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他斂了笑意,眼神純粹又堅定。
「一直,都是真的。」
20
我腦子有些發蒙,說了句「抱歉」。
然後推開車門,自顧自地往雨裡走。
大雨傾盆而下,我試圖讓自己的腦子保持清醒。
許譽塵怎麼會喜歡我?就因為我小時候抡酒瓶子幫過他?還是說聯誼會上他對我一見鍾情?
聽起來是多麼荒謬的一件事啊。
還是真的像顧渝野說的那樣,他隻是玩玩而已。
我沒敢問,下意識選擇了逃避。
許譽塵的車子停在小區門口,打著遠光燈,為我照亮了很長一段路。
21
樓下站著個熟悉的身影。
見我跑來,他撐了傘往雨裡走去,就像過去很多年,我一直對他的那樣義無反顧。
好幾天沒見,顧渝野已經換掉了以前張揚的發型,取而代之的是利落的板寸。
衣服也變得簡單,變成了以前他最不喜歡,我卻覺得幹淨的白色 T 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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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轉轉,他就這麼讓你淋著雨回來?」
顧渝野擰著眉,話語裡是從未有過的心疼。
「我早就提醒過你,他不過是……」
我猛地抬頭,接過他的話:
「他不過是玩玩而已,根本就不會看上我這種毫不起眼的乖乖女,對吧?」
他表情很難看:「轉轉……我不是那個意思,」
「顧渝野,無論誰瞧不起我,你都是最沒資格的那個。
「我說過,你真的很髒。」
我自顧自地往前走,他想伸過來為我打傘,卻被我用手拍落在地。
雨淋湿他的白 T,他失落地愣在原地,沒有再跟過來。
良久,我聽見顧渝野在我身後喊,最後一句連聲線都在顫抖:
「江知晚,你再看看我,我不髒的。」
22
夜裡昏昏沉沉,我做了個很長的夢。
夢裡那個滿嘴黃牙,勒著我脖子給我爸打電話要錢的男人變成了顧渝野,他面目猙獰,拼命掰開我捂住眼睛的手。
「你看看我,你看看我啊!
「轉轉,你不是一向很乖的嗎?不是對我言聽計從嗎?」
我被他赤色的眼眸逼到發瘋,拾起一旁的板磚狠狠敲上了他的頭。
滿地的鮮血,刺目又詭譎。
回頭時,許譽言像是高高在上的清冷佛子,他自上而下睥睨著我。
在我朝他伸手之際又將我一腳踹開。
「玩玩而已,江知晚,你不會真以為我會喜歡你吧?」
我驚出一身冷汗,醒來後才發現身體溫度高得可怕。
手機忽然亮起,我看見微信有很多條未讀消息,都來自同一個人。
一個很久沒見過的高中同學。
23
「知晚,聽說你和渝野鬧翻了?
「我有件事不知道該不該和你說……
「你知道的,我也有一個喜歡很久的青梅,高中畢業後我就急不可耐地和她表了白,原本以為能在一起好好的,結果發現太難了。
「因為都是初戀,我倆最開始感情很好,後來慢慢地,發現矛盾越來越多。
「我不懂女生的感性,她也不懂我為什麼還和以前一樣把她當好哥們相處。再後來,就鬧得很不愉快,連朋友都沒做成。
「我跟渝野喝酒時吐槽過,要是多談幾段戀愛,懂得了戀愛的相處之道,再和那個最喜歡的人在一起,會不會結果就會不一樣。
「他後來那麼荒唐,不知道跟我說的這些話有沒有關系。」
他後面還發了很多,也解釋了我胃出血進醫院那天顧渝野沒有來看我的原因。
恰好那天夜裡他跟人打架,把顧渝野也叫了過去,倆人都受了傷。
我沒有再看下去。
越想越覺得荒唐可笑,不知道是真的還是顧渝野故意找他來強行解釋的。
為了和最喜歡的女孩在一起,就去多談幾段戀愛積累經驗。
原來他說自己不髒,ţű⁴是這個意思。
理由蹩腳到狗聽了都想搖頭。
我強撐著打開燈。
雨還是沒停,像是要把萬物都洗刷個痛快。
透過窗戶,我依稀看見樓下那人還在那站著,被雨澆了個透徹。
我又關上燈,沒再往下看。
24
第二天我燒退了,顧渝野卻病倒了。
顧阿姨過來敲我的門時,眼睛哭得通紅,她低著聲音求我:
「知晚,阿姨不知道你和小野到底是因為什麼鬧得這麼僵,但他燒得厲害,一直在喊你的名字。
「你就當幫幫阿姨,原諒他,去看看他,行嗎?」
我媽在轉角處偷聽,聞言走過來對著顧阿姨哀嘆:
「我知道你心疼小野,但他自己作成這樣,也不怪我閨女對他無情。」
顧阿姨一愣:「小野作什麼了?」
我媽看了下我的眼色,然後一五一十將我曾經幫顧渝野瞞著的那些事告訴了她。
說到十八個前女友,顧阿姨將頭埋得很低。
直到說起顧渝野讓我抽十張照片,我抽到了我自己。
她卻一臉錯愕地抬頭:「小野為了這個,特地讓我給他翻過之前的手機。那十張照片,全都是知晚的啊!」
我媽連連皺眉。
「這小子到底什麼意思?」
顧阿姨卻嗤笑著搖了搖頭,笑得很無力。
「這慫孩子,都到最後一步了,還是張不了口啊。」
25
我在家裡躲了很多天,誰也沒見。
顧渝野像是來敲了好幾次門,都被我媽以各種理由回絕了。
被拒絕很多次後,他終於忍不住,靠著門高喊著我的名字:
「江知晚,求求你,見一面好不好?
「我真的沒有看不起你!你再給我一次機會!」
顧阿姨把他扯回了家,我媽則對著我嘆了口氣:「舊的不去新的不來,我看啊,小許比他靠譜多了。」
我望著窗外發呆。
自從那天我從車裡跑下來後,許譽塵就再也沒有聯系過我。
26
阿芽見許譽塵的微博很久沒更新和我的日常,就給我打了個電話。
「你和許家大少爺掰了?」
我不知道怎麼回答:「阿芽,他追我,是我拜託他陪我演的一場戲。
「如今戲該散了,他卻說自己一直是認真的。你說,他怎麼會看上我?難道隻是玩玩而已嗎?」
阿芽低低罵了句髒話,隨後用大嗓門開始罵我:
「江知晚你被顧渝野那狗男人 PUA 傻了吧?他許譽塵怎麼就不能看上你了?我告訴你,他就是喜歡你,非常!喜歡!」
我渾身血液一滯。
「那個聯誼會,就是他找人特地辦的,你以為他為什麼和你穿一樣的顏色?我告訴他的!
「還有參加宴會,你是不是特驚訝怎麼禮服和項鏈都是你喜歡的款,也是我告訴他的!
「就連他用天才妹妹當誘餌,讓你去做家教,以此跟你拉近距離,也是我出的主意!」
阿芽罵得有些累了,噸噸噸喝了幾大口水。
「江知晚,我告訴你,你值得,值得這天底下最好最純粹的愛!」
我被她這突如其來的坦白驚得有些蒙。
所以很久之前,許譽塵就已經和阿芽串通好了……
聯想起曾經那些都對得上的細節,我突然苦笑出聲。
哪有人不值得被愛,傻子才會這麼想。
27
我給許譽塵打了很多通電話,都顯示已關機。
顧不得像往常一樣換得體的衣服,我急急忙忙就出了門。
坐上出租車,恰巧有個陌生號碼給我打來一通電話。
電話那頭嗓音稚嫩:
「江老師,我哥在懷中醫院。」
我的心跳猛然漏了半拍,腦海中突然閃過那天大雨滂沱的畫面,我下意識握緊了手機。
瑤瑤聲音哽咽:「那天,他回來的路上,車子打滑……」
我緊緊閉上雙眼,不敢再去想是怎樣的畫面。
「我馬上到。師傅,去懷中醫院。」
出租車司機通過後視鏡看我一眼,眼睛微微眯了眯。
他戴著口罩,我看不清他的臉。
如果我再仔細些,一定會發現他那雙狠厲的雙眼,曾無數次出現在我的夢魘之中。
28
車子沒有按照我的預想駛向懷中醫院。
一陣異香入鼻,我才知道一切都晚了。
再睜眼,是夢裡無數次出現過的畫面。
依舊是十幾年前那個破落的廢棄工廠,直到現在還一直荒廢著。
眼前的男人背對著我,比我印象中矮了一些,背也微微駝著。
他轉過身來,嘴裡的大黃牙也已脫落了幾顆。
「小朋友,不對,現在是大美女了,還記得叔叔嗎?」
他手裡提著刀,不似十年前綁架我時的慌亂,顯得格外從容。
「你爸當時斷了我的財路,我閨女的救命錢我都湊不齊了。我隻是要訛他點錢而已,不給我?
「你命大,被個死小子救跑了。可我閨女死了!」
他用刀抵著我的喉嚨,越說越激動。
「我在監獄裡待了十來年,每一天,每一分,每一秒都在恨你們全家。你爸那老東西死不足惜,但是你要是死了,可夠他一輩子痛苦了。」
我驚慌中,抬腳用力踢在了他的襠部,他疼得悶哼一聲,松開了抵在我脖頸間的刀。
我拼了命地往門外跑去,卻被回過神來的男人追過來一把摁在地上。
他發了狠,這次隻想讓我死。
我雙手動彈不得,半個身子躺在門框之外。
抬頭看著屋外湛藍的天空,熟悉的絕望感再次席卷全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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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人舉起刀的那一瞬間,眼神中的兇狠卻陡然消失,染上了片刻的猶豫。
我嘴巴被粘上膠布,嗚嗚嗚地無法發出聲音。
他猶豫了,我興許還有希望。
我眼中滾落下大滴的眼淚,男人眸中閃過一絲溫情,像是看到自己親生女兒一般憐愛。
隨後突然喪了氣,把手緩緩落下。
就在這時,旁邊閃過一個人影。
「砰!」
板磚掉落之際,男人身子一軟,倒在我的身旁,額上緩緩滲出血跡。
我抬頭望去,顧渝野眼裡滿是憤恨,他拾起地上的板磚,照著那個昏倒的男人,又再次揚起。
我知道他恨。
但再打下去,毀掉的隻有他自己。
我嗚嗚嗚地發聲阻止,他這才醒過神來,一把將我抱在懷裡。
「轉轉,我以為再也見不到你了……」
他撕下我嘴上的膠布,輕聲慢哄地叫我:
「轉轉,你看,我又救了你一次……」
我不住地哆嗦著,朝他道謝:
「顧渝野,謝謝你,要不是你,我今天就死在這了。」
他滿意地笑了笑。
「那你能不能……像以前一樣……」
我打斷他的話:「許譽塵出車禍了,他還在醫院等我。」
警笛聲刺耳,我緩緩起身,留顧渝野一人在原地失魂落魄。
30
我到醫院時,許譽塵才剛恢復意識。
他身上骨折嚴重,所幸隻是輕微的腦震蕩,沒有傷及性命。
看見我來,瑤瑤識趣地給我們倆留了二人空間。
「許譽塵。」
他聲音很輕:「嗯。」
「疼嗎?」
「不疼。」
氣氛微妙,我一向笨拙,不知該說些什麼。
他看出我的窘迫,極力扯出一絲笑意:「知晚,你不會在想,該怎麼表白吧?」
我緩緩起身,在他唇角輕輕啄了一下。
「這樣算嗎?」
他眉眼彎彎,表情像聯誼會上知道我一定會選他那時一樣得意。
「當然。」
31
綁架我的男人再次鋃鐺入獄。
可令我沒想到的是,原本英雄救美的顧渝野,也坐上了法院的審判臺。
他坐在被告席上,自始至終沒有抬頭看我一眼。
我媽搖著頭說他瘋了。
是他秘密聯系了剛出獄的那個男人,將我的信息提供給他,並為他提前準備好了出租車和刀。
他利用那人對我的恨,企圖再次上演救我的戲碼。
我想起他那時抱著我悽然的笑,心上湧起一股涼意。
「轉轉,我又救了你一次……你能不能……像以前一樣……」
在我提起許譽塵時,他沒有在背後撿起那把刀朝向我,也許是他殘存的最後一絲理智。
青梅竹馬二十餘Ţű̂⁴年,最終落得這樣的結果。
我心中像被壓了塊石頭,連喘息都帶著痛。
直到要離開時,顧渝野才開口叫住了我:
「轉轉,對不起。」
我沒回頭,也沒停下腳步。
32
後來搬家時,許譽塵也來幫我收ťū́₀拾東西。
他隨手拿起我放在枕邊的草莓熊玩偶,笑著說可愛。
我想起那天開門時一大束玫瑰花帶來的震撼,顧渝野手裡的小草莓熊顯得是那麼不起眼。
忽然想起什麼,我猛地抬頭。
鼻尖漸漸湧上一陣酸澀。
我怎麼會忘記,知道我喜歡草莓熊的,一直都不是阿芽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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