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渾身手腳都凍得冰涼。
我突然想起在成親後偶爾幾次的歡好中。
謝祈安會難得露出一點溫柔。
他輕聲哄我:「阿舒,我想聽你的聲音。」
可我依舊死死地盯著謝祈安。
內心有道聲音在急切渴望著謝祈安否認。
謝祈安沒有立即開口。
他像是被戳穿了心思一般,臉色瞬間慘白如鬼。
狼狽不堪。
最後別過頭啞著聲音說:「我成親了。」
說給小姐聽,卻更像是在說給自己聽。
「是啊,你成親了,還是我逼著你娶的她。」
小姐慘然一笑,而後扔掉了發簪。
她哭著撲向謝祈安。
謝祈安下意識護住她,又慌張地將受傷的手背至身後,不敢觸碰。
像是怕自己的血會弄髒了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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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謝祈安,我後悔了!」
小姐緊緊攥著謝祈安的衣裳,哭得梨花帶雨:
「我現在才知曉我原來是喜歡你的!隻我之前太高傲了,覺得你配不上我,所以千方百計把你推開。可是真要喜歡一個人,哪還會顧得上配不配?
「謝祈安,我不想嫁給那個人。他就是個變態,我嫁給他會死的!
「我隻想嫁給你,你帶我走好不好?」
謝祈安環著小姐的手僵硬了瞬。
他像是震驚到說不出話來。
垂著眸子不知在想著什麼。
可好半晌後,我聽到謝祈安的聲音重又響起。
沙啞而又低沉:
「好。」
謝祈安答應了。
06
我不知是如何回了屋子。
原本要帶給謝祈安的糕點早已經冷卻。
我靜靜地打量著四周。
突然發現這裡屬於謝祈安的東西真的很少。
少到哪天若是他不願意待在這兒,隻一人離開便是了。
那他又為何要給我那般承諾?
因著同情?
我坐在桌邊,茫然而又出神地想著。
連謝祈安是什麼時候回來的都不知道。
他回來時又是渾身帶著傷。
舊傷未好又添新傷。
見我看來,謝祈安下意識解釋:
「是我護衛不力讓小姐受了傷,當罰。」
我點了點頭。
大概是我和往常不同的冷淡讓謝祈安有些不習慣。
又或許是因著心虛。
他猶豫了下,放軟語調:「又要麻煩你了。」
謝祈安不喜外人觸碰。
便是我同他成婚了,也很少能碰到他。
但小姐卻是隨時隨地能在他身上留下屬於她的烙印。
「疼嗎?」
看著謝祈安背上細密的傷疤,我輕聲問。
他老是因著小姐受傷。
「阿舒。」
謝祈安沒有回答我的話。
他偏過頭看我,俊美的臉上滿是認真之態:「過段時間我們就離開吧。」
我替他搽藥的手一頓。
沒有第一次聽到這番話時的高興。
隻有莫名湧上心頭的不安。
下意識想要脫口問的一句「那小姐呢」被我生生壓了下來。
大概是見我遲遲沒有回應,謝祈安不解看我:「怎麼了?」
「沒什麼,」我搖頭,又突然開口,「那日我受傷發燒時,姑母說她沒能找來一個大夫。」
話音剛落,手下的肌肉陡然緊繃。
07
我想同謝祈安討要一個答案。
「小蝶也說她去找過你的。」
我盯著謝祈安的眼睛看,執拗:「你為何沒有跟著她一起回來,哪怕是回來看我一眼?」
「他哪裡會不知道你受傷?
「我去求他,說隻要一個大夫過來看看就好,可謝祈安卻說要等大小姐醒過來。
「他分明就是不曾把你放在心上過!」
那日小蝶的話重又響在耳畔。
我刻意遺忘,隻我是信著謝祈安的。
信那隻是謝祈安的職責。
信謝祈安那般護著小姐隻是因為她是主子。
可如今句句刺耳。
一些本該遺忘的細枝末節之事也突然被我記了起來。
比如空闲時謝祈安常常望著西南方愣神。
那是小姐院落的方向。
再比如我曾偶然間在謝祈安那兒看到一根紅色珠釵。
我本以為那是送我的。
就在我興高採烈想要試試時,謝祈安卻發了火。
他小心翼翼地把珠釵放了起來,又在轉身看到我時微微一愣。
「抱歉。」
謝祈安低聲同我道歉,又解釋說這是他人之物。
我點了點頭,心裡本有些愧疚。
可這根被謝祈安如此珍視的珠釵還是斷了。
在小姐生辰後的第二日。
不過那時謝祈安受了傷。
我擔憂他,便沒有提起這件事,後來更是直接忘記了。
如今重又想起。
謝祈安很快就恢復了正常。
他避開了我的視線:
「小姐受驚了,那些水匪又來路不明,她身邊得一直有人護著。
「周大人也不信其他人。我、我其實回來看過你的……」
謝祈安的聲音越來越低,卻隻字不提大夫的事情。
我沒有吭聲,隻安靜地看著他。
看著他不自覺地握起拳頭,神色更是難得帶上了一點少有的慌張。
「我當時……」
謝祈安緊抿著唇:「阿舒,此事是我不對。」
心裡涼意逐漸蔓延。
我收回了目光,扯了扯嘴角:「與你無關。」
「小姐千金之軀,你當心些也是正常的。我不過隻是個下人,也——」
「不是這般!」
不知為何,謝祈安突然打斷了我的話。
語氣急促。
眼眶莫名有些發紅。
可見我不解看去,他又住了嘴。
目光落在我臉側的傷疤上。
謝祈安轉過身。
他伸手,動作僵硬而生疏地觸碰了下我臉上的傷疤。
抿了抿唇,輕聲和我保證:「阿舒才是我的娘子,我會替你祛掉臉上的疤,我也會對你很好很好。」
這些話謝祈安說過很多次。
在每次歡好後。
在他準備攢銀子帶我離開時。
如今想想,說是保證,倒不如說是強調和提醒。
我別過頭錯開他的視線,語氣隨意:
「其實無妨的,我也已經習慣了。」
「阿舒。」
可謝祈安卻是皺起眉。
他不顧動作大到扯到傷口,下意識抓住我的手。
又緊盯著我的眼睛,一字一句:
「我會替你治好臉上的傷。
「等過段時間,我們就離開這兒。」
眼底帶著明顯的急迫。
抓著我的手用力到疼痛。
我看了謝祈安好一會兒。
在他逐漸急躁的目光中,我朝著謝祈安笑了笑。
一如之前般語氣安撫:
「好。」
於是謝祈安松下一口氣。
08
可謝祈安還是食言了。
在大婚前兩日,他帶著國公府的大小姐逃婚了。
於是我被國公府牽連怪罪。
棍子高高舉起,最後重重砸在我身上。
疼。
渾身都疼得厲害。
姑母去求情,又想撲到我身上替我擋著,但都被攔了下來。
她哭喊著:「你告訴他們謝祈安在哪啊!阿舒,那謝祈安便是千好萬好,你如今是要為了他連姑母也不要了嗎?」
我朝著姑母勉強扯起一抹笑容,心想我其實也想告訴他們謝祈安在哪兒。
可我不知道。
我連他什麼時候走的都不知道。
但沒有人信,他們覺得我是想保護謝祈安。
我還想說謝祈安其實算不上千好萬好。
不過是他曾經救過我一命。
不過是因為他曾替我教訓過那些肆意嘲笑侮辱我的人。
又同我說:「阿舒不醜,醜的是他們。」
可如今我都還了回去。
徹骨疼痛中,我突然記起這並不是謝祈安第一次拋棄我了。
原來那時也不是我燒糊塗時的一場噩夢。
不過是這次我連謝祈安的背影都瞧不見了。
我被打得渾身是血。
國公府的人原以為我是謝祈安的娘子。
謝祈安應當不會狠心到看著自己娘子被如此折磨。
可他們還是想錯了。
哪怕我被打到進氣少出氣多,謝祈安都不曾露過面。
最後見我沒了氣,周國公便冷著臉吩咐把我扔在了死人堆裡。
屍體的腐臭混合著血腥味。
直到詭異的鳥叫聲響起。
我緩了一會,這才忍著渾身的疼痛從那死人堆裡爬了出去。
但好在是活了下來。
你看,我不信謝祈安了,反倒是得了條生路。
爬出來了。
我以後就不欠謝祈安什麼了。
我扯了扯嘴角,想著。
但渾身疼得厲害。
我隻來得及看到個人就疼暈了過去。
再次醒來便是在馬車上。
一直被姑母和小蝶誇憨厚老實的阿林此時冷著臉,利落地幹掉了劫路的土匪。
察覺到我醒來,他頭也沒回地說:
「我燒了你那屋子,沒留下什麼東西。」
我點頭。
值錢的物什早就被我拿走了。
包括謝祈安先前攢下的那些銀子。
阿林頓了下,說:「謝祈安回去了,以十九皇子的身份。」
當年宮變,最受皇帝寵愛的十九皇子被賊人擄走,不知蹤影。
阿林告訴過我謝祈安便是那十九皇子。
「他回去當他那高高在上的皇子,應當也不會計較我拿走他攢了這麼多年的銀子。」
我寬慰道,心想那位周小姐也真真是好命了。
阿林:「他在死人堆裡挖了很久,挖得一手血,說著要找你。」
我大驚:「莫非他知道我拿走了他的銀子?可我不在死人堆啊。」
阿林:「……我找了其他的屍體代替了你,謝祈安信了,朝廷的那些人也信了。」
就像我先前不知道謝祈安是十九皇子。
謝祈安大概也不曾想到,我會是朝廷一直在找尋的前朝餘孽。
雖然隻是一個不受寵的冷宮公主。
阿林又說:
「他不顧阻攔抱著那具屍體回去了,說你是他的妻,又說他答應過會帶你離開。」
這次我沉默了很久。
半晌後才笑著晃了晃腿,嘆氣:
「可阿舒死了啊。
「孩子死了才知道來奶了,這算什麼呀?」
阿林不吭聲了。
09
謝祈安視角:
謝祈安是在第四日趕回來的。
他原本應該早些就回來帶走阿舒的。
可周從雪突然生了一場病,又求他多陪她一會兒。
謝祈安有些遲疑。
但就在周從雪哭著問「你不是答應過會永遠保護好我的嗎」的那一瞬間,謝祈安突然想起了多年前的那個雨夜。
高高在上的國公府小姐施舍給小乞丐一個救命饅頭。
又大發慈悲說若是他有命活著,她會給他一條生路。
於是小乞丐被帶走,最後成了周從雪的護衛。
直到前不久他恢復了記憶,知曉了自己原本的身份。
「祈安。」
周從雪微微仰著頭看他。
那張嬌俏的小臉滿是淚痕,原本從未有過他存在的眼眸此時隻專注看著他。
她難得脆弱地問:「你是不是後悔帶我離開了?」
嗓音在發顫。
這原本就是謝祈安一直想看到的場景。
他本應高興的。
「你陪我一會好不好?」
可不知為什麼,謝祈安突然就想起了阿舒。
阿舒生病時也是期待著他能留下來陪他。
可阿舒懂事。
她不會像周從雪那樣,在見他稍有離開意思時就會大發脾氣。
她連生病都異常小心翼翼,生怕會給別人惹麻煩。
「謝祈安!」
見他遲遲沒有回復,周從雪的聲音大了起來,隱隱帶著怒意。
於是謝祈安又分神地想著,他當時離開的時候,阿舒一定也是生氣了的。
可她脾氣好,也從來都不會同他計較這些。
謝祈安後知後覺地發現自己喜歡又厭惡著這些「不計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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