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季應岐頓了下。
讓我意外的是,他的神情剎那間春風化雨,柔和了下來。
就像是確認了什麼。
他真切地松了口氣。
難得語氣緩和地跟我解釋:「你誤會了,我昨晚喝多了,她送我回家,剛好我身體不舒服,她不放心,留下來照顧我而已。」
且不說他這番話聽著有多荒謬。
就以我們現在的關系,我不知道他還有什麼必要跟我解釋這些。
但是很快,我就明白了。
季應岐當著我的面,突然咳嗽了一聲,臉色瞬間變得有些蒼白。
他英俊的眉宇緊蹙起,好似有些痛苦,又接連咳了好幾聲。
我分不清他是裝的還是真的。
總之,跟我沒關系。
我扭頭就走。
身後傳來的急促腳步聲,季應岐一把抓住我的手臂。
他臉色蒼白又難看,下顎繃得很緊。
幾乎是咬牙切齒地說:「我說我身體不舒服,你是一點也不在乎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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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知道他生病了,還是重病。
但那又怎麼樣?
我動了動手臂,皺眉道:「松手。」
季應岐非但沒松手,鉗制我的力道還加重了,表情更是差勁到了極點。
要和我離婚的人是他。
現在我爽快答應離婚。
他又不高興了。
季應岐眼神兇狠地盯著我看了會,隨後猛地甩開我的手。
他劇烈咳嗽一聲,語氣發沉:「……好,我放你走。」
他壓著火氣,好像有股難以言喻的心痛一樣。
我二話不說,抬腿就走。
可突然,身後傳來一聲巨響。
季應岐暈倒了。
我急忙叫了救護車,把他緊急送往醫院。
猶豫了下,我給寧嵐打了個電話。
反正和我離婚以後,季應岐早晚都要娶她的。
我一個準前妻守在這裡也不像話。
寧嵐知道消息後,什麼話也沒說,很快就趕到了醫院。
和她同行的還有周旭。
我從走廊長椅上站起身,剛想和他們說季應岐被送去急救了。
就看見寧嵐冷著一張臉衝到我面前。
忽然抬手重重打了我一耳光。
我愣住了。
隻聽寧嵐用前所未有的冰冷語氣,恨聲對我說:「你簡直就是個掃把星!是不是要把他害死你才甘心?!」
06
我摸了摸被打得發麻的側臉。
感受著耳朵裡的尖銳轟鳴聲。
抬起頭就要還手。
然而周旭眼疾手快,上前猛地推了我一把,將我推倒在地上。
他擋在寧嵐身前,居高臨下地看著我。
怒斥道:「你還有膽子還手?你打一個試試!」
我雙手撐著冰涼的地面,氣得有些發抖。
就在這時,急救室的燈滅了,醫生從裡面出來。
寧嵐顧不得跟我算賬,立馬衝上前。
周旭緊隨其後。
但在路過我的時候,他頓了頓。
隨後,他腳上那雙昂貴的意大利手工皮鞋,狠狠踩過我撐在地面上的手背。
他一米八的高個,渾身緊實的肌肉,幾乎將全身重量都碾壓了上來。
我疼得失聲痛叫,眼淚不自覺洶湧流出。
我抬頭瞪向他。
卻看見他在走廊的頂燈下,被照耀得模糊了輪廓,顯得異常惡劣的壞笑。
「有本事,就去報警啊。」
猶如惡魔吐息,他用口語向我挑釁著。
一瞬間,我像是又被他拽入了上輩子被道德霸凌,精神崩潰混亂的那段黑暗時光。
刺骨的冷水當頭潑下,讓我從頭到腳都涼透了。
原本真的想報警的念頭,也剎那間如同死灰。
我忽然想起來。
周旭家裡極有權勢。
報警,無異於直接給周旭打電話,跟他控訴他欺辱我的事實。
除了一頓嘲笑,還能得到什麼?
原先他或許還會顧忌季應岐,即便跟我開玩笑都不敢太過分。
可現在,我和季應岐關系徹底破裂。
他再也不掩飾對我的惡意了。
以前我還想不明白。
他為什麼這麼討厭我?
但現在我知道了。
他周旭,就是寧嵐的一條狗。
寧嵐喜歡季應岐,他就為季應岐馬首是瞻。
寧嵐討厭我,他便恨我入骨。
我坐在地上緩了好一會,等痛意褪去,手腳重新恢復知覺了。
才站起來,沒有再回頭看一眼,急於逃離地狼狽離開。
我叫了搬家公司,把我所有的行李收拾好,離開了最繁華的市中心。
回到郊區的老房子。
推開門,電視劇上放著讓人昏昏欲睡的年代戲曲。
屋子裡一股發霉的陳舊氣息。
坐著輪椅,正在陽臺上打盹的老婦人聽見動靜,抬了抬暗沉松垮的眼皮。
看見我帶著大包小包的行李走進來。
她仿佛早有所料,扯了扯嘴角,嘲諷又得意地問我:「瞧瞧,我說什麼來著,被人掃地出門了?」
07
我恍若未聞,沉默地收拾著我的行李。
我媽從輪椅上直起身,顫巍巍地拿起身上的老花鏡戴上。
她什麼也不問,什麼也不在意。
隻是又開始急切地向我推銷樓下鄰居家的兒子。
「早叫你不要癩蛤蟆想吃天鵝肉了,人家有錢人憑什麼看得上你?你要胸沒胸要屁股沒屁股的,這下好了,被人家白白玩了幾年,說踢出門就踢出門。」
「那姓季的我當初看他就不像什麼好人,幸好你們沒孩子,你還嫁得出去。」
「我給你許嬸打個電話,看她家小子在不在家,你別收拾了,趕緊打扮打扮,去和人見一面。」
她對著老年機,一個按鍵一個按鍵地找。
我用力把衣服往箱子裡一摔,忍無可忍道:「怎麼,我是離了男人活不了了嗎?」
「你這麼喜歡許嬸兒子,你去嫁給他啊!」
「一見面就說一見面就說,不知道的還以為他有多好!我就想問問他坐牢出來了嗎?這種在外面胡亂鬼混沒個正經工作的男的你也介紹給我?我到底是不是你閨女啊?!」
我媽瞬間沉了臉,眼神兇狠得像是要生吞了我。
她叱罵道:「人家不嫌你離過婚就不錯了!你還挑,再挑下去就沒人要了!你不嫁出去,難道想拖累我一輩子不成?!」
我一口氣堵在喉嚨裡,上不去下不來,簡直要鬱卒。
和她根本說不通。
她什麼也聽不進去,陳舊腐朽的觀念已經侵入她的骨髓。
哪怕是她的親生骨肉,也要為此讓步。
我幹脆不收拾行李了,將東西全部塞進我的房間,關上門。
「我不拖累你,過幾天我就搬出去。」
屋外傳來輪椅滾動的聲響。
隨後是劇烈的拍門聲。
我媽生氣地罵我,說我翅膀硬了,反了天了。
她說:「搬出去你也得給我去相親!你離婚已經夠讓我丟臉了,還想讓我在街坊鄰居面前抬不起頭嗎?!」
「再說小許這孩子怎麼不好了,你別聽別人亂說,我是你媽,還能害你不成……」
我找出耳塞,用力堵住耳朵。
隨後就在手機上找起了出租屋。
這個家還是和從前一樣,多呆一秒,都讓人感到窒息。
我本以為。
隻要我找個地方躲起來,等季應岐蘇醒和他離完婚。
我的世界就能清淨了。
可事情的發展總是不如人意。
又一次吃不下飯,跑到衛生間嘔吐以後。
我拿著驗孕棒,看著上面的兩條紅槓,失了神。
08
上輩子的這時候,我還在和季應岐瘋狂吵架。
那會我精神瀕臨崩潰,因為他和寧嵐的事,每天疑神疑鬼。
根本沒注意到自己身體的異常。
這一世,短短幾天。
我就和季應岐確定了要離婚。
而他的病情提前惡化,進了醫院。
我沒有守在醫院,直接離開。
寧嵐他們也就沒機會告訴我季應岐患癌的真相,並用這件事狠狠圍攻我。
我也因此,意外發現了自己懷孕的事情。
也就是說。
上輩子我死的時候,肚子裡也同樣懷著寶寶。
一屍兩命。
我將額頭抵在洗手臺前的鏡子上,閉著眼睛。
難言心中的悲傷和痛楚。
但是當我再睜開眼睛,緊抿著蒼白的嘴唇,看著鏡子中的自己。
我知道,這個孩子不能留。
它來得太不是時候。
我和季應岐他們,還有一場硬仗要打,根本沒能力再照顧它。
我撫摸小腹,有一個計劃,在心中逐漸成型。
縱然我和季應岐現在關系僵硬。
但這麼多年的感情,他也沒那麼容易放下。
隻要他還在意。
那麼這個注定留不住的孩子的作用,就能發揮到最大。
我吐出一口氣,輕聲對寶寶說了聲,抱歉。
第二天清晨。
我躡手躡腳地走出房門,本來想偷偷溜出去。
但沒想到,我媽起得那麼早。
她依然坐在那個小陽臺上,外面的晨光熹微,叫人看不清她此刻的表情。
她的聲音幽幽的,如同鬼魂一樣響起:「起這麼大早,去見哪個野男人?」
我聽得很不舒服,回懟道:「總之不是見你那個小許。」
出乎意料的。
這一次,她並沒有跟我吵。
而是輕聲對我說:「媽都幫你打聽好了,小許過幾天就回來了,你去見見……」
啪嗒一聲,大門被我關上了。
她後面說了什麼,估計又是老生常談,我不耐去聽。
我來到季應岐入住的那家醫院。
但是我並沒有直接去他的病房探望他。
而是躲在暗處觀察。
季應岐已經醒來了,整整一天,寧嵐都陪在他身邊。
周旭在病房內往往待不久,沒過一會就要出來,走到樓梯間裡去抽悶煙。
但他又很舍不得離開。
隻能一遍遍地,像自虐一樣,看著心上人對最好的兄弟溫言軟語的關切。
我在這時候,一步步從臺階上走下去。
聽見響動,周旭抬頭看了一眼。
看見是我,周旭當即皺起了眉。
他吐出一口煙圈,語氣不善道:「你來幹什麼?上次的教訓還沒吃夠?」
我盯著他,忽然一笑。
「你說寧嵐一個大小姐,怎麼就這麼下賤,知三當三呢?」
周旭瞬間變了臉色。
他手指著我,表情狠厲,怒道:「你嘴巴給我放幹淨點!」
我挑了挑眉,不動聲色地朝他靠近。
繼續說:「我改變主意了,我不和阿岐離婚了。」
「這樣,她就永遠也沒有上位的機會。」
「不過她這樣隨便的破鞋,跟你這條死皮賴臉的舔狗,倒是般配得很。」
周旭罵了聲髒話,額角的青筋都突起了。
他習慣性狠狠推了我一把。
還欲再動手。
卻沒想到我一腳踩空,直接從樓梯上滾了下去。
周旭愣了愣,蹙眉冷眼站在高處看著我。
直到我蜷縮起身體,捂住肚子,臉色蒼白顫抖地說了句:「我的孩子……」
周旭指尖猛地一抖,煙從手中墜落。
他整個人,瞬間大驚失色。
09
盡管就醫及時,但孩子沒能保住。
這是必然的。
畢竟為了以防萬一,我在來之前,就吃了墮胎藥。
當我睜開眼睛。
第一眼看到的,就是身穿病號服,雙目赤紅守在我身邊的季應岐。
他見我醒來,立馬坐直了身體,想來握我的手。
但手掌遞到一半,又頹然地垂了下來。
他雙眼有些湿潤,啞聲對我說:「孩子……沒了。」
我們一直想要一個自己的孩子。
為此,季應岐很早就開始備孕,減少公司的應酬,戒煙戒酒,同時定期檢查身體。
也是這一查,才查出了問題。
我露出驚愕難過的神情,對視間,眼淚順著臉頰滑落。
注意到站在角落裡低頭不語的周旭。
我艱難地抬起手指,指向他,帶著哭腔和怨恨說:「…是他,他把我從樓梯上,推了下去。」
事發突然,所有人都措手不及。
此刻季應岐得知孩子沒了的真相,扭頭看向周旭,簡直不可置信。
周旭張了張嘴,但無法辯解。
畢竟就算我說話再難聽,他對我動手,是事實。
下一秒,季應岐起身衝了上去,一拳打偏了他的頭。
他死死拽住周旭的衣領,怒不可遏,衝他吼道:「你瘋了嗎?!她是我老婆!!」
「那是我的孩子啊!!!」
他們倆打得不可開交,基本上都是周旭在挨打,他沒敢還手。
直到寧嵐去拉架,被季應岐猛推了一下。
周旭這才來了脾氣,反擊道:「那寧嵐呢?你到底把她當什麼?!」
病房內,空氣頓時變得凝固。
季應岐看了眼躺在病床上,剛剛經歷喪子之痛的虛弱的我。
平緩下劇烈的呼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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