抽絲剝繭一樣脫離出來,再獨身面對這個更冰冷的名利世界。
容伽禮當初逐漸恢復缺失的兩年記憶後,自以為記起路汐,也將她的演藝之路調查得很清楚,親自看完這些影片,才恍然發現路汐成名之下,所承受的精神折磨是遠超了圈內任何一位正常演員。
時間跟投影都像是被定格住,使得容伽禮看似毫無傷口的痛苦清晰而冗長,深灰色的襯衫已經被冷汗徹底浸透,他微微壓抑著呼吸聲,骨感修長的手指攥緊了沙發邊緣。
“哥?”
容聖心的身影晃進了門內,她原是想來找容伽禮要那枚鳶尾胸針的,誰知一推開門就看到他不似平常挺直脊背,甚至半跪著久久都沒有起身,才慢半拍地意識到了不對勁,驚得撲上了前:“你怎麼了?哪裡不舒服嗎?”
“心髒。”容伽禮心髒器官傳來的清晰不適感很強烈,就當容聖心顫抖著手要拿手機呼叫家庭醫生時,卻抬手攔下,用低而緩慢的語調來淡化了他狀態:“沒事,不用驚動任何人。”
容伽禮七年來也有過類似這種精神崩亂到牽連到心髒的狀況,倘若叫醫生,除了給他服用大量的鎮定藥物外,無論換多少心理醫生也救治不了他什麼。
容聖心慢慢地讓自己不要過度緊張,學著,也用輕松的語氣說:“我知道,你不想大伯擔心對不對,每次呼叫醫生,大伯那邊都要親自細查一遍你近期精神鑑定狀況。”
放下父子間的權柄之爭,容九旒愛子如命,是整個家族毋容置疑的。
緩了半響。
看容伽禮狀態一點點好轉起來,容聖心逐發現投影上的畫面,靜靜看了看,想說什麼又忍不住了,之前就聽黎書說他在三樓的影音室看路汐主演的片子。
沒想到這片子勵志效果這麼直觀,看得她性情穩定的哥哥心髒病都快犯了。
…
…
容伽禮下到二樓,先前洗個澡,從浴室踏出來時隨意裹著一身黑絲絨的浴袍,擱別人一夜沒睡,肯定已經不修邊幅且憔悴得沒眼看,但是他勝在五官立體精致,即便眼眸還布著紅血絲,也隻會給人某種偏執安靜又斯文敗類的感覺。
容伽禮拿起茶幾上的手機,點開路汐微信,冷白的手指編輯了條消息過去:「在頌宜開完會議了?」
一分一秒過去,像是石沉大海,沒有回音。
容伽禮耐下心來等路汐,隨即抬起眼,掃向還晾在主臥靠窗沙發上的容聖心。
容聖心不走,捧著果汁故意小口小口地喝:“哥,你衣帽間藏了什麼東西?”
她語氣神秘兮兮地想套話,容伽禮卻神色如常:“藏了不少,你指哪一件?”
“那枚鳶尾胸針!”早在他進浴室時,容聖心就一頭栽進了主臥隔壁高級設計感的寬敞衣帽間裡,卻怎麼也找不到路汐所言的行李箱。她說:“汐汐在節目裡親自設計的胸針已經答應送給我了,她叫我找你要。”
“嗯。”容伽禮絲毫不帶掩飾知道這枚胸針的下落,應對容聖心的同時又給路汐繼續發了消息:「菩南山上的廚師做了些可露麗,焦糖乳酪味的,聖心一個人吃不完。」
路汐始終沒有回音。
容聖心小嘴巴還在叭叭地說:“我今晚有個商業重大會議要出席,禮服高跟鞋都準備好了,就等這枚胸針……哥,你把它藏哪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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