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我從戰場上救下來的少年愛上了別人。
他讓私人飛機降落在炮火連天的體育場。
語氣淡淡。
「這架直升機隻有兩個座位,我帶不走你了。」
其實早該想到的。
我笑笑,也平靜地看他。
「我是記者,本來也沒打算回去。」
後來,數十枚流彈一個又一個墜落在這座國外的城市。
平民大量死亡的消息傳遍世界各地。
卻聽說,那個從來矜貴傲氣的京圈少爺,瘋了一樣買遍每一份發行的報紙。
隻為找到一個叫桑元的記者。
1
「桑元,拿好行李,直升機已經到了!」
是陳致禮的聲音。
他站在房間門外,不停看表。
邊說邊匆匆往下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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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後還跟著一個穿著白色連衣裙,身材瘦削的女孩。
阿枝——他公司的助理。
聽說是陳致禮從貧民窟撿回來,一點一點培養的。
我應了一聲。
跟上去。
我來到這個亞洲南部的國家兩年多了。
戰爭剛爆發的時候,一枚流彈扔在華人別墅區附近。
我被擊碎的石牆砸中腿部。
萬幸,還能走。
正當我準備離開時。
卻聽到倒塌的廢墟下傳來一聲求救——
「有人嗎?」
2
我就是這樣認識了陳致禮。
我跪在地上,一塊又一塊地把石頭搬開。
指甲上慢慢滲出鮮血。
那時隻有一個念頭。
這是隨時有可能發生危險的國外戰亂地,我遇到了一個華人,不能撒手不管。
警報接連不斷響起。
我用盡全力,終於把他拉了出來。
陳致禮受傷遠比我重得多。
他半邊身子支在我的肩膀上,聲音低沉。
「你叫什麼名字?」
「我不會……虧待你的。」
他倒也沒誇張。
我後來才知道。
他所在的陳家,稱得上豪門望族,根基深厚。
產業遍布世界各地。
隻不過陳致禮是私生子,他上面還有一個注定要繼承產業的哥哥。
所以他才被下放到了國外,拓展一些邊緣性的貿易。
隻是誰都沒有想到,戰火驟燃。
這個國家中國人本就少。
我們兩個聯系倒是越來越密切。
我常駐國外,跟著他去企業採訪,寫兩三篇商業報道。
他開車陪我去找新聞線索,有時候在別的城市一住就是幾晚上。
我們互相取暖、互相依偎。
成為戀人。
直到不久前。
他把戒指戴在我的手指上,握住我的手腕,神色略帶鄭重。
「桑元。」
「陪我回國吧。」
「我把你介紹給我的家人、我的朋友,我們結婚,平平安安地在一起。」
「生活一輩子,好不好?」
3
直升機停在一個高中後面的操場。
學校教學樓早就已經廢棄了。
操場也沒人用,成了一大片荒涼的空地。
我們三個開車過去的時候,直升機的旋翼仍然轉動著。
仿佛隨時準備起飛。
「終於……終於可以離開這裡了!」
阿枝興奮地跳起來。
她悄悄地拽了拽陳致禮的袖子,微不可察地晃了晃。
隻不過,陳致禮的表情可沒有她那麼好。
他皺起眉。
整個人表情極其嚴肅。
往前走了兩步,伸出手,拍了拍駕駛室的窗戶。
「怎麼回事,飛機的型號不對!」
座位上的飛行員似乎嘆了口氣。
「原來訂的五座 SW-4 型,但是那一架出國時候臨時遇到了意外。三座的不常用……」
「但是老爺子說了,反正您能自己回來參加葬禮就行了。」
「別人不用管,所以幾個座都一樣。」
4
前幾年,亞洲的業務線收縮,陳家開始關停位於這個國家的工廠。
而最近。
陳致禮的大哥去世了。
他成了唯一能繼承家業的兒子。
長輩要他回國出席葬禮,同時接手生意。
國外這麼危險的地方,自然不能再留了。
隻不過……
三個座。
除去飛行員。
他隻能最多再帶走一個人。
我摸了摸手腕,立在原地。
實話說,這場景倒是讓我覺得有趣了。
現在怎麼辦呢。
陳致禮要怎麼選?
有好長一會兒,他一言不發。
隻是緊緊抿著嘴,用食指輕輕扣著直升機的外殼。
不遠處一枚流彈又墜了下來。
不知道掉在了什麼地方,濺起了不少泥沙,甚至落到了我們的衣服上。
原來,戰爭。
就是離我們這麼近。
「致禮哥!」
阿枝似乎終於忍不住了。
她嗓音發顫,整個人也在抖著:「你真的要把我留在這嗎?」
「你明明以前說過的啊,不會再把我扔回貧民窟了!」
她往後退了一步。
又退了一步。
「因為我隻是個平民,所以死掉也無所謂,對嗎?」
「夠了,別胡說八道了!」陳致禮低吼一聲。
一把拽住阿枝的手腕。
他看了一眼我,目光又放到別處。
「桑元,你是記者,沒關系的。」
「有記者協會,有報社,還有大使館,誰都能救你。」
「阿枝隻有這一次機會了。」
5
遠處是混亂的槍擊聲。
不知道是哪一處武裝分子又發生了衝突。
是啊,在這裡的幾年,我發現我已經對炮火快要免疫了。
我安靜地看著陳致禮。
笑了笑。
從小到大,我便知道。
對人不能抱有太多期望。
難道你救過別人一命,別人合該就再救你一命嗎?
「元元。」
他聲音沉沉,一步一步地往直升機那邊走去。
「我會來接你的。」
「你等我。」
等?
我搖搖頭。
用氣音說道:「不必。」
然後把戒指摘下。
我不知道他看不看得懂我的意思。
但在我這裡,我們沒有任何關系了。
他自然也就不需要為我冒險,再返回來一趟。
很快。
不過那麼十幾分鍾吧。
飛機就離開了我的視線。
連帶著那個說愛我,說要和我一輩子的那個人。
一切就這樣輕易不見了。
現在隻剩下我孤零零一個了。
陳致禮是開車過來的。
雖然路程不遠。
他倒還知道把車鑰匙留給我。
隻不過我今天大概運氣實在太差。
發動了半天。
車子依然紋絲不動。
不斷熄火、熄火再熄火。
氣得我把行李箱往地上一摔。
然後轉瞬之間,一聲震耳欲聾的爆破轟然響起——
西北方向,鋪天蓋地的煙塵好像席卷了天地之間的一切。
眼前霧蒙蒙的。
什麼都看不清楚、看不明白。
仿佛隻有一顆又一顆的流彈,墜著發著光的尾巴。
接連落下。
這是我來這個國家後,見過的最大場面的襲擊。
而那個方向。
是居民區。
成千上萬的普通人住在那裡。
還有許許多多,和我一樣離開故土,來到異國他鄉的國人。
6
手機瘋狂地震動。
我從恍惚中清醒過來。
是從記者群裡面發出的。
【剛剛傳來的消息,你們都看到了嗎?】
【說是軍隊發動了大規模空襲,這次平民區受到了廣泛波及……】
【傷亡呢?】
【傷亡還不知道,但是對方可能使用了合約中禁止使用的武器。】
【那裡……好像有很多中國人吧?】
……
我皺著眉頭。
一條條仔細看下來。
這才明白發生了什麼。
原來前段時間的和平協議沒有達成,其中一方突然發動大舉進攻。
現在這裡沒有任何一個地方是安全的。
就算是平民的住宅。
也隨時有可能遭受襲擊。
我深吸一口氣,還沒想好接下來該怎麼辦。
一個電話打了進來。
是我在國內報社的組長。
那一邊,他的聲音低沉嚴肅,又帶著一絲疲憊。
「桑元,你還在國外嗎?」
我嗯了一聲。
組長沒說話。
過了也許有幾十秒。
他似乎終於下定了決心,慢慢說。
「我們有好幾個記者在剛剛發生的衝突中受了傷。」
「桑元,現在情況特殊。」
「我知道你以前是做商業稿件的,但是從現在開始,我需要你轉成戰地記者。」
7
這之後,他便停下了。
給我思考的時間。
我在這裡工作有幾年了。
前幾天,報社通知我,說因為大部分公司和工廠都開始外撤。
商業新聞的稿件沒有以前需求那麼頻繁。
如果有機會的話,我可以試著自己找途徑回國。
放假休息一段時間。
隻不過。
也許誰都沒想到……
計劃可以在幾天之內被不斷地推翻打亂再打亂。
但其實也沒什麼好猶豫的。
「OK,所以現在我需要做什麼嗎?」
雖然信號不好,聲音斷斷續續。
但組長和我的電話一直沒有掛斷。
他告訴我,我現在應該第一時間趕往衝突發生地。
照片、視頻、當地人,採訪的口頭文字……這些都是珍貴的一手資料。
我跑到那輛熄火了的車子旁,這次拿工具自己倒騰一番之後。
竟然奇跡般地又讓這個家伙重新啟動了。
等我冷靜下來。
突然意識到。
其實我的運氣實在算好。
陳致禮的別墅就在爆炸發生的居民區。
我剛剛是想要再回去,收拾收拾東西,好去找別的房子的。
如果車子沒壞。
那可能意味著……
按照時間來說,流彈落下的時候,我可能正好到達目的地。
此時此刻,也許也和許多無辜的人一樣。
埋在碎石磚塊之下了。
組長的聲音從手機裡面傳出來。
「桑元,你有相機吧?」
「到了之後,我需要你盡快給我發來現場的照片和文字稿。」
「找到其他記者、大使館,他們也會告訴你怎麼做。」
「還有……要注意自己的安全。」
8
關於當地的混亂和無序,組長已經說過許多次了。
但直到我自己親眼看到。
才明白什麼叫作「人間慘劇」。
公路上停火的汽車。
許多住宅、學校、大樓、商場被炸掉了一部分,建築在冒著濃煙。
有些人把受傷的民眾抬到中央的空地上。
那裡除了傷患,還有一具具明顯沒有氣息的屍體。
慘叫聲不停歇。
而拿著武器、穿著迷彩服的軍人則堂而皇之、一隊又一隊地走過。
我們報社在國外有駐外分社。
我開車過去之後,找到了幾個在這裡的前輩。
他們無一例外都受了傷。
有的還挺嚴重。
但更麻煩的是,現在醫療資源嚴重短缺。
本地人都得不到及時救治。
更不用說外國人了。
其中一個前輩我認識。
戴著眼鏡,瘦瘦高高,總叫我「小桑」。
他右手整個胳膊不知道被什麼劃開了一條血淋淋的口子。
觸目驚心。
他先是指導著我用最快的速度整理好了照片和稿子,給組長發了過去。
然後推了推眼鏡,咳嗽兩聲。
表情鄭重起來。
「小桑。」
「不隻是我們,現在還有成百上千華人被困在這裡。」
「你去大使館,聯系一位姓薛的先生。」
「問一問,我們現在應該怎麼辦?」
9
薛南荊。
我知道他。
是我國在南亞國家的華僑聯會會長。
由在國外的同胞們自發成立的民間組織。
他也是由海外華僑推舉,幾年來最年輕的一位。
名牌大學畢業,年輕有為、能力極強。
大學時期參加演講比賽的視頻還曾經被人扒出來過。
發到視頻網站,引起了一陣不小的水花。
底下許多評論——
【是不是長得好看的都被組織收編了!】
【什麼時候才可以實現國家包分配對象啊喂?】
【我學習強國積分全寢第一,要分配也得先緊著我來!】
我刷到過這些新聞。
但都沒太關注。
大概是記者的本能,總想掌握更多信息。
往大使館去的路上,我拿出手機。
語音又搜索了一次。
「薛南荊。」
這次,長長的詞條跳了出來。
我才知道。
我竟然還和他做過一年高中同學——
那段經歷連我自己都印象模糊了。
初中畢業,父母離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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