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有右邊那個泰羅，感覺也不錯。」

「可是艾斯奧特曼也很厲害啊，他在發射尕爾瑪射線哎！」

敢情你盯著這些盯好久了啊？

那你倒是早點說啊！

傲嬌已經退環境了好不好？

......

「你說選哪個？」他突然問我。

「小孩子才做選擇，咱成年人全都要。」

「真的？！」

「灑灑水啦~」

真搞不懂，兩塊錢一個的殼他一個霸總幹嘛糾結成這樣？

總不會又是那種童年缺失的老套劇本吧？

13

淦，還真是。

14

老板跟腦子進了水似的，一會兒要換這個，一會兒要換那個，嘰嘰喳喳碎碎念個不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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無非就是家裡管得嚴，從小被鋼琴禮儀學習一堆填的滿滿當當，從不會給他買這些東西。

我打著哈欠，隨口附和一兩句。

看他高興成這樣，還特地給他貼了個膜。

「老板，從今天開始，你也是個有膜的男人了，要保護好自己不要弄破了哦。」

怎麼聽起來怪怪的。

正準備走，手機鈴聲突然響了起來。

廢物版孤勇者：

「吃啊！睡啊！不勞動也光榮！啃啊！蹲啊！靠偉大的祖宗！我們世代都是啃老的蛀蟲~誰說去工作的人才算英雄~」

接起來，是老板那邊的一個合作公司。

「顧總，好久不見啊，有時間嗎？」

「什麼？你怎麼知道我換新手機殼了？」

那頭沉默了好一會兒。

「啊，恭喜恭喜......打擾您是為了和您談談之前的合作方案。」

「你要看？行啊，等等，我這就微信發你。」

「......」

他真的腦子瓦特了。

15

最後還是我出聲，替老板跟對方商量好方案提交時間，以及會議時間。

「對方要見面，怎麼辦？總不能還讓我去吧？」我問。

「你不去誰去？」

他越來越擺爛了。

「總不能讓我一個小機機去吧？」

擺爛人不想再深陷痛苦的工作中了。

勞動，是家畜生活的方式。

我怒道：「關我屁事，人家找的是你，你自己想辦法，不行就找人扛著你本體去......」

我突然想到了什麼。

「話說，你身體呢？」

「我不道啊！」

......

人麻了。

等我踩著小電驢趕到老板的大別墅裡時，正看見老板的身體面色慘白，嘴唇幹的起了一層禿嚕皮，安安靜靜地躺在床上。

很安詳。

一天一夜沒進食，好在還有氣。

「趕緊送醫院吧？」我問。

「不行。」老板總算恢復了沉穩，「要是被敵對公司知道了，會趁機暗中搞事的。」

「那咋辦，你這不吃不喝，死了算誰的？」

「你鬼點子多，你想想辦法。」

我：......

您太看得起我了。

我想了半天，問：

「漏鬥有沒有？」

「沒。」

我嘆口氣，在他家翻了一通，最後找來個馬桶搋子。

底部捅了個洞，塞進老板嘴裡。

開始往裡倒水。

老板：......

「那個......」

「別叫，你叫我想辦法的。」我不耐煩的打斷他，「幹淨的，我用潔廁靈洗了三遍。」

「不是，我是想說......」

「你倒的是開水......」

啊......

我又往他嘴裡塞了些冰。

這樣平均溫度就是溫水了，不礙事。

「餓了，小機同學，點個外賣。」

我往沙發上一倒，開始葛優癱。

「好累啊，小機同學，放首歌。」

「好無聊，小機同學，給我讀篇生氣大王的小說吧。」

......

跟養了個電子寵物似的。

住著大別野，使喚著小機同學，生活真是美好。

——工作除外。

這幾天一直待在他家，昏天黑地的準備反收購材料。

老板跟轉了性子似的，開始還要在一旁盯著指導，結果沒過兩天，就開始放養模式不管我了。

自己擱那兒玩手機。

或者說玩自己。

「你看的這些漫畫，有那麼好看麼？」

我沒空搭理他，他就自己一個人在那邊看，一邊看還一遍叨叨：

「這有啥好看的？」

「身材不也就那樣？還不如我。」

......

「我去，這男主真渣啊。」

「小 0 好可憐，心疼死我了。」

「追妻？滾吧！讓他滾......」

我他媽都要被他煩死了！！！

尤其是白天要當牛做馬趕方案，晚上還要經受老寡婦的考驗。

誰能告訴我為什麼這麼大的房子隻有一張床啊！

外人很難理解身邊躺著個雙開門冰箱，卻吃不到的痛苦。

每當我有點小動作，手機屏幕就會顯示撥號 110 的數字。

我已經連著做了好幾個晚上的夢了。

夢裡我變成了充電器，一隻巨大的手機就躺在我身下，發出電量不足的提醒。

「我要不行了，請......請給我充電......」

「求求你，充滿我......」

真刺激。

可是每次一到關鍵時刻，我就會被一個可惡的聲音吵醒。

「你這個年紀怎麼睡得著覺的？」

我要瘋了！

16

就這麼煎熬了一個多星期，我終於做完了全部方案。

「小機啊，你看我操勞了這麼久，是不是該獎勵我一下啊？」

「哦，剛給你點了頓大餐。」

「不是這種獎勵。」

手機像是嗅到了危險的氣息，翻頁的動作頓了頓。

「那是什麼？」

我的手指輕輕在手機上滑動。

然後狠狠插進手機殼的縫隙。

「你說呢？」

我猛地扒開了手機殼，丟到一邊。

「誰家的小手機會大晚上的穿這麼少？嗯？」

「這不就是在勾引我？」

我獰笑著，指甲輕輕劃過手機攝像頭邊。

「喲，還貼著手機膜呢？來，讓姐姐幫你撕下來。」

指尖順著機身緩緩向下，一寸寸地撫摸著手機的每一寸，最後在插電口出稍作停留，輕輕打著旋。

「呀，這小手機怎麼這麼不經玩，充電口都生鏽了。」

「姐姐幫你打點蠟。」

「啪嗒」

sim 卡槽又立了起來。

......

正到關鍵時刻，門卻突然被敲響了。

「外......外賣到了。」

手機哭哭唧唧。

可惡。

我罵罵咧咧地走到門邊，打開，一時有些錯愕。

是林紹。

17

「你來做什麼？」

我厭惡的後退。

「星星，你這些天一直沒有去公司，我沒機會找你道歉。」

「不用，滾吧。」

我正要關門，卻被他一隻腳抵住。

「星星，我知道以前是我不好，我不該對你說那些重話......但你應該知道，我們兩年的感情，我從來沒有變過。」

他滿身的酒氣，我快要吐了。

「你趕緊滾，不然我報警了！」

「你真的不原諒我嗎？」

他怔怔的看了我一會兒，臉突然變得猙獰起來。

「我就知道！你跟我有什麼區別？你不也是給那個姓顧的當情婦？你憑什麼瞧不起我！」

他猛地衝了進來，一把掐住我的脖子，朝著裡面推。

「你跟老子裝什麼？啊？你也是個表子，老子兩年時間都花在你身上，不讓碰一下？老子今天就......」

「水星，怎麼回事？」

臥室裡傳來顧總焦急的聲音。

林紹臉色一僵，默默從腰間掏出一把匕首，橫在我的脖子上，緩緩向著臥室靠近。

「我工作沒了，姓王的也把我踢了。陳水星，我現在什麼都沒了，識相的，你就給我閉上嘴。」

房間裡還躺著顧總的身體，像砧板上的魚肉。

「你活該。」我笑了笑，咬咬牙，大聲喊道。

「小機！報警！」

林紹手裡的匕首劃破了我的脖子。

「你敢報警，我就殺了她！」

臥室裡安安靜靜，什麼聲音也沒有。

很久，才響起顧總的聲音。

「我沒報警，你想要什麼盡管提，放開她。」

林紹小心翼翼地走進去，卻隻看見顧總安安靜靜地躺在床上，手機放在他的頭邊。

「起來！」林紹扯著喉嚨喊。

「我現在動不了，對你沒有任何威脅，請你放下刀。」

林紹狐疑著向前，見顧總仍舊沒有任何動作，卻仍是不肯松手。

「如果你不相信的話，可以在我身上扎一刀試試。」

沒來得及我說話，林紹冷笑一聲，當即就一刀扎在了顧總的腿上。

「你看，我並沒有騙你。」

血瞬間染湿了床單。

「保險櫃在隔壁房間，密碼是 478987，你想要什麼隨便說。」

林紹突然笑了。

「顧總，你是不是覺得自己很了不起？有錢，有地位，就能隨便施舍點東西打發我？」

他又是一刀扎進了顧總的胳膊上。

「是啊，你從出生起就什麼都有了，連我女朋友都往你懷裡鑽，我就不一樣了，哪怕拼了命的往上爬，還是你一句話的事就沒了所有。」

他一刀一刀的扎進顧總的身體裡，我卻被他捂著嘴，隻能發出無力的嗚咽。

「那你想怎麼樣呢？給你磕個頭？」

顧總卻像是看不見自己的身體已經染得鮮紅。

「可惜暫時做不到呢。」

「你很在意她？」

林紹揪著我的頭發，狠狠撞在牆上。

「你住手！」

顧總的語氣頭一次變得慌亂。

林紹得到了他的答案。

他猛地將我摁在桌上，伸手撕扯我的衣服。

「這樣也可以嗎？」

林紹雙眼滿是血絲，像是已經瘋了。

「你這個年紀，怎麼睡得著覺的？」

突然，那個熟悉的鬧鈴響了起來。

林紹手上一頓，疑惑地轉過頭，正看見床頭的手機閃著屏幕。

「什麼鬼？」

他講我丟在地上，對著我的肚子狠狠踢了一腳，走過去關掉了鬧鈴。

他正要轉身。

「你這個年紀，怎麼......」

又響了起來。

「這他媽到底是什麼鬼東西？」

林紹焦躁的按著電源鍵，關機。

可緊接著，手機又再一次重啟。

他雙眼通紅，臉上浮現出醉酒的豬肝紅，像是跟手機較上了勁。

關機。

重啟。

關機。

重啟。

......

「連個破手機都欺負我？啊？你也欺負我？」

林紹像是瘋了般的自言自語著，就在他失神的瞬間，顧總的聲音再一次響起。

「跑！」

我下意識起身, 朝著門外衝去。

林紹正要抬腳追我，手機卻瞬間撥通了報警的電話。

「南方華府 3 號！」

手機裡傳來顧總的怒吼：

「林紹, 你個廢物，連一個手機都瞧不起你知道嗎！」

「我不是廢物！我去你媽！」

伴隨著林紹瘋狂的喊叫，他高高舉起了手機。

「不要！！！」

伴隨著我一聲哭喊, 手機落在地上。

瞬間四分五裂。

林紹又衝了出來，拽著我的頭發往裡拖。

我感覺不到疼。

隻是不停地抓著地上的碎片，試圖將它們拼成小機的模樣。

可他們隻是冰冷的碎片了。

不會不耐煩地罵我廢物，也不會吵吵著叫我起床。

再也不會叫我的名字。

隻是滿地破碎的, 冰冷的碎片。

林紹的巴掌扇在我的臉上。

「一個破手機也比老子重要是不是？」

他蹲下身, 通紅的臉湊過來。

我靜靜地轉過頭, 眼淚大顆大顆的落下去。

「是啊，我瞧不起你。」我說。

我本想朝他的臉上吐口唾沫。

可我看見一個渾身是血的身體，緩緩站在了他的背後。

手上的臺燈落在林紹的頭上。

林紹倒了下去。

「小機......小機......你回去了？」

我呆呆地看了他許久，直至確認這不是幻覺, 才艱難地爬起身，一把抱住了他。

「你沒事......原來你沒事......你知道我剛才有多害怕嗎......」

我又哭又笑, 眼淚止不住的往下落。

他伸手輕輕將我推開。

「你弄髒我衣服了。」

他皺著眉，語氣疑惑。

「請問......我認識你嗎？」

18

那晚之後, 顧總被送去了醫院, 很久沒有來過公司。

我又回到了我的小出租屋, 帶著滿地的手機碎片找了家手機維修店。

店員皺著眉說，都碎成這樣了, 怎麼可能復原。

況且就算復原也沒用，存儲卡也壞了, 手機裡記錄的東西都不在了。

那段時間我可能腦子出了問題，也可能是在顧總家被他傳染了的緣故，我每天早上五點就會醒，也沒事做, 就去了公司。

怎麼說呢，滿滿一天的工作也不覺得累，倒還有點莫名的充實。

甚至還評了月底的優秀員工。

就離譜。

一個月後，顧總回來了。

他如同往日一樣，工作狂一個。

挺巧的，他回來的第一天, 我們就在早晨的六點，在公司門口遇見了。

他還會自己開機的？？？

「作「」「我們之前，是不是認識？」他說話時有些不自然。

「一個公司的, 當然認識。」

「不是，我的意思是......」他猶豫了很久的措辭，「就是覺得雖然你的臉有點大，眼睛有點小......」

他大概也意識到自己這話找人打, 連忙解釋：

「但不知道為什麼, 覺得尤其的......尤其的......喜......有好感。」

我的心跳慢了半拍。

「雖然這麼說有些冒昧，但我總覺得，你的鼻孔也很性感......」

原來他之前說的都是真心話？

這是在有些超出人類的 xp。

他似乎還想說什麼，但最後還是朝我笑了笑, 獨自向電梯走去。

「小機？」

我看著他的背影，忍不住輕輕喚了聲。

他緩緩停下了腳步。

轉身。

「總覺得，你好像是在叫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