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高考那天,我在路上撿到張準考證。
我趕到學校,卻被告知:「這都好多年前的證了,考生早死了!」
蘇諾,曾經的天才學霸,在高考當天離奇墜樓身亡。
兇手成謎,至今逍遙法外。
當天晚上,我的床板下。
突然傳出粉筆做題的沙沙聲。
1
高考那天,我在路上撿到個準考證。
誰啊,這都能掉,太粗心!
考生來自一中,那是 G 市最好的學校,能進這的學生可都是人中龍鳳,考清北的不在少數。
我曾經……
也就讀於那。
「小佟,你今天不擺攤啦!?」
隔壁賣涼粉的大媽招呼我,我顧不上回答,蹬起三輪車就往學校去。
每個讀過書的人,都明白高考的意義。
多年苦讀就看今朝,這裡是多少人夢想的起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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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年前的今天,繼母撕碎了我的準考證。
她說:「你爸從工地上摔成植物人,現在賠償金也下不來,醜話說在前,我可沒能力養活你們兩個。」
醫院的病房裡冷得嚇人,繼母連眼睛都沒眨一下。
「我說,你爸都這樣了,你該不會還想著去高考吧?要不幹脆拔管,這樣你就有書讀啰。」
我看著沉睡著的爸爸,聽著繼母的冷嘲熱諷。
眼淚刷地就流了出來。
這一天,是我與理想失之交臂的日子。
所以,我不想再有人經歷這樣的絕望。
可我將準考證交到學校保安手上時,對方露出不耐煩的表情。
「少來搗亂,開玩笑也要挑時間,你自己看看證!」
六月的天,已經熱得蒸籠一樣,汗水滴進了眼睛裡,刺得眼淚直流。
我奮力擦幹後,低頭一看。
準考證上的男生叫蘇諾。
長得英俊挺拔,一雙深黑的眸子直視前方。
充滿了躊躇滿志的自信。
好像前方等待他的,一定是康莊大道。
可再定睛一看時間……
2020 年。
寒意從腳底蹿上全身,我倒抽口冷氣。
這準考證,是三年前的!
2
蘇諾,還真有其人。
保安嘆了口氣,說這孩子,以前是一中的名人。
「人長得帥,大明星似的,出去打個籃球都一堆女生圍著,關鍵人家智商還高,去參加國家奧數得第一,代表學校去國外參加機器人大賽,也是第一!」
我一下有印象了。
蘇諾是重點班的名人,可惜天之驕子在高考當天。
莫名從家裡墜樓,當場身亡。
師生們都說,蘇諾性格陽光,樂於助人,不像有心理陰影的人。
警方懷疑是他殺,但現場除了他自己的腳印外,沒找到任何證據。
最後,還是以自殺結案。
那人都死了三年,準考證怎麼還在?
我看著那張簇新的證,心裡直犯怵。
因為這個插曲,今天出攤沒賺幾個錢,去醫院結了爸爸這個月的住院費後,我才疲憊地回家。
三塊五一個雜糧餅,加雞蛋四塊。
這三年,我靠小攤撐起了爸爸五次手術的費用。
說起來好笑,第一次支攤那天。
我還遇到班裡同學。
高考完沒幾天,他們都換上了便服,一個賽一個青春洋溢。
「佟米!」班花捂住嘴,不可置信地大叫我名字。
「我還以為你病了才不來高考,怎麼跑來在這賣餅啊?」
「老師都說你可惜了,你爸的事……節哀啊。」
「你可是全班第一哎,真的甘心就這樣嗎?」
我甘不甘心,真的重要嗎?
我強顏歡笑著,他們的憐憫、不解都化作一道道毒刺,扎進我渾身的毛孔裡,痛不欲生,快要讓我沒法呼吸了。
從此,我開始恐懼六月。
恐懼這個讓我失去一切的月份。
洗漱完,我昏昏沉沉地睡了過去,連繼母帶男人回來都不知道。
半夜,我感覺到臉頰邊,有些微溫熱的呼吸聲。
我一向睡眠很淺。
因為繼母交的男友人品不端正,曾經試過半夜偷撬我房門。
從那後,任何細微的動靜都能讓我醒來。
可睜開眼簾後,我瞳孔猛地一縮。
腦子徹底空白。
因為此刻,我枕頭另一側。
正趴著一個手腳歪扭的男人。
他是以側趴的姿勢睡在我枕頭邊。
跟我眼對眼,臉貼臉。
甚至鼻尖都挨著。
雖然四周一片黑暗,但我能清楚地看到對方的臉。
就是準考證上的那個人。
蘇諾。
3
這個姿勢……與他死亡時一模一樣。
離開一中後,我立刻查了當年的新聞。
蘇諾跳樓後,就是這樣臉著地。
我心髒擂鼓一般跳動,恐懼仿佛一隻無形的手,死死捏住我的咽喉。
這是幻覺嗎?我試圖從噩夢裡醒來。
可嘎吱幾聲。
蘇諾緩慢又僵硬地撐了起身。
他的肢體像被外力硬生生扯斷過,那幾道毛骨悚然的咔咔聲。
就是他骨架關節摩擦產生的。
我的牙齒都控制不住地上下打抖。
「你為什麼找上我,我們無冤無仇。」
喉嚨艱澀,老半天才擠出這麼一句。
蘇諾灰白的眼珠直勾勾盯著我。
直把我看得渾身發抖,他嘴角才緩緩勾起一抹僵硬的笑。
「明明,是你的執念先找上我,你可是唯一看到我的人。」
我腦子處於充血狀態,麻木,根本轉不動。
「高考是我的執念,也是你的,所以你才能看到我。」
「找到殺害我的兇手,否則——」
他湊近我,聲音裡透著濃濃的威脅。
「否則開學那天,就是你的死期哦。」
4
我找到老街的道士求助。
老道說這準考證是死者怨念化成的,我撿到了,就跟路人撿到冥幣一個理。
「有的鬼想結陰親,用的這是這法子。」
太無恥了吧,我罵,這不是強買強賣嗎。
「是啊,那你去閻王爺那告我唄,如果你能去成的話。」
蘇諾闲適地跟著我,嘲笑我的多此一舉。
「這個道士法力有限,陰陽眼都開不了,你還指望他幫你?」
我氣急,蘇諾陰魂不散地飄在我身邊。
寸步不離,嚴重影響我攤餅的速度!
我試圖跟他講道理:「我不是不想幫你圓夢,問題是要找兇手,就應該對症下藥去警察,而且,你的案子,已經結案了,定性是……自殺。」
蘇諾沉默許久。
「我記不清當時的事了,但我肯定,我不是會自殺的人,當然,我不會讓你白幫忙。」
他話音一轉,視線落在我桌面。
我呼吸頓住。
凌亂的桌面上,有好多張成人自考機構的宣傳單。
蘇諾的視線,仿佛有穿透人心的力量。
「我幫你考上心儀大學,你幫我找兇手,如何?」
5
高考,這兩個字依然能扎痛我。
那或許是到死,都過不去的坎。
最開始那一年,為了償還爸爸工友們湊的手術費,我一個人同時打六份工,一天睡四個小時。
叔叔們說緩緩再還也行,我說不行。
他們也有家有口,拖久了,會成怨。
我撿過垃圾、跑過外賣、大夏天一家一戶送牛奶。
我白天打工賺錢,晚上去醫院照顧爸爸。
去上個夜校拿個自考文憑,其實是相對現實的。
但,作為敲門磚。
自考文憑的含金量還是沒法跟統考的比。
雖然殘酷,但這就是社會現實。
蘇諾說幫我,一個鬼而已,怎麼幫?
「所有知識都在我腦海裡,今年高考卷出來了吧,給我。」
我立刻下載卷子,對完答案後,我沉默了。
數學 150,滿分。
理綜 300 分,滿分。
我感到心口傳來久違的顫動,那是希望萌芽、破土的聲音。
「我已經……很多年沒系統地做過題了。」
「我在考場上,看過七十幾歲的老頭,人家還偏偏考上了,怎麼,老爺爺能做到的事,你做不到不嗎?」
我一整天心緒不寧。
正好,繼母王桂芳的女兒也放暑假了。
一年前,她女兒杜芳考上了本市一個三本大學。
繼母非常得意,見人就炫耀女兒大學生的身份。
還不忘加一句:
「我二婚老公的女兒就不行,在街上攤煎餅呢!」
杜芳仗著大學生身份,對我沒個正眼。
她英語四級沒過,這幾天在家磕磕碰碰練作文。
我路過,提醒句子語法有錯。
杜芳憋紅了臉,受了奇恥大辱一樣跳腳:「好好賣你的煎餅吧,裝什麼啊,大學都考不上的人少誤人子弟了。」
她故意大聲說著校園生活,繼母眉開眼笑地叮囑:
「你可要好好讀書,找份正經坐辦公室的工作,可不能像她那樣一輩子賣餅,被人看不起。」
我記得她撕碎我準考證時,說的是,「讀書有什麼用,大學生出來工資才多少,不如擺攤!」
就在這瞬間,所有猶豫全散了。
還有什麼可遲疑的呢?
我扔掉夜校的報名單,對虛空伸出手。
我這人,做決定前會斟酌得失。
可一旦下定決心,就不會回頭了。
「蘇老師,就請多指教了。」
6
蘇諾變回了正常模樣。
他身體還是半透明,但頭發烏黑,五官端正,什麼傷痕都沒了。
我傻眼:「你還能變成這樣啊?」
蘇諾笑眯眯:「不變得可怕點,怎麼威脅你幫我呢?先兵後禮,見效最快。」
我嘀咕了句真狡詐。
「謝謝,我很聰明我知道,你不用再強調了。」
「……」
要撿起所有學科,時間很緊迫。
「這幾年教科書更新了,考法也變了,大綜合沒了,改成 300 分小綜合,題型也改了。」
也就是說,我需要在一年時間裡。
把高中三年的新教材,從頭學一遍。
就連蘇諾都承認這是很大的挑戰:「你要降低一下目標嗎?」
我搖頭,把 Q 大的校門照片打印出來,貼床口。
「不,就 Q 大,那是我當年的第一志願。」
既然要追夢,就追最初的夢想。
差一絲一毫,那都不算。
什麼都有退而求其次,唯有夢想不可打折。
前期我不著急做題,每天大量閱讀,學習新教材上的所有知識點,梳理每一單元的重點。
擺攤沒客人時,我如飢似渴地背單詞、背範文。
早上五點半晨跑完腦子最清楚,刷昨天的錯題集。
每一分每一秒,都成了我的子彈。
一年之後,我們見真章,決生死。
以前我是被命運推著走,累得沉重,見不到希望。
可現在,我鬥志滿滿,不知疲憊。
原來人類怕的不是苦難。
而是苦難後面那片毫無意義的空白啊。
擬出復習計劃後,我物色了個靠譜的護工。
這兩年我還攢了點小錢,三萬多吧,夠撐一陣子。
繼母知道後罵我懶惰敗家。
「你飄了你,還敢請護工,有這錢你給我不好?我去照顧你爸啊!」
我冷笑:「你?你照顧過我爸幾次?當年賠償金下來,你一分錢不肯拿出來,你去照顧他?他熱得長痱子了你都不會給他翻翻身!」
社會早把我磨礪出來了。
我再不是在繼母面前毫無招架之力的孩子了。
去居委開證明的事,很快被她知道。
「你還想去高考?天啊,也不看看自己多少歲了?」
她女兒也幫腔:「去考個夜校不錯了,高考不是你這年紀該想的事。」
繼母笑得前仰後合:「就算你考上,出來都二十五六了,誰會要你啊?」
身而為人,我不需要任何人「要」我。
我忍著滿腔怒火,正要反駁。
卻聽蘇諾滿不在乎地說:
「說得好像不讀書,人就不會到二十五六似的。」
他提醒:「佟米,今天英語背了嗎,物理網課學了嗎,錯題集寫了嗎?你居然還有空跟垃圾生氣,看來是我給你的任務太輕了。」
學霸的時間管理,有條原則是不與垃圾論長短。
我無聲地笑了。
對,我為什麼要反駁,我需要向她證明什麼?
不需要,我唯一需要真正凝視的。
隻有我自己的命運。
當晚我收攤回家,發現臥室裡的東西都被粗暴地扔了出來。
包括蘇諾幫我按年份準備出的知識點,也被撕得粉碎。
繼母還帶了個陌生人,在我屋裡打轉。
我氣不打一處來,直接上前拽住她胳膊:「誰允許你動我的書?」
房子是我爸當年買的,出事後,她帶著女兒鳩佔鵲巢,把我趕到最小的房間。
現在,繼母卻把我的房間。
掛牌出租五百塊。
7
「你一天到晚在外頭,就回來睡個覺,需要那麼大地方做什麼?」
繼母振振有詞地指著廚房:「這兒夠你打地鋪的,佟米,我也就是看在你倒霉老爸的面上才收留你,不然你早睡大街了!」
可笑,她真以為房子是她的。
我一字一句提醒:「按照法律,我與你都是第一繼承人,你無權趕我走。」
繼母胡攪蠻纏:「我趕你走了嗎,叫你打個地鋪而已。」
說白了,她就是見不得我復習,每天招呼一個個租客來。
還專挑我上網課、做題的時間。
這個租客走了,下個又來了。
我不勝其擾,繼母故意把門敲得砰砰作響,得意洋洋地說:
「你繼續住也行,每個月交我 800 元,反正你不是有錢了嗎,能給你爸請護工,沒錢給我生活費?」
我打開門,越過她,直接對租客放話:
「這房間死過人,鬧著鬼,想住,你可以試試。」
8
租客一看傻眼。
房間裡貼著各種符咒,在我的眼色催促下,蘇諾在租客耳邊吹陰風。
電燈開始瘋狂閃爍,明明窗關著沒風,卷子書本卻哗啦啦亂響。
租客最後屁滾尿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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