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剛才徐明珠說那顆會發光的珠子叫聞香珠,它有另一個用處,說要來園子裡試給芮毓看。
她將那顆珠子投入水中,沒一會兒就飄來一陣香味兒,她說是金陵特制的燻香,專供女子使用。
本來玩的挺高興的,芮毓探頭貼著池子,聞那香氣。
誰知後頭忽然來一道聲,芮毓聞聲抬頭望去,腳下一個打滑就落進水裡,再然後,就是現在了。
不過凝香在一旁看的清清楚楚膽戰心驚,她還沒來得及喊人的時候那個徐小姐就跳了下去,把芮毓拉了上來。
而那個害她家姑娘落水的,可不就是竇良孝!
凝香氣到發抖,瞪了一眼還遊神的竇良孝:“竇小姐以後還是不要這麼嚇人的好,我家姑娘若是有什麼閃失……”
凝香沒再繼續說下去,但也足夠再嚇唬一下竇良孝。
沈緒那張臉黑的徹底:“還有哪裡傷著了?”
芮毓反應了一下,又抬起另一隻手,果然見有紅色血跡,想必也是哪裡蹭破了。
“還有呢?”他繼續問,可嗓音也漸暗,大有一種如果芮毓再說出一處傷口,他就要打人的架勢。
芮毓動了動兩條腿,腿疼。
她主動伸手摟住沈緒的脖子,衣服湿了,要抱進去換。
沈緒緩緩吐出心中一口鬱氣,彎腰抱起她:“愣著做什麼,叫郎中!”
旁邊擁著的人一下散開,打熱水的打熱水,叫郎中的叫郎中。
懷裡的人被這一聲怒吼嚇的一縮,摟住他脖子的手緊了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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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章
23
芮毓被輕放在床榻上,人似乎還沒從落水的驚惶中回過神來,手臂流著血也不知道去捂的。
郎中還沒來,沈緒急的一頭汗,就問她:“還有哪裡受傷了?哪裡不舒服?芮毓,說話!”
問急了,一想到芮毓閉口不言他就怒氣橫生。
芮毓反應慢一拍抬了頭,湿噠噠的衣裙還滴著水,被褥都被沾湿了。芮毓不舒服的挪了挪身子,還是凝香過來說:“郎中來了,郎中來了。”
郎中一邊邁著腳步進來一邊說:“又是女娃娃,怎麼就、”
話到嘴邊瞥見一臉陰色的人,硬生生咽了下去。
郎中畢竟還是個男的,便也隻能給芮毓包扎了一下露在外頭的幾道傷口,開了去風寒的藥,然後才轉而去給徐家姑娘瞧病。
路過外頭站著的竇良孝時,老人家腳步一頓,還得開一副定神藥才是,這姑娘嚇的不輕吧。
芮毓還要沐浴,可傷口不能沾水,凝香秋水二人隻能一同伺候,生怕又出了什麼意外。
沈緒也沒離開這間屋子,就在屏風外候著。
隻時不時聽見凝香問一句:“姑娘這兒怎麼紅了,是不是方才磕到的,姑娘怎麼不說呢……”
他一顆心揪起來,因為過於氣憤而神色暗沉。回想自帶她下山以來便意外不斷,好好養在山中的人,先是磕破了頭,現在又落了水!
沈緒胸前起伏不定,嘴角抿的愈發緊。直到一陣馨香飄來,是女子沐浴過後的花香味兒,凝香秋水二人攙著芮毓,腳步緩慢的走過來。
凝香秋水二人也不敢久留,把芮毓扶到一旁坐著便匆匆退下。
明明她是落了水的那個,此刻卻像個犯了錯的人,垂著頭眼睛都不敢往沈緒這兒看。
沈緒咬著牙說:“你現在告訴我,到底傷了幾處?”
芮毓眸子微閃,不情願的舉起手給他看傷口,又指了指腿上淤青的幾個地方。
沈緒放在桌上手握緊:“說出來。”
芮毓一頓,堪堪落了手,又變回那般呆呆的模樣,誰也不理。
二人就這麼靜默了好長一段時間,長到芮毓脖子都僵了,甚至中途打了個哈欠。
良久才聽沈緒說:“凝香有沒有跟你說過一個故事,叫啞巴吃黃連。”
芮毓眼珠子轉了一下,黃連,苦的,很苦。
“從前有個啞巴不會說話,碰上了個惡毒婦人,天天打她罵她,而那啞巴卻全不與旁人說,她若是說了,便不再受婦人欺侮,但她沒有,她誰也不說,最後活生生被折磨死了。”
芮毓唔了一聲,似乎是抖了一下身子。
沈緒繼續說:“死的很慘,手腳皆斷,被挖了眼珠子,每日受皮鞭之苦,身上沒有一處皮肉是完好的,最後被丟到山中,屍骨無存,被餓狼吃的幹幹淨淨。”
芮毓兩隻手猛地絞在一塊,兩眼直愣愣看沈緒,眸中有驚恐也有不安,沈緒滿意的彎了彎唇:“所以,你要像那個小啞巴一樣嗎?”
芮毓小臉皺了起來,真真被沈緒說的嚇到了。猛地跳起來,奔到沈緒懷中死死抱著,挖眼睛,挨鞭子,還要被餓狼吃……
她身子微微抖動,在沈緒懷中像隻受了驚的狐狸。
他忽然心生悔意,手撫上芮毓的背部,輕輕拍著,是不該這麼嚇她,本來就不大機靈,嚇傻了怎麼辦。
嘴角的怒意因為懷中抖動的丫頭而一消而散,沈緒抿了抿唇,又說:“你不一樣,沒人敢欺負你,就算不說話,也無礙。”
沈緒碰了碰她的眼睛,眼角似乎是湿潤的,他心下微微一嘆,罷了罷了,他跟個啞巴計較什麼。
——
距芮毓落水已經半月了,自那日後徐明珠和竇良孝都沒來過。竇良孝是不敢再來,太子那天看她的眼神像把刀子在剜她的肉,她尋思著還是再等些日子太子氣消了再去。
而徐明珠雖然救了芮毓上來,自個兒還受了傷,但要不是她提議到池邊,芮毓也不會落水。
她心知肚明,太子殿下是責怪她的,是以徐明珠這幾日也沒往梁府跑。
反而是歇息了半個月的芮毓常常出府,有了梁府義女的身份後,出府都方便許多。
凝香怕她無聊,平城內大大小小的酒樓鋪子都逛遍了,今兒個實在不知去哪裡好,她一拍腦門兒:“城西有花鳥市場,想來姑娘應該會喜歡。”
秋水敷衍的在後頭應和:“挺好的。”
芮毓遲緩的點點頭,那就去吧。
於是,一輛梁府的馬車緩緩駛向城西,在人群擁擠的不遠處停了下來。
凝香將一面白紗罩在她面上,才放心讓芮毓下車。
隻是花鳥市場實在冷清,就幾家夫人小姐約著在這兒逛一逛,這山上就是寺廟,也有人買了花上山去。
唯有一處地方人群擁擠,凝香撇頭瞧一眼,把芮毓拉去了另一邊人少的地方,說:“想必是鬥蛐蛐,姑娘不必理會,姑娘看這隻鳥怎麼樣?”
芮毓時不時聽到那頭的歡呼聲,扭頭看一眼,終究還是沒忍住抬腳往那走,凝香攔都攔不住。
這哪裡是鬥蛐蛐,分明是在鬥蛤/蟆啊。
凝香秋水二人皆是眉頭一蹙,各自退了兩步,她們哪裡見過這樣醜陋的東西,都覺得惡心的很。
獨獨芮毓心生興趣,在一旁看的津津有味的。
直到賣蛤/蟆的商販子不逗了,開始起價叫賣。
芮毓聽到身旁的幾個男子時不時舉手喊一個數字,她扭頭過去,竟然是伸手去解凝香身上的錢袋子。
凝香快哭了,委屈說:“姑娘,姑娘咱們買別的吧,府中沒有地方可以安置蛤/蟆啊……”
秋水也適時點頭,可芮毓還是從凝香手中拿走了錢袋子。
她也不知道這是多少銀子,看著別人手中握著的,便也拿出了這麼多,甚至更多,伸手遞給商販子。
叫價叫的正起勁兒的小販似乎沒料到這中間居然還有個女子,他停住叫賣,圍著的男子們也都扭頭看了過來。
甚至有粗鄙之人想伸手揭去芮毓的面紗一探究竟。
凝香怒喝:“誰敢放肆,我家小姐想要這醜東西,賣就是了,要有人敢動手動腳,我便報官!”
小販還真被凝香給嚇著了,猶猶豫豫接過芮毓的銀子,讓她選了一隻蛤/蟆帶走,還順便贈了隻籠子。
身後的男子指指點點:“不知道哪家姑娘,居然買蛤/蟆哈哈哈,有趣,有趣!”
芮毓不以為然,抱著那籠子像寶貝似的,伸了隻手指頭進去,蛤/蟆舌尖一卷,竟然舔了一下!
凝香惡寒,捂住嘴咽下想吐的感覺。
冬雪園一池綠油油的荷池裡,多了隻會吃蚊子的蛤/蟆。
沈緒負手立窗前,投眼望去,赫北順著他的目光一道望去,說:“聽說是芮姑娘買來,好像還喜歡的緊。”
赫北說時,面有驚恐。
沈緒想到落雲山的那隻大蟒蛇,眼皮一跳——
算了,養就養了吧,不在屋裡養就好。
“殿、殿下——”赫北更加驚恐的指向荷池那處,見芮毓一點不嫌棄的捧著蛤/蟆,那蛤/蟆也十分順從在她手心裡蹲著。
然後一人一蛤/蟆,緩緩往屋中走來。
芮毓笑盈盈的把蛤/蟆捧著給沈緒瞧,像得了什麼稀罕寶貝似的。
不過她離開山中有些日子,確實少見這玩意兒,才一時興起買回來的。
赫北就眼睜睜瞧著,姑娘把那隻奇醜無比的蛤/蟆塞在殿下手中,似乎也想讓殿下好好瞧瞧這個寶貝。
沈緒身子僵硬,一動不動,那隻握著蛤/蟆的手仿佛不是自己的,他的臉一寸一寸黑下來:“拿走。”
赫北忙捉著那蛤/蟆的身子跑出去,隨手丟進池子裡,一邊喊來丫鬟:“打盆水給殿下淨手。”
沈緒木著一張臉淨了手,芮毓在一旁疑惑的瞧他,原來他不喜歡呢,下回,下回找個好的,他就喜歡了。
沈緒面無表情吩咐:“備馬車。”
他扭頭對芮毓說:“好玩嗎?”
夏日蚊子多,蛤/蟆吃蚊子,是好的,芮毓點點頭。
沈緒拉過她的手放進盆裡洗幹淨,未置一詞。在帶芮毓出府的時候吩咐了人把池子那隻蛤/蟆丟出去,眼不見為淨。
車上,沈緒扭頭瞥了她一眼,見她低著頭不知道在想什麼,但芮毓這番神遊的樣子他不喜歡,出聲把她喚醒。
“知道去哪兒嗎?”
芮毓搖頭。
“安平府,裡面住著個老頭,也是你父親生前的摯友。”
提到父親,芮毓一頓,恍若沒聽到似的,將眼神移到別處去。
沈緒像故意的似的,偏偏要繼續提。
“你六歲那年隨太傅進宮,可還記得,那時太傅教我讀書習字,帶你在身邊,原想讓你一並學著,沒想不過一炷香的功夫你便睡著了。”
芮毓聞言指尖一陣哆嗦,摳著腰間的流蘇不知道在想什麼。
沈緒眸光明亮,迸出的光像是能把她看的透透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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