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有時會刷到蔣敘野和蔣氏的新聞,我都是掃一眼便滑走。
這兩年裡,安然知道我不願意聽到他的消息,所以從不跟我提起。
有一次她喝醉了跟我打視頻,無意中說起他。
「我們剛開始都以為他對不起你,後來才知道是個誤會,當時野哥不在家,顏枝自己用的浴室。但是看你態度這麼堅決,也沒人敢勸和。
「你都不知道,你剛走那一年,野哥瘋起來真是誰也管不了。
「我記得有一次海城那姓王的老小子來談生意,幾杯馬尿下肚,不知天高地厚地調侃起你了,張嘴閉嘴的生殖器官。
「野哥坐在座位上,一句話都沒說,就平靜地看著那老小子。
「攢局的知道野哥脾氣,怕出事,拽姓王的袖子示意他趕緊閉嘴。結果他一點逼數沒有,看野哥沒反應,得寸進尺,越說越起勁。
「你知道嗎,姐妹,我當時心裡就兩個字:完了。
「果然,姓王的說得差不多了,野哥才雲淡風輕地把煙捻在煙灰缸裡,站起來拎起酒瓶直接就捅到那姓王的喉管裡了,當場就見血了,姓王的嚇得哆哆嗦嗦的,尿都出來了哈哈哈哈,牙床子上全是血。」
安然拍著大腿大笑。
「不過今年他好像也慢慢放下你了,整個人正常得很……」
我垂下眼眸,並不搭茬,也不意外。
他放下我,徹底愛上顏枝。
隻是時間早晚的問題。
按照劇情的進度,他倆現在應該也有了不錯的進展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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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然再次聽到蔣敘野的名字,我心中仍有隱隱的痛意。
但完全可以忽略不計,我近乎自虐地平靜。
安然見我不接話,自知說了太多不該說的,轉而說道:
「對了,姐妹,你要不要回來看看我啊?我快訂婚了,你得到場啊。」
「好啊。」
9
我是掐著時間回國的,安然訂婚前夜,我才踏上祖國的土地。
剛落地,我就直奔安然的單身派對。
一如安然的性子,她的單身派對辦得像個小型音樂節。
知名樂隊和說唱歌手在舞臺上盡情揮灑汗水,他們扯著青筋嘶吼吶喊著。
仿佛今夜所有參加的人都要燃盡自己才能拿到離開的通行證。
我找了很久,才在人群裡發現安然的身影。
「啊啊啊啊啊!姐妹,你終於來了!」
安然上來就給我了個熊抱,我一面摟著她,一面笑著跟發小們打了個招呼。
「周昃說公司有事不來了,我還以為你也要鴿我呢。」
安然給我塞了杯酒。
「姐兒們今天最後一個單身日了,不醉不歸啊!」
「知道啦,大小姐,你今天最後一個單身日,怎麼不見你之前總叫的那群小男孩?未婚夫管得嚴?」
我笑著接過酒杯,調侃道。
安然聞言哀怨地看向我。
「你出國後某人查你行蹤,查到我帶你去了他們的店還點了男模,第二天店就關門了。」
某人自然是蔣敘野,原來是因為我連累的。
我自覺地閉嘴,尷尬地轉頭,無意往蛋糕塔的方向一瞥,發現了個老熟人。
熟悉的齊劉海,熟悉的丸子頭,熟悉的側臉,熟悉的笨手笨腳。
不是顏枝是誰?
她穿著服務員的工作制服,在我看過去的瞬間,恰好弄倒一桌子的蛋糕。
「她怎麼會在這兒?」
安然循著我的目光看去,也愣住。
「那個服務員是顏枝?」
顏枝此時已經弄出不小的動靜,手忙腳亂地收拾著沾著蛋糕的地面和桌子,朋友們紛紛看過去。
有一個了解的朋友開口:
「啊,你們不知道?這場地不是裴家的嗎,這女孩聽說是裴少一直在追的。
「之前裴少把她塞進好多公司,可惜這女孩業務能力不行全都勝任不了,所以裴少就把她放在自己身邊了,為這事,裴伯父還生了好大的氣。」
我轉頭看向那個朋友。
「裴瑜洲?」
「是啊,可不就是他。」
我嗤笑一聲,作為原著裡的深情男二,裴瑜洲還真是專一不移。
10
安然跟經理說了聲讓顏枝別再進場地,我也就沒再管她的存在。
也不知是經理傳達沒到位,還是我和顏枝注定冤家路窄。
顏枝端著紅酒撞到了我。
紅酒準確無誤地灑了我半身。
我強忍怒氣,緊閉雙眼,額頭青筋突突直跳,全場目光向我們看來。
我好像聽到心裡的木魚寸寸崩裂的聲音。
「顏小姐,請問你是沒長眼睛嗎?有眼疾的話先去看病,不用勉強自己出來工作。」
顏枝怯懦地低著頭,雙手緊緊攥著託盤,咬著下唇,神色委屈又難堪。
「對不起,沈小姐,我不是故意的……你看今晚上我送去幹洗,明天送去你家可以嗎?」
「跟了裴瑜洲這麼久,連最起碼的常識都沒有嗎?這襯衫碰了水就廢了。」
安然翻了個白眼,陰陽怪氣道。
顏枝眼含淚花,倔強地抬起頭看向我。
「好,多少錢,我賠給你。」
「10 萬。」
顏枝驚恐地瞪大眼睛,難以置信地重復道:
「你說這件衣服 10 萬?」
我抱著臂膀面無表情地冷冷點頭。
顏枝傻眼了。
剛才口口聲聲說賠的氣勢瞬間殆盡。
她無助地孤零零站在原地,一旁的經理見形勢不對,打了個電話後馬上迎了上來安撫我的情緒。
我無意為難經理,讓安然陪我上樓換了件衣服。
換好衣服剛到樓下,門口走進來一個高大的身影。
我看不清面容,單從凌厲的身形來說,是頂級帥哥的配置。
男人毫不遲疑地走了過來。
我以為來人是經理打完電話趕來救場的裴瑜洲。
可沒想到,是蔣敘野。
11
對上蔣敘野定定看過來的目光,他的黑眸看不出什麼情緒。
我心跳不可控制地停止一瞬。
回來的時候,我就預想過可能會遇見他。
我沒想到,是這樣狼狽的場面。
我下意識後退一步,可蔣敘野的眼神早就鎖定我了,退又能退去哪裡。
「姐妹,我怕你尷尬,所以今天沒叫野哥來派對,我發誓。」
安然怕我誤會,忙在我耳邊小聲解釋道。
既然不是安然叫來派對的,難道是為他的傻白甜女主來出頭的?
我仔細回想著原著有沒有這段劇情,還沒想出個結果,蔣敘野已然站到我面前。
良久,他才輕聲說了一句:
「好久不見。」
我垂眸避開他的視線,語氣淡淡。
「好久不見。」
「這次回來,還要再出去嗎?」
蔣敘野語氣溫和,眼底看不出絲毫偏執的意味。
好像真如安然說的一樣放下了。
我沒什麼耐心和他拉家常,模稜兩可地回了句:
「不一定。」
就閉嘴不再多言。
蔣敘野看出我並不想和他多說話,於是也適時地不再開口。
「敘野……」
顏枝含著眼淚,眼睛裡的無措和委屈滿得快要溢出來。
我們現在這個樣子,真像惡毒女配在欺負小白花女主。
蔣敘野低頭掃了顏枝一眼,神色漠然冰冷。
裴瑜洲終於趕到了。
12
顯然他是一路跑過來的,大口喘著粗氣,握著顏枝的肩膀擔心地問她:
「有沒有事?」
顏枝搖搖頭,倔強地擦掉眼尾的淚。
「沈小姐說要賠 10 萬,可是我沒有那麼多錢……」
裴瑜洲怒目看向我。
「一件衣服而已,以沈小姐的身家何必這麼咄咄逼人,難為她呢?」
我冷冷地彎起嘴角,笑意卻絲毫達不到眼底。
「裴公子家裡的錢是大風刮來的,我家可不是。
「既然裴公子這麼紳士,心心念念想為清貧少女打抱不平,那精神損失費再來個五百萬吧,以裴公子的身家,這錢應該不難給吧?」
「你!」
我「噓」了一聲,輕聲打斷裴瑜洲的怒喝。
「裴公子別壞了紳士風度啊,顏枝可在旁邊看著呢。」
裴瑜洲臉色紅了白,白了紅,變了幾番,怒不可遏地帶著顏枝走了。
眾人看完戲,早就有認識蔣敘野的人圍了上來獻殷勤。
我走至無人的角落坐下,打算再待一會兒就悄悄回家。
臺上結束表演的說唱歌手來跟我敬酒。
酒杯相觸之際,我憑空打了個冷戰。
背後好像有一道冰涼刺骨的注視,正默默地盯著我的一舉一動。
我頓時汗毛倒立,猛地轉頭看去。
大家有的在推杯換盞,有的在玩遊戲,有的隨著歌聲扭動身體。
我衝蔣敘野看去,他正坐在沙發上,冷白的指尖一下一下輕叩把手,眉眼雋寒散漫。
旁邊和他談話的男人滔滔不絕,他沒有向我看來,一切都毫無異樣。
可那道不適的注視感沒有散去。
我轉過頭,和說唱歌手說話間,試探性地輕撫上他的肩膀。
果然,身後那道陰冷的目光更甚了。
我的背上陡然升起了針刺般連綿發麻的感覺,那是種無法言說的危機感。
陰冷,厚重,像是寒潭池水,一點一點浸透我的身體,拉著我墜入無盡深淵。
是蔣敘野,我敢肯定。
必須離開了。
趁著無人注意之際,我強壓下內心慌張不安的情緒,一路跑到停車場。
氣息還沒平穩,剛打開手機打算叫人來接我,下一秒眼前一暗。
我緩緩抬眼,蔣敘野站在我面前,他輕笑著,語氣和善溫柔至極。
「我送你回家吧。」
13
「不用了。」我冷著臉想繞開他。
他信步擋在我面前,高大的身體完全籠罩著我,他眉骨下壓,俯身貼近我。
「小枝連朋友也不想跟我做嗎?連送你回家的機會都不願意給我?」
他語氣委屈克制,可眼底卻閃著勢在必得的光芒。
好像一隻狡猾的貓,興趣盎然地逗弄著飛不出手中的鳥。
看它不停掙扎,看它驚慌失措,看它失去所有力氣。
「蔣敘野,你放我走,別讓我們的關系更糟。」
我無力地威脅著他。
他知道我明白了他的意圖,若有似無地嘆了一口氣,散漫地站直身體。
「小枝,我保證隻傷害你這一次。」
語畢,我眼前驀然一暗,身體軟倒進他的懷抱。
失去意識前,我感受到他輕吻上我的臉頰。
14
再次醒來時。
蔣敘野坐在我的床邊。
「醒了?」
我勉力撐起綿軟的身子,蔣敘野見狀想扶我,我抗拒地推開他。
蔣敘野沉默在原地。
我戒備地環顧四周,發現這個房間眼熟得不像話。
「這是哪兒?」
「你 13 歲搬家之前住的房子,我買下來了。」蔣敘野倒了杯溫水,想喂我喝。
我冷冷地撇開頭,罵了句「滾開」,用力拂開他的手,水灑在床上。
蔣敘野瞬間紅了眼。
「小枝,你就這麼討厭我?」
「哪個枝?顏枝不是很喜歡你嗎?」
我歪著頭,我承認我就是故意惡心他。
蔣敘野語調輕顫,急切地解釋,修長冷白的脖頸泛著紅,眼尾濡湿。
「從來就隻有你一個人,小枝,當時我不在家,我不知道她用了浴室,我想跟你解釋,可是你不理我……」
蔣敘野語調染了絲絲哭腔,竭盡全力地想要解釋給我聽。
我涼涼地笑了一聲。
「這次像你所說的是個誤會,好,那上一次呢?
「你喝醉了喊『小枝』那次,也是不小心?也是誤會?也有苦衷?」
15
蔣敘野懊悔自責地皺著眉頭,淚水滑出兩道痕印,他好像陷入巨大的痛苦中。
「我必須跟你承認,從顏枝出現開始,我體內仿佛多出了一股力量,它妄想操控我,讓我關注顏枝,可我的心從未偏移半分,我發誓。
「喝醉的那次,我真的不知道自己說了什麼,等我清醒的時候,一切都晚了。
「小枝,你恨我沒關系,因為我更恨我自己。
「你出國的這兩年,我沒有一天不痛恨我自己,也沒有一天放棄抗衡那股力量,現在我已經找到辦法了,它已經聽話了。」
蔣敘野淚眼婆娑地看著我,死死壓抑著喉嚨中的哽咽聲。
「小枝,我知道什麼神秘力量這些子虛烏有的東西聽起來太像是我胡亂找的借口。
「可從始至終我都沒有過別的女人,就算有一天我的靈魂被人代替,有一個導演強迫這個軀殼繼續演完他定下的劇本,我也會從地獄裡爬出來,拖著我被蛆蟲啃食殆盡的身體,親手了結自己。
「蔣敘野,永遠隻忠誠於沈枝。
「求你再愛我一次好不好?求你……」
蔣敘野無力地跪在地上,像是最虔誠的信徒,祈求他的主的原諒。
我知道這是個正在繼續的劇本,我知道劇情裡蔣敘野拋棄我的事情從沒在現實裡發生。
可我忘不了他愛上顏枝後,看我像看垃圾的眼神。
我忘不了他是怎樣把我親手送進監獄的。
我忘不了我白發蒼蒼的父親,跪下求蔣敘野高抬貴手放我一馬的可憐樣子。
我害怕。
我不敢賭。
這兩年裡我拼命壓抑著自己的情緒,可原來,這一切我從沒忘記過。
視線漸漸模糊,我忍住眼淚,胡亂抄起枕頭和玩偶狠狠砸向蔣敘野。
「我不信你!我不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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