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收拾好後下樓,保姆劉姨端上早餐。
這會兒白天和徐驍面對面,我莫名覺得尷尬,幾乎一大半時間都在埋著頭,攪勺子。
反倒徐驍像個沒事人似的,時不時往我碗前面的小碟子裡,夾一筷子。
我一概無視之。
他也不氣不惱。
掃了眼徐驍夾的菜,堆成一座小山,都是我愛吃的。
挺上道。
可惜了。
「我上樓收拾一下東西。」徐驍說。
我敷衍地點點頭。
又疑心他哪裡有什麼東西可以收拾?
都兩年沒回來了,別說行李,襪子都沒一隻。
我幹脆踩著拖鞋,上樓探了一眼。
不出意外地,被我逮到了。
他站在我的臥室門口,髒衣簍面前。
沒一會兒,他鎮定自若地彎下腰,撿起了我剛換的睡衣,攥緊,放在鼻尖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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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姿態自然,垂著長睫,耳朵卻飛快地翻起紅暈,豔色得燙眼。
「徐驍。」
他身子一僵,幹脆光明正大地松開手,放了回去。
轉過身問我,「怎麼了?」
「你說怎麼了?」我皮笑肉不笑,「上學兩年回來,學壞了啊,臉皮這麼厚呢?」
徐驍抿了抿唇,淡定開口,「對不起,拿錯了。」
我:……
我正要繼續開口,他卻搶先再度道歉,「我的錯……可以原諒我嗎?」
他的話中,帶著輕飄飄的愉悅。
我啞口無言。
最後提氣罵了一個「滾」。
等徐驍走後,我直覺哪裡不對勁兒,往常哪怕通宵追劇也沒困那麼離譜的,可又找不到證據。
想得心煩意亂,幹脆不再糾結,隨手給徐驍發了條短信,甩了個理由。
「我交男朋友了。他這人愛吃醋,為著避嫌,以後過年也不要回來了,有事的話直接微信聯系。」
徐驍沒回我。
我也沒再多想。
可當晚,大半夜睡得舒舒坦坦的時候,電話鈴聲響了又響,似乎我不接通,就永遠不會停歇。
最煩大半夜打電話擾人美夢的人。
接起後,迎來的卻是良久的沉默。
這一通莫名其妙的僵持,可算是把我的困意全部驅散了。
我睜眼看了看屏幕,來電人是徐驍,嗯……那就不奇怪了。
「念念,你在聽嗎?」
他隻問了這句,又沉默下來。
那邊呼吸略有紊亂,剛剛響過的嗓音也沙啞至極。
我緩了緩神,「媽媽在呢。」
明明故意把腔調拿得冷淡,卻因為這會兒剛睡醒,聽起來像情人間的撒嬌玩笑。
徐驍沒笑。
我也忍著。
半晌,他靜靜聽著我逐漸悠長的呼吸聲,輕輕問:「他們有什麼好?」
「誰啊……?」我意識有些朦朧,沒反應過來,下意識回了話。
他嗤了一聲,像是在嘲諷自己。
「是不是其他人,年長的,有錢的,多金的,都比我好?」
他說出這話,又難掩慌張的道歉,直說這話冒犯了人。
我沒作答。
他卻還是不死心地問:「是不是任何一個人,都比我好呢?念念……」
這話充滿了消極。
我本來該趁著這大好的ṱų⁵機會,乘勝追擊,徹底熄了他的心思。
但我終歸覺得不忍心,沉默著輕嘆口氣,語氣不覺憂心,「徐驍,你怎麼會這麼想?」
他心底藏了很多心事兒,本來就是灰土裡打滾出來的、沒人要的東西。
但導致他最難過的事情,說來卻隻有一個,那就是愛而不得。
因此,徐驍沒經意地脫口而出,「得不到……」你。
那一個字咽了回去,他喉結微滾,「想要的。」
我不覺好笑,明明感覺到他這時候有些異常,但還是一心反駁了回去。
「這世界上,求而不得的人很多,不止你我。」
他啞聲,「念念……」
不知道從哪兒學來的,這般溫柔繾綣地叫我的名字。
「念念……」
他又輕輕地,滿是期盼地,「念念……」
一聲又一聲,何幾曾時,他爹徐堯也這樣深情而親密地叫著我的名字。
大半夜被吵醒的怨氣,自以為是的少年,以及明明早就死掉,還要時不時冒進我回憶中的老男人。
我冷笑,「徐驍,你以為你想要的,就一定能得到嗎?」
「我知道你今晚這通電話是什麼意思!你說得對,無論我愛上誰,都不會愛上你。看在我心情好的份上,我還能認你一個繼子。哪天我想走了,不想受這氣了,沒人能攔得住我。你和我隻是毫無幹系的兩個人——陌生人。」
「隻憑嘴上說幾句好聽的,做些感動自我的破事兒,你就胸有成竹,就以為我一定會對你心軟,對你心動嗎?」
「徐驍,你以為你是誰啊?如果不是當初你爹說,照顧你十年,他的遺產就全部歸我。你以為我稀罕留在這裡陪你玩兒嗎?徐驍,我不稀罕你這份真心,以前我是不舍得踐踏,畢竟你年紀不大,但你這次真的吵到我了,惡心到我了。就這樣,我說得足夠明白了。要麼你老老實實地藏住心思,要麼——你隻會讓我更想吐,連像平常那樣有一搭沒一搭地回復你,都再沒可能。」
說完我就掛斷了電話。
徐驍,我不可能喜歡你。
被掛斷電話後的徐驍,捧著手機,貼上緊促跳動的心口。
他慢慢合上眼,心想,他早晚會成長,他不會永遠保持在這個低稚的年紀,他將竭盡所能地站到心愛之人的眼前。
10
我不清楚徐驍聽到那番話後是什麼態度。
但他大學後面兩年,確確實實地沒再聯系我。
我很滿意,偶爾又覺得心裡空落落的。
一次和姐妹聊天,才後知後覺地意識到,那些我失魂落魄的時間裡,佔據我腦海裡的都是徐驍。
姐妹一副聊八卦的口吻,「念念,我前段時間去 XX 大學,接新談的小弟弟,你猜我遇見誰了?」
我心裡一慌。
我這姐妹一向玩得開,魚塘到處都是,年紀大的小的都下過手,包括她那圈子也不怎麼純。
總不能是撞見徐驍和富婆甜蜜蜜了吧?
我越想越覺得有可能,徐驍指不定不是單戀我,而是從小缺少母愛,有點兒戀母情結呢?
姐妹瞅見我的表情,一挑眉毛,噗嗤笑了,「你想哪兒去了?」
我說沒。
「不至於……」
姐妹心意相通,她悟得快,局外人也看得清楚。
她眼神飽含深意地盯了我一會兒,直到我催,她才笑嘻嘻地開口了,「我當時在車裡等我家弟弟呢,轉頭一眼就望見你家繼子了。嘖,那臉蛋身段兒,和他爹沒兩樣……也不對,比他爹還要吸人眼球點兒。」
「這種類型,一向是你的菜。」她話鋒一轉,「徐哥走後,你就沒想過再處個?其實吧……我看他這私生子就不錯啊!」
我斬釘截鐵,拒絕地飛快,「不可能!」
又疑心自己反應太激烈,柔下語氣說,「別談這事兒。」
她戀戀不舍地勸我,「怎麼就沒餘地呢?你想想,畢竟是徐哥對不起你在先。如果不是他隱瞞之前有私生子這事兒,你也不可能當成這個繼母啊……」
「再瞎掰扯,真生氣了啊。」我扯出這種幼稚的借口。
姐妹這才止住了話頭,聳聳肩,也沒再說什麼。
想了想,我添了句話活躍氣氛。
「在徐堯的家裡,說著想泡他兒子這種話……多說一句,指不定要把他給氣活了。」
姐妹一呆,笑得趴我肩上,直不起腰。
「那還是別了。畢竟死者為大。」
我說對。
聽著聽著她的笑聲,自己也忍不住溢出了笑。
四年過去了ẗű₊,徐堯,也時候滾出我的生活了。
11
徐堯大學畢業後,總歸是要回家的。
有些人努力也沒什麼用,畢竟家裡有錢,挺大規模一公司在後邊兒等著他上手呢。
我不愛商業,這幾年參與下來,我是心煩意亂,又頭暈眼花。
每天上班,往辦公室一坐,就指望著啥時候下班。
好在徐驍沒有辜負我的期望,學成歸來,氣質斐然。他的實力,我不清楚,但是唬人的模樣兒是有了。
人往公司門前一站,他像個天生的領導者。
我呢,像個年紀稍長他幾歲的漂亮女秘書。
每次帶他去公司交接工作,我都不由得心生感慨,上天的不公平。
有些人天生資本,一旦要往上走,便是暢通無阻。
有的人穿上自己最名貴板正的西裝,都像個助手。
譬如我。
真是人比人,氣死人。
不過,這確實是我想要的結果。
不足半年,徐驍十分順利地上位,登頂。
這期間,我們亦師亦友般相處,他對於我的態度進退有禮,並無異常。
雖然我逮到幾次他偷偷看我,也被我毫不客氣地瞪了回去。
「聽話點,兒子。」
每當這時候,他便收回視線,略顯不自在地松松黑色領帶。
緩過幾秒後,他再度抬起眼,唇角弧度輕抿起,冷靜的笑。
不可否認,我有那麼幾個瞬間被他的美色動搖,但還是輕而易舉地壓了回去。
「徐驍,恭喜你的努力沒有白費,成功幹掉惡毒繼母,奪回父親的企業大權。」
即將退場,我順帶著開了個玩笑。
徐驍站在落地窗前。
他黑色西裝,肩寬腰窄,人模狗樣。
我一時間竟然有種,吾家有兒初長成的欣慰感。
很好,我打算功成身退,偶爾收收公司的分紅。
唯獨徐驍最後沒接我的玩笑,令人稍有些遺憾。
但我沒想到——
他不僅沒接我的落幕詞,甚至轉身,一步一步走近我。
一隻手飛快地把我錮進他的懷裡,另一隻手伸向我的背後。
「咔嚓」一聲,門鎖了,嚴嚴實實。
他面色冷靜,眼裡卻倏地燃起火光,朝我溫聲說,:「念念,這兩年來,我很想你。」
「我幻想過無數次站在你的面前,肆無忌憚地抱著你,甚至——」
他低下頭來,一隻手掐住我的下巴,輕輕呢喃著湊了上來。
「這樣吻你。」
怔然過後,唇上傳來撕痛的感覺,嘗到血的鹹味。
我甩了他一巴掌,右臉。
他不怒反笑,溫柔地握住我的手,再次用力打向他的左臉。
清脆一聲亮響!
緊接著,他眯了眯眼,滿臉依戀,強制把我的手心貼在了他的臉上。
他渾身抖著微末的顫,卻隻是微笑著對我說,「念念,這次你想打哪裡呢?我都行的。」
我:……
「神經病啊。」我罵他。
徐驍隱忍著,痴戀著,兩年如一日地拼命往上爬,逐漸變成了個善於偽裝的瘋子。
獨屬一人的總裁辦公室裡,有一面巨大的落地窗,可以輕而易舉地,俯瞰整座繁華城市的夜景。
在他隨便睨過一眼後,他依然忠於心底的真實欲望,親了我,再就是將我困在專屬的地下室內。
專屬他一人的,徐驍忍耐著澎湃的雀躍,他如是念著,一遍再一遍。
這個地方,已經不能稱之為地下室,換成金屋藏嬌更為合適。
徐驍仿佛早就期待這一天,早就預謀好,這種留住我的方式。
明亮的裝修風格,幹淨精致,柔軟的床鋪新被,溫馨日常。
細節一比一復刻了我在家裡的臥室,不仔細看沒有任何區別。
唯獨他綁在我脖頸,手腕,腳腕的銀鏈,略顯……過分突兀。
12
被困在地下室第一天:
他毛手毛腳,試圖做點兒什麼。
我帶著哐當哐當的鎖鏈碰撞聲,給了他兩巴掌。
其實我隻打了一巴掌,另一下是他主動邀請的。
吃飽了睡,睡著又被他盯醒,我竟然不覺得不適應。
大概是早有心理準備。
沒見面的這兩年,我有所耳聞,他多麼努力。
一個人這麼拼命,總是要有理由的。
他的理由和目標,除了我,大概沒有其他的。
可憐又可悲。
13
被困在地下室第二天:
早上,他走得匆匆,連給我的吻都忘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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