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直到跟宋忱辭下了地下車庫,看見宋忱辭上了停在角落的路虎衛士。
他才察覺有些不對勁。
「宋總?你現在……要去哪兒?」
宋忱辭頓了頓,坐在駕駛座上抬起頭。
助理驚了一瞬,他看到宋忱辭的眼眸很黑,像是透著一股平靜的、把所有人一起拉進地獄似的瘋感。
他不自覺退了一步,還沒說話。
季月月也追了下來。
她神色焦急地拍著車窗:「辭哥,你去哪兒?你要幹什麼?」
宋忱辭緩緩轉頭看她,他的下颌繃得很緊,像是在咬牙切齒。
他深深地凝視著季月月,眸子深沉如墨,含著滔天的恨意。
宋忱辭深吸了一口氣,最後什麼也沒說出口:「讓開。」
季月月擋在車頭前,她眼裡含著淚,倔強地望著宋忱辭:「你是不是要去找她?」
「映川地震,她就在震中,很可能已經死了!」
「即使這麼危險,你也拼了命地要去找她嗎?」
宋忱辭踩了下剎車,輪胎跟地面摩擦,發出刺啦的刺耳聲響。
他摔門下車,一把掐住了季月月的脖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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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摁著季月月的臉,把她壓在車頭上。
宋忱辭的手勁很大,掐得季月月惶恐地拍著他的胳膊,眼球都幾乎快凸出來。
宋忱辭一字一頓:「她不會死的!」
他的嗓音喃喃。
不知道是在告訴季月月,還是在告訴自己。
「她不會死。」
「她要活得好好的。」
「長命百歲……」
13
宋忱辭察覺到自己開始忘記謝知春的時候。
遠比認識季月月早。
他早上慣例地早起,俯身吻了吻仍在熟睡的謝知春。
昨晚上累得厲害,她縮在自己懷裡,秀美的睫毛像是一簾珠玉。
宋忱辭下樓,站在料理臺前。
卻愣了半晌。
他皺著眉,思考自己要做什麼。
自己給姐姐做一份早餐?
可姐姐喜歡吃的是什麼?
他發現自己什麼也想不起來了。
謝知春的喜好,謝知春的習慣,跟謝知春有關的一切東西,他都應該刻在骨頭上永遠也不能忘。
可是此刻他站在冰箱前,看著眼花繚亂的食材。
心底升起一股迷茫與惶恐。
他發現自己開始忘記跟謝知春有關的東西。
那天早上,他挑揀著冰箱裡的食材,按照出現的頻率高低。
給謝知春熬了一鍋藥膳粥。
謝知春沒察覺出異常。
當天下午,宋忱辭瞞著所有人去了醫院。
他以為是自己的腦子裡長了東西。
可是檢查結果很正常,他非常健康。
他沒病。
後來,他去花店給謝知春買花。
偶遇了季月月被混混追趕。
季月月撲到他車前,嘴裡崩潰地念叨:「我不是女主嗎?為什麼我的男主還沒有出現!」
回頭,季月月看見了捧著一束北極星的他。
那一瞬間,季月月的眼神像是欣喜若狂:「這是我的陰鬱反派男配啊!」
宋忱辭站在原地,腦子裡像是突然響起了齒輪嚴絲合縫匹配的咔嗒聲。
宋忱辭的內心一直揣著一個不敢啟齒的恐懼。
他擔心謝知春突然離開,就像她來的時候那樣突然。
所以他一直不安,一直害怕。
他想起了十二歲那個下著雪的寒冬。
第一次見到姐姐,她從暖房裡伸出一雙漂亮的手,展露出與那張臉上毫不匹配的溫柔表情。
原來。
她從沒有說謊。
她真的是為了自己而來。
宋忱辭本來應該喜不自勝,有大石落地的安心感。
可在這一刻,他同樣悲哀地察覺,自己不過是說書人手中的提線木偶。
愛恨都不由已。
14
那天之後,宋忱辭瘋狂地去翻找資料,想找到任何一絲能讓他記住謝知春的可能性。
但是沒用。
他依舊在忘記,腦子裡像是有一隻不存在的橡皮擦。
一點一滴地把他跟謝知春的回憶擦除。
他跟謝知春說話時,偶爾會突然陷入一陣茫然。
他們一起去過挪威?
他們看過極光?
宋忱辭試過了一切辦法,實在走投無路,隻能讓人把季月月從人海中翻了出來。
季月月一開始很欣喜:「你終於來救我了!」
宋忱辭冷著臉,恨不得掐死他面前這個「宿命論的愛人」。
他直截了當地問季月月:「有沒有什麼辦法,讓我不再忘記謝知春。」
季月月愣了下:「謝知春?那個惡毒女配?」
去他的惡毒女配、陰鬱男配。
他宋忱辭就是願意永遠當謝知春最聽話的一條狗。
這隻是……隻是一個小小的,單純的願望。
這也不能實現嗎?
季月月說,他絕對絕對,會忘掉謝知春的一切。
要不然。
後面他復仇,他害得謝知春家破人亡,打斷謝知春的腿,把她關在暗無天日的地下室。
這樣大快人心的復仇戲碼。
要怎麼上演?
命運的齒輪軋軋開動,戲中的木偶們,已準備好隨時粉墨登場,入場獻藝。
宋忱辭光是去想一想劇情,就已經覺得心如刀絞。
他……怎麼敢傷害他的皎潔明月。
謝知春去川城出差的頭一天,宋忱辭發現自己已經開始不記得謝知春身上的味道。
所以那天晚上,他跟謝知春抵死纏綿。
幾乎是瘋了般汲取著謝知春的味道,想要記得久一點,再久一點……
他擁著謝知春,恨不得把自己揉進謝知春的骨肉中。
他嗓音很悶:「姐姐,舍不得你去。」
宋忱辭害怕。
害怕這一次,他就會永永遠遠地忘記謝知春。
但即使再怎麼恐懼,也無法改變宿命的軌跡。
命運早已注定。
就像布加迪威龍跑得再快也跑不過時光。
謝知春離開的第二天,宋忱辭發現自己的腦子裡出現了一段莫須有的記憶。
謝知春撕爛了他的書,把他關在學校的廁所。
這是假的!從來沒有存在過!
宋忱辭崩潰地想要大喊大叫,但卻沒辦法把這段記憶從腦海中摘除。
甚至有更多陰暗的記憶不斷浮現。
宋忱辭窮途末路。
他害怕自己真的會完全忘記謝知春,會做出傷害她的事情。
無可奈何之下,他找到了季月月。
同意陪她演一場戲。
他會幫季月月找到他的男主,會把季月月從這個深水泥潭中救出。
隻要……季月月的存在,能把謝知春從他的身邊推走。
跟死亡講道理很難。
對你愛的人放手也很難。
這是最深刻的煎熬。
15
在去映川的路上。
所有人都在勸阻宋忱辭,讓他別進震中,如今餘震不斷,裡面很危險。
宋忱辭在路上安排好了一切,物資、救援隊,甚至連他之後的工作都安排得妥當。
他開到川城的時候,讓助理留下了,安排他組織好災區救援。
他自己。
做錯了事情。
現在要去找他的愛人了。
16
宋忱辭趕到學校的時候,救援隊還沒進來。
學校已經成了一片廢墟,破碎的磚瓦散落一地,像是大地張開口吐出的凌亂牙齒,參差不齊地堆積著。
坍塌的牆壁上,裸露的鋼筋如同猙獰的骨骼,突兀地刺向天空。
集團派來的項目隊成員幸好個個都平安,跟著學校的一位支教老師一起拼命地刨著廢墟。
宋忱辭茫然地掃過所有人的臉。
這裡面。
沒有謝知春。
他臉色慘白,隨手抓住一個下屬,歇斯底裡地質問道:「謝知春呢?她人呢?」
那人沉默著:「小謝為了救學校的孩子,沒能跑出來……」
賀穎挖累了,坐在瓦礫上,抱著腿抽噎。
「那天下雨,知春跟我出去找孩子,在溝裡摔了一跤。」
「我就該想到,她跑不快的呀……」
宋忱辭聽到了這句話,腦子像被悶棍砸過般,嗡的一下。
他知道。
那天映川下暴雨,他查天氣預報的時候就看到了。
所以謝知春給他打電話的時候,他心裡擔心,還是沒忍住,立刻就接了起來。
可他心腸太硬了,決心要把謝知春推得越遠越好,最好一輩子也不要出現在他面前。
所以他聽到謝知春平安後,馬上鐵石心腸地就訓斥她。
他說:「裝什麼客套?是不是後悔了?想回來了?」
他其實想說。
你在映川過得好不好,吃不吃得慣,能睡好嗎,有沒有太辛苦。
我好想你。
可是他一個字也沒說。
最後謝知春沉默了很久,說要掛斷電話。
宋忱辭嘴比腦子快,讓她等等。
他不知道要說什麼。
隻是想再多聽一下,聽一下謝知春的呼吸聲。
他以為這樣能稍微緩解他對謝知春的思念。
但腦子越聽越糊塗,恨不得盡數傾訴對她的思念。
在就快要脫口而出我好想你的時候,宋忱辭反應過來,忙不迭掛斷了電話。
再多聽一秒。
他就怕自己忍不住說出口。
可是……
宋忱辭靜靜地站在原地,嘴唇被他咬得破了皮。他緩緩閉上眼睛,狠狠抽了自己一個耳光。
他回想那通電話的細節。
再睜開眼時,雙眼已經是布滿了血絲。
自己到底做了什麼!
在謝知春最無助、最彷徨,難過的時候給他撥通的電話。
他竟然一個字也沒聽出來。
他為什麼……就沒多問一句呢?
哪怕是你今天過得怎麼樣?
17
他親手把自己的愛人推向了死亡。
18
宋忱辭發了瘋地挖了一整夜。
擔心鐵锹會損傷謝知春的身體,他後半夜丟了鐵锹,徒手搬運著石塊。
擔心手套會讓他的觸感變得遲鈍,沒辦法第一時間感受到謝知春的肌膚, 他脫了手套。
早上的時候, 天亮了起來。
宋忱辭身上的救援服沾滿了灰,被鋼筋水泥戳得稀爛。
他Ṱű̂⁵的一雙手也是沾滿了鮮血, 被鋒利的石塊劃得皮開肉綻。
趙姐拿了水過來,想勸他休息。
宋忱辭沒說話,接過水咕咚咕咚一整瓶灌下去, 甩開瓶子後又繼續搬碎石。
宋忱辭腦袋昏沉得要命。
可他不敢眨眼,不敢睡覺。
謝知春還在底下等他。
他怎麼敢休息。
後來, 他的手往石頭裡探, 好像真的摸到了謝知春。
宋忱辭欣喜若狂, 召集所有人一起來搬動石塊。
等壓在謝知春身上的石頭被逐漸搬開。
宋忱辭終於看清了謝知春的模樣。
頭部被石塊擊中導致顱骨骨折,臉頰凹陷了下去。
胸腔被水泥板壓住, 肋骨多處斷裂。
那張面容姣好的臉上,臉色蒼白, 血跡斑斑。
就這樣毫無生機地躺在他面前。
可就算這樣,她的手裡也還是緊緊攥著一條紅繩,不曾松手。
見到這幅場景,所有人都沉默了, 賀穎更是受不住, 捂著嘴無聲地掉下了眼淚。
宋忱辭呆呆地看著謝知春,四肢百骸無一不冷。
最後, 他慢慢地跪了下去。
像是擔心弄疼了她般,細心地把她抱了起來。
宋忱辭勾著唇, 笑了一下, 把臉頰貼上謝知春的面容。
嗓音輕輕的,像是很開心般:「姐姐,我來接你回家。」
19、
賀穎晚上睡不著, 出了帳篷,她呆呆的望著觸目可及的廢墟。
覺得這短短幾天發生的事情就像是一場夢。
讓人回不過神。
就在她發愣的時ťű̂₀候。
她突然注意到遠處有個身影在往山裡走。
對方的懷中……似乎視若珍寶的抱著個什麼。
賀穎以為是自己眼花。
大晚上的, 有誰會往山裡走?
她揉了揉眼,再睜開眼時,那個身影已經消失不見。
賀穎皺著眉, 她不認為是自己看錯了。
但再仔細去尋找的時候,目之所及一片漆黑, 再也難以辨認。
20、
系統很守信。
它把我送回到我自己的世界。
書中的八年,恍然的就像是一場夢。
我按部就班的回到了職場, 上班、工作、下班。
但畢竟是親身經歷過的事情。
曾經那個雷厲風行的女總裁謝知春似乎也在我身上留下了一些影子。
因我業務能力的優秀,短短半年, 我就被提了上去。
晉升確定的那天晚上。
相熟的同事們拉著我一起聚餐, 熱熱鬧鬧的祝賀我高升。
我也很開心, 喝了很多酒。
不知道是不是喝的太多, 導致我出現了幻覺。
我回家的時候,門口蹲著個男人。
他身材高大,眉眼俊朗,委委屈屈的蹲在門口, 看著可憐極了。
見到我終於回家,他眼睛亮了下。
蹭的站起身。
但似乎想到了什麼,又躑躅的停下了腳步。
他抬起眼望向我,樓道的燈光灑落在他深邃的眉眼間, 顯得目光格外溫柔眷戀。
他似乎紅了眼眶,嗓音帶著哽咽。
「謝知春,好久不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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