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是我換了你的藥,把它換成了合歡散。
「蘇凝,你以為此次你失身隻是因為你計劃不周?
「錯了。
「你此次失了清白,皆是我將錯就錯,苦心算計。」
12
「不——」蘇凝惶惶地後退幾步,「你——你在說什麼?」
「你方才不是還嚷嚷著這件事情是我做的嗎?」我靠在椅背上衝她勾了勾唇,「的確是我做的啊。」
蘇凝瞳孔微縮:「你這毒婦,我可是你妹妹啊!」
「做我妹妹,你也配?」
我近來身體越發不好,嗜睡多眠,精力不濟,和她說這麼幾句,已覺吃力。
「滾出去!念在我現在還不想動手的分上,否則你就走不出去了。」
蘇凝面露驚恐,隻是走前還不忘惡狠狠道:「蘇婼,我這就去把你做的事情通通告訴父親母親,他們一定不會放過你的。」
春柳在她走後進來,看我又咳出幾口血來,不免擔心道:「師父都叫你要好生養著,你非要親自動手,為了這一家子畜生,連自己的命也不要了?」
「好生休養也不過苟延殘喘幾年,能帶著他們一起上路,我死也值了。」
春柳喂我服下熬好的湯藥:「那小侯爺呢,你也舍得他?」
我扶住春柳的手腕自嘲地笑出了聲:「我滿手鮮血,命不久矣,何苦還要拖累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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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年前,魏子徽出徵,我也借口休養,去莊子上住了一段時間。
也正是此行,讓我知道蘇清泉和安芷蘭為了謀奪我母親嫁妝,竟活生生將她餓死偽裝成重病不治。
我母親臨終前飢餓難耐,蘇凝卻還起了戲耍之心,拿來灶炭給她。
「小姐,夫人實在是餓得狠了才會分辨不清誤食灶炭,當日便不行了。她死時嘔血,黑紅相間。」
「小姐,夫人是被那一家子畜生聯手折磨死的啊。」
想及此事,我又嘔出一口血來,徹底陷入昏厥。
睡夢中,我記起幾年前,我母親剛剛過世,外祖上門探望。
有一日,他神情激憤,卻在不久之後,溘然長逝。
蘇清泉和安芷蘭隻說他是夢中驚厥,一睡不起。
可我心中存疑,找到了被發賣出府的老僕。
豈料外出時,卻被山賊擄上了山。
事後我隱忍不發,暗中調查,果然查出外祖是被蘇清泉和安芷蘭活活氣死。
我為母親開棺驗屍,在她的胃中發現了大量的細碎灶炭,就連仵作都倒吸一口涼氣。
指著幾塊卡在身體中的灶炭道:「服下這等異物,想必死時腸穿肚爛無比痛苦。」
13
我是被一盆冰水活活潑醒的。
醒來時,我不在自己的閨房,而是被移到了門窗大開的柴房中。
面前是安芷蘭和蘇凝母女刻薄的臉,我理了理衣襟坐起來:「春柳呢?」
「那賤婢不分尊卑,被我藥暈了,綁了賣去窯子了。」
我笑了:「常言道吃一塹長一智,可姨母你卻是渾然不明白這個道理。」
安芷蘭有些坐不住:「難道她也是什麼皇親國戚?」
我挑眉:「皇親國戚來蘇府做個小婢女?」
「姨母未免太看得起蘇府,也太看得起我。」
安芷蘭聞言長出口氣放下心來:「既不是什麼皇親國戚,不過是個奴婢,主家便是發賣了,又怎麼?」
話音剛落,柴房外有個婆子被一腳踹了進來,吐血連連。
安芷蘭和蘇凝驚得站起,隻見春柳操著一根棍子立在門前,滿臉的血。
安芷蘭仿佛見鬼一般地指著春柳:「你你你你你——」
「你什麼你?」
春柳不耐煩地扔了棍子嘀咕道:「破棍子沒有劍好使。」
又看著我恨鐵不成鋼道:「就一會兒不看著你,就狼狽得這樣?」
嘴上說得嫌棄,可春柳還是解下外袍走到我身邊,軟下了聲音:「安婼,可別這麼輕易死了,我沒法兒和老爺子交代。」
我被她攙扶起來緩了口氣道:「人手都派出去了,估摸著是沒防備住這母女兩個。」
「虧這兩個蠢貨沒想著動手殺你,不然我得來給你收屍。」
春柳扶著我大咧咧地往外走,安芷蘭和蘇凝看著地上吐血不止的婆子不敢動彈。
走到門邊時,春柳後知後覺地回過頭看了一眼,歪著頭問我:「這兩個到底什麼時候料理?挺礙眼的。」
我垂了眼睑:「就今晚,我都安排好了。先留著她們,還得把蘇清泉釣回來。」
若是她們兩個現在有個好歹,蘇清泉驚動了官府或是就此跑了就不好了。
聽了這一番話,安芷蘭驚出一身冷汗。
「你們這話是什麼意思?」
春柳十分快樂地朝她露出個笑臉:「還能是什麼意思?過了今晚,你們兩個就都要見閻王啦——」
「你敢?」安芷蘭怒極攻心,要過來拉扯我,「簡直是反了天了!」
春柳見她撲過來興奮的渾身發抖:「是你說的,人不犯我我不犯人。現在她要動手,我可以還手了吧?可以還手了吧?」
我笑著頷首:「可以。」
於是咔嚓一聲,安芷蘭的手骨被生生折斷。
見安芷蘭又抬起另一隻手,春柳當即把她的另一隻手骨也順勢折斷。
骨骼碎裂的聲音異常清脆,春柳歡快得喜笑顏開,又看見蘇凝站在一旁瑟瑟發抖,不禁開口問:「我把你娘的手廢了,你難道不想為你娘來討個公道嗎?」
蘇凝連連後退:「不——不用了——我——我不敢——」
「嘖。」春柳覺得無趣,丟開了她,扶著我回房。
「你這個妹妹也不行啊,就不是那個。」
14
春柳天賦異稟但殺心過重,師父讓她跟在我身邊做個小婢女,原是為了磨一磨她的性子。
卻不料兩年多過去,她的殺心不減反增。
回房後,我洗漱一番,拍了拍春柳的手背。
「今晚過後,你離開京城去找師父吧。」
春柳情緒不佳:
「著什麼急,起碼也要先給你收屍。
「其實就算沒有了家人也能好好活下去的。你看我,我就沒有家人,不也活得好好的?
「蘇婼,江南北,浙西東,陰山瀚海,塞外長空,江山千萬裡,你還有好多地方沒有去過,沒有看過,怎麼年紀輕輕,就非想著死呢?」
我似乎方才凍著了,額頭滾燙,裹著大氅道:「江山千萬裡,太遠了,我去不了,就不去了。」
春柳見我暮氣沉沉,連連嘆氣,也不再勸。
又過片刻,我那便宜父親蘇清泉帶著安芷蘭和蘇凝前來興師問罪。
人已到齊,我命人反鎖院門。
蘇清泉冷笑連連:「別以為你有了魏侯爺撐腰就可以目中無人,難道你還敢弑父不成?」
春柳拿著幾瓶毒藥躍躍欲試:「這個廢話最多,先從他開始?」
「這個留給我。」
春柳會意,率先朝著安芷蘭而去。
伴隨著悽厲的慘叫聲,安芷蘭服了毒,正感受著腸穿肚爛的痛苦,不住地哀號著。
「這是特地為你們挑選的毒藥,無藥可解,但卻不會讓你們一時便死,會慢慢地腐蝕你們的每一寸內髒,絕對會讓你們死得無比痛苦。」
蘇清泉似是沒料到我真敢動手,伸出手指顫顫巍巍地指著我道:「弑父殺母,犯下如此罪孽,你也難活了。」
「自我知道我娘的死因、我外祖的死因,我便沒想再獨活於世。不將你們一起拉下地獄,我枉為人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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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看安芷蘭氣息逐漸微弱下來,而蘇清泉大聲呼救無人答應,叫天天不應,叫地地不靈。
遂他識時務地跪地求饒:
「婼婼,饒了我吧,我畢竟是你的親生父親啊。
「過往種種,都是這個女人挑唆。
「你難道忘了嗎?我和你母親,也曾有過恩愛時光啊。」
我隻覺得無比諷刺:「正是因為你們曾有過恩愛時光,才讓我惡心!」
「曾經那麼恩愛的妻子,你究竟是如何忍心把她活活餓死的?」
春柳知我乏力,灌完了安芷蘭毒藥,就過來打斷了蘇清泉的手腳,把他拎到了我跟前。
「你第一次幹這種事,要不要幫你把下巴卸了?」
「不用,他總要掙扎著赴死才好。」
灌蘇清泉毒藥我費了好大一番工夫,他緊抿著嘴,為了活命,把我的手掌咬得鮮血淋漓。
可我大概也瘋了,這樣痛,我竟然感到心裡暢快。
阿娘,女兒就要給你報仇了,就要給你報仇了!
阿娘死的時候,我沒能陪在她身邊,我亦罪該萬死!
若是當年我在,若是我再能小心一些,就不會中了安芷蘭下的毒被支開,被送去師父那裡解毒。
若是我在,哪怕是黃泉路上,阿娘也應當不寂寞。
可都是蘇清泉和安芷蘭,是這對狗男女害得我們母女陰陽相隔!
16
藥還是灌下去了,蘇清泉的嘴都被撕爛。
毒藥沾染到我的手掌上,順著傷口,腐蝕著我的血肉。
我卻隻有大仇得報的快意,春柳原本忍著不想管我。
但始終不忍心看著我死在她面前:「瘋子瘋子,你真是他媽的瘋了!」
她過來替我逼毒,蘇凝卻在生死關頭爆發出極大的潛能,爬上了牆頭要逃。
忽聞牆邊傳來一聲慶幸的聲音。
「還好還好,還趕得及,我媳婦還在。」
蘇凝驚懼到失真的聲音也在同一時間響起:「徽哥哥,你可算來了。蘇婼瘋了,她把爹娘都殺了!」
17
蘇凝命人悄悄地去給魏子徽送信,我知道,但我沒攔著。
他看到了這副情形也好,就此死心,去過自己的日子吧。
蘇凝趴在牆頭上,看著我,亦有幾分癲狂。
我知道她在想什麼,即便她要死了,也要濺我一身的血。
最好是讓魏子徽看到我的真面目,厭棄了我。
讓我聲名掃地,讓我死後也要背負罵名。
魏子徽站在牆頭上,看著滿院狼藉。
安芷蘭還剩一口氣,吐血不止,哀號不停。
蘇清泉的嘴被我撕了,模樣可怖,鮮血淋漓。
我發髻散亂,臉色奇差,想必在他眼中也是形如厲鬼。
我料想過他的千萬種反應,卻獨獨沒料到他跳下牆頭抓著我的手問:「手怎麼了?怎麼流了這麼多血?」
這是手的問題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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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腦子有了一瞬間的空白,隨後拂開他道:「這是我弑父時,被蘇清泉咬傷的。」
「啊?他屬狗的啊!怎麼咬成這樣?」
說罷,怒氣衝衝地回頭,恰巧看見李仲蹲在蘇清泉面前查看。
察覺到他的目光,李仲擺了擺手:「這人死定了,救不活了。」
魏子徽這才滿意地回過頭來:「你看,不氣不氣,他反正都要死了。」
我看著他,嘴唇起合,好半晌才發出聲音:「魏子徽,我弑父了啊。」
他是沒聽清嗎?
我弑父了啊!
我這樣雙手沾滿至親鮮血的人,我多壞啊!
「聽到了聽到了。」魏子徽拉著我進屋,「下次這種事兒交給我,你一個女孩子家家的,多不方便啊,看這手讓咬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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