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一個小時後,我確認這座房子裡已經沒有任何我想帶走的東西了。
許星河也做好飯菜端到了桌子上。
滿滿一大桌子菜。
我還想,也許以後還能見面裝作普通朋友,畢竟有那麼多年的情分在。
我伸出手,剛要夾菜,被許星河一聲「別動」驚住。
他小跑著急匆匆趕過來,將一個圓形的小碟子遞給我:
「你每樣吃一小口就好了,剩下的我要趁熱帶給林依。」
許星河舉著那個直徑還沒巴掌大的小碟子:「你快嘗嘗哪個味道最好,最好的我多裝點。
「要是你吃著不好吃的,我就不帶了,給你留著吃……」
啪!
我摔了筷子。
他的手還懸在半空。
我騰地一下站起身,凳子劃在地板上,發出尖銳又刺耳的聲音。
我聲音哽咽:「許星河,知道嗎?我沒把你看成我的搭子,我是真的喜歡你……
「以前說的那些情話……」
我紅著眼眶,直直地望著他:「都是認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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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忽略他錯愕的表情,轉身就走。
「不過現在我總算明白,以前的我有多傻。」
9
從那天起,我徹底放下了許星河。
一心和爸媽計劃起去海南的事。
最近幾天,交接完工作的事,我開始了解舞蹈培訓室的運營管理以及專業進修。
接到同學聚會的邀請時,我爸已經賣了郊區的老宅子,湊夠了錢,準備去交新房子的定金。
這個組局的同學路子很廣,人緣很好。
所以今晚會有不少人。
當然也包括許星河。
我毫不猶豫,在群裡回復:【沈竹心參加。】
畢竟我還有很多不懂的事,需要借機向大家請教。
我像往常一樣,穿著打扮,按時赴宴。
不出意料地,見到了許星河和林依。
我怕麻煩,所以坐在了離他們最遠的角落。
不知道是不是因為我頭頂的光線太黑,許星河和我身後一桌同學侃侃而談時,根本沒有注意到我。
「老許!沒想到啊沒想到,林依還是被你拿下了!」
「不過,你和你那小青梅怎麼了現在?你光要女人不要兄弟,都半個多月沒跟我們喝酒了……」
「分了?就這麼分了?」
我聽見許星河漫不經心地「嗯」了一聲。
心裡十分平靜。
繼續和身側的學姐交談,還加了聯絡方式。
「你們記不記得,當初咱們打賭,老許能幾天拿下系花?我記得……是一個禮拜吧?」
「嘖嘖嘖,多少人盯著沈竹心這個大美女啊,能歌善舞又漂亮,關鍵是誰都看不上,沒想到老許一出手,一個禮拜就拿下了!」
我聽著他們插科打诨的醉酒調侃聲。
攥緊了酒瓶子。
五秒鍾後,許星河輕聲:
「哪有?」
他聲音很小,卻擲地有聲:「五天。」
我突然泄了力氣。
最後,我聽見他說:「你們一說,我現在……還挺想她。」
我站起身。
被突然出現的林依擋住。
10
「竹心,好久不見呀。」
她順勢挽上許星河的手臂,莞爾一笑,溫婉至極。
我禮貌地笑了笑,將手裡的酒瓶子放在地上,深呼吸後。
便將心思繼續投入了和學姐的交談中。
並沒注意到身後許星河望著我,久久沒有收回的目光。
我喝了兩杯紅酒,還算很清醒。
去衛生間時,順便補了妝。
大家都說一會兒要去探望老師。
其中也包括我那德高望重的舞蹈協會的領導。
上學時她就很器重我,我是肯定要去的。
確認妝容完美後,我推開門——
「竹心?」林依一襲白裙,款款出現。
我應答:「你好。」
就要錯身分開時,她突然抓住我的手腕。
我吃痛想要撤回,卻發現看上去柔弱無比的她,力氣極大。
林依環顧四周,見沒人,附在我耳邊:
「你和許星河同居半年多,我突然回國,打亂這一切,你很生氣吧?」
我渾身一怔。
原來她都知道。
不過轉而我就恢復自然,我一直以為我們是戀愛同居關系,又不是小三插足。
並不覺得可恥。
我擔心有意外,偷偷點開了錄音。
我歪頭看她,使勁甩開她的手:「那咋了?」
「竹心妹妹還真是……」林依輕聲,「免費伺候了我未婚夫一年多,盡心盡力,我還是多謝你。」
她以前那副柔弱的小白花模樣一掃而光,眼底是明晃晃的挑釁:
「不過,就是最後什麼都沒撈著,你說星河也是,一點名分都沒給。
「知道的以為是沒公開,不知道的還以為是包養的情婦或者上門的小姐呢。」
林依眼神令人作嘔,上下打量著我:「不過也難怪,竹心妹妹打扮得確實是像哈。
「就是我得讓星河好好檢查檢查,別有什麼不檢點的毛病傳染給他……」
說完,她掀起我的頭發,作勢要檢查我的衣服:「今天來參加聚會,不會就是真空來勾引……」
我忍無可忍。
抬起手,抡起手臂。
狠狠扇在她白皙的臉上。
啪!
無比清脆。
林依捂著臉,後退兩步,對我身後大聲喊著:「星河,救救我!」
11
身後焦急的腳步聲傳來,伴隨著許星河的怒吼:「沈竹心!」
我沒回頭。
踩著高跟鞋上前一步,直接踩在她的帆布鞋上。
趁林依向許星河假惺惺地求救,我單手扯著她的頭發,另一隻手對著臉又是一巴掌。
「你瘋了!」許星河抓住我的手腕。
我抓著她頭發的手卻沒松,順著他的力道,扯著頭發又往後用了力。
林依一陣哀號。
又哭又喊。
「她說我是情婦是小姐!還要扯我的衣服看我裡面……」我看著不明真相的眾人,開口解釋。
掏手機的手躍躍欲試:「我有證……」
「夠了!」許星河憤怒地打斷我,強勢抓住我,「你從一開始就看林依不順眼,今天又趁她落單故意傷害她!
「我們都有眼睛,親眼看見了你打她!」
他扯得我一個踉跄:「林依被你打成這樣,你呢?」
許星河看著毫發無傷的我:「你怎麼毫發無損?再說了,你的性子我還不知道?小時候貪玩拉著我去遊樂場玩到家長報警,最後還不是我給你收拾的爛攤子!
「你睚眦必報,生氣林依搶了你的……所以你幹出這種事!
「給林依道歉!」
人群中大家看我的眼光,都帶著探究和不屑。
我冷笑一聲:「好啊,我道歉。」
許星河松了力氣:「你說你也沒有男朋友,上次還為了賭氣說自己……」
「我道歉。」我喃喃一句後,突然大聲,「我道你媽的歉!」
我對著躲在許星河身後的林依,對準那半邊臉,狠狠扇了下去。
我晃了晃手腕:「錄音我一會兒發群裡。」
我拂了拂有些凌亂的頭發,露出標志性的笑容:「歡迎大家品鑑。」
12
那天晚上我回了家。
後來單獨約了老師。
安頓好一切,心裡也有了底氣。
便放手去做。
我沒時間關注別的事,一心放在了買房子和開工作室上。
緊鑼密鼓地張羅了一個月。
我們全家踏上了搬家的路。
飛機上,爸媽掩飾不住的開心。
從此以後,晚年隻剩享受了。
而我,會努力成為他們的依靠。
【星河申請添加你為好友。】
【驗證信息:你去哪兒了?】
【驗證信息:我怎麼聽說你搬家了?是大家瞎說的吧?】
【驗證信息:通過一下……】
我煩得厲害。
反手點了拉黑。
沒想到,半個小時後,許星河用許阿姨的手機打來了電話。
我媽媽一臉為難地看著我。
我不好推拒,接過電話。
「我媽說你們搬家了,不是真的吧?」
熟悉的聲音響起,讓我有種恍若隔世的感覺。
許星河聲音急促:「你們都住了幾十年了,再說我們……我媽還說要跟你媽做一輩子好閨密呢。
「是不是出門旅遊被人誤會了?」
我語氣平靜:「是搬家了。
「我們現在在千裡之外。」
雖然現在暫時租房子住,等裝修完了晾幾個月,差不多能趕在過年之前搬進去。
不過,這些話沒必要向許星河說。
他問什麼,我說什麼。
長久的沉默後,我以為他不在那端:「那我掛了。」
許星河「別」了兩聲後,像做錯了事的孩子般輕聲道:
「那天林依的事我在群裡向你道歉了,你沒回是不是沒看見?」
我怎麼沒看見?
錄音我發到群裡幾分鍾,群裡就炸了。
許星河被迫無奈地在裡面艾特我,道了歉。
還說要等見面和我說。
會買禮物誠心向我道歉。
我沒回。
被問到臉上,我應答:「看見了。」
不等他說話:「還有事嗎?」
許星河聽上去很失望。
畢竟從前的我,就連幾天不見,都會嘰嘰喳喳和他說個不停。
良久後,他帶著釋懷的語氣:「你是不是還因為林依的事生我的氣?
「一開始你說自己有男朋友就是和我賭氣說的,現在也是吧。
「你離開這段時間,我認真考慮過了,我對林依,不過是一時新鮮,而她的事,我可以解釋……
「而我對你,才是……」
「許星河。」我毫無波瀾,仿佛那端隻是萍水相逢的陌生人,「我們隻是搭子不是嗎?
「祝你以後會有更合拍的搭子。」
我還有很多事要忙。
最後我說:「別聯系我了,當初你刪我的時候我記得挺幹脆的,現在倒是黏糊得不行。」
我想了想,補充:「惹人心煩。」
13
不知道是因為退休,還是因為這邊氣候真的養人。
爸媽的氣色都好了很多。
要不是過年需要回家處理房子過戶的事,他倆都不想回家了。
「那我自己回去處理唄。」我一邊看著手裡的資料,一邊說,「我也能處理。」
爸媽對視了一眼:「算了,我們不放心。正好老許家說一起過小年,聚完會,咱們趕回來過除夕,時間剛剛好。」
我和許星河已經將近半年沒見面了。
原來,曾經以為缺他不可的人,也不過如此。
「心心來啦!更漂亮了真是!」許阿姨一如既往的熱情,一進門就拉住我的手,「你看這氣質,就是好!大大方方的多好啊……」
許星河一反常態,有些局促。
他穿著白色短袖,站在後邊,小心翼翼地笑著:「沈叔叔好,沈阿姨好……心心,你瘦了,很辛苦嗎?」
許星河眼裡是掩飾不住的擔憂,裡面映出我的身影,依舊明媚又自信。
我尷尬不失禮貌地對他笑了笑,垂眸道:「還行吧,一直在控制體重。」
酒足飯飽,免不了一陣深情流露。
許阿姨抱著我媽媽,流了淚。
說到深處時,許阿姨咬了咬牙:「美麗,你看我是真喜歡心心,我拿她真是當親閨女一樣。
「那個林依,從一開始就是在算計星河。
「上大學時,星河不懂事,有點喜歡她,她就欲擒故縱,跑到國外,想讓星河去追她。
「結果星河放棄了,一畢業工作就一直跟心心在一塊兒。
「她又嫉妒,設計和星河重逢……
「有句話怎麼說的來著,最高端的獵人往往以獵物的形式出現。」
許阿姨笑了兩聲:「這個星河不就上道了?
「不過好在他認識到自己錯誤了,你們一走,見不到心心後,這臭小子把自己喝到胃出血進了醫院,一直念叨著心心……
「其實說來,也不算遲,倆孩子都沒結婚,還有機會。」
她揮了揮手,許星河立刻站在我面前。
許阿姨指揮道:「讓星河當著咱們大人的面,給心心道個歉,下跪磕頭都成……」
我仰頭望著許星河。
依舊那樣帥氣,隻是模樣看上去確實滄桑了些。
他眼眶有些紅:「心心,是我不知道珍惜,我一直喜歡的都是……」
「阿姨,我有男朋友了。」我收回在許星河身上停留的視線, 笑著看許阿姨,「他性格很好, 對我更是沒話說。
「下次有機會一定帶來給你們看看。」
許阿姨笑容僵住,一臉難過地看著許星河。
許星河瞬間有些崩潰:「不可能!
「我們不是說過要結婚的?
「你忘了嗎?我們青梅竹馬, 從小就說長大了要當夫妻的,小時候過家家, 你當媽媽我當爸爸……
「而且我們在一起過, 將近一年, 我們……很幸福……」
剛剛的矜持再也無法偽裝,許星河甚至有些哽咽:「我們……差點結婚了不是嗎?
「你一定是和上次一樣,在說氣話對不對?」
我爸拍桌而起, 「你意思是心心騙你?我們全家都是在騙你了?
「祁言這孩子好得很,對我們也很尊重。雖然心心剛剛答應他的追求, 不過,我們全家都覺得, 他倆能走到結婚那一步……」
我怕他氣到身子,趕忙上前,輕撫著爸爸的心口:
「許星河,以後別拿娃娃親說事了。
「都是長輩隨口開的玩笑, 做不得數。
「你親口說的,你忘了嗎?」
終究還是不歡而散。
出門時, 天上下起了鵝毛大雪。
我剛上車, 許星河身形單薄站在寒風中, 眼眶猩紅地看我:
「我隻是一時新鮮, 迷了心智。
「失去你才意識到, 曾經唾手可得的一切對我來說才彌足珍貴。
「再給我一次機會好嗎?」
他聲音嘶啞, 顫抖著:「求你。」
我還沒說話。
就被遠處的身影吸引。
路燈下,男人長身玉立。
頭發上已經落了滿頭白雪。
我不可置信地輕聲道:「祁言。」
男人欣喜地回過頭。
哪怕鼻尖已經凍得通紅。
他掏出懷裡的花束,大步向我走來:「你不是說, 初雪要和最愛的人一起看嗎?」
我心疼地看著他。
「你別說,我一想到要見她,還挺緊張。」
「(站」祁言撫平我皺起的眉頭:「所以,我來了。」
說完,他彎腰對我爸媽道:「叔叔阿姨, 我沒喝酒, 我來開車。」
畫面太過溫馨,以至於我們都忘了, 許星河還站在原地。
他木訥地看著我們親昵地擁抱。
最後輕聲說:「對不起。」
他聲音很小。
也許以為我沒聽到。
不過,我在心裡默默說了沒關系。
不是為我自己,而是為了曾經溫暖至極, 將我放在心裡的許星河。
14
「代駕大哥, 辛苦啦。」我交待好, 準備和祁言步行去酒店。
我看向難過到幾乎要碎掉的許星河:「那麼許星河,再見了。」
轉頭鑽進了祁言的懷抱。
轉身分別時,我餘光看到許星河崩潰地跪在地上。
不過, 那都和我們沒什麼關系。
祁言緊緊將我擁入懷中, 下巴輕抵著我的頭,深情道:
「他朝若是同淋雪,此生也算共白頭。」
他俯身, 輕吻我的額頭。
站在幸福裡,我想,首先要做的是學會珍惜。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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