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這個人是被什麼東西砸了吧……哦,下面有死亡報告,工傷,真可憐啊。」
楚婉柔聽完,「把手機放回去吧,我待會回家。」
廚房裡還給她熱著飯,我把手機塞回去,又拖出包裝紙,打算把新衣服包成禮物,給她個驚喜。
兄弟俞晚在電話裡揶揄我,「從前煩人家煩得要死,周寧,你別是換了芯吧……」
「以前眼瞎不行?」
「行行行,你什麼時候合伙跟我開工作室啊,知不知道你的設計稿一稿難求?」
我猶豫了下,「再等等吧……」
「喲喲喲,你就陪著你的婉柔妹妹吧。」
我承認,是想多陪陪她。
倘若重來一次,沒有任何改變,我們終將一起走向死亡,那可真是過一天少一天了。
楚婉柔是踩著點回家的。
客廳裡隻給她留了盞小燈,砂鍋煲尚且溫熱。
她像隻貓一樣,撲進我懷裡。
「寧哥哥。」
我無奈地抱著她,「抱緊了,別掉下去。」
「去臥室,我給你準備了禮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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臥室正中間擺著一個包裝得七扭八歪的巨型禮盒。
「這是……」
「給你補生日禮物。」
「你拆開看看。」
楚婉柔垂下眼睛,眼底露出了驚喜,說:「寧哥哥,謝謝你。」
她的手搭在禮物盒上,猶豫了很久,「有件事,我想和你商量。」
「你說。」
她欲言又止,最後才說:「我們……也許要分開一段時間。」
我愣了幾秒鍾,待回過味來,才緩緩地,一字一句地確認道:「你要跟我離婚?」
楚婉柔眼底閃過掙扎,剛想開口,我騰得站起身。
「我知道了……我去收拾東西。」
「周寧。」
楚婉柔拽住我,「耐心聽我說完,好嗎?」
她眼淚都快湧出來了。
「你要陪我演場戲。」
「什麼戲?」
「宋成輝,是宋涵的爸爸。」
楚婉柔開門見山,「剛才你看到的郵件,說她爸爸死於工地的意外事故。那場工程,很多年前,是你二叔和我爸合作的項目。」
我突然想起那天去天臺找宋涵的時候。
她站在上面,風吹動白襯衣,像鼓起的白帆。
我喊了聲:「宋涵,你在幹什麼?」
她回頭,清雋的臉上,寫滿絕望。
「我家人死了,我再也沒有家人了。」
當時,我震驚於她家庭的變故,小心翼翼地挪過去,遞給她一支冰棒,「我也沒有家人,你看我怎麼樣?」
「你?」
「嗯,你看,這是我被他們關在廁所打的,我二叔隻會罵我給他惹是生非,不會管我的。」
宋涵低頭看著我青紫的胳膊,接過冰棍,從邊緣臺階上跳下來,問:「你二叔叫什麼?」
「周銘。」
宋涵慢吞吞抬起眼睛,「周銘?那個周氏集團的周銘?」
「嗯。」
她用前所未有的認真的眼神看著我的臉,說,「放心,我們以後就是家人了。」
10
我沉浸在回憶裡,多年後,才突然明白那個眼神都含義。
也許,在得知二叔名字的前一刻,宋涵是真的想拿我當家人。
可是我與周家的關系,可以幫她打開復仇的缺口。
她用很多年的時間告訴我,家人永遠不會背叛,家人受到傷害,要千百倍地還回去。
可是最初,她的承諾,就是用謊言編織出來的。
楚婉柔說,「寧哥哥,我能看得出,宋涵是喜歡你的。你說前世,你被人害死,有宋涵的一份力在,興許,就是因為你選擇了我。」
「我不敢讓你跟我繼續綁在一起,去賭。」
「你跟周家沒什麼交集,宋涵應該清楚,所以,隻要你離開我,未來所有的危險,由我一個人擔。」
我緩慢地搖了搖頭,「不可能。」
「我不離婚。」
「你知道嗎?前世,我們連孩子都有了,我都沒來得及告訴你。」
楚婉柔一窒,「真的?」
「真的,如果連自己的妻女都護不住,我算什麼男人?」
「楚婉柔,我可以陪你演戲,但是,不可以離婚。」
幾周之後,媒體爆料。
知名企業家楚婉柔疑似婚變,與丈夫離婚。
同天,我搬出別墅的照片被網友發在了網站上。
兄弟俞晚看著我大包小包地往他公寓裡搬東西,喜出望外。
「財主,你終於想明白,跟我一起搞事業了?」
「嗯,」我冷著一張臉,「女人心,海底針。」
「喂,前幾天還婉柔妹妹的,快跟我說說怎麼了……」
對上他兩眼放光的八卦表情,我鬱悶道:「她往我床單上抹果醬了。」
「就這?」
「就這,離婚了。」
「那你以後有什麼打算?」
「自己過。」
第三天,我接到了二叔的電話。
「周寧啊,明晚回來趟吧。」
我一邊舉著電話,笑著說:「喲,二叔,您怎麼突然想起我來了?」
「這不是……你離婚了嗎,家裡人也不能看著你在外面受苦,趁著舉辦宴會,再幫你物色物色。」
「您消息倒是靈通。」
「你就說來不來嘛。」
「一定準時。」
掛掉電話,兄弟擔憂地看著我,「你不是早跟你爸媽斷絕關系了,他們家的事,跟你有什麼關系?」
「打斷骨頭連著筋,我不上湊,有人可總想著害我呀。」
晚上,我西裝革履,推開了周家的大門。
宴會廳裡觥籌交錯。
我剛一進場,周圍的目光便都集中過來,人們開始竊竊私語。
「這就是周家的小公子吧?沒什麼存在感啊。」
「嗨,爹媽不管,你指望誰管?」
「要不要讓你女兒試試,攀上周家的高枝,少奮鬥十幾年呢。」
「去你的。」
我在人群中穿行,一轉角,聽見熟悉的聲音。
「許久未見了。」
循聲望去,楚婉柔端著酒杯,站在人群中,言笑晏晏。
她一向是耀眼的。
聽聞她離婚,不少老板趨之若鹜,將她裡一層外一層的包住。
高興壞了吧。
人們發現了我,談話聲一靜。
「楚總,要不您先敘舊——」
楚婉柔冷漠地瞥了我一眼,收回視線,「不必,我們已經沒什麼關系了。」
我隨手從侍從手裡端起香檳,走過去。
過往的行人自動讓開,生怕我倆打起來,慘遭波及。
楚婉柔盈盈的目光落在我身上,短暫停留後,一時間,忘了說臺詞。
我笑著說,「打個招呼,楚總不介意吧。」
她這才回神,戀戀不舍的望著我,說:「不介意。」
我扔下杯子轉身離開,推開露臺的大門,想喘口新鮮空氣。
誰知露臺上早就有人了。
還是我認識的人。
宋涵。
她倚著欄杆,那張燒毀的臉隱在暗處,隻剩漂亮的半張臉。
「寧哥哥,好久不見。」
我頓住腳,「好久不見。」
她輕笑了聲,「怎麼跟我生分了呢?」
我努力緩解緊張的情緒,深吸一口氣,「你為什麼會這麼想,我還沒問你呢,你到底去哪了?手機拉黑我是吧,你長能耐了。」
我像以前一樣,開玩笑似的拍拍她肩膀。
突然門外的光被人遮住了。
我餘光一瞥,楚婉柔正隨意地倚在窗戶邊,淡淡看著這邊。
宋涵被徹底推入暗中,「我去做手術了。」
「手術?」
她微微傾身上前,模糊的光線照亮了她的臉。
原本被燒毀的皮膚,已經修復了大概。
「仔細看,我跟以前,一樣嗎?」
我呆呆地望著她,半晌說:「一樣。」
「所以我們……」
我後退一步,拉開了距離,「我為你高興,真的。」
門突然被推開,二叔領著一群賓客過來。
「來,給大家介紹一下。」
「我侄子,周寧,旁邊這位,是我們公司新籤的演員,宋涵。他倆打很小就認識了,這次宴會,其實我也是想給兩個孩子,解決一下終身大事。」
四周人頭攢動,賓客紛紛說著恭維之語。
將我和宋涵圍得水泄不通。
我蹙蹙眉,「二叔,我還不想——」
宋涵挽住我的胳膊,笑著說:「二叔放心,以後我會照顧好寧哥哥的。」
我掙了掙,發現她力氣很大,像難纏的八爪魚一樣。
好在短暫的半分鍾後,她松開了我,遊刃有餘地跟賓客寒暄。
我心情復雜,等宋涵寒暄完,問:「你什麼時候跟我二叔攪和到一起的?」
宋涵慢條斯理地整理好頭發,「隻有得到周家的認可,我才能嫁給你。原本我還有別的打算,不過你離婚,給我省了不少事。」
我看著她的臉,隻覺得她陌生得可怕。
宋涵笑了笑,「怎麼?不認識我了?是不是覺得,我跟你心裡的宋涵,不太一樣。」
從前,我覺得宋涵笑起來陽光燦爛,跟我是同一個世界的人。
可是現在看來,似乎是我錯了。
她步步上前,將我逼得節節敗退。
最終我後背抵在玻璃門上。
「寧哥哥,我本來就是這樣。」
她扯出個笑容,在昏暗的光線裡,有些猙獰,
「原本,你我也不該放過的,可是我愛你啊,隻要你還回來,我們跟以前一樣。你應該也不想像前世一樣,陪著楚婉柔一起死吧?」
果然是她!
我咬緊牙關,手落在我後面的門把手上,輕輕一壓,門開了。
宴會輕快悠揚的小提琴曲飄進來。
光線瞬間明媚。
「宋涵,這一次,我不會讓你得逞的。」
直到走入人群,我才意識到自己出了一身冷汗。
我緩緩靠著樓梯,依照記憶,上了二樓。
走廊盡頭,是我曾經住過的房間,我想進去休息休息。
幾乎剛推開門,我就被一個嬌軟的身軀撲倒在床上。
熟悉的香氣襲來,楚婉柔綿軟的御姐音灌進耳朵裡,帶著一點點的酒氣。
「她碰你哪兒了?」
「肩膀……」
瞬間,一個炙熱的吻落在我的肩頭。
輾轉纏綿。
楚婉柔一言不發,耐心細致地將方才的觸感吻去,換成她的烙印,最後尋到我的唇,一點點噬咬。
我在黑暗中,和她接吻。
很久之後,我小聲問:「你吃醋了?」
「吃了一缸。」楚婉柔語氣沉悶,「不準別人碰你,誰都不可以。」
說完就要往我肩膀上咬。
「哎!」我一把推開她,「待會還要下樓,肩膀上有牙印算怎麼回事?」
見楚婉柔皺起眉,顯然沒被說服。
我說:「她們就會說,我剛離婚,就無縫銜接宋涵,你願意聽到這樣的闲言碎語嗎?」
她沉默了會兒,「不願意。」
「那你克制一點。」我摸了摸她的頭發,「宋涵跟我二叔聯手了,甚至已經猜到我的情況,對你的布置有所防備。有把握嗎?」
「寧哥哥。」
「嗯?」
「倘若周家因此而遭受重創,你會怎麼辦?」
原來她是在擔心這個。
我拉著楚婉柔的大手,「我的父母是商業聯姻,互相厭惡,我出生那年,她們把我丟給二叔,各自移居海外。二叔把我當作為家族籠絡權勢的工具,如果不是你,我可能已經死於非命了。」
「所以,不要顧忌我。」我勾著她的無名指,看見她不知道什麼時候,重新把婚戒帶上了,心裡一暖,「周家要是真的垮了,那也是我二叔做了缺德事,他罪有應得。」
11
接下來的幾個月,我回歸了正常生活。
畢竟成年後,我沒要過周家一分錢,全靠自己勤工儉學撐到現在,設計方面學有所成。
除了被二叔強制叫回去安排和宋涵相親,我的生活還算平靜。
俞晚對此極其不滿,「你都斷絕關系了,幹嗎還要言聽計從啊?」
我沒解釋。
宋涵知道我的情況,隻要我不順從她的意思,她就會唆使二叔給楚婉柔使絆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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