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字體大小:
見我一直沒回復,這貨在對話框裡不停碎碎念。
「怎麼不理我?這麼忙連摸魚的時間都沒有嗎?
「好嘛,我懂。我隻是個見不得人的小情兒罷了,認清自己的位置。
「孟昱然,你真沒良心。
「還想不起我是嗎?罷了,這山裡有野菜,我挖點回去吃。」
我忍不住笑了一聲,打字回復。
「真貧嘴。
「想起來了,知名演員顧喬野,16 歲出道,處女作《畫中的牧羊少年》。」
對面立刻出現正在輸入中。
很久之後卻隻發過來一句。
「算了。
「別百度了,你中午吃飯沒有?」
氣都氣飽了,哪有心思吃。
我剛要敷衍過去,就見又發來一條。
「我在你公司樓下,出來一起吃吧。」
休息室就在二樓,我快步走到窗邊,看到方才照片上的白 t 少年正笑著,仰頭朝我揮了揮手。
Advertisement
8
幾分鍾後,我和顧喬野坐在廣式燒臘店裡。
怕被認出來,他提前包場,店裡隻有我們兩個人。
顧喬野隻吃幾口就不再動,坐在對面看著我。
「你心情不好。」
「沒有。」我不想多說:「多吃飯,少說話。」
「我是易胖體質,碳水不能多吃。」
顧喬野繼續追問:「我聞到煙味了,你心情不好才會抽煙,每次心情不好,都是因為那個人。」
我夾菜的動作一頓。
顧喬野幽幽問道:「你還喜歡丁繹嗎?」
「絕無可能。」
「那就好,我怕你又犯糊塗。」
他知道的還挺多,也是,我跟丁繹那點破事鬧得沸沸揚揚,凡是會上網的無人不知。
扒完最後一口飯,我起身回公司繼續開會。
演唱會選曲並不重要,像我們這種紅極一時又腥風血雨的組合,賣的隻不過是情懷和噱頭。
我無所事事,再次摸出手機百度顧喬野。
接著上次的往下看,此人 17 歲報名參加「下一代天王」訓練營,封閉式集訓兩年,遺憾未能成團。
奇了。
我們組合也是這個訓練營出來的,不過我是第一批,顧喬野是第二批,平時住的地方隻隔一道牆。
我怎麼完全不記得有個這模樣的師弟呢?
這麼帥,我估計得天天爬牆頭去看他。
「昱然,走什麼神呢?」
丁繹的聲音寒涼地響起,似笑非笑。
「選的這些曲目都很簡單,不過,昱然已經五年沒上過舞臺了吧?技巧難免生疏,不如去我那裡,我抽空幫你指導一番。」
我不客氣地懟回去。
「丁先生這幾年的演唱會有一次敢全開麥嗎?我看您還是先給自己請個百萬調音師吧。」
丁繹的唱功一向是短板,當年在團隊也是舞擔,歌詞量很少,遮掩一下也就混過去了。
誰料有些人就是認不清自己,偷別人的歌出了幾張專輯就真以為自己不得了。
辦了幾場個人演唱會,沒有一次不翻車。
丁繹這兩年口碑備受質疑,這也是他極力想要促成這場十周年演唱會,挽回點面子的原因。
9
被戳到痛處,丁繹的臉色變得很難看。
從公司樓出來,他攔住我,找了個僻靜地方,索性也不裝了。
「孟昱然,我知道你這幾年根本接不到正經工作,與其上那種不入流的草臺綜藝,不如回來為我作詞作曲。」
我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你已經不要臉到這種程度了嗎?」
丁繹不屑嗤了一聲:「在我面前還裝什麼清高?離開我之後,你寫出過一首像樣的歌嗎?承認吧,我就是你的靈感繆斯。」
看著他這副自戀又自大的嘴臉,我恨不能自戳雙目。
我確實寫不出來。
從巔峰墜落,被深愛之人背刺,我整整三年都在跟抑鬱抗爭。
每天睜眼就是數不盡的謾罵,走在街上被認出的人指指點點,如過街老鼠一般。
我不敢上網,不敢見人,最差勁的時候也想過死了算了。
這種境遇下,我早已找不回創作的心境。
每一次提筆寫歌詞,都讓我回憶起往日的屈辱。
這一切,都是拜眼前人所賜。
丁繹仿佛看不到我眼中的恨意。?
「我知道你這幾年身邊沒有過別的人,還是放不下我不是嗎?」
他俯身在我耳邊,輕笑道:「如果你同意來投奔我,那我們回到當初那樣,也不是不行……」
我一瞬間握緊了拳。
然而還沒來得及揮出,丁繹就被我身後突然竄出來的人一拳打歪了臉。
「親誰呢?傻比!」
顧喬野不知道從哪冒出來的,健碩的體格把丁繹壓制得毫無還手之力,一路從樹邊踹進了牆角上。
他喘著粗氣,薅住丁繹的頭發,罵道:「他媽的,早就看你不爽了!」
丁繹始料未及,驚疑不定地看著他:「顧喬野?」
顧喬野反手又抡他一拳。
「叫你爺爺幹什麼!」
丁繹神色來回變幻,最後惡狠狠地看向我。
「孟昱然,你們倆果然有一腿!」
我正緊張地放哨,聞言一愣。
「你說什麼?」
丁繹啐出一口血沫。
「當年集訓的時候你就對他不一般,一邊跟我糾纏,一邊亂認弟弟,論起劈腿,你跟我不相上下!」
「胡說八道,我根本不認識顧喬野。」
「別裝了。」丁繹陰險地勾了勾唇角:「你們兩個的親密照我還留著呢。」
他狠狠推開怔住的顧喬野,動動手指,發了兩張老照片到我手機上。
照片上一個是二十來歲的我無疑,而另一個……
我緩緩睜大了眼。
丁繹抹了把嘴角的血,走過來拍了拍我的肩膀。
「孟昱然,好好考慮考慮我剛才提出的要求。
「不然,我就把照片曝出去,讓他陪著你,再死一次。」
10
回去的路上,顧喬野小心翼翼地開著車,一聲不敢吭。
直到車停在小區樓下,他亦步亦趨跟在我身後。
「對不起,我是不是給你惹事了?那個王八蛋給你提的什麼條件啊?」
我腦子一片混亂,冷著臉不說話。
顧喬野追到家門口,過來牽住我的手腕。
「丁繹到底給你發的什麼照片?讓我看一眼……」
我猛地甩開他的手,往後退了一步。
「別問了,讓我一個人冷靜冷靜。」
不等他再說什麼,我「砰」的一聲反鎖上門,將那道高大的身影隔離在外。
客廳沒有開燈,黑暗有一種將人吞噬的安全感。
我陷進沙發裡,低著頭再次按亮手機屏幕。
照片是錯位拍攝,但角度刁鑽,看上去十分不堪入目。
如果丁繹不說,我根本認不出另一個人是顧喬野。
他比現在白,也比現在胖很多,我模模糊糊記得認識過這麼個人,可我從來沒喊過他的名字,我都是叫他——「大熊」。
鬼使神差搜索到顧喬野出道的第一部電影。
《畫中的牧羊少年》隻有三十分鍾的閹割版,主角是畫家與牧羊少年,全程這兩人都在一起廝混,讓別人幫他們放羊。
顧喬野就是那個從頭到尾一直在放羊的倒霉蛋。
看完影片與演員表,我不得不承認這個壯得跟熊似的胖小子就是顧喬野。
十六歲的顧喬野。
塵封了近十年的陳舊記憶重新被掀開。
我第一次見到顧喬野時,他才十七歲。
當年我剛成團出道,脫離苦海,看到下一批新進來的訓練生們,頗有些多年媳婦熬成婆的快感。
於是我闲得蛋疼,趴在牆頭上把看師弟們受虐當消遣。
然後一眼就看見了顧喬野。
他太顯眼了,又高又胖,除了體能超強,其他唱跳俱廢,也不知道怎麼選進來的。
而且他還內向,一天沒有一句話。
在團隊裡,這樣的人其實是很不受待見的,又沒人緣,又拖後腿。
時間久了就會被孤立。
我年輕時挺聖母的,老是看著他一個人孤零零地訓練,起得最早,睡得最晚,成績最差。
越努力越讓人心疼。
我就打算幫一幫他。
夜深人靜時,我翻過牆頭,戳了戳仍在號叫著練習聲樂的人。
「喊一天了,嗓子不疼嗎?你這發聲方式不對,要用丹田懂不懂?知道丹田在哪兒嗎?」
對面的人警惕地看著我,搖了搖頭。
我好為人師地一伸手,往他肚皮下一戳。
「這裡,往下數三寸。」
這胖小子「噌」地一下就跳開了。
捂著肚皮義正辭嚴,聲音醇厚地指責我:「我是直男,前輩自重!」
我:「……」
我那個時候還沒有暗戀丁繹,也自以為直得一批。
當即怒道:「我也是直男,少造謠我!看著你練得辛苦,想幫幫忙罷了,好心沒好報!
「我再也不來了!」
說完我怒氣衝衝,掉頭就走,結果翻牆時不慎馬失前蹄,差點踩空。
胖小子在下面眼疾手快幫我託住屁股,才沒當場摔個四仰八叉。
更生氣了!
我蹬他一腳,憤然離去。
11
第一次搭話實在是不痛快,我連他名字都沒問,壯得像頭熊,就叫「大熊」算了。
後來一個多月我都沒去趴牆頭。
出道之後日程安排得很緊密,要學新歌,要練舞,要演出,要錄專輯。
連軸轉了好多天,終於放天假。
我再次爬到牆上,去看師弟們被教練訓成孫子來解壓。
結果一低頭,就跟站在牆根底下的大熊對上視線。
他似乎是聽見動靜,專門在這兒等著我爬牆,張口就是一句:「對不起。」
我一愣。
大熊認真地道歉:「是我冤枉你了,我問了聲樂老師,你說的是對的,丹田確實在那裡。」
他臉上又是汗又是土,練習地板動作,還把腦門蹭破塊皮。
我輕嘆了口氣。
真是的,我跟個未成年較什麼真呢。
朝他招招手,我從兜裡摸出個創可貼按他腦門上。
「原諒你了,抽空我再過來給你開小灶。」
大家都很忙,一兩個月我才去看他一次。
但隔三差五我就會匿名給他寄份包裹,裡面裝的全是無糖蛋糕。
大熊總是吃不飽,訓練營又是封閉式管理,他出不去,隻能靠我投喂。
後來每次看見我,他都跟見到親人一樣,濃眉大眼裡閃爍著明亮的光輝。
集訓兩年都沒減肥成功,其中也有我一份罪過。
不過他確實不是當男團的料。
教了幾次我就發現了,他是大腦先天性音樂機能不全,聽力問題導致的音痴,是病,沒救。
我不好意思直說,拍拍肩膀安慰他。
「唱歌不好不代表其他事做不好,要發揚自己的優勢,不要死磕短板。
「你看我們團裡的丁繹,他靠跳舞也能收獲百萬粉絲啊。」
那時成團已有不短的時間,幾個隊友成天泡在一起,日日夜夜地埋頭苦練,相互扶持。
異樣的情感悄然滋生,我提起丁繹時眼中閃爍的光彩,自己尚未發現,就被大熊精準捕捉。
他看著我,幾番欲言又止,最後小聲問道:
「孟昱然,你是不是喜歡他啊?」
我一驚。
原本我沒有意識到那份悸動是什麼,此時卻被大熊一句話點醒了。
人在上頭時總是無法控制情緒,一想起那個人就口幹舌燥。
我心虛地揉了一把大熊的腦袋。
「小屁孩兒,不要亂說。」
大熊沒有躲開我的手,也沒有相信我的話。
「兩個男生很難長久的,我先前拍的那部電影,演男主的兩位朋友,一年之內分了兩回。」
他很認真地勸我說:「就算你喜歡男的,也要擦亮眼睛,挑個老實可靠的人。」
「好啦,我心裡有數,小孩兒就不用替大人操心了。」
我根本沒有聽進去。
二十出頭是我最輝煌的年紀,出道即爆火,大街小巷的喇叭裡全在傳唱我們組合的新歌。
一路順風順水,我被幸運衝昏了頭。
覺得自己魅力無邊,隻有最耀眼的人才能配得上我。
我頭腦一熱去找丁繹表白,他也沒有拒絕。
雖然不能公開,也不能過分親密,丁繹隻給了我一個有名無實的「男朋友」稱號,我就賤嗖嗖地貼上去。
寫了一首又一首的歌,站在萬人矚目的舞臺上,在熱烈的鮮花與掌聲裡。
隱晦又張揚地訴說著滿腔的愛意。
渾然不知一切虛無的快樂,都已在暗中標好價碼。
12
忙著談一場偷情似的戀愛,我漸漸冷落了大熊。
直到有一天,他第一次翻牆溜過來。
一個人在園區裡無頭蒼蠅似地亂轉,被保安逮住,差點扭送派出所。
我恰好遇見,把他認領回我的屋子裡。
「你在幹什麼呢?」
大熊垂頭耷腦,坐在沙發上吭哧半天。
「今天是我生日,想來找你一起過……」
我撲哧笑出來。
「你是想我,還是想吃蛋糕?」
大熊抬眼看我,胖臉一片通紅。
我了然地點點頭,立刻下單訂了一個黑森林,從冰箱拿出瓶冰可樂遞給他。
「今天你是壽星,我就破例請你吃一次熱量炸彈。
「回去可不要說漏嘴呦。」
大熊接過可樂,抿了抿唇。
「孟昱然,我成年了,你不要老用逗小孩的語氣跟我說話。」
「好好好,是 18 歲的大孩子了。」
我伸手在他頭發上揉了一把。
大熊的頭發很黑很密,摸上去卻很柔軟,我總是忍不住想 rua 他。
他還挺乖的,也不反抗也不躲,一副很好欺負的老實模樣。
跟他相處無端令人放松。
午後的陽光暖洋洋地灑進屋子,大熊磨磨蹭蹭地吃蛋糕,我坐在飄窗寫新歌的歌詞。
他聽著我小聲哼唱,問道:「你在寫情歌嗎?」
「嗯哼。」
「寫給丁繹的?」
「對啊。」
在大熊面前,我沒有避諱過這件事。
年輕人血氣方剛的愛意,怎麼可能忍得住,完全悶在心裡。
可我又沒處訴說,大熊是我唯一信任的人。
我撲倒在床上打了個滾,翻滾到距離他最近的地方,嘰嘰喳喳地說了一大堆又甜又酸的晦澀心事。
大熊的神色越繃越緊,緩緩放下了手裡的蛋糕盤。
「你們這樣偷偷摸摸,什麼都不能幹,也叫談戀愛嗎?」
「當然!你是直男,你不懂。」
「我隻聽出來你多麼多麼喜歡他,丁繹又為你付出過什麼呢?」
「談戀愛太計較就沒意思了,我不需要他刻意為我做什麼。」
大熊垂下眼,與躺在床上的我靜靜對視。
「這種戀愛,我也能談。」
他低聲道:「孟昱然,你不如找我,起碼我敢承認,不會讓你做一道見不得光的影子。」
他神色認真,眉眼黑沉沉的,看得我心裡驀然一慌。
我從床上坐起來,離他遠了點。
熱門推薦

裝窮男友又裝癌症了
貧困生男友查出了癌症。為了籌錢幫他治病,我白天工作,晚上去跑

足尖輕舞
"同學聚會,他被眾星捧月,宣布了與未婚妻的婚訊。 而我是包房服務員,為每一位同學斟酒。"

我喜歡滿天星
"喜歡商珩的第十年,他喝多和我發生了關系。 清醒後,又為了責任跟我求了婚。 我滿心歡喜地嫁給他。 他喜歡優雅的人,我就學插花、畫畫。 他胃不好,我就學做飯。 慢慢地,他好像也開始喜歡我了。 回家的路上會給我買花,帶我愛吃的芒果蛋糕。 婚後日子過得也還算甜蜜。 直到我查出懷孕那天,他的初戀哭著回來找他。 他們和好了。 熱搜上都是他們擁吻的照片。 漫天大雪中,他掌心緊緊扣著她的後腦勺,吻她吻到拉絲。"

若即若離
"及笄禮上,皇帝將我賜婚給太子。 蕭景晨卻抵死不從。 「父皇,兒臣和郡主不過總角之交,情同手足,為友尚可,難成夫婦。」 「再者說了,兒臣有心上人,她姓柳名婉兮,是個極溫婉的姑娘。」 柳婉兮是一花妓的名字。 隔日,消息傳出。"

美人如嬌
"家道中落,我被迫寄居鎮南侯府。 卻不想被世子誤認為是勾引他的丫鬟。 一夜春宵後,我躲在院子裡寸步不離。聽聞世子掀了大半個京城,要找那爬床的丫鬟。 可望著日益顯懷的肚子,和府裡越來越大的動靜。 我忙不迭地接受了夫人的議親。 上花轎那日,世子率先掀了我蓋頭:「倒叫我好找,未過門便與那未婚夫懷了孩子,你倒是迫不及待。」"

當我在遊戲撩小孩哥
"玩遊戲暗戀了一個大佬。 嗓音低沉,操作行雲流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