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字體大小:
「小孩子別亂說話,大人的世界你不明白。」
有很多事,承認就意味著要承擔代價。
我同樣不想承擔,所以才掩耳盜鈴,縱容丁繹。
大熊還想再說什麼,我搶先收拾東西送客。
「還吃嗎?不吃就把垃圾帶走。」
13
後來的一年裡,我刻意疏遠了大熊。
他還小,容易衝動,給他講些亂七八糟的事情,確實是我不對。
日子一天天過,我經常忙得腳打後腦勺。
開完演唱會後,我拖著疲累的身軀回來休假,一進大門就看到了蹲在牆角的大熊。
距離集訓結束不剩多久,他跟人打了一架,直接被取消了競爭出道的資格。
高高壯壯的一個人,渾身是土,窩成一團,可憐巴巴的。
他看見我時眼睛一亮,剛要湊過來,隨後發現丁繹也在,眼裡的光暗淡下去,瑟縮著又蹲回牆角,委屈地喊了一聲:
「孟哥。」
我差點氣笑了。
這個胖小子,從來對我都是直呼大名。
Advertisement
沒事孟昱然,有事他孟哥。
功利得很啊。
丁繹看看我,又看看他,挑了挑眉。
「這是隔壁的顧喬野?」
我還真沒問過大熊的名字,但這不是重點。
「嗯,一個認識的小朋友。」
我走過去,拎起大熊的耳朵把人揪回屋裡。
「挺能耐啊,還學會打架了?
「苦練兩年,最後連出道考試都沒參加,直接開除,你也夠牛逼的!」
他梗著脖子,不肯認錯。
「他們罵你,說你留長發,打耳釘,跟個娘們兒似的,我聽不下去!」
「罵就罵唄,還能罵死我不成?用你出頭!」
我用力擰了一把他肚子上的肉。
「你對得起自己流過的汗嗎?」
他面露痛色,捂著肚子彎下腰去,小聲道:「哥,疼。」
我驚覺指間有血腥味,趕緊撩開他的衣服,看到下腹部一片血跡。
「怎麼弄的?」
「我拿啤酒瓶敲了他們腦袋,被人撿碎玻璃片劃的。」
大熊疼得腦門冒汗,嘴唇咬出殷紅的血。
真是又可恨又可憐。
我皺緊眉頭,去拿車鑰匙。
「忍著,帶你去醫院。」
他一把拉住我,難以啟齒得憋紅了臉。
「不去,傷在那種地方,丟人。」
我睨他一眼。
也是,傷口但凡再往下點,大熊以後就不會再有小熊了。
我無奈地嘆了口氣,捏了捏眉心。
「去床上躺好,我幫你上藥。」
14
大熊很能忍痛,手快把床頭的木板掰折了,愣是一聲不吭。
我怕他咬到舌頭,塞了個棒棒糖在他嘴裡。
「吃點甜的就不疼了。」
沒想到不哄還好,哄完他倒賴上了。
「孟昱然,你好久沒去看過我了,你是不是在躲我?」
「沒有,我躲你一個小孩子幹什麼。」
他抗議道:「我 19 了!」
我嗤笑一聲:「我還 22 呢,在我這兒你永遠都是小弟弟。」
大熊瞪我半晌,鬱悶地躺回枕頭上。
「你還在跟丁繹談嗎?因為他年紀大?」
我扇了他屁股一巴掌。
「好好說話,你禮貌嗎?」
大熊號叫:「他看著就腎虛,一臉風流相,我在網上刷到過他對著粉絲的油膩發言,你別被他騙了!」
「那是公司要求的,要寵粉,總不能對粉絲惡語相向吧。」
大熊激動地從床上猛地坐起來。
「你戀愛腦嚴重到腦殘了吧!」
傷口裂開,剛貼上的紗布沁出血來,我趕緊把他按回去。
「別亂動,疼不疼?」
我低頭幫他在傷口吹了吹,重新換了塊紗布。
避重就輕地將此話題揭過去。
其實我能感受到丁繹沒那麼愛我。
但他也沒有明顯的過錯,私下裡溫柔貼心,我很享受那種不經意間的曖昧撩撥。
更何況,男團的日子枯燥忙碌,我沒有精力和時間去接觸外面的人。
身邊有個現成的能隨時調情,賦予我無盡的創作靈感,也算各取所需。
隻要他不做太出格的事,我願意一直裝睡下去。
大熊看出來我在逃避。
他閉了閉眼,悶悶地問道:
「我不在訓練營了,以後再想見你怎麼辦?」
「去看我們的演唱會。」
「要是我想聯系你呢?」
「社交平臺隨時可以關注我。」
大熊攥住我的胳膊。
「我是說私下。」
我把手裡的酒精藥棉扔進垃圾桶裡,淡淡道:
「私下就別聯系了吧。」
像他這樣的年紀,感情很容易變質。
我不想帶他走上歪路。
大熊腦袋埋進枕頭裡,不多時枕套濡湿一片。
我輕嘆口氣,出去拿了條湿毛巾進來,給他擦了擦臉。
「別哭了,你都 19 了。」
「我還是個弟弟!」
我從兜裡摸出棒棒糖塞他嘴裡。
「那弟弟吃完糖可以不哭了嗎?」
他不理我。
我又摸出一個 Q 版卡通鑰匙鏈,是這次演唱會的周邊紀念品。
「送你了,留個紀念。」
他一把攥進手心,還在啜泣。
我無奈,隻好從兜裡摸出手機來。
「加個好友吧。」
大熊終於把腦袋抬起來了,吸了吸鼻子,掏出自己的手機,說道:
「你掃我,我一定給你通過的。」
通訊列表裡就這麼多了個人。
胖小子終於破涕為笑,把玩著手裡的鑰匙鏈,反復摩挲我的卡通形象。
「你是哆啦 A 夢嗎?兜裡什麼都有。」
「得了吧,我可不愛看管小孩。」
我拍拍他:「愛心有限,隻收留一晚,明天傷口不流血了就趕緊滾蛋。」
大熊的胖臉又落寞下來。
他悄悄往我身邊挪動,仰起臉裝可憐。
「哥,傷口還疼,再幫我吹吹吧。」
15
這兩張照片大概就是那時候被偷拍的。
鏡頭從門縫裡探進去,我正背對著門俯下身,臉頰朝著顧喬野下腹部的傷口位置。
但看上去,卻像我趴在他身上,做出一些不可描述的舉動。
照片一共兩張,一張能清晰看到我的臉,一張能清晰看到顧喬野。
我本來就有騷擾同性的黑料前科。
誰跟我傳出不雅照,誰都百口莫辯。
我煩躁地抓著頭發。
顧喬野怎麼這麼倒霉啊?
這都八百年前的事了,我跟他見面的次數屈指可數。
他在訓練營時,一兩個月我才去看他一回,後來還躲了一年。
離開訓練營後,我忙著偷摸談戀愛,忙著全國巡演,哪還有空想起他。
再後來被丁繹背刺,出了那麼檔子糟心事。
我半條命都沒有了,社交軟件全部卸載,隱居避世好幾年才重新出來。
中間我就沒再遇見過顧喬野,如今他站我眼前,住我家裡,我都認不出他。
就這樣,他居然還能被我牽連。
真是……
什麼狗屎命。
他要是買彩票一定能賠個傾家蕩產。
夜色深濃,我頭疼得厲害,太陽穴一蹦一蹦,像電鑽在腦子裡鑽。
我很久沒有這麼煩躁過了,抓了把以前常吃的藥塞嘴裡。
副作用刺激,吃完又開始胃疼。
這狗日子沒法過了!
我一把拉開門,想下樓暴走幾圈。
結果門剛打開,一團黑影就「咕咚」一聲栽進屋裡。
我驚疑不定地看著他:「你還沒走?」
顧喬野拍了拍褲腿上的土,抬眼看見我彎腰捂胃的動作,皺起眉來。
「你又胃疼了嗎?」
我沒力氣拉扯,將他拽進來,重新關上門,拍亮了客廳的燈。
「會做飯嗎?幫我煮碗粥喝。」
16
沒想到他還真會,看架勢是個廚房高手。
我望著他的背影有些怔然。
顧喬野瘦了幾十斤,也黑了不少,與曾經的胖小子判若兩人。
身上的稚氣早已消散得無影無蹤,顯得腰間掛著的鑰匙鏈格外突兀。
我有些無奈地閉上眼。
擺爛這麼多年,我已經認命了,出來混口飯吃,給誰寫歌不是寫。
但顧喬野不一樣,他事業發展得好好的,正在上升期,出演的又多是正劇。
沾上這種緋聞,對他的形象是致命打擊。
如果不認識或者不熟,他是死是活我懶得管。
本來就是日子太沒勁了,破罐子破摔,才隨便撩個你情我願的人玩一玩。
可偏偏顧喬野就是「大熊」,是過去這麼多年裡,我遇到過的唯一一抹幹幹淨淨的溫情。
我的人生已經爛透了,不想拉他一起下地獄。
顧喬野端著一碗粥過來,鮮香的味道很是熟悉,如同站在老家的街頭。
「艇仔粥?」
「嗯,魚片和牛肉是我下午才買的,很新鮮。」
我舀起一勺,有些詫異。
「你還會做這個?」
「專門學的。」
顧喬野看著我說:「以前你就又懶又挑食,總是不吃飯。
「我不止一次地想過,如果跟你談戀愛的那個人是我,我一定把你養得精精細細的。
「可惜……」他眼神黯淡下去:「你根本看不上我。」
我目光閃了閃,有點招架不住這種直球式示好。
「別把我說得跟豬似的,養那麼好幹什麼,殺豬盤嗎?」
顧喬野掰過我的臉,不許我逃避。
「孟昱然,現在你是單身,我也是。
「你不討厭我,我感覺得出來。我很早之前就喜歡你,你應該也心知肚明。
「所以跟我在一起試試吧,行嗎?」
理智上我應該拒絕。
可我說不出口。
大概是寂寞太久了,我本能地想要汲取一絲溫暖。
顧喬野笑了笑。
「你不說話,我就當你默認了。」
他看著我的眼睛,嗓音蠱惑。
「所以,能不能告訴你的男朋友,丁繹今天到底威脅你什麼?我跟你一起承擔。」
我忽然清醒過來,喉結吞咽一下。
不行。
還是不能告訴他。
顧喬野這個人,瘋起來有點可怕。
17
五年前剛出事的時候。
丁繹先發制人的一番控訴,將我徹底釘在騷擾同性的恥辱柱上。
代言取消,粉絲反踩,連我的親生父母都怒罵我不知廉恥。
我不僅要面臨巨額的經濟損失,還要承受鋪天蓋地的指責謾罵。
我也嘗試過發聲明澄清,但感情這種事,本來就是最虛虛實實難以定性的。
丁繹把私下裡調情的錄音發出來,裡面幾乎全是我一個人的聲音。
網友們隻聽得見我滿嘴跑火車。
卻看不見丁繹臉上的微笑與摸在我大腿上的手。
我百口莫辯,說什麼都沒有人信。
除了大熊。
他加過我的好友,不停地發消息安慰我,堅定地為我在網上發言,與網友吵架。
然後跟我一起被罵。
那段日子暗無天光,我被丁繹的鐵粉圍追堵截,扔過垃圾,砸過門。
號碼泄露後,還有陌生的油膩男人打電話問我多少錢一夜。
我不敢見人,不敢回家,也不敢接任何電話。
躲在一個不起眼的破舊旅館裡,我手裡攥著一把刀。
死了算了。
這個念頭在我腦子裡盤旋呼嘯,刀尖剛劃破手腕的時候,大熊撥通了語音電話。
我沒接。
動動手指,給他轉了一筆錢。
「以後你每一年的奶油蛋糕和冰可樂,孟哥給你包了。
「別再為我吵架了。
「謝謝你,大熊。」
他敏銳地發覺不對勁:「孟昱然,你在交代遺言嗎?
「這錢我不收,你每年買好了寄給我。」
我沒回復,盯著手腕上那道紅色的細線,一滴滴往地上淌。
很快,大熊發來一張圖片。
我麻木地看過去,混沌的腦子一瞬清明。
他桌上擺著一個黑乎乎的藥瓶,打字道:「十分鍾內,開視頻讓我看著你去醫院,不然我就喝下去。
「一個人走多寂寞,我去跟你搭個伴兒。」
我握著手機,指節泛白。
一分鍾後,他已經擰開了瓶蓋。
「十分鍾太長,我現在隻給你三分鍾。」
這他媽的……
我亂七八糟地撕了條床單綁住手腕,一個視頻電話撥過去,破口大罵。
「小兔崽子,你還敢威脅我?你以為你的命很值錢?」
視頻裡大熊低著頭,清清楚楚地將藥瓶放在鼻下聞了聞。
「不大好喝的樣子,所以你離醫院還有多遠?」
我冷著臉甩上賓館的門:「樓下就有。」
18
我真是怕了他了。
倘若被顧喬野看見丁繹手裡的照片,這兩個人必然死一個。
丁繹那老王八死就死了,但我很怕顧喬野拿他自己的名聲和前途做陪葬。
當年在百般保證不會再尋死之後,我怕大熊幹傻事,幹脆拉黑了他,不許他再查看我的行蹤。
此後,原本的手機號我也棄用了。
現在想聯系丁繹,還真是費了一番力氣。
熱門推薦

裝窮男友又裝癌症了
貧困生男友查出了癌症。為了籌錢幫他治病,我白天工作,晚上去跑

足尖輕舞
"同學聚會,他被眾星捧月,宣布了與未婚妻的婚訊。 而我是包房服務員,為每一位同學斟酒。"

我喜歡滿天星
"喜歡商珩的第十年,他喝多和我發生了關系。 清醒後,又為了責任跟我求了婚。 我滿心歡喜地嫁給他。 他喜歡優雅的人,我就學插花、畫畫。 他胃不好,我就學做飯。 慢慢地,他好像也開始喜歡我了。 回家的路上會給我買花,帶我愛吃的芒果蛋糕。 婚後日子過得也還算甜蜜。 直到我查出懷孕那天,他的初戀哭著回來找他。 他們和好了。 熱搜上都是他們擁吻的照片。 漫天大雪中,他掌心緊緊扣著她的後腦勺,吻她吻到拉絲。"

若即若離
"及笄禮上,皇帝將我賜婚給太子。 蕭景晨卻抵死不從。 「父皇,兒臣和郡主不過總角之交,情同手足,為友尚可,難成夫婦。」 「再者說了,兒臣有心上人,她姓柳名婉兮,是個極溫婉的姑娘。」 柳婉兮是一花妓的名字。 隔日,消息傳出。"

美人如嬌
"家道中落,我被迫寄居鎮南侯府。 卻不想被世子誤認為是勾引他的丫鬟。 一夜春宵後,我躲在院子裡寸步不離。聽聞世子掀了大半個京城,要找那爬床的丫鬟。 可望著日益顯懷的肚子,和府裡越來越大的動靜。 我忙不迭地接受了夫人的議親。 上花轎那日,世子率先掀了我蓋頭:「倒叫我好找,未過門便與那未婚夫懷了孩子,你倒是迫不及待。」"

當我在遊戲撩小孩哥
"玩遊戲暗戀了一個大佬。 嗓音低沉,操作行雲流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