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他突然就想試試好脾氣的阿舒到底能不計較到何種程度。
因此他答應了周從雪的請求,多留了兩日。
可他還是忍不住想回去,更是一日比一日地心覺後悔。
謝祈安一路上都在想著等會要怎麼同阿舒解釋。
又在想,若是阿舒知曉他是十九皇子後會不會害怕。
畢竟她以前就說過隻想過平淡而又普通的日子。
但阿舒是他的娘子,注定過不了那樣的生活。
謝祈安想了一路。
他還想,不管怎樣,看在馬上要到他生辰的分上,阿舒一定會同他走的。
可他怎麼也沒想到,他連一個解釋的機會都沒有了。
先前住的屋子化為一堆灰燼。
而他的阿舒早就被人亂棍打死,扔在死人堆裡。
謝祈安不去看那些慌亂到跪了一地的人,又任由著阿舒的姑母狠狠地咒罵著他。
好半晌後才像是突然清醒了過來。
他在那片死人堆裡挖了很久,挖得手鮮血淋漓。
最終才在一個角落裡找到了他的阿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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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裡常有野狗遊蕩。
阿舒的臉被咬得面目全非,屍體也殘缺不堪。
謝祈安不信。
可所有人都說這就是阿舒。
說阿舒當日就是穿著這身衣服;
說他們是親眼看著阿舒斷了氣的。
謝祈安還是不肯相信。
直到一根青玉發簪從屍體緊握著的手中脫落。
掉在地上碎成幾段。
謝祈安渾身僵硬。
那是他送給阿舒的第一份禮物。
但阿舒從來都不戴。
她隻是寶貝似的藏起來。
然後開玩笑般說,她死都會保護好這根簪子的。
可阿舒死了。
「阿舒,簪子斷了。」
謝祈安小心翼翼地抱著屍體,又魔怔似的貼著她,輕聲:「你食言了。」
手下的人都來勸他。
謝祈安面上不見喜怒:「我讓你們保護好她的。」
手下臉色一僵。
最後還是有個人咬了咬開口:「殿下,她隻是一介農女!」
所有人都覺得阿舒配不上十九皇子。
「如今情況危急,幾位皇子都在盯著您,您萬不能因為她就壞了先前的大計!」
所有人都在勸他要顧全大局。
謝祈安都知道。
所以他隻是帶著阿舒回去,又命人打造了一副冰棺。
除此以外,他與平時毫無異樣。
在回去的路上,謝祈安遇到了先前的那些水匪在吃酒。
從這些水匪口中,謝祈安又得知了周從雪先前的那次落水並非意外。
是她買通了這些水匪。
她想讓阿舒死在這場意外裡,但又不損她的名聲。
她甚至想讓阿舒清白受辱。
「但那就是個醜八怪啊!」
醉醺醺的水匪啐了聲,又大笑:「誰會看上一個醜——」
話還沒說完這人就被謝祈安一劍捅穿。
「處理好。」
謝祈安面無表情。
所有人都覺得他是在護著國公府的那位小姐。
當即就有下屬松了口氣,慶幸:「我就知曉那女人對殿下來說算不得什麼的!」
謝祈安聽到了。
他隻是斂眸,繼續擦著劍。
手上的傷用了上好的藥,如今也好得差不多了。
就像死了一個人,之後還會有更好的人。
那個位置總會有人想要佔著的。
阿舒的確算不得什麼。
謝祈安想著。
可眼底眸光驟暗。
如陰雲翻湧,無人窺見其中。
10
我在塞外開了一家客棧。
客棧往來人眾多,我總是能聽見一些有意思的事情。
比如國公府小姐當年並非逃婚,而是去寺廟給未婚夫祈福時遭遇流匪。
雖無大礙但受了驚嚇,也因此影響了婚期。
比如皇帝最疼愛的十九皇子回來後便成為眾多皇子的眼中釘。
可他僅用了四年時間就坐上了那個位置。
又比如前些日子朝廷收回了對前朝餘孽的追緝,聽說是新帝推行的新政策。
但我並不關心這些。
而是——
「姑母呢?」
我看向阿林身後,卻沒有看到想見的人,眼神瞬間黯淡。
喃喃:「莫非姑母還在生我氣嗎?」
「宋姨沒生氣。」
被阿林帶回來的小蝶安慰我:「她說你活著便好。主家待她厚道,她就不過來拖累你了,還免得受罪。」
「宋姨還說她就等著你這沒良心的小兔崽子來告訴她你還活著好好的。隻她沒想到,她這一等便是等了四年。」
一句話便讓我又哭又笑。
當年朝廷的人快要查到我的身份了。
於是我便趁機借著謝祈安和周從雪那事假死脫身。
可這些我都不能告訴姑母,更不能連累她。
直到如今我已然安全了,這才敢託著阿林去京城找姑母。
阿林是前朝那些人派來找我的。
卻被我策反了。
畢竟我從來都不覺得我一個冷宮公主能擔得起復國大業。
更何況現在的皇帝也挺好的。
正巧阿林也是個沒野心的。
於是我倆拿了錢便直接跑來了邊塞。
好在這樁心事算是了了。
阿林說後日他還得回京城一趟,讓我把想說的話、想帶的東西盡快準備好。
我應了聲好。
想到前兩日我剛從西域商人那收了一株人參。
我便匆匆趕回家想要取來。
可院門打開,我就敏銳地察覺不對。
剛想轉身離開,眼前卻突然一黑。
身子被困在院門和那人的身體之間。
帶著寒意的指尖小心翼翼地觸碰著我的臉頰,克制而又收斂。
急促的呼吸聲落在耳畔,開口嗓音卻異常熟悉。
隱隱發顫:
「阿舒,我找到你了。」
我身子陡然僵硬。
11
我沒想到謝祈安會找我。
更沒想到他會那麼快就找到我。
他蒙住我的眼睛卻又緊緊地抱著我,連帶著身子都在劇烈顫抖了起來。
一遍又一遍地叫著我的名字:
「阿舒、阿舒……」
此時倒像是個痴情種了。
我有些不耐,伸手推他:「還請自——」
要說的話突然哽在喉嚨口。
我用的力氣分明算不上很大,可謝祈安一個習武之人卻輕輕松松被我推開。
甚至還虛弱地踉跄了好幾步,最後被人扶住。
我震驚地看著他,眉頭緊皺:
「你在哭什麼?」
大顆大顆的淚水順著臉頰滾落。
謝祈安看著我,眼眶通紅。
他嘴唇嗫嚅了下,委屈而又無助:「娘子,你弄疼我了。」
我:???
這人誰?
「阿舒姑娘。」
最後是謝祈安的屬下輕咳了聲,有些尷尬地解釋:
「陛下他……中毒失憶了。」
12
說失憶。
倒不如說是失智。
如今的謝祈安除了記得我是他娘子,他要找他的娘子外,其他的一概都不記得了。
又說是來尋我的路上被有心之人設計了。
「所以呢?」我被氣笑,警惕地盯著面前這些人,「我同你們陛下並沒有任何關系,他如今中毒失憶也同我無關。說句難聽的,當年我還因著謝祈安吃了不少苦,你們就不怕我趁機對他不利?」
殺倒是不敢殺。
畢竟謝祈安是當今天子。
可我總是有著法子來折磨一個想粘著我的傻子。
謝祈安的屬下當即就青了臉。
有人呵斥:「大膽!你可知——」
可這人話還沒說完就被謝祈安踹了過去。
他緊緊擋在我面前,神情陰鸷:「不準兇我娘子!」
倒是有幾分上位者的狠戾。
可下一秒,謝祈安又轉頭看我,眉眼彎彎:「娘子,我會保護你的。」
這人失個智連性情都大變了。
我沒吭聲,隻冷淡地離謝祈安遠了些。
他一愣,神情瞬間落寞。
「阿舒姑娘。」
像是領頭的那個人嘆了口氣,可態度強硬:
「陛下清醒時便說由你來負責照顧他,我們也是奉命行事。
「不過還請阿舒姑娘凡事三思而行,畢竟陛下此番中毒也隻是一時,而其他暗中護著陛下的,可遠沒有我們這般好商好量的。」
我聽懂了他語氣裡的威脅。
心中的怒火燒了又燒,最後還是被壓了下來。
我冷臉看向正試圖一點點向我湊近的謝祈安,皺眉不耐:
「好。」
13
謝祈安到底還是留在了我的客棧。
為了避免多生事端,他被他那些屬下換了張臉。
我不知道暗中裡有多少人在保護著他,我隻提醒了阿林和小蝶離他遠些。
小蝶倒是不覺有什麼,但阿林或許是猜到了什麼。
卻被我攔了下來。
謝祈安總是跟在我身邊。
他也不多做什麼,就隻是安靜地看著我。
仿佛就隻需要這樣,他就很滿足了。
有時候也會搶著替我打雜做事。
但總是笨手笨腳。
每每做了壞事,他都有些茫然無措地看向我。
小聲:「阿舒,我賠。」
我沒理會。
好在沒給我多生其他事,我也就隻當身邊沒有這個存在。
「哪來的小尾巴老是跟著你?」
竹松樓的老板陸持雲瞥了眼謝祈安,嘖了聲:「長得真醜。」
塞外民風開放。
竹松樓雖名義上是個茶樓,可來此處的大多都是女子。
而我前段時間和陸持雲剛合作了一批胭脂水粉。
「需要我幫忙趕走他嗎?」
陸持雲說著,就微微彎下腰湊近了我,一雙上挑的狐狸眼盛滿細碎的笑意:
「看在你是我老顧客的分上——」
他刻意拉長了尾音,帶著幾分纏綿之意。
我無奈:「陸老板你……」
「給我滾開!」
我的話還沒說完,陸持雲就被狠狠拽開。
這人本就松散的衣裳如今直接大開,露出大片白皙胸膛。
謝祈安瞬間擋住了我的視線,臉黑:「不知羞恥。」
我:「……」
「你這廝好生無理。」
陸持雲不緊不慢地整理著衣裳,面色也冷了下來:「我同你主子說話,哪有下人插話的道理?舒老板還是心善了,倒不如把這人交給我來好生教導一番。」
謝祈安抿了抿唇,眼底隱隱有戾氣突生。
卻被我不耐打斷:「謝……承,你出去!」
謝祈安似是一怔。
他有些不敢置信地偏頭看我,眉眼間神色陡然委屈了下來。
一聲「娘子」剛說了個字就被我警告一眼瞪了回去。
我冷聲:「別逼我趕你走。」
說來也是諷刺。
前些年我無比期待謝祈安能叫我娘子時,他總也不叫;
如今我不稀罕了,他反倒是湊上來一口一個「娘子」。
謝祈安微微斂眸。
再抬眼時已然安靜了下來。
「好。」他朝著我笑了笑,眼底戾氣復又壓下,笑容溫和又乖巧,「那我在外面等著阿舒。」
我沒理會。
而陸持雲嘖了聲,直接當眾告發罪行:
「阿舒,你這下人瞪我!
「他瞪得好兇,好似下一秒就要衝上來殺了我。阿舒,我好怕啊!」
謝祈安身子一僵,而後加快了離開的步伐。
我垂眸看著整個人都想窩到我懷裡的陸持雲,微微一笑:
「損了我清譽,再讓一成利。」
陸持雲瞬間正經:「那可不行。」
14
陸持雲這人是個老狐狸。
我到底道行淺了些。
不過這人樂意帶,我也就跟著學。
至於報酬……總是有還得清的時候。
雖然陸持雲老是說什麼用人來抵債便可。
我大多時候都是笑笑,並不放在心上。
臉上的傷疤依舊不曾除去。
先前是怕會被人發現身份,後來發現這副醜模樣倒是讓我在這邊塞地區得了少有的寧靜。
我出去時並沒有見到謝祈安。
但他身邊總有人護著,我便也沒有去多管闲事。
直到夜深熟睡時,我隱隱覺得身旁有人。
等費力睜開眼看到眼前場景,我瞳孔驟縮。
「娘子。」
謝祈安偏頭對著我笑,似乎全然不知自己在做著什麼。
可如今他衣衫半開。
寬大的裡衣松松垮垮地掛在肩上,隱約露出的一點金色鏈條順著鎖骨垂落散至胸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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