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程正東哼笑了一聲:「聽你這意思,我最闲。」
伍開一「嘿嘿」一笑:「這可是你自己說的,我啥也沒說。」
「你組局吧,我和龔寧兩個人。」
伍開一聽到這,忽然支吾起來:「啊?龔寧也在啊?他們學校沒課嗎?」
程正東莫名其妙:「你有病吧?哪個學校除夕上課啊?」
「啊?也對,也對,那你們一起過來吧。」
我心裡了然,等伍開一掛了電話,我朝程正東說道:「我就不去了吧,我今天想在家裡。」
程正東眉頭一皺:「你想在家剛剛怎麼不說?」
剛剛你也根本沒有問我啊。
他瞪了我一眼道:「快點換衣服,別讓我等太久。」
到了現場,果然有章詩穎。
她好像剛剛哭過,坐在伍開一的旁邊一言不發。
伍開一問我:「龔寧,你今年也沒回去過年嗎?」
我避重就輕道:「過年機票漲價。」
程正東似笑非笑地瞥了我一眼,道:「聽著像是我虧待你了。」
伍開一還是善良,他立刻打圓場道:「過年就是這樣子,我有一年大年二十九還在內地跟朋友玩,想回來的時候發現機票翻了一番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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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堂堂石油大亨的少東家,哪裡會關注機票價格,不過是替我解圍罷了。
果然這世界上還是隻有善良的人才會尷尬。
沒有感情的人類隻會讓別人尷尬。
14
門忽然被推開了。
伍開一還沒來得及發作,就對上了霍立坤的臉。
霍立坤正摟著個很眼熟的女孩,站在門口,很輕浮地跟屋子裡的人打招呼。
「聽說程少和伍少都在,我來打個招呼。」
他喝了酒,走路都有點踉跄,那女孩有點承受不住他的重量,吃力地彎了彎腰。
等她抬起臉時,我才看出來,原來是國外某個爆火女團的團長。
「喲,詩穎也在啊?」
他喊著章詩穎的名字,話卻是對我說的。
他在我面前站定,說了句:「幾日不見,詩穎倒比平時更有幾分書卷氣,還是洋墨水養人啊。」
程正東隻說了一句:「滾。」
這話裡飽含的怒意是令在場所有人都膽寒的。
隻有喝醉的當事人,毫無察覺。
他甚至想伸出手對我做出冒犯的姿勢。
剛一伸出手就被程正東捏住了:「看清楚這是在哪裡,看清楚我是誰。」
被酒壯了膽的霍立坤:「你不就是程正東嗎?我告訴你,你也別太神氣,你這幾年勢頭是足,可咱們這些經營幾代的老牌富豪也不是你能不放在眼裡的?」
沒等他大放厥詞結束,他的身後忽然出現了兩個保鏢。
很有眼力見兒地一邊朝程正東賠罪,一邊拖著霍立坤往外走。
霍立坤被拖走了嘴上也不老實,指著剛剛跟她一起進來的女孩,大聲道:「你過來,幹嘛?看到男人走不動道了?看爺今晚怎麼收拾你!」
他的手勁很大,這場子暖氣很足,那女孩本身穿得就很少。
被他一扒拉,整個衣服都快要被撕下來,人幾乎都是半裸的狀態。
她的眼淚倏地落下來。
她離我最近,我拿起我的外套就套在她身上。
那霍立坤立刻被轉移了視線,忽然很邪惡地笑了一聲:「章詩穎啊,你跟她是得搞好關系,沒準兒將來得進同一個門,或者睡同一張床呢。」
包間裡不知道是誰發出了一聲罵,這邊程正東已經起身了。
那邊保鏢速度更快了,直接有個人出手把喋喋不休的霍立坤打暈扛跑了。
那女孩就著我的外套整理好了衣服,把衣服還我後,道了謝,又追著霍立坤消失的方向追了過去。
包間裡因為這場變故變得沉默異常。
這邊的程正東臉色難看,那邊的章詩穎也臉色蒼白。
打破沉默的人是伍開一。
他想了半天還是忍不住開口問章詩穎:「他剛最後說的話是什麼意思?你跟他什麼關系?」
章詩穎沒有說話,但因著這句話她開始流淚。
過了許久,伍開一才說了句:「你爸真是瘋了。」
章家想做海運的生意,隻有兩個選擇,要不就是走程正東的路子,要不就是走霍家的路子。
其實事情到了這個地步,大家都明白了。
章家是在試探程正東。
或者說章詩穎在做最後一搏。
我看著程正東青筋遍布的手,心想,章詩穎,你大概是賭贏了。
但是你也輸了。
畢竟在程正東的場子裡,除了他自己,根本不可能有贏家。
15
那天回去後,程正東就忙碌起來。
除夕夜那天發生的事情,不知道為什麼就傳了出去。
有人笑言程正東身邊的那個女學生跟章家大小姐已經到了幾乎可以以假亂真的地步。
這話說者無意但聽者有心。
新學期開學的第一天,就在校門口,我見到了章詩穎的父母。
他們一眼就認出我,然後迎了上來,並且做了自我介紹。
我其實功課還挺忙,但見他們殷勤萬分,又不忍拒絕。
再回想起這時的惻隱之心,我確定是我這些年最後悔的事情之心。
就近找了個咖啡店坐下,他們滔滔不絕地講了許多。
比如他們一家之前其實是在內地生活的,章詩穎有個孪生妹妹,但是因為離開的時候隻辦好了三個人的身份,所以必須得留下一個孩子,所以他們留了一個在弟弟家。
比如本來帶走的是我,結果臨走時我生病了,怕我離開後更加水土不服,於是就把我和姐姐調換了。
比如他們其實後來回去過好多次,但是家裡的人都堅持說我當時生病就沒治好,病死了。
坐在我對面的女士,哭得梨花帶雨。
我心裡的感覺很難形容,到底是茫然還是惶恐或者是麻木呢?
至少我沒有眼淚。
我很冷靜地跟他們說:「我在孤兒院長大,估計你們認錯人了。」
那位女士堅持道:「我不可能認錯的,你就是我的女兒,沒有媽媽會認錯自己的女兒。」
我心裡的那股茫然無措忽然落了地,我對她說道:「沒有媽媽會丟下自己的女兒。」
她一直拉著我的手跟我說對不起。
說當時真的沒辦法,如果不走的話一個都走不掉。
說她留了錢給她弟弟,以為我一定會被善待。
說她剛來這邊的幾年,根本睡不了一個整覺。
我朝窗外望去,又下雪了。
我想起總是反復做起的夢,我在雪裡找不到的爸爸媽媽,明明在夢裡那樣清晰的臉,此刻我竟一點也想不起來。
「我被丟在孤兒院門口的時候也是一個下雪天,院長媽媽說我的臉被凍得烏紫,如果不是她那天正好要趕早市,我很可能就活活凍死了。」
嗚咽聲又起。
「孤兒院有很多種小孩,各有各的不幸,但不幸中也有稍微幸福一點的,比如那些走失的,因為他們是最有希望被找回去的,很多小孩來了沒多久,登記好了信息,沒過多久就被爸爸媽媽尋回去了。
「那些有記憶後被丟棄的,也有掙扎的希望,因為丟棄他們的人承諾過,等難關過去了會來接他們。
「最可憐的就是那種從一出生就被丟棄的,他們隻能等待被領養。可領養家庭哪裡又是那麼好待的呢,有的人足足被退貨了三次呢!」
後來那個女孩就再也沒有去過任何領養家庭。
等到她的院長媽媽生病離開後,她也離開了孤兒院。
好在院長媽媽走之前為她安排好了一切。
憑借孤兒證以及一些補貼,她跌跌撞撞地走到了今日。
也算過得還可以。
16
「你們既然找到了我,想必也知道我和程正東的關系了,我馬上就要畢業了,之後就要回內地了,請不要節外生枝了。」
這是我留給他們倆人最後一句話。
匆匆趕回山頂的時候,程正東已經到家了。
他語氣並不算好,問我:「怎麼今天這麼晚?」
「有個測驗拖延了一會兒。」
「你真是比我還忙。」
我假裝沒有聽懂他語氣裡的嘲諷,隻問他:「吃餃子嗎?」
「不吃,我回來拿個東西,等會兒就走。」
距離章詩穎說得五月八號還剩下三個月了。
給我的時間不多,給程正東的時間也不多了。
我最近在忙著提前畢業的事情。
程正東在忙著新航線的開闢。
他電話從不背著我,也不知道是太放心我,還是根本沒把我放在眼裡。
近來,我經常能聽到他和章詩穎通話。
時間也不長,他也很少發言,但總會接。
有天夜裡我突然驚醒,程正東正站在陽臺上接電話。
夜色裡的人,側臉有種莫名的溫柔。
我聽到他說:「別怕。」
我忽然想起他第一次帶我回山頂。
我以為我在踏進他車子的時候已經做好了準備。
可事到臨頭的時候還是緊張萬分。
他當時很難受,但還是分神安慰我:「別怕。」
原來,真的沒有什麼是真的隻屬於我的。
盡管我早就明白,並沒有什麼一見鍾情,隻有相似的臉龐。
但我曾經有過那麼一絲奢望,他能在相處中真的看到我。
看到那個努力、自信又自強的龔寧。
那個對他一見鍾情的龔寧。
可是沒有。
所以一開始就錯誤的故事,我根本不應該期待它有個完美的結局。
章詩穎剛回來時,程正東是冷漠的。
我以為我真的快要成功了。
可我現在明白了。
他的冷漠不是因為他不愛這個人了。
而是為自己曾經遭受過的冷遇打抱不平而已。
他豎起冷漠的牆隻是為了舔舐傷口。
最終他掛斷了手機,帶著滿身的寒意回到了床上。
他喜歡摟著我睡覺,當他湊過來時,我睜開了眼睛。
他被我嚇了一跳,輕聲問了句:「醒了?」
「我們分開吧。」
他莫名其妙地看了我一眼,然後自顧自地躺下去:「大半夜的發什麼神經?」
黑夜是滋生勇氣的溫床。
他話音剛落,我又說了一句:「我們分開吧,明天我搬回學校。」
他「啪」的一聲按開了床頭的燈。
那一瞬間他的臉在我面前放大。
我無比慶幸自己剛剛說出的那句話。
因為如果真的看著這張臉,我大概一句也說不出來。
「現在就收回的話,我就當沒聽到。」
我盯著他一字一句地說道:「可是你明明聽到了。」
他大概明白我是認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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