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下人們奉命上來要將她們拖走,林姨娘和沈煙蘿臉色慘白如紙,不停地磕頭求饒:「夫人開恩,求夫人開恩啊!」
周長風忍無可忍,猛地站起來,怒火中燒地看著我:「姜瓊芝,你不要太過分!」
「這時候將她們趕出去,就是讓她們去死!」
我還尚未有所反應。
我娘被觸到逆鱗,纖細的手臂把我往身後一拉,牢牢護在我跟前,聲色俱厲道:「我定遠侯的家事,豈容你來置喙!」
「將他一同給我打出去!」
看著擋在我身前,牢牢護住我的娘親,我忍不住紅了眼。
上一世周長風發瘋犯下誅九族的死罪,陛下的旨意來得又快又急,將軍府一百二十口人一夜之間被抄家,打入死牢,翌日問斬。
也是巧了,恰好那時我外祖父病重,我爹陪著我娘去江南探病了。
等他們收到消息,快馬加鞭趕回京城時,看到的已經是我屍首分離的屍體,我娘當場暈死過去,Ťüₛ接著就一病不起,沒兩個月便也病逝了。
短短幾月便失去兩個最愛的人,我爹悲痛欲絕,一夜白頭。
可罪魁禍首已經死了,他連報仇都不知道該找誰,最後也追隨我娘而去。
想到前世種種,我神色也冷了下來,恨不得將周長風扒皮拆骨,叫他永世不得超生。
周長風神色平靜下來,對著我娘拱了拱手:「侯夫人您是長輩,我知你們恨我怨我,但我對煙蘿情有獨鍾,這輩子絕不會娶瓊芝,強扭的瓜不甜,這也是為了瓊芝著想。」
沈煙蘿聞言,嘴角露出一絲得意的笑容,很快又壓了下去。
「我隻懇求你們,有什麼招數盡管朝我來,不要去傷害煙蘿,她是無辜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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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娘剛想說話,我輕輕扯了扯她的衣袖,示意她放心,便走到周長風跟前,仰頭靜靜打量這張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臉。
高聳的眉骨,深邃的眼睛,挺拔的鼻梁……周長風長著一張極為英俊的臉,曾幾何時,我看著這張臉總是忍不住怦然心動,而如今,我隻覺得惡心。
「你我之間的親事乃雙方祖父定下的,可你未曾稟明你的雙親便貿然求娶沈煙蘿,肆意妄為,置定遠侯府和將軍府名聲於不顧,像你這種不忠不孝不仁不義之輩,我根本不屑一顧!」
「周長風你給我聽好了,是我要退婚!」
「是我姜瓊芝,不要你了!」
05
那日,京城中人都看到周長風和沈煙蘿被定遠侯府丟了出來。
周長風帶著沈煙蘿回將軍府,結果連門都進不去,於是兩人日日跪在將軍府門口,求他爹娘接納沈煙蘿。
於是京城的風向又變了。
眾人開始猜測沈煙蘿一介孤女,到底有沒有這個本事能嫁進將軍府,甚至坊間還設下了賭局,成了京中最熱的話題。
彼時,我娘正帶著我在後院修剪花枝。
我手裡的剪刀咔嚓一下,剪掉了一簇多餘的花苞,隨即抬眸衝我娘笑了笑:「像這種多頭花苞都是去弱留強,同一枝條上有多個花苞的最多留兩個壯蕾。」
「周長風如今就像這個弱的花苞一般,丟盡了將軍府的顏面,恐怕不會有什麼好日子過了。」
將軍府內宅不寧也不是什麼新鮮事。
龍驤將軍當年在邊疆打仗,意外摔下山崖重傷瀕死時被一個路過的姑娘救下,他隱瞞了自己在京中已有妻兒的事,跟那姑娘在邊疆拜堂成親,又生了個兒子。
後來邊境戰事平定,龍驤將軍帶著他們回了京城,又以軍功求得陛下將其賜為平妻,那姑娘這才知道自己被騙了,可事已成定局,一切都晚了。
龍驤將軍的正妻氣得大鬧一場,卻也阻止不了二夫人進門。
兩人十幾年來明爭暗鬥,還好後來周長風立了些不大不小的軍功,以及有和定遠侯府這門姻親,所以穩穩壓了二夫人一頭。
現如今這麼一鬧,隻怕他們母子在府裡的地位也很快會保不住了。
畢竟那位二夫人和她兒子,都不是什麼省油的燈。
又過了一段時日。
長公主設春日宴,廣邀京中貴女和公子一起去賞花。
我娘興致勃勃地拉著我赴宴,她說與其在家看畫像不如去看真人,畢竟真人做不得半點假,氣質談吐一看便知。
在宴會上,我娘和各位夫人們相談甚歡,我覺得有些無聊,便自己四下走走。
在遊廊拐角,我遇見了將軍夫人。
看著這個上一世的婆母,我竟有些認不出來了,她消瘦了許多,額頭上有傷,神色憔悴不堪,有種被抽掉了精氣神的感覺。
這段時日,我雖閉門不出。
可周長風的破事太過精彩,斷斷續續依然會傳到我耳朵裡,說他一會以死相逼,一會要帶沈煙蘿私奔,將軍勃然大怒,要將他移出族譜,逐出家門。
最後是將軍夫人一頭撞在柱子上,差點沒了半條命,這才打消了將軍的念頭。
她身體還沒養好強撐著來赴宴,是特意為了來見我:「瓊兒,伯母教子無方,對你不起。」
我並不搭話,隻是笑了笑。
上一世我嫁入將軍府,這個婆母對我其實還算不錯,可她應當早就知道了周長風和沈煙蘿之間那些苟且之事。
有一回我差點誤入書房,是她在身後疾言厲色地叫住了我,我被嚇了一跳,她又緩了臉色安慰我,說怕我誤闖禁地,惹上麻煩。
她明明知情,卻故意瞞著我。
「那孤女哪比得上你半分,長風不知被她下了什麼迷魂藥,真是個混賬東西,當真是有什麼老子就有什麼兒子。」
她憤憤然罵著,當是日日在哭,哭得眼圈又紅又腫,看著很是可憐。
可那又與我何幹呢?
她小心翼翼看我一眼,試探道:「瓊兒,這段時日長風已然知錯了,若他回心轉意,你還能接受他嗎?」
呵,知錯了?
不過是面子裡子都被丟盡了,還差點被逐出家門,不得不低頭罷了。
我行了個禮:「請夫人恕罪,我娘還在前面等我,就先告退了。」
說罷掉頭就走,所以沒看見她眼睛裡一閃而過的狠辣。
腦後一陣風撲過來,我還未來得及反應,下一瞬,便被一股巨大的力量推進了湖裡。
隻見周長風不知從何處冒了出來。
將軍夫人拿著匕首抵在自己脖子上,逼著他下湖救我。
我頓時明白過來,她想用這等下作的手段毀我清白,最後逼得我不得不嫁給周長風。
她脖子已然見紅,周長風不得已跳下了湖。
緊接著,她放聲大喊,喊得府中人盡皆知。
「快來人啊,不得了了,定遠侯府的小姐落水了。」
06
周長風在湖裡沒找到我。
我早就遊走了。
得益於我小時候上天入地無法無天,遊水對我來說並不是什麼難事,我從另Ṫű̂³一頭爬上岸,正想著要去哪換身衣裙時,就被一個男子拉進了一間空屋子。
被人推下湖我都不慌不忙,此時的我卻被嚇了一跳。
那男子用後腦勺對著我,因我全身都湿透了,衣裙緊緊貼在身體上著實有些不雅,他此舉應當是在避嫌。
他輕聲道:「床上有幹淨的衣裙,與你身上這套是差不多的,你換上之後可以假裝在這睡著了,被外頭的喧哗聲驚醒後,再堂堂正正出現在眾人面前。」
哪怕他背對著我,我也認出來了。
「周扶砚,怎麼是你?」
「我為何要相信你?」
他淡淡說道:「敵人的敵人就是朋友。姜瓊芝,你完全可以信任我。」
此人正是周長風的弟弟,二夫人的兒子周扶砚。
上一世,因著周長風對他恨之入骨,我和周長風同仇敵愾,自然對他也沒什麼好臉色。
還記得第一次見周扶砚,是我十二歲生辰。
那日,我娘親手給我梳了驚鵠髻,換上了京城最流行的石榴裙,從頭到腳收拾了一遍娘親誇我頗有貴女風範,誇得我眉開眼笑,興高採烈去將軍府找周長風。
到了將軍府,卻看到他和一個陌生的少年跪在祠堂中受罰。
我在屋外大喊:「長風哥哥。」
周長風和那少年皆回頭看向了我。
我開心地朝周長風揮了揮手,目光不經意地往旁邊一滑,就滑到了那少年身上,幾乎瞬間就被攝住了心魂。
那是非常昳麗漂亮的一張臉,膚白如玉,嘴角有幾道青紫的傷痕,因著主人冷肅著臉,端得是面無表情,顯出幾分拒人於千裡之外的冷漠。
後來我才知道,原來那日龍驤將軍進宮請了旨立二夫人為平妻,周長風為他娘打抱不平,將周扶砚堵在角落打了一頓。
周扶砚不會武,但憑著一身狠勁,也沒讓周長風佔到什麼便宜,龍驤將軍得知後大怒,便罰兩人跪在祠堂面壁思過。
那日我本打算與周長風去放紙鳶,結果他卻被禁足,哪兒都去不了。
好端端的十二歲生辰全被毀了,而且周扶砚還揍我長風哥哥,邊疆來的野蠻人!
從那時起,我便很討厭周扶砚,處處與他不對付。
後來我嫁入將軍府,偶爾遇到他,他對我其實挺恭敬有禮,再後來便是他平步青雲,年紀輕輕便坐上了太子太傅的位置,成為炙手可熱的權臣被太子倚重,那時他就已經帶著二夫人分府出去單過,我們見面的次數寥寥可數。
周長風發瘋闖進東宮刺殺時,他恰好在東宮與太子議事。
是他為太子擋住了那致命的一劍,所以太子受的傷才不至於危及性命。
將軍府被滿門抄斬時,他已然昏迷了十幾日,命懸一線,而二夫人因他這個兒子救駕有功,也算是逃過了抄家那一劫。
現在回頭想想,我對周扶砚的討厭來得毫無道理。
大概人總是如此。
會下意識遮住自己的眼睛,去偏心喜歡的人吧。
07
敵人的敵人就是朋友。
周扶砚說服了我,但我還有一連串的疑問:「你為何會知道將軍夫人想害我?既然知道為何不提前阻止?你完全可以跟我通風報信,而不是大費周章去準備與我身上相似的衣裙。」
周扶砚聲音有些無奈:「果然什麼都瞞不過你。」
「方才我撞見周長風和他娘暗中籌謀,便讓丫鬟偷偷去買了一身能讓你替換的衣裙。」
「沒有提前阻止是因為,我知你天生聰慧,定能安然無恙地脫身。」
我蹙了眉:「周扶砚,這不是實話。」
屋子裡安靜了片刻。
靜得能聽到遠處的喧哗聲,他們還在找我,我娘大概都急瘋了。
在這樣隱隱約約的吵鬧背景聲中,周扶砚的聲音顯得有些失真,他嗓音低啞,像是壓著一些什麼莫名的情緒,暗潮湧動。
「沒錯,我確實是故意為之,因為人隻有親自經歷過才會徹底死心。」
「姜瓊芝,我要的就是你死心,要的就是你看清你喜歡的長風哥哥到底是何面目。」
他頓了一下,方才有些起伏的語氣又恢復了平靜:「況且,若我提前與你通風報信,你又真的會相信我嗎?」
我沉默了。
周扶砚不知道我是重生之人,早就已經看清了周長風和他母親的真面目。
他沒說錯,若是放在上一世,我還真不一定會相信他。
我很真誠地與他道謝:「今日謝謝你幫我,日後你若有什麼難處都可以找我,但凡我能做到,定會竭盡所能。」
他沒有答話,從後門走了出去。
我換上了幹淨的衣裙,假裝剛睡醒的模樣推門出去,恰好撞到了我娘和一眾夫人來尋我,我便用上了周扶砚的那套說辭,果真蒙混了過去。
我掃了一眼眾人。
將軍夫人和周長風都藏在人群中望著我,神色有些尷尬。
我平淡地收回目光。
周長風母子真是欺人太甚。
若不反擊,他們還真當我是什麼軟柿子,任他們隨意拿捏。
0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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