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下一秒,我沒有注意撞上了一個醫生。
他很高,我撞上了他的胸膛,看到了他胸前掛的筆。
我抬頭一看,正是那天晚上遇見的男人賀知年。
他狂野的眸子被一副金絲眼鏡遮住,比那天顯得板正了些。
他衝我挑了挑眉:「喲,熟人。」
話音未落,莫依依抓住裴陽的手已經放開。
她快步走過來,又在幾米之外停滯。
「知年……」
賀知年一隻手搭在我的肩上,笑了笑。
「今天熟人有點多啊。」
莫依依的臉色很難看,裴陽也是。
任誰看三人之間都有一段故事。
裴陽黑著臉衝我說道:「沈幼過來。」
賀知年搭在我肩上的手卻使了些力氣。
莫依依強忍歡笑問:「知年,這些年你去哪了?」
「那天,我和裴陽不是你想的那樣,他喝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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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著莫依依眸中泛起了淚花。
我一點都不想聽三人之間的愛恨情仇。
可這番話我倒是也明白得差不多了。
我就一窮丫頭,賀知年和裴陽看穿著就不是和我一個階級的人。
莫依依是兩人的心頭好,我憑什麼蹚這趟渾水啊,我早該想明白的。
我將賀知年的手從我的肩上拿下。
一句話也沒有說,垂著頭往醫院出口走。
經過一面鏡子時,我看到了我現在狼狽的模樣。
臉色和嘴唇都白得沒有一絲血色。
真慘啊……
8
經過那天的事之後,我回家看了爸爸媽媽。
沒有告訴他們我得了漸凍症,家裡已經很苦了,我怕他們經受不住。
家裡本就不富裕,我高中的時候爸爸生了重病失去了勞動力。
就隻剩下媽媽一人打兩份工養著我和爸爸。
我看著原本意氣風發的爸爸被病痛折磨成人不人、鬼不鬼的樣子,心中一陣發堵。
爸爸清醒了一陣,將媽媽支了出去。
他說:「閨女,能不能給爸爸買瓶安眠藥?」
「我走了,叫你媽媽別扭著,她還年輕找個好男人。」
爸爸的語氣近乎懇求。
我眼中的淚不知何時已經湧了出來。
爸爸心疼我和媽媽。
可我和媽媽何嘗不心疼爸爸?
我搖了搖頭:「爸爸,我快畢業了,馬上就能賺錢了。你知道吧,我上的好學校,隻要畢業了能賺好多錢的。」
「到時候你和媽媽就能過好日子了。」
爸爸閉上了眼睛,隻是一滴淚從他眼角滑落。
我沒有再說什麼。
9
回來後,我找了好幾份兼職,幾乎是連軸轉,一刻也沒有停歇。
晚上出去兼職的時候,我在籃球場碰到了裴陽和他的朋友們。
平常裴陽總嫌棄這個籃球場,今天不知道為什麼來了。
他和他的朋友打著籃球,似乎沒有注意到我。
正好。
我垂下眸子,步伐加快。
就在這時,一股勁風傳來,我抬頭,一個籃球正直直地衝我砸來。
我本能想避開,可左腿卻又開始不聽使喚。
那個籃球硬生生砸在了我嘴角上。
血腥味蔓延,一股熱流從我嘴角留下。
我看向那堆人。
他的朋友們都帶著幸災樂禍的表情,他的手僵在了空中。
他們是故意的,或許是為了給裴陽出氣。
我抹去嘴角的血跡,重新垂下頭,一瘸一拐地離開。
裴陽卻跑了過來,他拽住了我的手。
我轉過頭看著他,沒有說一句話。
他看著我的眼睛看了很久,最後才緩緩放開了手。
「沈幼,你受傷了。」
他拿出一張紙,伸出手。
我餘光瞥見莫依依抱著兩瓶水正往這邊來。
應該是來找裴陽的。
我退後了一步,轉身一瘸一拐地加快速度,在旁人眼裡著實有些狼狽。
裴陽的朋友過來戳了戳他,調笑道:「诶,莫依依來了,恭喜抱得美人歸啊。」
「沈幼這女人不光拜金還敢甩你,一瘸一拐的真好笑。」
裴陽沉默了一會才問:「你們傷她腳了?」
「沒啊,就用籃球砸了一下她罷了,這不是給裴少你出氣嗎?至於腿可能是報應吧。」
我停下了腳步。
撿起滾到腳邊的籃球,一個用力朝說話的人砸去,語氣微冷。
「若要說報應,第一個有報應的就是你。」
似乎沒見過這麼強硬的我,那個人愣住了片刻。
可笑的是,我選擇刻意躲避,今天卻碰到了所有我不想碰見的人。
不隻有裴陽和莫依依,還有眼前擋住我去路的賀知年。
10
我裝作沒有看見他,從他身邊走過。
我往哪走,賀知年就往哪走。
原來是專門堵我的。
我停下腳步,抬頭看他。
「賀知年,如果我沒記錯的話我們就見了兩次面,是我哪裡得罪你了嗎?」
「還是你也想替裴陽出氣?」
賀知年抬起手,大拇指蹭過我受傷的嘴角,聲音略微有些沙啞。
「若我就是想替他出氣呢?」
我偏過頭握住他的手腕,直視他的眸子。
「從這裡到警察局不到兩百米,你想進去喝茶我不攔你。」
賀知年微愣,旋即眼中帶著笑意。
「我以為你會湊上來讓我出氣。」
「我沒那麼賤。」
裴陽也好,賀知年也罷,終究把我當成一個小玩意罷了。
我當初為什麼會喜歡上裴陽呢?
可能因為在黑暗中生活久了,錯把燈光當成了陽光。
裴陽和我完全是兩個世界的人。
他自信、朋友多、開朗,他笑起來的那一瞬間我好像就被治愈了。
可惜,他從沒真正對我笑過。
反正也爭取過了,結果也就這樣吧。
想到這,我輕輕開口問賀知年:「你想從我這得到什麼?說說看,畢竟我這麼愛錢。」
11
賀知年什麼也不說,直到我兼職完,他仍舊等在外面。
那時已經過了十一點,街上三三兩兩的人。
他就靠在欄杆上,點了一支煙,看起來比我還習慣黑夜。
見我出來,他將手裡的煙熄滅扔進了垃圾桶,抬手看了看表。
「這麼晚,宿舍還能回去嗎?」
「能。」
不過會遭受些宿管阿姨的冷言冷語罷了。
「我送你。」
賀知年的車就停在旁邊。
我雖不懂車,但看得懂車標。
裴陽的車,我見過一面也是這個車標。
我沉默了一會說道:「賀知年,你到底想幹什麼,見了兩面愛上我了?」
「你不是這樣的人。」
賀知年停下腳步,微微挑眉:「那你說說我是什麼樣的人?」
我沒有動作,也沒有搭話。
賀知年打開副駕駛的車門,背靠在車上,那雙眸子就像我初見他時那樣。
就好像他是野獸,而我是他盯上的獵物。
「上車。」
見我遲遲不動身,賀知年一笑。
「怎麼?怕我吃了你,你不是一直想知道我想幹嗎?上車就告訴你。」
12
我上了車,車裡的裝飾都是頂好看的。
有個兔子的銀牌異常顯眼。
因為款式老舊,而且上面還留下了一道幾乎貫穿的刻印。
賀知年見我注視了許久,便開口問:「喜歡?」
我搖了搖頭。
高三的時候,班裡人都有自己屬相的好運牌,說是保高考好運。
爸爸答應在我生日的時候送我一個,可是……
我爸爸食言了,並且在那天查出得了重病。
我再也沒提過。
我看向窗外:「說說你想幹嗎吧。」
「我想你離開,離開這個地方。」
緊接著他又掏出手機,調出一個畫面。
「這家公司你知道吧?我給你預留了一個面試名額。」
何止是知道,簡直如雷貫耳。
每個商學院的學生擠破頭腦都想進的公司,若沒有關系,再優秀也是連公司的門檻都摸不到的。
我熄滅了手機一笑。
「賀知年,下挺大的功夫吧?」
他沒有回答繼續說道:「並且你爸爸的醫藥費我會給一部分。」
「作為交換,你離開之後不能和這裡的任何人有任何聯系,包括你的爸媽。」
緊接著他掏出一張新的電話卡:「答應的話就收下。」
這是要抹除我在這裡的痕跡嗎?
不過條件確實很好,好到我無法拒絕。
我收下電話卡,輕輕開口:「醫用費就不必了,之前喝酒得了三萬元還能支撐一段時間。」
「進了公司,我會靠自己的實力給我爸賺醫藥費。」
「對了,我還欠裴陽十萬元,到時候打你卡上,你替我還了吧。」
車緩緩停在宿舍樓下,我打開車門就打算下車。
「沈幼。」
這是賀知年第一次叫我名字。
我轉頭等著他說下文。
他沉默了一會說道:「照顧好自己。」
「我比你想象的更愛自己。」
關上車門,我朝宿舍門口走去。
快到時卻被人重重拽了過去,熟悉的聲音蘊含著怒氣。
「這麼晚去哪兒了?」
13
與冰冷的牆壁撞擊,後背疼得我直皺眉頭。
我抬頭望向裴陽,他的眼睛裡有生氣,有不爽,唯獨沒有探根究底的疑問。
我為什麼這麼晚回來,他一點都不關心。
我掙開裴陽的手,語氣平淡。
「去兼職了。」
「兼職,你哄誰呢?」
裴陽雙手環抱,表情輕蔑。
「你和賀知年見了幾面啊,就這麼熟了?」
他緩緩靠近,眼裡盡是狠戾。
「要是知道你這麼爛,我也就不必端著了,十萬元連床都沒上,我多虧啊。」
我愣住了,那一瞬間各種情緒湧了上來。
見我愣住,裴陽似乎回了點理智,張了張嘴想說些什麼,最後又什麼都沒說。
沉默就在我和他之間蔓延。
我抬眸,將眼裡的情緒掩飾得很好。
從包裡拿出筆記本。
這裡記著裴陽給我的每一筆錢,零零散散總計十萬六千兩百五十元。
我將欠條打下,遞給他。
「這是三年來你為我花的錢,我已經籤字了,隻要你籤字就可以。」
我塞進他的懷裡,沒有再跟他說話。
趁他愣的片刻,我轉身就走。
走了幾步,我回頭對他輕聲說道:「我們在一起是個錯誤,從明天開始這個錯誤就會不復存在。」
我走得很快,裴陽剛回過神,喊了我的名字:「沈幼!」
聽起來又急又慌。
可人呢,總不是一直一往無前的。
我和裴陽走到這裡就是盡頭了。
等我還完裴陽的錢,就與他互不相欠。
14
收拾東西的時候,手指也出現微僵的情況。
或許我該去問問醫生,我還能活多少年。
給爸媽發了個消息,讓他們別擔心我。
然後,我將之前的電話卡掰成兩半,扔在了垃圾桶裡。
微信裡都是裴陽發的消息。
問我最後一句話是什麼意思,明天要和我見面。
我沒回,也沒有刪除他的好友,而是直接退出了微信。
然後用新的電話卡申請了一個微信。
過了會,一個申請好友的消息傳了過來。
驗證消息隻有三個字:「賀知年。」
加上後,他將明天的行程發了過來。
六點多的飛機。
也好,走了清淨。
「明天來校門口,我送你。」
賀知年又發了一條消息。
「不用,我自己去就可以。」
賀知年沒有再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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