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我笑著伸出手去,在林遇辭臉頰上輕輕摸了一把。
冷靜碎裂,他終於忍不住露出驚愕的神情。
握著我右手的那隻手猛然增大了力氣,秦晏咬牙切齒的聲音在我耳畔響起:「遲緋月。」
我置若罔聞,輕笑道:「林相此等絕色,若生在我遲國,當為本宮面首之最。」
林遇辭眼神一動,朝我拱手:「多謝公主厚愛,隻是,公主既然已為三皇子妃,便不是遇辭能夠肖想的了。」
我不顧秦晏越來越冷的眼神,湊近林遇辭的臉,直直盯著他的眼睛:「這麼說,林相還是肖想過本宮?」
林遇辭猛地後退一步,掸了掸衣袖,沉聲道:「遇辭冒犯了。」
他與秦宣相攜離去,隻是那步履,怎麼看都有些失了穩重。
秦晏冷冷的聲音在我耳邊響起:「我倒不知,公主對林遇辭竟痴心到此等地步。」
「三皇子還是關心一下自己的小青梅吧。」
我話音未落,紅著眼眶的魏若雲已經站在了秦晏面前,眼神落在我與他交握的手上,神情一時復雜難辨。
她淚眼盈盈道:「晏哥哥,若雲真的不能再做你的妻子了……」
秦晏淡淡道:「事情已成定局,魏姑娘還是不要再拘泥於過去了。」
語氣很是絕情。
魏若雲後退一步,不敢置信地抬起眼看著他,似乎受了莫大的傷害。
她走時,滿臉淚痕,十分仇恨地瞪了我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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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去的路上,秦晏冷著臉,我託著下巴,饒有興趣地看著他:
「三皇子如此動怒,究竟是因為我和林相,還是因為魏若雲和秦安的婚事?」
秦晏不說話。
看著他心情沉鬱,我心情十分愉快,靠在車壁上閉著眼睛,微微翹起唇角。
直到回到府中,我進房前,他忽然拽住我的手腕,聲音沉沉道:「你與林遇辭究竟是什麼情況?」
「三皇子這樣擔心,倒不如親自去問一問林相。」
我冷笑著甩開他的手,「想必一定能得到令你滿意的答案。」
我用力甩上房門,將秦晏關在門外。
他在那裡站了許久,腳步聲才漸行漸遠。
我卻並無睡意,隻是在心裡反復思索:秦宣與林遇辭自成一派,魏杭則被一樁婚事強行綁上了秦安的船,老皇帝已經將秦晏逼入絕境,想必他的反擊,一定又痛又狠。
秦晏的動作,快得令我猝不及防。
宮宴結束後的第三日,滿國都流言紛紛,皇上病體漸微,將傳位於六皇子秦安。
縱然老皇帝迅速出手,還是沒能遏制流言的擴散。
秦安大器未成,羽翼未豐,老皇帝不會允許他的意圖這麼快暴露於人前,於是又飛快地將秦晏拉出來,將查封京中命案賭場的差事交給了他。
也不知道秦晏是如何查的,他到那裡時,正好遇見一個賭紅了眼的男子舉刀傷人,被他一劍斬斷了手臂。
那男子撐著斷臂,一路瘋狂逃竄,竟從後門逃進了左相府邸。
秦晏很快帶人闖進魏杭府中,當著他的面,將那個罵罵咧咧的斷臂男子帶走。
而那男子,竟然是魏杭正房夫人娘家唯一的親弟弟,宋青。
因著從小嬌生慣養,向來性格暴戾、無法無天,此前賭場發生的那兩起命案,也與他有關。
再往深裡查,他手中另有好幾條人命,竟都是靠著秦國左相的名聲遮掩過去。
一時間,魏杭聲望跌落谷底,左相一脈勢力收攏,數名門客被罷官,似已式微。
這一切,都是秦宣告訴我的,上一次也是他告訴我,宮宴之上,老皇帝會給魏若雲與秦安賜婚。
隻是出了些偏差,不知道魏杭對她說了什麼,魏若雲並未因此大鬧,雖然眼睛發紅,最終還是平靜地接受了。
秦宣落下一枚棋子,抬眼望著我,笑道:「公主以為,這些命案都是宋青所為嗎?」
「我說他是不是,有用嗎?」我捏著一枚黑子,遲遲未下,卻託著下巴看向他,「皇上說他是,那就是。」
9
老皇帝既然鐵了心要磨煉秦安,當然不可能要他順風順水,免得他得意忘形,失了分寸。
秦晏這把刀如此好用,那多用用也是好的。
隻是,老皇帝忽略了一點。
太鋒利的刀,傷己時隻會更痛。
這一盤棋下到這裡,究竟是老皇帝利用了秦晏,還是秦晏利用了他,誰也看不清。
秦晏把這一池水攪渾,為的就是讓所有人都看不清。
秦宣微微一怔,笑起來:「公主雖為女子,卻機敏過人,遲國皇帝如此不上道,竟送你來和親,實屬屈才。」
我也笑,終於將最後一枚棋子落下,令秦宣滿盤皆輸:
「是我該誇四皇子,隻端坐府中,卻耳聰目明,對京中大事了如指掌。」
說到最後,我意有所指地看向了他身邊的林遇辭。
他也垂眸看著我。
眼中一貫彌漫的霧氣,卻好像有了絲絲裂痕。
秦宣能知曉這些事,當然出自林遇辭的手筆。
上一次他對我說,他自己「雖知天下事,卻無逐鹿心」,我就懂了。
他選擇與林遇辭站在一處,說到底,不過是為了自保,而非真有上位之心。
怯懦又好色的皇子,如何能當得起一國之君?
隻是……
林遇辭到底是什麼目的,我竟然有些猜不透。
他不過二十有餘,已經官拜右相,位極人臣,又怎麼會甘願陪著心無大志的秦宣,竟絲毫沒有從龍之功的野心嗎?
我不信。
果然,秦宣笑著說:「我能知道這些,還要多虧遇辭。」
他低頭看了看棋盤,苦笑道:「公主棋藝高超,不下了,我認輸。」
林遇辭忽然道:「四皇子昨夜睡夢正酣,卻有刺客入府,險些要了他的性命——公主知道這是誰派來的嗎?」
「遇辭,你跟公主說這些幹什麼!」秦宣一聲低喝。
林遇辭無動於衷,隻是直直盯著我,目不轉睛。
我緩緩站起身來,掸了掸裙擺,慢條斯理道:「天色不早了,林相送本宮出去吧。」
我與林遇辭跨出門時,天色已近黃昏。
「公主若是不願留在秦國受人擺布,遇辭可以送公主回遲國。」林遇辭忽然開口,頓了頓,又道,「這也是四皇子的意思。」
受人擺布。
「林相覺得本宮在受秦晏擺布?」
我回頭,笑盈盈地望著他。
林遇辭不閃不避望向我,神情坦蕩,眼神明澈。
他是在暗示我,秦晏是個極危險的人。
他能踩著刀尖與皇權共舞,反過來利用老皇帝的轄制對付秦安,為自己鋪路;也能派出刺客暗殺秦宣,用以試探他真正的實力。
「本宮不會走的。」我淡笑道,「我要看看,究竟是狼咬斷我的喉嚨,還是我拔下了他的牙齒。」
何況秦晏答應要替我尋找母妃的下落,在這樁心事了結之後,我會親自找他報我的仇。
在此之前,我不介意多等等看。
也不介意……替旁人推一把手。
林遇辭大約是聽出了我語氣中的篤定,不再堅持。
拐過一條僻靜的小巷,忽有風聲過耳,一個黑衣刺客落在我們面前,舉刀便刺。
林遇辭面色一肅,冷聲提醒:「公主小心!」
他話音未落,那刺客的刀尖已經將要刺入我肩膀,卻被我低下身子猛然避過,反手將匕首插進他心口。
幹脆利落,下手狠絕。
天邊夕陽殘紅如血,刺客的身體在一片血紅的光芒裡轟然倒下。
我蹲下身去,拔出匕首,慢條斯理在那刺客的衣服上一點點將血擦幹淨,這才站起身,轉頭看著林遇辭:「林相莫怕,本宮學過殺人之術,會保護好你的。」
林遇辭卻倏然道:「公主的真心究竟如何,我看不清。」
我眉眼輕輕一動,伸手在他肩膀上點了點,嬌嬌地笑:「怎麼,林相莫非要本宮將一顆心都剖出來,才相信本宮一片真情嗎?」
那一瞬間,林遇辭眼中閃過復雜難辨的光芒。
他忽然伸手握住了我的手指,語氣平靜,卻好像藏著萬千波瀾:「昨天夜裡,我夢見了公主。」
10
一片溫熱驟然包裹住我冰涼的手指,我怔了怔,仍然笑道:「怎麼,林相莫非是夢到了與本宮……春風一度?」
語氣愈發曖昧。
林遇辭卻像被燙到了似的,猛然甩開我的手:「是遇辭冒犯了。」
我眯了眯眼睛,若有所思道:「林相是在跟本宮玩欲擒故縱這一套嗎?」
「不敢。」
語氣已經恢復了一貫的冷靜。
林遇辭將我送到三皇子府門口時,秦晏正好回來。
他騎在馬上,居高臨下地望著我們,冷冷道:「多謝林相,替本王護送公主回府。今日事忙,便不留林相了。」
林遇辭也不惱,拱手行禮,淡然離去。
我仰頭看著秦晏,輕笑道:「三皇子這麼生氣,莫不是醋了?」
秦晏翻身下馬,用那一雙冰冷的眼睛瞧著我,半晌才道:「遲緋月,別忘了你與我的約定。」
「約定?」我怔了怔,點頭笑道,「本宮正是時刻謹記著與三皇子的約定,才時時與林相來往。要知道,本宮身在遲國時,可是養了不少面首在府中。」
這話當然是……胡言亂語。
皇後日日眼中釘肉中刺似的看著我,後來我出宮一趟,都是千難萬難,又哪裡有機會養什麼面首?
不過事實如何不重要,能刺到秦晏就好。
看著他面色發沉,我便心情愉悅。
我也不管秦晏如何神情難看,自顧自過去,摸了摸他騎回來的那匹馬,握著韁繩翻身上馬,縱著它在街道飛馳了一個來回。
夕陽血紅映在我身後,回頭時,正好瞧見秦晏站在原地,怔怔地瞧著我。
盛極的光落進他瞳孔裡,在原本冰冷的暗色中撐開一片融化的春意。
秦晏原本就生得極為好看,眉眼似用濃墨重彩細細勾勒,這下更是光芒流轉,耀眼奪目。
好像透過我,看到了很遙遠的東西。
「三皇子。」
我叫了一聲,他猛然回神,眼中鋪陳的情緒一瞬間被盡數收斂,又回到了慣常的冰冷。
隻是到底多了一抹復雜。
我微微低頭看向他,又問了一遍:「三皇子在想什麼?」
他抿了抿嘴唇,嗓音微啞:「公主若喜歡的話,這匹馬便送你了。」
我當然喜歡。
遲國地形崎嶇,馬車常不能行,需要騎馬。
因此我十歲學馬術,十二歲就能騎馬過街上山,甚至縱馬越長河。
秦晏這匹馬,渾身烏黑,四蹄踏雪,當為良駒。
隻是……他送我這匹馬,大概率不是出自偶然。
憑秦晏的審慎與狠絕,我不信他會無緣無故送我東西,想必定然有所圖。
他所圖之事,究竟是什麼,目前一片迷霧,尚未可知。
我心念急轉,面上卻分毫不顯,隻笑著道:「那便多謝三皇子了。」
那天晚上,我在房中時,秦晏忽然來敲門,說要同我下棋。
等白棋呈圍剿之勢,將星星點點的黑棋圍殺其中時,秦晏忽然停了手,抬眼看向我,淡淡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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