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會飛的木蝴蝶?
我緩慢地眨眨眼,收好信。看向了木盒子,裡面果然躺著一隻巴掌大的蝴蝶,渾身被刷了一層粉漆,又用其他色彩添加了花紋。
我將它拿起來,注意到蝴蝶尾巴上有一個小拉條,輕輕轉了幾圈,木蝴蝶開始撲騰著翅膀,輕盈地從手中飛起。
它悠悠地飛了一會,又慢慢減緩了速度,落在了地面。
我將蝴蝶捧起來,放回了盒子裡。一個人縮回了床上,用床單裹住自己,隻露出個腦袋。
我用餘光又看了一眼桌子上的木盒子。
要是我真是一隻蝴蝶就好了。但可惜我是沈秋瓷。
十五歲的生辰就那麼匆匆應付過去了。
我和沈老爺都開始著重注意沈夫人的衣食住行。沈老爺上早朝的時候,就由我守著沈夫人,等他下了朝堂,就是我們倆一起守著沈夫人。
沈夫人一開始還催著我們去休息,見我二人執意要待著,也就不再管了。
祖母偶爾也會過來瞧瞧,她手裡是有下人在這邊看著沈夫人的,也不怎麼擔心,見我們都歇了打掉孩子的想法,態度也柔和了很多,會差人送許多補品過來。
祖母也老了,更多時候是歇在自己的小院裡。
我和沈老爺正坐在一旁,兩雙眼直勾勾地盯著正在繡帕子的沈夫人。
過了會,沈老爺忍不住開口:「夫人可覺得累了?不然歇一歇再繼續繡。」
我接過話:「我去給娘親拿點水果過來吧,天熱,去去暑氣。」
沈夫人無奈地笑了笑,抬起頭,「你們爺倆,我才出來一會,弄得像個玉娃娃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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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搖搖頭,娘親可比玉還要珍貴得多。
23
沈夫人嘆了口氣,放下手中的繡活,看了眼身旁的人,「倒是你,每日下朝都一副愁眉苦臉的模樣,出了什麼事了?」
沈老爺原本皺得死緊的眉毛下意識地松了松,他吹了吹胡子,放松了面部。
他有那麼愁眉苦臉嗎?
見自家妻兒還盯著自己,沈老爺想到了朝上的事,老臉又忍不住一垮,「邊關戰事吃緊,上面那位……想求和。」
不僅是想求和,甚至都不願意派兵支援前線,如今戰士們糧草緊缺,人手也不夠,饒是向來在戰場所向披靡的餘將軍也沒轍。
餘家大兒子今日在朝上請求授令領軍,帶上糧草前去支援。
礙於餘將軍的威信,皇帝應允了他。但是明眼人都看得出來聖上的不悅。
繼續打仗,會傷了兩國的和氣。皇帝一心隻想求和割地賠償,大臣們也有心無力。
「也別太操心了。」沈夫人開口,「有些事情,是我們決定不了的。」
沈老爺當然知道。隻是他心底也怕,這一舉動,寒的不止邊關戰士的心,也寒了兩朝老臣的心啊。
民心不穩,根基何穩?
餘水淮又翻牆來了。
他坐在牆頭,背後就是月亮。
「我是來道別的。」餘水淮一臉輕松地笑了起來,「明日我就和哥哥一起去戰場了,瓷瓷,你可能很久都見不到我了。」
我趕他走的話卡在了喉間,過了會,我又緩慢地眨了眨眼,「你也要一起走嗎?」
餘水淮沉默地點點頭。
若是前方戰場的餘家人死了,那麼最新頂上來的也是餘家的子孫。爹說,他們餘家的血,撒也要撒在戰場上。
他是去跟隨軍隊歷練的,一去不知道會是幾年,也許是一輩子。
餘水淮逆著光,我看不清他的神色。
我點頭,又開口:「一路順風。」
這次的他沒有再多說什麼,轉身跳下了牆。
餘水淮背靠著牆,眼淚大滴大滴地落下來。他憋了好久,現在才小聲哭起來。
幸好,瓷瓷沒看見他這副醜樣子。
我倚著牆,聽見隔壁的啜泣聲,安靜地蹲在地上,抱緊了雙膝。
我居然舍不得他走,好舍不得。
24
秋去冬來,沈夫人的肚子一天天大了起來。
和別的孕婦不同,肚子越大,她越消瘦。原本還算圓潤的下巴也變得尖尖的,縱使補品、苦藥日日喝,也不見得好起來。
我心底泛著一股不安。
房內。炭燒得噼裡啪啦。
「你這廝,就知道折磨娘親。」我側頭將耳朵貼在她的肚子上,小聲嘟囔著。
沈夫人伸手揉揉我的腦袋,眼底帶著淺淺的笑意,「瓷瓷,娘親想出去看雪。」
我抬頭,沉默了會才又開口:「我去找顧圓圓定制個助行器。」
沈夫人吃不下去東西,就算勉強吃進去了也會吐出來。她的飲食跟不上,鍛煉就變得尤為艱難。
大夫說,這個月要多走動走動。這樣剛好能讓娘親走走。
顧圓圓開的店鋪離沈府不遠。他手藝好,還收了幾個徒弟,城中不少人都喜歡來他這裡買些新奇玩意。
今日天寒,店鋪大門還關著。我頓了頓,轉身從一旁的側門進去。
徒弟們正圍著火爐打盹,一個比一個睡得香。
於是我輕手輕腳地繞過他們,繼續往裡走去。走到裡面的手工屋外,輕輕敲了敲門。
「顧師傅?」
「進。」
我推開門,一眼就看見了正埋首案前畫設計稿的男人。他連頭都沒抬一下,專心地接著畫。
顧圓圓之前說,他畫稿的時候千萬不要打擾他。我於是順手坐在了一旁的椅子上,看著滿屋子牆壁上貼著的圖紙。
上面有很多東西的拆分和組裝圖。我看得有些出神,直到一雙手在我眼前晃了晃。
「看什麼呢?」顧圓圓挑眉,一雙丹鳳眼裡滿是戲謔,「怎麼,覺得我厲害,想拜我為師?」
我懶得反駁,翻了個白眼,「做個助行器。」
這人不知什麼時候突然開始減肥,長得高挑,臉也招桃花,再加上一手好手藝,俘獲了不少少女的芳心。
我裹了裹鬥篷,看著他精致的臉,覺得還是小胖子可愛。
顧圓圓正經了些,半垂著眼,走回案桌前,重新抽了張白紙出來,「說說具體什麼樣。」
……
等從店鋪出來,夜幕已經降臨了。
我踢著路上的積雪,腦袋放空。
什麼都不想的話,日子會變得很慢很慢嗎?
好像不能。時間從來不會等任何人。
25
沈夫人早產了。
聽到這個消息的時候,我還在顧圓圓的店裡取助行器。我在想,娘親終於可以去看看外面的雪了。
今年的雪下得很大,像滿天都是柳絮在飄。漂亮極了,娘親一定喜歡看。
我沒拿上助行器,在雪中摔了幾個跟頭,那雪滲透進衣服裡,徹骨的寒涼,冷得我心跳都緩了幾分。
等我跑到屋外,就看見沈老爺低頭坐在門口。
我什麼都顧不上,衝進了裡屋,看見沈夫人疼得慘白的臉。我走過去握住她的手,將手貼在我的臉上。
產婆有些焦急,「夫人使不上勁,孩子出不來啊!」
我蹭蹭她的手,「阿娘,助行器做好了,外面下的雪可好看了,等你生下寶寶,我和爹爹陪你一起去看好不好?
「你不是喜歡吃譚譚做的點心嗎?她最近又琢磨出新品了,你還沒嘗過呢。
「阿娘,再加把勁,你最厲害了。你是世界上最厲害的娘親。」
沈夫人抬眼,嘴角還掛著一抹淺淺的笑。
她忽地又皺起眉,額間冷汗連連,我忙拿了塊帕子給她擦汗。
……
「孩子出來了,出來了!」
產婆連忙把孩子裹起來,抱在懷裡,走到沈夫人面前,「恭喜夫人,是個男娃娃。」
沈夫人有些脫力,看著那個皺巴巴的孩子,眼眸微彎。她又將視線看向我,眼底滿是柔和。
沈夫人安靜地閉上了眼。
產婆發現了不對勁,忙走到後方查看。她的臉一下子白了,「血崩了!快拿參泡水來!」
盡管用的是上好的人參,那血半點都止不住。
我近乎顫抖地握住她的手,耳邊全是嗡鳴聲。思路已經完全斷了。
我抬頭,乖乖地將臉貼在沈夫人微涼的臉上,嘴裡喃喃著:「娘親說了要陪我很久很久的。」
可一直等到她被抬出產房,大夫說了句節哀的時候,我才發現沈夫人食言了。
城中的雪沒留住沈夫人,我也沒留住。
26
沈老爺忙前忙後安頓好了後事,他擔心我,無事的時候會來多和我待待。
沈老爺說,人走到盡頭都是會離開的,阿娘隻是先了我們一步。
沈老爺想開導我,可我那天分明看見,他一邊哭一邊抱著酒壇喊著娘親的名字。
沈老爺自己也走不出來。
沈瞿年輕的時候給黃芸麗許下一生一世一雙人的承諾。
他沒辦到。
沈老爺失去了麗娘之後才發現,原來是他離不開她。
沒有沈夫人在的日子,好似和平常沒什麼兩樣。
隻是阿爹不會再急匆匆地下朝,趕回來見阿娘,我也不能再看見坐在椅子上安靜繡花的沈夫人了。
我每日不賴床,在書房裡翻閱幾本古籍,嘗試著繡那些復雜的花紋。闲暇的時候,我就會拿出筆畫畫。
我努力成為沈夫人想要的樣子。
偶爾午夜清醒的時候,我常常在想,也許是我以往太任性了,她連我的夢都不曾入幾回。
可我好想她。
因為早產,阿弟比正常的嬰孩要輕許多。沈老爺找了奶娘帶他,但阿弟最喜歡的還是我。
他一見我就咯咯笑,漏出沒長齊的小乳牙。
沈老爺給他取了小名,叫雲雲。
沈老爺說,希望他家雲雲能夠自由自在地活著,像天邊掛著的雲朵。
雲雲很乖,幾乎不會鬧事。但是畢竟是小孩子,玩心總是很大,他就算不會走路,也能爬得我們滿世界找。
他見到小草小花都高興得不得了,好像萬事萬物在他眼裡都是新鮮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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