卸甲後我待字閨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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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章

書名:卸甲後我待字閨中 字數:3622 更新時間:2025-01-07 15:01:02

  熱鬧散去,寂寥的花園裡隻剩下棠沐沐一人。


  棠沐沐用力摳破掌心,眼底翻湧起滔天的恨意。


  她恨這些翻臉無情的男人,恨背地裡推動這一切的人,恨得咬牙切齒,唯獨不覺得自己有什麼錯,也忘了自己利用有婦之夫謀取利益時,那些男人的妻子是如何恨她,而她又是如何為了不讓男人休妻娶她,勸男人珍惜家裡的妻子,讓那些女人連想要一封和離書都得不到。


  當時溫溪還沒走,他不知棠沐沐心中所想,但他看到了棠沐沐眼底的恨。


  那樣的恨意讓溫溪感到陌生,也足夠把溫溪心底殘存的那一絲情誼燃燒殆盡。


  此事雖然不曾向外宣揚,但該知道的,基本都知道了。


  扶搖質子逃出京城,被抓獲時身邊還有兩大車細軟,這可不是小事。


  予他便利的僕從官員紛紛下獄,當時在場的林毅表面上是協助禁軍捉拿潛逃的他國質子,實際上一回京城他就被禁軍逮捕扔去大理寺審訊,好確定他是不是協助質子潛逃的從犯。


  林毅出身將門,十四歲開始從軍,什麼苦沒吃過,自然不怕大理寺的審訊,可他不願自己背後的鎮南將軍府因自己遭受叛國汙名,所以他舍下臉面求見聖上,把一切都向皇帝交代了。


  接著長寧侯、魏太傅、鎮南將軍、汴國公、謝家人,以及臨安伯陸續被傳召入宮。


  因為打擊面太廣,有損朝廷和世家大族的威嚴,所以眾人一致決定將此事壓下。


  溫溪打算帶去給棠沐沐的兩大車物品依舊歸於質子,算作質子意圖潛逃的罪證。


  長寧侯回府就把溫溪罰去跪祠堂抄書,溫江作為幕後,從未想過會牽扯到扶搖質子,把本該悄無聲息結束的事情捅到御前,當即就想到必是家中有秘閣探子,知道他的謀劃後順勢而為,來了這麼一出。


  “李於銘……”


  溫江不知道秘閣背後的話事人其實是國師,把賬都記到了李家頭上。


  魏太傅要狠一些,直接就對魏邵卿動了家法,把人打得近一個月不能下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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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鎮南將軍是請旨,秘密把林毅送去北境,讓林毅隱姓埋名脫離家世的影響,從困難模式開始重新歷練。


  謝家人按下了謝子忱,沒讓他參與今年的春闱,因為謝子忱被攪合進了此等秘辛之中,即便考上也會遭到其餘知情人的打壓,不如等上三年,等這件事的影響淡去再考。


  汴國公則把自己的小女兒從夫家接回來,還逼蕭然寫和離書,不寫就施壓,讓蕭然在官場上寸步難行,汴國公家有個混不吝的三少爺,還找人一天按三頓套蕭然麻袋。


  待蕭然忍無可忍寫下和離書,汴國公就利用人脈,讓蕭然被外放去窮鄉僻壤,除非汴國公府沒落,不然他這輩子也別想有半點晉升的機會。


  至於臨安伯,為平息眾怒,也為保住闔府上下的清譽,他派了幾個身強力壯的嬤嬤去莊子上,沒多久莊子走水,棠沐沐沒能逃出來,藏身火海。


  幾乎所有涉及此事的人,都得到了屬於他們的結局。


  所以溫溪並不怕棠沐沐會伺機報復,除非她突然詐屍……


  溫溪這麼一想,忍不住打了個冷顫,他問顧浮:“聽說二哥曾在坐忘山住過一段時間?”


  顧浮淡定喝茶:“是啊,怎麼了?”


  溫溪猶豫片刻,小聲問她:“那裡的寺廟靈不靈?”


  若是靈,他想去拜拜,免得棠沐沐還魂,來找他大哥索命。


  顧浮:“……應當是靈的吧。”


  兩人又坐著聊了一會兒,因為長寧侯給溫溪定了門禁,溫溪沒能在外頭待太久,就回家去了。


  顧浮送走溫溪,沒有馬上回家,而是去了趟書局,淘了幾本樂譜才回去。


  晚上顧浮照例來到祁天塔,才把樂譜放下,就聽到國師對她說:“陛下召你,明日入宮。”


  作者有話要說:  認命了認命了,除非有存稿,不然我就沒法在早上更新,所以以後的更新都推遲到下午,什麼時候存稿攢夠了,我什麼時候恢復早上更新(倔強臉)


  這章還是發紅包,算推遲更新的補償,同時紀念離我遠去的早更君(。


  ——


  謝謝橘橘喵 ,料峭寒 ,水月久安三位小天使的地雷!


  愛你們=3=


  ☆、第二十一章


  忠順候已“死”,顧家二姑娘的身份又不方便入宮,所以顧浮是穿了男裝,大半夜被傅砚偷偷帶進宮的。


  因為不知道會在宮裡待多久,顧浮出門前還和顧啟錚打了聲招呼,說如果她天亮之前沒能回來,就幫她遮掩一下。


  陛下親自召見,顧啟錚自然不敢對顧浮夜間出門表達什麼不滿,可一想到這些年來,自己能為顧浮做的隻有替她遮掩行蹤,心裡頗有些不是滋味,也就沒計較顧浮偷藏男裝一事。


  尋常人要想在宵禁時間入宮,得走很多道程序,顧浮沾國師的光,沒怎麼費工夫就走過了宮門。


  顧浮頭一次入宮,稀奇的同時,又感到遺憾。


  因為不是白天,稍遠一些又沒點上燈的宮殿俱都隱匿在夜色之中,若是白天來就好了,定能看得清清楚楚。


  顧浮跟著傅砚,來到紫宸殿外,殿外有位兩鬢斑白的公公候著,傅砚將顧浮交給了這位公公。


  顧浮認識這位公公,知道他姓趙,因為五年前顧浮救駕,這位公公也在,是陛下的心腹。


  “顧候這邊請。”趙公公笑吟吟地將顧浮帶進殿內。


  宮殿下頭鋪了火道,所以殿內沒有室外這麼冷,顧浮略微低著頭進來,行禮後也沒有抬頭,直到正前方傳來皇帝的聲音,說:“起吧,賜座。”


  顧浮才站起身,抬頭看向位居高座的皇帝陛下。


  許是錦衣玉食保養得當,也可能是因為老天眷顧,三十出頭的皇帝陛下看起來和五年前沒什麼兩樣,年輕,俊美,臉上掛著常年不變的溫和笑容。


  真要說有哪裡不同,大約是身上的氣勢比原來更足了。


  顧浮在搬來的椅子上坐下,非但不緊張,還有心思亂想:國師和陛下長得還真有點像。


  顧浮看皇帝的同時,皇帝也在打量顧浮如今的容貌,因為他很好奇,記憶裡年僅十四歲的小姑娘,到底長成了什麼樣,才能在軍營裡待上五年都沒暴露自己的女子身份。


  結果和他想的不一樣。


  小姑娘既沒有長得滿臉橫肉,也沒變得三大五粗。


  高是比一般姑娘家都高點,身姿挺拔清瘦,樣貌也秀氣,穿男裝沒有違和感,一舉一動在細節處都和男人沒什麼兩樣,應該是這五年在軍營裡耳濡目染學來的。


  “長高了。”皇帝輕嘆,語氣像極了當爹的終於見著久別的閨女。


  顧浮也沒覺得哪裡不對,因為五年前皇帝和她說話就是這個語氣。


  五年前,顧浮十四歲,隻要沒有意外——比如像穆青瑤一般母親亡故父親不在身邊——官家女選親定夫家一般都在這個年齡。


  那時的顧浮對定親充滿了焦慮,可又無法拒絕長輩的安排,隻能被祖母和嬸嬸帶著到處赴宴,或見客。


  終於有一次,祖母帶她去坐忘山拜佛,她從寺廟裡跑出來透氣,不曾想在山間迷路,遇見了正被追殺的皇帝。


  若是其他姑娘遇到這種事,恐怕得和皇帝一起死在刺客劍下,偏偏顧浮會武功,武藝還不差。


  因為顧浮的母親出身將門,所以顧浮從小就在母親的教導下學了些拳腳功夫。後來她八歲那年,三弟顧竹被書院裡的人欺負,她裝成顧竹的模樣去書院替弟弟報仇,意外進了書院某位武師傅的眼。


  那位武師傅不負責顧竹這個年紀的學生,因此誤以為顧浮就是顧竹,便收了顧浮為徒,還教顧浮內家功夫。


  顧浮一口氣學到十三歲,常被武師傅誇贊青出於藍,可就在顧浮十三歲那年,顧竹十二歲,成為了那位武師傅負責的學生之一。


  武師傅高高興興去見自己的徒弟,結果見到了一個全然陌生的顧竹,內心所受到的驚嚇可想而知。


  後來武師傅知道顧浮是個姑娘,就把顧浮給“逐出師門”,再不教顧浮。


  可顧浮的武功已經出師,殺個把刺客不在話下。


  反而因為殺得太幹脆,皇帝脫險後還懷疑過她的性別。


  當時皇帝身邊除了趙公公,還有幾個重傷的侍衛和一個昏迷的姑娘。


  那姑娘穿了件帶兜帽的外衣,渾身被裹得嚴嚴實實,顧浮對她沒什麼印象,隻記得她很輕很輕,輕到即便是十四歲的顧浮也能將她抱起來。


  再後來,迷路的一行人找到了一間木屋歇腳,顧浮趁此時機向天借膽,不僅和皇帝索要救駕的賞賜,還撒謊說自己的弟弟想去北境從軍,希望皇帝能讓朝中武將寫封推薦信,給她弟弟帶去北境從軍用。


  皇帝並不覺得冒犯,還問她有沒有自己想要的東西,畢竟救駕的人是顧浮,他總不能隻賞顧浮的弟弟。


  顧浮卻說保衛陛下是她應盡的本分,原就不該索要賞賜,實在是北境軍規森嚴,為防敵寇混入軍營,在選拔將士方面十分嚴苛,這才鬥膽向皇帝要推薦信。


  救駕後索要的賞賜,是希望皇帝給她弟弟一個去邊境保衛國家的機會——這樣的行為,如何讓皇帝不為之動容。


  也是從那個時候開始,皇帝對顧浮說話的語氣就變了。


  後來皇帝發現顧浮撒謊,那封推薦信不是給她弟弟,而是給她本人用的,皇帝也沒生氣,隻覺得哭笑不得。


  這姑娘也太大膽了。


  但皇帝沒有將她召回,因為那會兒皇帝才鬥贏了世家老臣,對顧浮非要與命運抗爭的行為產生了共鳴,所以對顧浮女扮男裝從軍一事,他採取睜一隻眼閉一隻眼的態度,還替顧浮收拾首尾——安排了知道顧浮女子身份的軍醫,敲打顧浮的父親顧啟錚,並讓在戶部當差的顧啟錚給顧浮假造了一個同名同姓的男子身份。


  可他沒想到,顧浮居然如此能耐,在北境軍中闖出了響亮的名頭。


  正好他要清理當時在北境做土皇帝的官員,就助顧浮執掌了北境軍權,顧浮也爭氣,數年來未嘗一敗,打得北邊那些鬣狗聞風喪膽,還幫皇帝把在北境魚肉鄉裡的官員給清掃下臺,顧浮之名就此響徹邊境。


  如無意外,顧浮該去京城受封爵位,然後回北境接著做自己的大將軍,以皇帝對她的信任,和她對皇帝的忠誠,守一輩子北境也不無可能。


  然而,顧浮除了是北境的大將軍,還是顧家的二姑娘。


  讓她回京,無疑是在暴露身份的邊緣瘋狂起舞。


  可若不回一趟京城,她的受封無法名正言順,還容易讓人覺得顧浮失了聖心,對顧浮掌控北境造成影響。


  偏偏這個時候,知道顧浮身份的一名軍醫突然失蹤,給顧浮暴露身份增添了無限可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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