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砰——”“砰——”煙花在他身後炸開，透出的光準確地描繪出他的身形輪廓。

　　煙花聲太大了，他們之間像隔著山水迢迢，他雙手放在唇前，做了個喇叭的手勢：“新年快樂！”

　　再沒有什麼感覺，比此刻還要充實和豐盈了。

　　她撲到他懷裡，被他穩穩接住，他低下頭，剛好湊近她的耳邊，聲音低啞而迷人：“江筱然。”

　　“嗯？”

　　他說：“我愛你。”

　　她拼命吸著他頸窩裡的氣息，薄荷味兒和他的氣息相互混雜，糅出清冽而純粹的香氣，讓人沉淪。

　　她這才忽然想起什麼，跑到客廳，從自己的包裡拿出最後一樣東西——她織給他的圍脖。

　　白色和淺藍色相混雜，很簡單的花樣，但這麼看起來，又很不簡單。

　　她踮腳：“你低一點呀。”

　　他俯身，讓她幫自己把圍脖戴好，圍脖很軟，像她的手指。

　　江筱然理了理之後抬頭，朝他笑：“新年禮物。”

　　他看著她，眼瞳像被洗過，又黑又亮：“但是我沒有準備禮物。”

　　“沒關系的呀，”她還是笑吟吟的，“把你自己照顧好，就是給我最大的禮物了。”

　　想了想，又添了句：“以後的每一年，每一年每一年，我都陪著你一起過。”

　　她話音剛落，面前突然撲下來一塊陰影，隨著陰影籠罩下來的，還有他的味道。她曾經聽說過，靠味覺是能辨認喜歡的人的，此刻終於明白了——不然怎麼在見過的那麼多個人裡，她總是能清晰地記得他一切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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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閉著眼都能找到她的嘴唇，含住，吮吸，然後探進去，找到她湊過來的溫熱，往自己這邊引誘。

　　她不甘示弱，怎麼能每次都是他掌握主動權呢？

　　像吸果凍那樣，她慢慢把獵物往回拉，他從善如流，更深地抵入。

　　……怎麼感覺自己還是沒有佔到上風？她茫茫然地斥責自己。

　　是夜，繁星璀璨，月光如練，高樓沐入清輝，樹木掩蓋鳥鳴。

　　溫柔的喧囂，可愛的一切。

　　過完年沒多久，作為痛苦的準高三狗，江筱然很快就得回學校補課了。

　　好歹也算是個新學期了，江筱然跟顧予臨一走進教室，就聽到裡頭亂哄哄的。

　　原來是很多三班的學生都互相認識，這才在“互訴衷腸”。

　　這個班主任也沒有排座位的習慣，他們倆找到了一個雙人座，就坐下了。

　　她從包裡把早餐拿出來，顧予臨也從包裡把水取出來，兩個人默契地交換了一下，就開始欣賞一場曠世大劇——新學期補作業。

　　演員分為很多類型。

　　擔驚受怕型：“幫我看著老師！老師來了提醒我！”

　　盲目自負型：“我就隻有十張卷子了，老張來之前我肯定能搞定，搞不定直播吃翔！”

　　冷靜型：“語文數學英語政治……我還差什麼來著，地理還差兩題，借我抄一下。”

　　發瘋型：“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卟——寫不完了嚶嚶嚶我的老天啊怎麼這麼多作業啊——”

　　馬賽克型：“我ＸＸＸＸ！他ＸＸＸＸ！作業你ＸＸＸＸＸ的！日！”

　　懇求型：“等下交作業你晚點收我的，求你了麼麼噠～”

　　自暴自棄型：“我把作業撕了，就說是我家二哈吃的，我太機智了哈哈哈哈。”

　　……

　　等到圍觀了一圈，老師也到了。

　　江筱然再度感嘆自己這個戀愛十分清新脫俗了，一邊談戀愛，一邊成績還能穩步往上走，開學前一天去一趟圖書館，作業相互一交流，就全部寫完了。

　　作業全部收齊之後，就是一段老生常談的“開學致辭”。

　　無非是努力學習啊，一切來得及，隻要肯努力；考得好的同學不要浮躁，考的不好的同學不要灰心；不要早戀；不要打遊戲……

　　江筱然聽得昏昏欲睡，下課鈴猛然一打響，她正想趴下來休息一會兒呢，就感覺一大行人湧了進來，亂哄哄的。

　　“什麼鬼啊？電視臺來我們班幹嘛啊？”有人問。

　　另一個人解釋道：“來拍顧予臨的，你別多想，不會拍你的。”

　　“拍他？”

　　“德高才子啊，之前藝術節決賽一等獎，之前又在我們學校拿了那麼多獎項，聽說有一個什麼含金量很高的獎，他是第三個十七歲就拿到獎的人诶，所以電視臺來了吧。”

　　作者有話要說：　　改過，原版放圍脖相冊裡。

　　開了個微博，有點冷清，快來找我玩啊～以後假如船戲被鎖了，或者是逢年過節的小劇場，也都會放到微博上。私信不多，每條都回啊～

　　微博：鹿靈Lorine

　　-麼麼噠，感謝小天使們～

☆、第38章 假船

　　拍顧予臨？

　　江筱然正想拿胳膊撐著頭，看看面前的境況的時候, 突然“咔咔咔”, 一陣拍照的響聲響起。攝影師的閃光燈開得大, 江筱然才剛睜開眼, 又被這一陣刺眼的強光晃花了眼。

　　她下意識抬手遮了遮, 手捂著眼睛，準備緩緩。

　　面前的記者已經坐下了，舉著話筒, 對向顧予臨：“你好……”

　　正開口, 顧予臨已經先發制人：“不好意思, 可以關一下閃光燈嗎？”

　　“你們閃到她了。”

　　此話一出, 教室裡一陣不懷好意的起哄。

　　“來自我臨哥帝王的寵愛啊！”

　　“社會社會。”

　　……

　　江筱然回頭看了一眼, 後頭起哄的人這才消停。

　　她不好意思地對記者笑笑：“你們繼續吧。”

　　拿著話筒的記者也倒是年輕，很快就反應過來什麼, 朝著兩人關系就是一頓深挖：“旁邊這位是江同學嗎？聽說你們兩個一起在區藝術節拿了一等獎，真的很棒, 大家都知道顧予臨的歌寫得好, 那麼請問日常生活中，他是怎麼樣的一個人呢？”

　　怎麼樣的一個人？

　　江筱然腦袋裡白了一下, 不合時宜地閃現過年時候的場景, 他被放大的出挑的五官, 努力去看還是看不到毛孔的皮膚……

　　應該是個很喜歡麼麼噠的人？

　　這想法一出，江筱然也被自己嚇到了，無意識地舔了舔嘴角, 特別正統官腔地回答：“生活中他比較細心，對同學也很好，我不會的題目他也會主動教我……”

　　隻是教完之後要收“報酬”就是了……

　　記者把話筒重新遞到顧予臨那邊：“據我所知，顧同學有很多原創的歌曲，詞和曲都是自己寫的，那麼平時寫東西靈感從哪裡來呢？”

　　“這個情況不定，靈感來的情況都比較隨意，一般都是有了就馬上記在本子上，然後再把整首歌填完。”

　　……

　　接下來就是一段很無聊的採訪了。

　　採訪時間大概二十多分鍾，在下一節課開始之前，結束了。

　　採訪完之後，記者要求他們倆擺出正在學習的樣子，然後拍了幾張照片，這才離開。

　　德高文理分科，一班到十班是文科班，十一班往後走是理科班。排名越靠前，越是重點班。

　　這節課上的是歷史。

　　一節課上完，記完筆記之後，江筱然這才問他：“經常有電視臺採訪你嗎？他們說你得了個獎電視臺才採訪你，什麼獎啊？”

　　“這是第一次，”他搖頭，“好像是要做一期關於開學的主題吧，就找一些比較有代表性的採訪一下。當時有一個交自己的原創音樂作品的比賽，很早之前的了，我參加的時候你還沒有轉來。”

　　說完，他停了停，笑得意味不明：“剛剛記者問你第一個問題的時候，你在想什麼？”

　　她默了默，一本正經地回答：“在想中午吃什麼啊。”

　　江筱然抽出教材趕快開始預習了。

　　德高，快班三班，傳聞中能逼瘋正常人，拯救神經病的班級……傳聞還說，在這裡，講課速度大概是……當你彎下腰去撿掉落的筆蓋，再起身時就再也聽不懂課了……

　　這裡學霸扎堆，裡頭的人要不就是天賦極高，要不就是極其努力……

　　能考到這個地方，一方面是她那段時間瘋狂學習，另一方面是運氣不錯。顧予臨也一樣，上學期期末考的那段時間，他整天都掛著黑眼圈。

　　做好準備，老師進來了。

　　江筱然深呼吸一口，推了一下顧予臨：“快，打起十二萬分的精神聽講！”

　　顧予臨撐著腦袋轉筆，淡笑著“嗯”了聲。

　　一節課聽完，她感覺有些奇妙。

　　傳聞真的不能輕信啊，這講課速度跟之前自己班上的也沒差啊！唯一不一樣的地方，就是老師條理更清晰了，講課更易懂了，對重難點的把握更成熟了……

　　她總算略微松了口氣。

　　下課之後她去上廁所，回來就看到他的空位置上有幾個女生嘰嘰喳喳的，正往裡塞著東西。

　　她咳了兩聲，那些女生立刻慌忙逃竄。

　　她過去看了眼，情書和小零食，真是應有盡有。

　　顧予臨在學校的風頭是真的盛，就算但凡肯了解一下他的都知道他談戀愛了，但還是有不少姑娘明爭暗鬥地向他表明心意。

　　現在寫情書的倒不多了，送小禮物的一大堆，還有很多人下課時候組隊來看他。

　　江筱然出去吃飯的時候，還能聽到不少議論聲。

　　“看到沒，前面那個就是顧予臨女朋友。”

　　“真的假的？他談朋友了？！”

　　“對啊，我覺得一般，沒有柳輕輕好看。不過他們藝術節好像一起上臺唱歌了，他們兩個好厲害，打敗了好多學長，拿了一等獎！”

　　“我覺得長得還挺好看的啊，聽說唱歌不錯啊……柳輕輕太高冷了，他們不適合。”

　　昨天還在他的社交軟件裡發現不少添加好友的新提醒。

　　他從來不瞞著她，手機隨便讓她看，但江筱然還是覺得自己應該給他留點空間，所以基本上是沒有管那些事的。

　　他基本不玩那些軟件，就算要玩也隻是跟她聊天用。左右也沒什麼不放心的，她就沒有去管了。

　　兩個人點完餐，顧予臨就招呼她去一邊坐著：“你找個位置吧，東西我來拿。”

　　“好。”

　　“有沒有什麼想喝的？”

　　她撓頭：“喝的我買吧，怕你沒手拿。”

　　一邊的服務員被他們倆逗笑了，對江筱然笑著說：“你男朋友真好啊，長得這麼好看，對你還這麼溫柔。”

　　啊……男朋友。

　　這三個字真是……

　　好聽到不行。

　　他拍拍她的腦袋，哄得她整個人軟趴趴的：“那你去位置上等我吧，東西我來拿。”

　　她乖乖地點頭，回去的時候聽到有女生欲哭無淚地說：“靠，能做他女朋友，上輩子是不是拯救了銀河系啊？太幸福了吧。”

　　“可能不止，應該還阻止了宇宙毀滅。”

　　吃飯的時候，江筱然數著日子，能這樣跟他光明正大坐在一起吃飯的機會也不多了……

　　以後別說是吃飯了，等他成名了，就算是見面都得偷偷摸摸的。而且他又總是很忙，通告多，戲也多，平時還要抽空去學習，見面的時間就又大大縮短。

　　她靠在那兒輕輕嘆氣。

　　但這點不好的情緒，又在看到那個人端著盤子走到她面前時消失殆盡。

　　管他呢，趁還能在一起的時候，好好在一起就好了。

　　德高很少組織什麼活動，轉眼到了四月，學校大發慈悲，終於肯組織一場春遊讓大家休息休息。

　　江筱然樂得不行，提前一天把所有的東西都裝好了。因為上一世的經驗，出遊中偶有突發狀況出現，她就把酒精和創可貼也備著了。

　　雖然趙嘉映和李嘉垣現在都在五班，但是出遊是自由分組的，隻要規定的時間去自己班上指定地點集合就好了，所以他們幾個還是在一起玩。

　　春遊是在遊樂場，趙嘉映超級開心：“我聽說他們家最有名的是水上鬼屋！就是在裡頭自己開船選路線，就像走迷宮一樣，每條路都有不一樣的鬼！而且假如不小心選錯了，就找不到終點，必須返航再選路！”

　　江筱然聽得整個人發怵。

　　蒼天為證，她膽子小得人神共憤，如果真有什麼是她多活了幾年沒有一點長進的，就是膽子了……平時就連有人跟她講鬼故事，她都會特別嚴肅地說自己根本不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