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寒暄了一會兒,宋清桓剛好付完款過來,他自然地攬過我的腰,嗓音溫和:「琦琦,這是你朋友?」
沒等我說話,室友盯著宋清桓看了一會兒,突然捂住唇:「琦琦!你和於洺要結婚了!」
我瞬間感受到腰間的手僵了一下,抬頭看他,卻見他眉眼依舊清俊、軟和,似乎沒什麼異樣。
但那一天宋清桓都很沉默。
晚上,室友發短信給我道歉,說他倆明明長得不像,也不知怎麼地就認錯了人,大概是氣質太像了。
盡管我再三跟宋清桓解釋我和於洺之間沒什麼,我們還是冷戰了兩天。
那會兒我覺得自己是真的很冤,於洺隻是我年少時期一段青澀的暗戀,早就湮沒在時間的洪流裡,我現在愛的隻有宋清桓。
到了第三天晚上,宋清桓抱著被子走進臥室,一言不發地躺在我身邊,求和的意思很明顯。
我無言地推了他兩下,他愣了愣,隨後低頭親了下來。
我被吻得七葷八素,微微地喘著氣,耳畔響起了他委屈的嘟囔:
「老婆,我再也不跟你鬧別扭了,沙發一點兒也不舒服....」
陳落的聲音把我從思緒裡拉回。
她笑了笑:「你不會還不清楚自己選男人的偏好吧?你好好地看看於洺和原來的宋清桓,不是一樣的類型嗎?」
我唇線繃緊,冷冷地看著她。
我還是不信宋清桓會那麼輕易地相信了她。
陳落唇邊的笑意一點點地消減,最後眸光都黯淡下來:「他確實不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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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平靜地說:「所以我給他看了你寫的那塊許願牌。」
「轟」的一聲,腦袋像是炸裂了般「嗡嗡」作響,我不敢置信地望著她。
陳落說,宋清桓當時為了以一個正常人的身份和我結婚,很積極地接受治療。
當時他剛做完催眠,正是精神最脆弱的時候,顧醫生讓他練毛筆字靜心。
他看到那塊許願牌,認清上面的字跡後,目光有一瞬的呆滯。
平日裡斯文沉穩的男人,手一直在抖,最後毛筆好像都握不住了,墨水一滴一滴地滾落在上面。
直到上面的名字再也看不清,直到第二人格出現。
陳落說完,空氣陷入了沉默。
我垂下眼,每呼吸一次,胸腔處的窒悶便明顯一分。
難怪剛才第二人格質問我為什麼「隻許州官放火,不許百姓點燈」......
難怪他那麼執著那一句「你不喜歡他嗎?」......
半晌,陳落緩緩地站起身,輕聲地說:
「對不起。」
「媽也快醒了,我先走了。她看到我應該也不會開心吧。」
她慢慢地走著,背影有幾分蕭瑟和落寞,我極少看到她這副樣子。
我深深地吸了口氣,終於壓制住從喉頭散發的陣陣痒意,轉而復向平靜。
「陳落。」我叫住她。
她腳步頓了一下。
「不管是於洺還是宋清桓,很多事情發生了就是發生了,無法挽回,我也不會選擇原諒。」
「嗯。」她的聲音很澀。
「但我剛剛突然想起了一件事,還是覺得應該告訴你。」
陳落回過頭。
與她對視的瞬間,我晃了晃神。
一段模糊久遠、幾乎被遺忘的記憶驀然從腦海中浮現。
那時候我家生活拮據,我過生日就是一個水煮蛋,可輪到陳落,我媽不僅買來了蛋糕,還帶她去動物園玩。
我被獨自留在家裡,隻能生悶氣。
但沒過多久我媽就回來了,我還沒來得及抱怨訴苦,就被我媽一把抱住,她伏在我肩頭嗚咽著哭了起來。
自從我爸去世後,我媽從來沒哭過,這幾年來我第一次見她哭得那麼傷心。
我隻能無措地拍著她的後背,可沒過一會兒我就覺得不對勁了,我問她:「媽,妹妹呢?」
我媽身體一僵,沒有說話,隻是抱緊了我,無聲地落淚。
不知過了多久,我媽終於松開了我,她用力地擦掉眼淚,拉起我的手,嗓音是一種釋然的平靜:「走,我們去找你妹妹,帶她回家。」
......
陳落走後,我在長凳上又坐了一會兒,起身的時候,一道低沉、溫和的嗓音在耳畔響起:
「我回來了。」
他自然地在我身邊坐下,把一碗包裝好的東西放在了旁邊:「我去買了餛飩,待會兒阿姨醒來就可以吃了。」
說完,手臂輕輕地環住我的腰際,慢慢地收緊,下巴抵著我的頭發依賴似的蹭了蹭:「老婆。」
我頓時渾身一顫。
他的神色、語氣、態度......
分明就是原來的宋清桓!
10
宋清桓說他回來了。
他像從前那樣接我下班,自然地跟我同事打招呼,陪我一起去醫院,好像什麼也沒發生過似的。
我看著他在我媽跟前忙前忙後悉心照料的樣子,心裡卻沉甸甸的。
思忖幾許,我決定去找宋清桓的心理醫生,但卻被得知他回老家了,聯系方式也都換了。
這天宋清桓停好車過來,我和他並排走進醫院的電梯,我盯著不斷上升的數字,仿佛不經意地開口:「他呢?」
宋清桓微微地一頓,黑黝黝的眼細細地掃過我的臉,仿佛知道我在問什麼,垂眸道:「他消失了。」
我微蹙著眉,還想說什麼,隻聽他一聲嘆息,手就被一隻溫熱的大掌覆蓋住。
我下意識地縮了縮手。
宋清桓愣了愣。
「我知道你在疑惑什麼,一般情況下,被消滅的人格並沒有回來的可能,但我的情況特殊,他自願地消失了。」
「自願地消失?」
腦海中頓時浮現那晚在病房第二人格說的那句「我要走了」……
宋清桓「嗯」了一聲,語調很平靜:「那天你和陳落的談話我都聽到了。」
「其實,我對他的感情挺復雜的。」
「他向來性格偏執、做事極端,以為你真的把我當成於洺的替身。為了報復你,自作主張地和陳落在一起,做了很多傷害你的事,這一點我真的難以接受......」
宋清桓頓了下,視線重新落回我臉上,語氣少見地有幾分脆弱:
「可幼年時期是他幫我走了出來,現在我們解除了誤會,也是他選擇了自願地消失。」
說著,宋清桓黯了黯眼眸,低下頭像小狗似的蹭蹭我的額頭,聲音悶悶的:「是我的錯,我不該不信任你,給他傷害你的機會。」
「咱們以後不提他了,好好地過我們自己的生活,好嗎?」
我沉默了很久,心裡亂得像一團亂麻。
直到走出電梯,我才盯著他的眼睛,緩緩地說道:「好,那就不提他了。」
宋清桓漆黑的眼睛注視著我,唇角彎了彎,但馬上又抿著唇:「阿姨那邊......」
他苦笑了下:「她那段時間一定很難過。」
我抿了抿唇:「我會去跟我媽解釋。」
宋清桓眼底的笑意再次蔓延開來:「好。」
他緊了緊我的手,嗓音溫和、有力:「我也會盡力做好一切,讓阿姨原諒我。」
實際上,宋清桓一向擅長處理任何場合,做事更是沉穩、妥帖,當他真心實意地想要討好一個人,很難有人能抗拒。
根本不用我多費心,很快地便看到我媽對他從一開始的冷眼、厭惡、排斥,到現在表情終於有了一絲松動。
「琦琦,你是說,之前那個和陳落在一起的人不是他,是他的另一個人格?」趁著宋清桓幫我媽去辦出院手續的時候,我媽猶豫地開口。
我有條不紊地整理著我媽要出院的東西,平靜地說:「嗯,他有病歷單,待會兒我可以拿給您看。」
我媽沉默了好一會兒,遲疑地道:「那你們......」
我沒來得及回答,因為宋清桓過來牽住了我的手,他深深地看了我一眼,語氣溫和又堅定:
「如果您同意,我們會結婚。」
我媽這次沉默的時間更長了,她的視線在我們交握的手上停留了很久,慢慢地開口:
「琦琦從小就是一個很有主意的人,不管她做什麼決定,我都會支持。如果她想繼續和你在一起,我不會反對,隻希望你以後能好好地對她。」
......
我媽說要給他三個月的考驗期,我們都沒有任何異議。
這段時間宋清桓對我好得簡直可以稱得上網上說的那種「二十四孝男朋友」,我媽看樣子已經有了八成松動,看到他來我家,還會給他包餃子,留他一起吃飯。
最近,他的事務所接了個大案,挺忙的,這幾天不能接我下班。
說這件事的時候,他似乎怕我生氣,特意帶我去外面吃了燭光晚餐,還買了一捧很大的玫瑰花。
每一支玫瑰仿佛都經過精心挑選,含羞帶怯,半開半合,還沾著晶瑩的露水。
我盯著那捧玫瑰花,手腳在這一剎那變得冰涼。
宋清桓噙著笑,漆黑瞳孔裡倒映出我的臉,眼神如春水般柔和:「喜歡嗎?」
我避開了他的視線,接過那捧玫瑰花,語氣很平靜:「這幾天你忙你的,我自己坐地鐵就好了。」
宋清桓的笑容淡了下來。
他盯著我看了一會兒,問:「老婆,你這些天到底怎麼了?」
我抬眸和他對視,指甲用力地掐入掌心:「你為什麼送我玫瑰?」
宋清桓微怔,似乎明白了什麼,眉頭微蹙,還是解釋道:「我知道你喜歡洋桔梗。今天我下班晚,很多東西都安排得很倉促,但我找過了,附近的花店都沒有洋桔梗……可之前你也收過我送你的玫瑰不是嗎?這次為什麼生氣?」
我沉默不語。
他看了我幾秒,也不再開口,微微地偏過頭,側臉繃得很緊。
那天起,我和宋清桓陷入了冷戰,又或者說是他單方面的冷戰。
回過神,我們已經十天沒聯系了。
這十天,我以出差的名義去見了一個人。
張純打電話過來的時候,我剛從機場回來,正在地鐵口旁邊的一家店鋪買糖炒慄子。
「陳琦姐,老板喝醉了,看起來狀態很不好,你快過來看看他吧!」
張純的聲音聽起來挺急的,我皺了皺眉,立刻問他要了地址打車匆匆地趕了過去。
等我趕到包廂,基本都是宋清桓律所的人,桌上滿滿的酒水。
張純率先喊了一句「陳琦姐」,有幾個意識尚且清醒的看到是我,紛紛客客氣氣地喊了一聲「嫂子」。
我點了點頭,走過去看沙發上的宋清桓。
昏暗的燈光下,他緊閉著眼,細小的紅斑從耳垂延伸到脖頸,沒有特別嚴重,但看起來確實狀態不太好。
張純在旁邊說道:「陳琦姐,自從你們鬧別扭之後,老板經常把自己灌醉。你知道的,他酒精過敏,要再來那麼幾次,遲早要進醫院。」
我沉默不言。
幾個沒喝酒的人開車幫我把宋清桓送了回去,臨走之前對我擠眉弄眼:「嫂子,他今晚就拜託你照顧了。」
我去浴室用溫水把毛巾打湿,想給他擦擦臉。
結果手剛一觸碰到他的臉,他ŧũ̂ⁱ就醒了。
「老婆......」
一聲呢喃過後,他伸手把我拽了下來,然後傾身而上,修長的手臂擦過我的耳畔,瞬間兩人調換了位置。
「你都不理我......」喉間溢出的聲音懸在頭頂,低沉、微啞。
我微仰著腦袋看他:「不是你不理我的嗎?」
宋清桓盯著我,很久沒有吭聲。
半晌他才開口:「我隻是覺得,這些天,雖然你在我身邊,卻好像離得我很遠。」
「我知道他做了很多傷害你的事,你暫時還沒辦法跟我回到從前那樣。」
「我以為隻要我對你足夠好,就可以消除我們之間的隔閡。」
「可我現在突然意識到,傷害就是傷害,正如你無法原諒陳落,你也無法再面對我。」
「或許一開始我就是錯的,如果不是我太軟弱,在我妹妹的事情裡走不出來,他也不會出現。」
他苦笑了一下:「老婆,你告訴我該怎麼做才好?」
燈光下,他的眉頭微微地蹙著,眼角眉梢也帶著一股濃濃的倦色。
他演得真好。
好到讓我的心微微地痛了一下。
我顫抖著,勾住他的脖子,親了親他:「對不起......」
他身子驀地一僵。
「我不是無法面對你,我隻是......看到你能回來,一時沒反應過來。」
「如果是他現在在這裡,我很難說能原諒他之前的所作所為,但我知道你們是完全不同的人。」
說著我頓了頓,對上他漆黑深邃的眸:「就算你誤會了我,也不會傷害我。」
宋清桓怔了一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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