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楚婉柔很認真地望著我,「能說說……你是怎麼開始喜歡我的嗎?」
夜色很黑,但我卻能看見她眼底的希冀。
我緩緩開口:「有一次,你喝多了酒,回來,踢到我給小狗織的圍脖。大半夜的,盤腿坐在地上,研究怎麼給它織圍巾。」
「我喊你睡覺,你說小狗沒了圍巾,冬天會冷。」
「所以我覺得,一個能關心小狗冷不冷的人,也許……不會那麼狠心,去害別人。」
其實還有點我沒告訴她,楚婉柔那晚說了夢話,她說,「寧哥哥,我也很冷。」
剛好在我半夜起床喝水都時候,被我聽見了。
心就軟了一軟。
覺得她也很可憐。
孤零零的,沒人喜歡。
楚婉柔聽得津津有味,「我們家會養小狗?」
「嗯,三年後我的生日,你送了我一隻。說你太忙,總不回家,讓它陪著我。」我樂呵呵地掰著指頭數了數,「算起來,它這會應該是哪家的老狗,還沒投胎轉世呢,咱們小狗特聰明,什麼東西一學就會,我都懷疑,它沒喝孟婆——」
話說一半,我突然卡住了。
楚婉柔一愣,「怎麼了?」
我呆呆地抓住她的手,說:「宋涵……她跟我一樣。」
「什麼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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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臺上,」我扭頭,眉頭越皺越緊,「宋涵最後跳下去時,跟我說,好多年沒聽我給她唱過生日快樂歌了……」
「可是去年,我給她過過生日。」
楚婉柔眯了眯眼,瞬間就明白了。
「你是說,前世,你有好幾年——」
「是。」
血液在往頭上湧,這種感覺如芒在背。
「按照她說的,她等我一首生日歌,等了很多年,那就隻有這個解釋了。」
我和楚婉柔對視一眼,都在對方眼中看見了疑惑。
「去醫院。」
半個小時後,醫生告訴我們,有人把宋涵接走了。
再問,就以不能透露患者信息為由,拒絕了我們。
這種情況,很難相信宋涵跟那件事毫無關系。
回去的路上,我不停地思考一個問題。
「你說,她剛才是故意跳下去的嗎?」
楚婉柔眼神遊離:
「一般來說,樓層不高的地方,警察都會支起充氣床。倘若是我,會有百分之百的把握,跳下去而摔不死。」
我若有所思地盯著她的側臉,「哦……那你覺得她會是什麼心理?」
她輕輕哼了聲,「騙取你的同情心,好讓你偏向她而已。」
這真的是楚婉柔兩輩子以來,頭一次跟我說如此「酸溜溜」的話。
我抿著嘴,鄭重其事地點頭,「嗯,你挺懂啊……」
她幹巴巴道:「女人最懂女人。」
我沒點破,而是望著窗外飛逝的景色,陷入了沉思。
提前五年,告訴楚婉柔要提防誰,事情應該不會變得更糟糕。
想起前世她義無反顧衝進火場,抱住我的那個場景,心髒又開始痛。
怎麼會不動心呢……
人對人好,是會被看見的。
來回在路上折騰了幾個小時,到家時夜已深。
劉媽回去了。
客廳裡沒有開燈,楚婉柔剛要伸手,我猛地撲過去,將她推倒在沙發上。
楚婉柔衣衫亂了,啞聲說:「你想幹什麼?」
「楚婉柔。」我貼近她的耳朵,輕聲說,「我愛你。」
她的呼吸瞬間變得凌亂不堪。
「下去。」
近乎狼狽的命令語氣。
我詫異地眨眨眼,「不會吧,你——」
「別說。」她捂住我的眼睛,「也別看。」
眼前驟然黑下來,隨著眼皮開合,睫毛刷過溫熱的手心。
誰知道一句「我愛你」殺傷力這麼大。
能讓她這樣方寸大亂。
我咧嘴一笑,「我愛你……我愛你……」
玩笑話像羽毛,往她心坎裡撓。
撓得烈火綿延成片。
我能直接感受到掌心之下,逐漸加速的心跳。
於是放軟了語調,「老婆,我愛你——」
下一刻,嘴唇被她堵住了。
她前所未有地熱情,將我困在角落裡,不容拒絕地承受她的愛意。
那雙手像撫摸珍寶一般,滑過我的側臉,頸子。
痴迷輾轉。
我笑著問:「喂……孩子的小名想好了嗎?」
楚婉柔情動難抑,抱著我說:「寧哥哥,我是你的。」
8
洗完澡,我眼皮發黏。
一雙手趁著抱她的功夫,四處亂竄,佔盡便宜。
她像一隻溫順的貓咪,似乎永遠不會有脾氣。
「寧哥哥。」
「嗯?」
我困極了,聲音都黏黏糊糊的。
「剛結婚那會,你答應跟我去看電影,結果第二天胃疼,取消,去了醫院。是去見她嗎?」
對我來說,真的是好久之前的事了。
我回憶了下,似乎跟宋涵沒什麼關系。
前一天楚婉柔託人送回了小蛋糕,再加上我又得了胃腸炎。
去醫院掛了點滴,拿完藥,就回家躺著了。
但是聽楚婉柔的語氣,似乎不太對。
我睡意瞬間消失得無影無蹤,爬起來坐著。
楚婉柔短暫的錯愕後,說:「對不起。」
「你先別道歉,我沒生氣。」我盤腿坐起,「我就是好奇,你怎麼會認為,我是去找宋涵了?」
按理說,以她的本事,可以輕輕松松獲取我的行程,自然也會知道,我正半死不活地在醫院裡掛水呢。
可是她並沒有查。
楚婉柔在短暫的沉默後,老老實實招了,「我能看到宋涵的朋友圈。」
「她不是不愛發朋友圈嗎?」
四目相對。
都從對方眼裡看見了疑惑。
楚婉柔掏出手機,遞給我。
我迫不及待地點開宋涵的頭像,在看見她朋友圈內容都那一刻,腦子嗡的一聲。
「八月初九,今天寧哥哥說要給我過生日。感謝我的愛人。」
「八月初一,嘗到了寧哥哥親手做的飯菜。還是以前的味道。」
……
我瘋狂往前扒,直到半年前,那一條。
「電影上映了,等寧哥哥來……」
正是我胃腸炎那一天。
而打開我的手機,宋涵的朋友圈空空蕩蕩的。
這些內容,隻對楚婉柔可見。
然而事實上,自從結婚後,我很少跟她有什麼交集。
頂多是醫院打電話來繳費,或者醫生要調整治療方案的時候,出現。
我是真的拿她當一個老朋友對待,可是她卻在背地裡,一次又一次傷害我的親人。
我氣得腦袋疼,「你就信了?」
裡面連張我的照片都沒有。
楚婉柔垂眼,盯著我手機上空蕩蕩的朋友圈,眼睛裡有什麼在慢慢亮起。
「寧哥哥,我不敢不信。」
她反復地點開,又退出,似乎在確認什麼,又似乎隻是乍見光明後,無意識的動作,
「我怕找人去查,得到你和她真的坐在電影院的消息,如果是那樣,我寧願不知道。」
我又氣又心疼,「你問我一下也——」
說一半,突然頓住了。
是啊,她不敢問。
那時候的我,動輒對她惡語相向。
恐怕得到的答復,也不會比楚婉柔自己猜測得好多少。
「我錯了。」
我把委屈的小妻子抱進懷裡,眼睛發酸,「對不起,以後再也不對你發脾氣了。」
她低低地笑了聲,「我永遠不會生你氣的。」
「隻是……別再說不要我了。」
這一晚,我們之間最後一點隔閡,也消失了。
9
我懷疑楚婉柔是有點受虐傾向的。
一天不找罵就渾身不自在。
立秋的某天早上,我又一次爆發了。
「楚婉柔,你是想累死在公司,好讓我給你送愛崗敬業的錦旗嗎?」
電話裡,楚婉柔性感的聲音蒙上了一層厚厚的砂質,略微帶了點鼻音,笑道:「我還撐得住。」
昨夜後半夜,她發了場高燒,渾身滾燙。
我打電話叫了家庭醫生,開了退熱藥。
半哄半強迫給她喂下去,又端著小盆,給她擦洗身體。
到了天快亮的時候,燒退了。
我給劉媽寫了張清淡的食譜,好讓楚婉柔起床的時候吃。
誰知道一睜眼,十點,人去上班了。
興許有了前世的陰影,我格外注意她的安全問題。
簡單吃過早飯後,又帶上劉媽做的粥,急匆匆去了她的公司。
秘書一見到我,緊張地站起來,「楚總在辦公室,不便見客。」
「沒關系,我等會兒就好。」
說完在門口的沙發上坐下來,玩手機。
漸漸地,我聽見楚婉柔跟人說話。
語氣是前所未有的冷淡和犀利。
「我給過你機會,是你自己沒有抓住。」
「楚總,您這明明是故意讓我犯錯——」
楚婉柔輕笑一聲,「那又如何?」
「您這是不講道理。」
「我是個生意人,唯利是圖。從不會跟人講道理。」
我託著腮,聽得認真,秘書卻要被嚇死了。
門猛地被打開,裡面衝出來一個慍怒的中年男人。
臨走時,不經意跟我對視了一眼,我愣住了。
方老板……
不就是前世捅傷我的那個兇手?
難道楚婉柔已經開始行動了?
提前十年,不愧是行動派。
秘書滿頭是汗,扯大了嗓門,「楚總,您先生來了。」
我回神,拎起食盒走進去。
楚婉柔坐在窗邊,白襯衣一塵不染,對著我笑得溫柔,「我中午會回去的。」
我把飯盒咚地放在她桌子上,在她對面坐下,「剛剛那個人,就是我上次跟你說的,捅傷我的人。」
楚婉柔漂亮的眼睛淬了一層冰,簡簡單單說一句「交給我就好」,便埋頭認真吃飯。
時間剛剛好,粥還是溫熱的。
她真是有著很好的教養,連吃個飯都賞心悅目。
見我還盯著她瞧,楚婉柔頓了頓,「你要跟我一起吃嗎?」
「要。」
在她愣怔的目光中,我探身,吻住了她的唇。
一碗粥就這樣被攫取殆盡。
她紅著臉,嗔怪地看了我一眼。
前世今生糾纏了這麼多年,最近才有熱戀的感覺。
時間飛逝,眨眼便至深秋。
宋涵似乎以及從我的生活中消失了,手機號注銷了,切斷了一切聯系方式。
偶爾看到高中生放學的場景,我還會想起以前。
可是直覺告訴我,一切不會以如此簡單的形式落幕。
楚婉柔變得很忙。
早出晚歸。
有時候,我會想起前世。
她也是這個樣子,有忙不完的事情。
「先生,十點了,早點睡吧。」
我盤腿坐在地毯上,身邊堆滿了新買的東西。
「我再等等吧。」
算起來,我已經一個星期沒有跟她打過照面了,今晚就是突然想等等她。
天漸漸冷了,我殺去商場,給楚婉柔置辦了一身冬裝。
駝色格子圍巾,羊毛大衣,還有跟我款式差不多,還有她喜歡的,毛茸茸的略顯幼稚的情侶手套。
往衣櫃裡放的時候,突然聽見外套裡有手機振動聲。
掏出來一看,是封郵件。
我拍了個照片,給她發消息,陰陽怪氣的,「老婆,怎麼還有我不知道的手機?」
她早已習慣了我偶爾抽風的玩笑,回道:「工作用的,忘記帶了,幫我打開看看。」
我笑著打開郵件,「可別是別人給你寫的情書,那我可要鬧了——」
界面跳轉,是一封病歷報告。
我眯著眼,放大看了看,「宋……成輝,顱骨骨折和顱內出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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