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5

拒絕池野的陪同請求，我快步走回學校。

確定他沒跟上來，我才放緩腳步，漫無目的地走著，導員哪給我發過微信，我隻是一時不知道該怎麼面對池野。

我嘆了一口氣，沒想到自己第一次喜歡上的人，不僅是直男，還恐同。

我坐在臺階上，看著天空出神。

有人拍了拍我的肩膀：「想什麼呢？洛煜寧，叫了你好幾聲都不答應。」

「怎麼失魂落魄的，失戀了？」

一把小刀直戳心臟，我咽下一口老血：「沒有，哪來的戀可失啊。」

「那別愁眉苦臉的了，走，你不是還沒學會輪滑嗎？正好我有時間，讓我這個副社長親自教教你，一節課保證出徒。」

我一直沒看手機。

王川輪滑玩得很好，教得也不錯，我集中注意力不讓自己摔倒，就沒有時間去想池野。

腳下逐漸加速，池野突然出現在輪滑室門口。

一瞬間地走神，重心開始不穩，兩隻腳滑向兩邊怎麼也收不回來，眼看我就要滑軌在地上，池野大步上前雙手插在我腋下，把我舉了起來。

我扶著池野的胳膊坐在長凳上，他有些委屈地蹲在我面前：「我給你發了好多信息，你都不回，我還以為你被人拐跑了，原來你是偷偷跑來玩輪滑。」

「想玩叫我啊，我滑得不比社長他們差。

「而且人一多，他們根本顧不上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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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一句正好被趕過來的王川聽到。

「對不起啊，學弟，是我沒看好你，摔到了嗎？」

我搖搖頭：「我沒事。」

池野哼了一聲：「要不是我……」

我換好鞋站起身，擋在池野面前：「我們先回去了，副社長。」

回到寢室，馮昊和孫樂奇正在打遊戲。

孫樂奇抽空看了我一眼：「今天下午有師傅來給你換了床板，你的東西都在池野床上。」

「好。」

我洗漱出來，池野已經幫我鋪好了床。

這速度。

估計這幾天擠著睡不舒服，這下他終於能好好睡覺了。

晚上，室友拉著簾子小聲打遊戲。

我躺在自己的床上，怎麼都不舒服，感覺又冷又空。

頭頂傳來響動，我趕緊閉上眼睛裝睡。

我搭在床邊的手被輕輕戳了兩下：「寧寧，你睡著了嗎？」

手背有些癢，我忍著沒縮回手：「怎麼了？」

「我剛才做噩夢被嚇醒，總感覺窗戶那有動靜，我有點怕，今晚能不能和你一起睡。」

寢室裡安靜了一瞬，孫樂奇誇張地咳嗽起來。

「咳咳咳咳咳咳咳咳咳咳咳咳咳咳。」

「這，這射手玩得太菜了，三炮一炮都沒射中，咳咳咳咳咳咳咳。」

「呵。」馮昊冷哧一聲，孫樂奇消停了。

我讓開位置，池野爬上床側身躺在外面。

就像之前的每一晚一樣。

黑暗中，他湊了過來，滾燙的呼吸噴灑在我臉上：「寧寧，我惹你不開心了嗎？」

我整個身體貼在墻上，忍住燥意，磕磕巴巴開口：「沒，沒有。」

他又追了過來：「那我們明天一起去吃酸菜魚好不好？」

我連聲應好，推著他的肩膀不讓他繼續擠過來。

他順著力道躺回去，我一口氣還沒松，他長臂一撈，我進了他的懷裡，臉貼著他的胸口。

池野在我脖子上猛吸一大口氣，我渾身的汗毛都立了起來。

「寧寧身上好好聞，給我蹭蹭，我想和你有同樣的味道。」

「噗通噗通」心臟快速跳動的聲音，我已經分不清到底是我的還是他的。

06

池野這樣，我真怕自己會忍不住對他做什麼，或者直接告白，那樣我和他連朋友都沒得做。

我本來打算和他保持一定距離，可是他根本不給我機會。

我和池野坐在最後一排。

課間。

「把你的腿借我躺一下。」說完，池野屁股往旁邊挪了兩個位置，倒下身，腦袋直接枕在我的腿上。

我不自在地抬起左腿：「你幹嗎？快起來！」

他按住我的膝蓋，拉著我的手蓋在他的眼睛上：「別動，我睡十分鐘，昨天晚上的噩夢後勁太大。」

我心累得放棄掙扎。

終於下課，池野手速極快地抽出我的包背在身上，我旁邊坐著的女生調侃道：「兩位帥哥，可以了啊，我這狗糧都吃一節課了。」

池野再次澄清：「什麼狗糧，我們這是純純兄弟情。」

我千瘡百孔的心，又漏了個洞。

我拽下他肩膀上的書包，手撐在椅背上跳出去，池野拉都沒拉住。

「池野同學。」一道柔柔的聲音叫住池野。

我走出教室門時，沒忍住回頭看了一眼。

那人我見過，楚然，總出現在校園表白墻上，這屆新生人氣最高的女生，而池野是人氣最高的男生。

他們往那一站，周圍還有人出手機拍照，簡直就是青春偶像劇的男女主角，賞心悅目，很搭。

走到寢室樓拐角，這裡沒什麼人走，我脫力般靠在墻上。

好累啊。

「怎麼沒等我？」池野撿起我掉地上的書包，拍了拍上面沾上的土。

一想到我得克制自己和他保持距離，或者是要看著他和別人在一起，我都好難受。

「池野，我告訴你個秘密。」

我破罐子破摔，沖池野勾勾手指。

他很聽話地湊了過來。

我扒著他的肩膀，在他耳邊輕聲開口：「我喜歡男人。」

池野愣在了原地，我松開手半晌，他臉上還是一片茫然。

我沒敢說出我喜歡他，怕他的反應我接受不了。

我沒再開口，等著他反應過來，等著他和我說點什麼。

「小寧，人在哪呢？我在你們寢室樓下，你舅舅讓我接你回家吃飯。」

……

我掛斷電話，把空間留給池野，繞過他正要走，他下意識拉住我的手，很快又放開。

「誰給你打的電話啊？」

「一個朋友。」

「那你要去找他嗎？」

我點頭：「我晚上不回來住了。」

我拉開車門的時候，池野追了上來：「寧寧你什麼時候回來，我們不是約好今晚整個寢室一起看球賽嗎？」

我坐進車裡：「對不起，你們三個看吧。」

後視鏡裡再也看不到池野的身影，旁邊的戴著墨鏡的年輕人吹了一個長長的口哨：「呦，咱們小寧這是剛剛傷了一個花季少男的心？」

他是傷心多，還是惡心多我不知道，我是挺傷的。

我翻了一個大大的白眼：「你再說，小心我給小舅告狀，我高中的時候你總是帶我偷跑去酒吧玩，小~舅~媽~」

他不輕不重敲了一下我的腦門：「敗家孩子，你要是說了，咱倆都得跪墻角。

還有，叫小舅！」

我乖乖閉嘴。

那天晚上，池野給我發了很條微信。

問我在哪，多少人在一起玩，安不安全，喝沒喝酒，要不要他來接我……

我告訴他我回了自己家，他才消停。

從始至終，他都沒有提我最在意的事情。

我回到學校後，他乖乖睡在自己床上，對我的態度也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