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奔波了一整天,我和他都有些餓,便找了家酒樓吃飯,難得下館子,我自然是大魚大肉吃了個痛快。
結賬的時候,我眼巴巴地瞧著幽存,他也瞧著我,問道:「為什麼要付錢?」
候在一旁的小二隻當他是開玩笑,笑道:「公子衣著華貴,想必不會是吃飯不給錢的潑皮罷。」
幽存卻冷了臉,帶著絲絲殺氣說道:「放肆,本公子吃飯什麼時候付過錢!」
他氣勢洶洶,我隻覺得丟人得慌,臉唰地紅了,連忙拉拉他的衣袖問道:「你幹嗎呀!你沒錢?沒錢你怎麼不早說呢?」
他低頭瞧了我一眼,坦然道:「你也沒有問過我。」
小二見情況不對,也反應了過來,冷笑道:「呵,原來是兩個裝闊佬的窮鬼,在我天香樓還能讓你們吃了霸王餐?做夢!」
他揮一揮手,叫道:「來人呀!把這兩人的腿腳打斷,衣裳也給我扒了!」
話音剛落,分布在四周的幾個壯漢便快步跑了過來。
「遭了,要挨揍了!」我連忙進入警戒狀態。
幽存好笑道,「有我在,你怕什麼?」
不知怎的,我心忽地一痛。
我真怕聽見這句話啊。
在天宮時玄燁總說這樣的話,我來保護你,有我在。
這些話真是最最可怕的謊言。
錯神間,幽存攬住我的肩膀忽地往上一躍,待我反應過來,他已經把人家的屋頂捅了一個大窟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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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看什麼?我不是打不過他們,隻是不屑於和凡人動手。」
「知道知道。」
酒樓裡的伙計們跑了出來,在大街上瞎跑,邊跑邊喊道:「快抓住那兩個吃霸王餐的!」
幽存瞧了他們一眼,問道:「霸王餐是什麼?」
「就是吃飯不給錢,像咱們剛剛那樣。」
「你懂的真多。」他露出個了然的表情,抱著我隱了身。
我們落在了別處,沒有錢,沒法光明正大地住店,我們找了家客棧,趁著沒人偷偷佔了一間房,暫時歇下了。
床隻有一張,幽存自己佔了一半,看著局促不安的我,拍了拍旁邊的空位,「還在等什麼?」
我可還記得上午的事呢,小心地往後退了一步,看了看地板,咬咬牙道:「算了!我睡地上吧。」
說著便躺了下去,才觸地,幾根藤蔓忽然伸下架將我捆住,拉到了床上。
我動彈不得,看著近在咫尺的幽存,慌慌張張道:「你你你要幹什麼!」
他卻沒動,也沒松開我。
「你如今是凡人之軀,地上又硬又冷的,睡一晚恐怕就要報廢了。」
「我,我不怕……」
他冷哼一聲,翻了個身不再看我,淡淡道:「放心,你這身子還沒完全活過來,冷冰冰的,本座沒興趣。」
真的沒再動了。
我的心慢慢放了下來。
身上的藤蔓不知什麼時候撤走的,我迷迷糊糊睡了過去。
冷,真冷,被子根本沒有用。
幽存身邊暖暖的,好想靠過去啊。
不行啊,之前還說要睡地上呢,我得有骨氣一點,不然他又要笑我了。
我裹緊了被子,凍得牙關打戰。
半夢半醒間,一隻手伸了過來,碰了碰我的冷冰冰的臉,隨後一把將我撈了過去。
我整個人被裹了起來,像是從寒冬墜入春風。
舒服了。
第二天大清早,我睡得正香,忽然覺得鼻頭痒得很,什麼東西拍走了又來,氣呼呼地睜眼,卻發現幽存正一手撐著身子趴在我面前,一手拈了幾根頭發掃我的鼻子。
「你幹嗎呀!」
我有起床氣,他卻不氣,見我不高興反而笑了起來,又掃了掃我的鼻子,說道:「該起了。」
「還早呢!」
「起來,帶我去吃霸王餐。」
他說起霸王餐,我又想起了昨天的事,直接尬醒了,然後就發現自己躺在床內側,他在外側。
昨晚明明是我在外側啊。
我連忙抱住身子,「你昨晚把我怎麼了!」
「我能把你怎麼樣?」
他嫌棄地看了我一眼,翻身下了床。
「走了。」
他打開門,外面透進來了一縷陽光,整個房間都變成了溫暖的色調。
我忽然想起來了昨晚的事,想起後來我貪戀那一絲溫暖,八爪魚似的纏住他不肯放。
說好的骨氣呢。
我懊惱不已,一邊尷尬得腳趾摳地,一邊連滾帶爬地起床。
簡單收拾過後,我們便去雲中二十四樓了。
到了山下我就傻了,原來今年男弟子名額已滿,隻收女弟子。
站了許久,我看了看幽存。
你看,不是我想跑,有些事就是這麼巧嘛。
「主人,你看這……要不我們做姐妹?」
他掃了我一眼,嚇得我起了一身雞皮疙瘩,連忙改口道:「我自己去!」
「也好,你可別忘了自己的任務。」
「怎麼會忘呢!」
哼,等我上了山,你可就抓不著我了。
正想著,他忽然揉了揉我的腦袋,眼中滿滿的威脅,「誅玉,別想跑,我會一直盯你的。」
我獨自上了山,報名的人很多,但天賦初選便刷掉了大半,我原本有修仙的底子,通過自然是輕輕松松。
初選過後,我們剩下的十幾個人便被帶上了摘星臺,等著被測試。
等候的間隙,一同來的女弟子們竊竊議論著誰會來帶走我們,我本不甚在意,卻忽然聽見了那個熟悉的名字。
「你們知道嗎?今年早些時候,玄燁上神宮裡死了一位女神官,這一下有了空缺,他還需再招一個弟子,前段日子一直沒有動靜,不過我聽說這一次,玄燁上神派了人前來遴選。」
「當真?戰神宮,那可是多少人夢寐以求的地方啊!」
「是啊是啊,我聽說玄燁上神風華絕代,看一眼便永生難忘,我若能被選為他的弟子,怕是要當即昏過去了!」
我怔了一會兒,兀自冷笑。
風華絕代是真的,永生難忘也是真的。
這麼「美好」的人,我定要他死在誅仙臺下。
她們仍沒有停止八卦,「唉,你們知道那女神官是怎麼死的嗎?」
「你快說呀!你不說我們怎麼知道!」
「我聽說,你們別說出去啊,我聽說呀,是她勾引玄燁上神不成,又妄圖毀了小師妹的真身,被上神發現以後羞憤難當,自己跳了誅仙臺呢!」
「怎麼可能呢!」
「是真的!大家都是這麼說的!」
「嘖,這都什麼人呀,玄燁上神也太慘了吧。」
我???
我知道我名聲不好,卻未料到已壞到這地步,什麼屎盆子全往我腦袋上扣,我是罪該萬死的小人,玄燁卻成了被我糾纏的無辜白蓮花。
好,很好,賬上再記一筆。
「天宮使者已到,請各位安靜。」
有侍女高呼,四下立刻沒了聲,所有人都齊齊地站好了。
我抬頭望去,眼前劃過了一抹刺眼的青綠色,我心頭一緊,認出了她。
我身旁那女子偷偷戳了戳她的同伴,悄聲道:「瞧,那是青念上仙,玄燁上神最寵愛的女弟子。」
「肅靜!」
女侍者責罵了一聲,那一身青綠衣衫的女神官目光隨之掃了過來,落在我身上的那一刻,平靜的眼波忽然起了波瀾。
阿念,師姐回來了。
青念看著我,眉頭微微皺著,說不出的陰鬱。
侍女宣道:「此處有法器六十四件,你們各自選一樣稱手的,誰能搶到牌樓上的燈籠誰便可……」
「不必了。」青念忽然打斷了她,看著我說道,「我心中已有了人選,無須比試。」
此言一出,眾人都發出了低低的疑惑的聲音,青念直直盯著我,問道:「你叫什麼名字?」
我面露惶恐地往前走了一小步,施禮道:「我叫誅玉。」
她打量我一番,微微笑了一笑,Ťű₉「你隨我來。」說著轉身就走了。
「啊?她怎麼。」
「怎麼回事啊?」
我在周圍一片驚訝聲中跟著青念走了。
她帶我進了一座紅房子,朱雀樓,也是從前我教她劍法的地方。
一進門,一柄放在架子上匕首十分矚目,那原是玄燁贈我的,上面還有我的名字,青念初來時看見這匕首很是喜歡,我便送給了她。
「漂亮嗎?」
她忽然看著我問,我點點頭,她勾勾嘴角,「這原是我用的,現在送你了。」
我連忙惶恐道:「啊?不不不,我怎麼敢要上仙的東西。」
「給你你就拿著。」她取下匕首,直直丟給我,動作間掩不住嫌棄,好像我送她的是什麼髒東西似的。
我抱住匕首,誠惶誠恐道:「多謝上仙,我一定會好好保護它的。」
「不必害怕,沒人要的破銅爛鐵罷了,又不是什麼好東西。」
我總覺得她在暗諷我,但想想又不應該,她若真認出了我,就不會是這個反應了。
「多謝上仙。」
「等帶你去見過師父,你便可叫我師姐了。」她忽然走近,抓住了我的手,一副十分親昵的模樣。
幸好我早有準備,知道她或許要試探我,讓幽存封住了我的氣息。
那道自手心灌進來的氣息在我身體中橫衝直撞,我裝作不知情,扶了扶額道:「上仙,我突然好難受……」
她沒有探到任何東西,放心地松了手,安慰道:「你今日也累了,早點休息吧,明天我帶你去見師父。」
「這麼快?」
「自然是越快越好,魔族蠢蠢欲動,你早點修煉,也能幫上師父。不過,修仙可是很累的,誅玉,你當真考慮清楚了?」
「我考慮清楚了,我修仙就是為了有朝一日能對抗魔族,保護大家。」
我信口胡編著,青念倒也不疑,隻是象徵性地鼓勵了幾句。
「上仙,我能不能問一下你為什麼要選我?」我瞧著她,幼鹿般的天真無害。
「看著你覺得親切,像我認識的一個人。」
她低頭理了理裙擺,不知道在想什麼,忽然抬頭道:「你或許聽說過她,前些日子犯錯跳了誅仙臺,灰飛煙滅了。」
我驚得後退一步,她陰惻惻地走過來,手搭在我脖子上輕輕地揉,也不知道是安撫還是要把它掐斷,低聲道:「你可千萬別學她。」
「我,我不會的!」
「好孩子。」
她滿意地笑笑,我瞧著她,心中奇怪,雖然我早看清了她的真面目,知道她並非什麼出塵不染的白蓮,但從前也還不至於這般陰森古怪。
何況她回歸原身,得償所願獨佔玄燁了,應該開心才是,怎麼我見她渾身都流露著怨氣呢?
是被鎖在魂燈裡的那兩百米年裡憋出毛病來了?
青念松開手,沒再和我多說什麼,隻叫了人來領我去新弟子的住處,自己則不知道去什麼地方。
明日就能見玄燁了,我隨他修煉幾百年,早已摸清了他的命門,尋著機會,我便能一刀要了他的命。
就用他送我的這把匕首。
同我住在一起的女子叫作阿尤,就是今日在摘星樓跟人說我勾引師父不成跳了誅仙臺的那位,她知道我入了玄燁門下,羨慕了半天,央求我見到玄燁以後,回來一定跟她說說他長什麼樣。
看來玄燁真是聲名在外。
阿尤的師父是蓮華上仙,仙界的大美人,也是個很好的人,從前常去戰神宮串門,就是修為不深,沒什麼人願意做她弟子。
收阿尤為徒後,她每天都會親自教導,而我則在一旁眼巴巴地看著。
玄燁沒來找我,青念也沒有,她說的明天,結果卻是明日復明日,一直沒個頭。
這倒奇怪,她自己要我,卻一次也不來看我,一連七八天,始終沒影,不知道做的什麼打算。
我無聊得緊,不知怎麼就想起了幽存。
他去了哪兒呢?做什麼去了?現在沒有他當暖爐了,真的很冷。
呸呸,我想他做什麼!
我瞧著遠處練功的人們,依葫蘆畫瓢地練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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