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我在醫院裡躺了兩天。
身體恢復一些後ṭũ̂₂,我就執意要出院。
賀柏開著車說要送我,我果斷拒絕了。
他笑了笑,沒有再說什麼,隻是讓司機開車跟在我回家的公交車後面。
等到我站在小區門口的時候,才反應過來我沒帶鑰匙。
賀柏從他的車上走下來,搖晃著手裡的東西,叮叮當當地——
「在找這個嗎?」
是我家的鑰匙!
那是我用這兩年的工作積蓄買的房,因此我還背上了二十年的貸款,這是我現在最寶貴的東西了!
我伸出手去拿,卻被他握住了手。
「放手賀柏!」
他卻把我的手抓得更緊了,然後有些遺憾且心疼地說:
「粗糙了很多,看來你在外面吃了不少苦,其實你不用這麼辛苦的。」
我奮力將手從他的手裡抽出來,而他看著空蕩蕩的手有一瞬間愣神,似乎是真的有些失望。
我鼓起勇氣問他:「賀柏,你為什麼不放過我?如果你想要,永遠會有更好的,我不配你付出這麼多精力。」
我頓了頓,然後直視了他的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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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重要的是,我不喜歡。」
他琥珀色的眼裡閃過一絲錯愕,不過隨即多了幾分笑意,他伸出手想摸我的頭發,卻被我躲開了。
他說:「但是,我很喜歡。」
14
賀柏的影響力比想象的要大得多。
即使這裡不是京市,即使他才來這裡沒多久,我的老板也要乖乖聽他的話,因為他是——
「大客戶!
「你知道什麼叫大客戶嗎?就是開他一單,夠我們整個公司吃上一年了!」
我和小張聽完連連點頭。
她在旁邊暗罵「該死的有錢人」,而我低垂著頭努力降低存在感。
老板唾沫橫飛,侃侃而談,最後結束了吹噓賀柏,目光移向我:
「小嚴啊,賀總那邊就由你負責跟進吧,我看他對你是很有好感的嘛。」
我連忙拒絕:「老板,那是錯覺。」
小張卻也說:「我也覺得賀總對你不一樣,你看他上次還主動跟你握手。」
我說:「其實他是汗手,上次可能是想找地方擦汗。」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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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當然不是汗手。
但是很快他就知道我在外面敗壞他的形象。
聽說老板送了一些止汗露還有中醫開的調理脾胃虛弱的藥。
小張繪聲繪色地給我描繪當時場景,給我嚇得筆尖都戳壞了。
「當時賀總那個臉色啊,叫什麼,喜怒不形於色?不過一聽說是咱們公司員工發現的他的隱疾,他又笑了,還對老板說謝謝,老板說這筆生意應該是沒什麼大問題了。」
老板是沒問題了,當天晚上我就在回家路上遇到一輛熟悉的賓利。
他叼著根煙走下車來,居高臨下地看著我:
「聽說,我有隱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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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嚇得連連搖頭。
他不容拒絕地握住了我的手:
「看來你的記憶有些偏差,我不介意幫你回憶回憶。」
我掙扎了一會沒掙扎開,他似乎真的有一絲生氣。
我又不敢動彈了,隻能乖乖地讓他牽著。
我的目光落在他的手上,他的手掌寬大,是溫暖且幹燥的。
微微卷起的袖口露出他線條分明的小臂,他的手腕上有一隻精致且奢華的腕表,上面有一道不甚明顯的劃痕。
我的目光輕顫了一下,又有一些記憶翻湧上來。
那道劃痕,是他玩得最狠的時候我留下的。
那時候,他會在我身上留下一些印記。
而我被惹急了的時候也會回報他一些。
那時候他會咬著我的脖頸說:
「你的爪子有點鋒利了,不過我很喜歡。」
賀柏是一個非常講究的人,可現在他還戴著那支有劃痕的表,為什麼?
我不敢細想。
17
賀柏拉著我在江邊吹了兩個小時的冷風。
夜裡冷,我穿得少,凍得哆哆嗦嗦。
而他站在那裡看了我一會兒,終於忍不住問:
「你都凍成這樣了,為什麼不會抱住我取暖?」
我驚訝地望著他,
除了被他拉著的手,我站得離他一臂ṱù⁶遠。
我瘋了嗎主動抱他?
我吸了吸鼻子,說:「我不冷。」
聽完我的話,他臉色不是很好,應該也是凍的吧。
於是我嘗試問他:「賀總,你要是冷的話,我們回去吧?這大半夜黑燈瞎火的……」
他咬著牙說:「不冷。」
最後那晚看夜景以我的一個噴嚏告終,他握著我冰涼的手,神情有些挫敗:「算了,回去吧。」
那夜的夢卻又是有些令人窒息的,我聞到淡淡的熟悉的香氣,或許是晚上在江邊牽手時候沾染上的他的氣息。
夢裡那有力的手臂緊緊禁錮住了我,我聽見那聲音說:
「你不抱我,那我就自己抱個夠。」
……
18
第二天,老板指名道姓讓我直接去和賀柏公司對接。
老板轉述:「賀總說你這種員工非常細心,一個握手就關注到他身有隱疾,他說他喜歡和細心的人打交道。」
我緊張地打了個噴嚏。
老板:「感冒了?」
我點頭:「賀總這樣重要的客戶,別讓我傳染了,還是算了吧?」
老板大喜:「沒關系,賀總剛打電話鼻音很重,我一問,他說他也感冒了!」
我:「……」
我跟老板解釋了半天病毒性感冒和流行性感冒的區別,我說我們有可能交叉感染。
老板卻一拍掌:「病得越久,那你表現的機會就越多了嘛!我們服務大客戶,就是要細心體貼,多多表現啊!」
19
我想拒絕,但是又沒敢。
對於一個背著房貸的社畜而言,拒絕老板的話是很難說出口來的。
ţúₕ而且我從不高看自己。
賀柏和我們公司的合作是他主動的,有我或者沒我並沒有太大改變。
我很了解他,賀柏是個成熟且理智的商人,不會因為我而作出改變。
所以他要是敢提出過分的要求,我就拒絕!
畢竟我隻拿了工資那份錢。
金絲雀有金絲雀的價格,社畜有社畜的。
20
作為對接者,我的辦公地點從我們公司變成了賀柏公司。
白天的時候,我會參與一些他們的會議。
賀柏表現得很規矩,隻在無人的時候對我說過一句:
「嚴妍,第一次看你穿職業裝,出乎意料的漂亮。」
我驚恐搖頭:「衣服很便宜,不漂亮。賀總您別看我光鮮亮麗的,其實外套裡面的襯衫連扣子都掉了兩顆,我懶得換,邋遢得很。」
我知道賀柏最討厭邋遢的人和破舊的衣服了。
果然我說完他就皺起了眉。
我暗暗竊喜。
可沒想到,第二天他的秘書遞給我一個袋子,裡面是兩套高檔品牌的職業裝:
「嚴經理,這是我們公司給貴公司員工的謝禮,謝謝你這些日子來的幫助。」
「啊?」
21
到了晚上,賀柏就會放肆一些。
他總說要送我下班。
我拒絕,他就讓司機開著車跟在我坐的公交後面。
我跟他交涉過一次:「賀總,你很闲嗎?」
可他說:「路是政府修的,我是本地納稅大戶,想走哪裡就走哪裡,你管我?」
我當然不敢管他,於是隻能隨他去了。
隻是自從遇見他之後,我晚上總是睡得不安穩,老是在夢裡夢到一些面紅耳赤的過去。
這讓我有些惶恐。
這份惶恐甚至延伸到了第二天,開會時我望著賀柏側臉發呆被發現,周圍人一陣哄笑。
「叫了好幾遍了,嚴經理都沒聽見。」
「賀總確實好看嘛,我們辦公室幾個小姑娘也經常看著他發呆。」
隻有賀柏一臉正經:
「好好開會!」
可我分明看見他嘴角努力壓制下去的笑意。
我拍了拍漲紅的臉,心想我果然是遇到賀柏就不正常了。
然後又想,我都兩年沒談戀愛了,這也算是正常的生理現象吧?
21
可這微妙的平衡很快被打破。
我遇見了學生時期的一位學長,他看到我很高興,並且邀請我吃晚餐。
學長這些年一直留在國外,做法有些西式浪漫。他邀請我去了一家西餐廳,送了我一束花還點了兩首鋼琴曲作為晚餐儀式。
他提起之前上學時候的事情:
「嚴妍,你還記得我們畢業最後一年學校有出國留學的機會嗎?當時隻有一個名額,我以為肯定是我了,但是沒想到最後你出了國。畢竟那個時候,你看上去生活有些拮據。」
我漸漸回憶起那些不堪的過去。
我出身於一個並不美滿的家庭。
父母離異後各自成家,我就是沒人管的野孩子。
我憑借自己的努力考上了心儀的學校,而我所讀的專業在最後一年有一次出國的機會,隻要抓住這個機會,文憑、經驗等等都會鍍上一層金。
但是留學的費用卻是高昂的。
毀掉一個窮人的最好辦法,並不是讓他永遠貧窮,而是讓他擁有了 99%,卻永遠隻缺那 1%。
那個時候,我的專業成績全校第一,我的外語水平也足以達到出國標準,但是我沒有錢。
賀柏就是在這個時候出現的,他說——
「你跟我在一起,我負責你的學費。」
我沒有拒絕,
因為我的貪婪。
所以在這段關系裡,我從不無辜。
22
學長開車送我回了家,我抱著花在樓下跟他揮手告別。
可我一轉身,就看見賀柏站在小區門口一臉寒意地望著我。
我握著花退了兩步Ṱṻₖ,他卻大步上前走了過來,捏住了我拿花的手:
「這是你的新金主嗎,嚴妍?是他有錢還是我有錢?」
我的手被他捏得很疼,配上他侮辱的話語,我的眼淚不受控制地飆了出來。
沉默對峙了許久,
他長嘆一聲,最終用手輕輕蓋住我的眼睛:
「別用這樣的眼神看著我,嚴妍。你總是那樣湿漉漉的可憐,可是被你爪子撓傷的我也是會痛的。
「我可以接受你慢慢來,但是我無法接受你愛上別人。
「告訴我,你愛他嗎?」
我愣了一瞬,沒有想過賀柏會問出這樣的問題。
我雖然恐懼賀柏,可是我內心深處也知道,賀柏教會我很多。
他是我的第一個戀人,也是我第一個人生導師。
他就像是烈酒一樣,從入口那一瞬便灼燒到全身燥熱。那一瞬是多巴胺的爆炸式分泌,在極致的痛苦與歡愉之間,身體會留下難以磨滅的記憶。等到所有都褪去的時候,回憶裡不僅僅有宿醉後的不適,同樣還有令人心悸的回味。
難以否認的是,我的阈值在那一年被提高了。
離開他以後,我並不是沒有追求者。
但是離開賀柏再去看其他人,他們就如同白水一樣平淡。
而學長那樣的人,甚至專業課成績都考不過我,實在是很難讓我心動。
或許我的骨子裡,隱藏著和賀柏一樣的傲慢。
23
鬼使神差地,我告訴他:
「不愛。」
他摸著我的頭輕笑,這是笑意第一次到達了眼底:
「真乖。」
我嫌惡地避開了他的手,我討厭他此刻的形容。
那戰慄的往事又洶湧而來。
他總是這樣高高在上地說我「乖乖的」。
那是上位者高高在上的目光,他們習慣於掌控一切,從高處俯瞰事物。
可人站得太高的時候,有時候會看不到世間疾苦。
同時,也看不見低位者卑微的自尊心。
他還是像兩年前一樣狂妄自大,妄想讓我重新走進他的牢籠,可我不願。
於是我告訴他:
「賀柏,可我也不愛你。」
他的笑容凝滯在臉上,目光又變得冰冷,我感到徹骨的寒意和淡淡自心底而生的痛意。
他隻輕聲說:「會喜歡的。」聲音有些顫抖且無力。
他在難受什麼?
24
在公司即將和賀柏籤訂第一份訂單合同的時候,老板突然破格把我升職。
我不明所以,但是小道消息比我還靈通。
他們說這是賀柏提出的交易籌碼之一。
不知道是誰把這番言論傳出來的,於是我的生活發生了天翻地覆的變化。
同事們經常看著我竊竊私語。
他們說我是因為賀柏的關系才有了現在的工作。
他們說我的業績都是賀柏介紹過來的。
他們說……
「小嚴,前臺剛剛送過來一束花寫著你的名字呢。是那位賀總送的嗎?有這麼有錢的追求者還工作什麼啊?真是令人羨慕。」
就連我的飯搭子小張也和我形同陌路。
我忽然覺得窒息。
我花費兩年,好不容易才在競爭激烈的公司裡站穩腳跟。
可賀柏一出現就擾亂了一切。
而他或許此刻還在沾沾自喜:
「你看,我輕而易舉就能給你想要的一切。」
可我又不知道應該怎麼解釋,因為我和賀柏之間,從來都不清白。
25
老板也變得「和善」起來。
他勸我在訂單籤訂前多跟賀柏打交道。
他的話語裡充滿著暗示。
我說:「如果我拒絕呢?」
老板告訴我:
「小嚴,這個世界是很殘酷的。你要知道除了你,我們公司還有很多優秀的人才。如果你不能體現自己的價值,當然會有別人會替代你。」
公司競爭激烈但是待遇同樣也很高,已經是目前同行業裡我所能企及的最好的工作了。
老板又軟了話語:
「你這樣年輕漂亮的女孩子,不用那麼辛苦,隻需要找一個可以依賴的男人,就可以過得很好。你看,這對你不是一件壞事。」
我靜靜看了老板一會兒,這次我沒有拒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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