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樊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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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書名:越樊籬 字數:3957 更新時間:2025-01-02 15:19:20

裴言川的臉上青一陣白一陣,在眾人的注視中,慌忙低下了頭。


繼後和嘉禾顯然也沒想到我不按套路出牌,竟這般直白地將那些話抖落出來。


她們覺得我會將這件事視為恥辱,羞於談起,可是我偏要揭開他們的虛偽,讓世人看看這是誰的錯?


父皇臉上的笑意已經消失了,浮現出淡淡的怒意。


裴言川當日請旨賜婚,他的確允了。縱使他不知這些內情,可是今日再聽這些誅心之言,打得也是他的臉面。


父皇面色不悅,看向繼後的目光中也多了幾分不滿。


繼後慌忙將話鋒另轉,提起了別的事。


酒過三巡,我借口更衣țû₋,悄悄退了席。


臺階上的風,吹完了那股逼仄的氛圍。


可是裴言川卻尾隨而來,眼神盯著我腰間那塊玉,而後兀自出聲:「從小你就不讓旁人碰這塊玉,原是信物。所謂的意外偶遇皆是你的設計,太子不過是你回宮的跳板,你早就知道了自己的身份,對不對?」


「我早就知道,那又如何?」


他眼神流露出陌生,而後道:「那你為什麼偏偏選在現在這個時機回來,你想幹什麼?」


「無可奉告。」


我轉身便要走,可是他卻猛然拽住我的手腕,厲聲道:「方知韫,你幼時便與其他人不一樣,別人在玩耍嬉鬧時,你總是坐在一邊淡漠地看著,彼時流露出的神情絕非孩童可有。你明知自己身份卻隱藏多年,陛下知道自己找回了女兒,他可知你心思如此之深呢?」


「你在威脅我?」我眸子微抬,靜靜地睨著他。


「我雖年長你,可如今才發現,你的心思我竟從未看透過。」他低沉的聲音回響在我的耳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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臺階上的風,吹得我分外清醒,低聲道:「或許,我也不曾看透過你,畢竟,我不曾想過你是一個攀附權貴、背信棄義之人。」


一句話,讓他緩緩松開了手,他臉上浮現出難堪之色,「退婚之事,是我有愧於你……」


轉而他追問道:「可你呢,你對我,可曾有半分不舍與留戀?」


我揉了揉手腕,不以為意地說道:「我從不留戀不值得的人,今日給你難堪,那是你親手種下的因,我絕不會有半分愧疚。」


他眼底的希冀漸漸暗了下去。


可拐角處,有一人正緩步而出,出聲嘲諷道:「好一出大戲。」


5


我循聲望去,嘉禾自拐角處款步而來,眉眼微睨,滿是怒氣與嘲諷。


裴言川面色閃過尷尬,似乎想出言解釋。


我從身後淡漠開口:「裴將軍,你該走了。」


打發了裴言川,嘉禾的矛頭自是衝我而來,她紅唇輕啟:「公主若對裴言川還有意,我退了這門婚,讓給你,也無不可。」


這個「讓」字,真是耐人尋味。


我瞧著嘉禾眼底的幾分挑釁,輕笑道:「你以為我要與你爭一個男人?」


她眼底盡是敵意,似乎方才裴言川與我敘話的舉動,讓她甚是惱怒。


我莞爾一笑,低聲道:「不過一個男人,也配你我相爭?」


她的目光已然轉變,眼底敵意漸漸褪去,轉而浮現了幾抹探究之色。


「堂堂臨淮王府的郡主,目光隻局限在一個男人身上嗎?若如此,豈能對得起你的狠辣手段,臨淮王若知長子病逝、二子痴傻、三子殘廢皆是你的手筆,他又作何感想呢?」


我話音落下,她的神色驟變,眼眸微沉,染上了一抹凝重,「你在開什麼玩笑?」


「若是臨淮王得知,定不會以為這是個玩笑。」


嘉禾的臉上第一次浮現出畏懼目光,同時伴著狠厲之色。


「你在想著,怎麼除掉我嗎?」我迎著她的目光,淺淺輕笑。


她已然斂了往日那趾高氣揚、不可一世的模樣,那般莽撞膚淺、毫無頭腦的樣子不過是她的偽裝,而今她的眼眸中浮現出幾分正色,墨色的眸子難辨深淺,這般模樣,才是真正的她。


「我對臨淮王府的內宅私事不感興趣,也無意置喙你是否心狠手辣,可我若是想揭穿你,何必等到今日?」我撫了撫衣袖,雲淡風輕地說著。


她皺起的眉頭,已泄露了她的心緒,面色不免有些凝重。


「你選裴言川,也不過是利用而已。」我話語之間的篤定,讓她側目,再度抬起的眉眼中,多了幾分認真與忌憚。


「利用?簡直是無稽之談。」她仍舊倔強著不肯承認。


「三子雖廢,可女子承爵從未有之,所以你的作用依舊是聯姻,你若嫁入高門,臨淮王府的一切便與你再無幹系,你也沒了插手王府諸事的理由。可你選了裴言川便有所不同了,他雖有軍功,卻並非出自高門世家,在朝中也毫無根基,父母皆逝,孤身一人,你選了他,他便形同贅婿,依附王府,而你仍然可以留在王府,操縱臨淮王府的權柄。」


過了半晌,她才恢復了神色,轉而正色問道:「那你呢?青梅竹馬的婚事,於你而言又是什麼?」


我不以為意地應道:「也不過就是一張紙,可立,便可廢。」


聞言,她嘴角弧度逐漸擴散,而後道:「是我錯估了你,可惜裴言川還在沾沾自喜,以為自己當真是個香饽饽能惹得你我相爭,看不清也擺不正位置,真是可笑……」


離開時,我緩緩出聲:「我與你所求是一樣的,你若與我同行,來日臨淮王府便是由你做主。」


她那皺起的眉頭漸漸舒展開來,隻是眸光中透著不可置信。


6


我的歸來讓皇後厭惡,隻因這再度向世人提醒著她並非是父皇的發妻,而太子出生時也並非嫡子,她苦心經營多年的局面被改變。


而她迫切地想打發了我。


恰逢北國來使,欲與大越結秦晉之好,使節代北國君主求娶公主。


當著重臣和使節的面,皇後不吝誇贊之語,她說我身份貴重,品貌端莊,蘭心蕙質,又是適婚之齡,最為合適。


父皇看向了我,未置可否。


可階下已有人聯合進言道:「公主和親,兩國交好,實在是百姓之福,社稷之福啊。」


諸皇子也紛紛附和,言及其中利處,四皇子尤為起勁。


那些老臣們似乎對這樣的場面司空見慣,隻是循著舊例,說著按照規矩,和親的確是明智之舉,而我確實是最合適的人選。


可和親隻能遣女子,這又是什麼規矩?


闔宮上下已然默認了我會去和親,看著我的目光中充滿了同情。


夜色微沉,父皇宣召。


我歸來已半年,他甚少私下召見。


十幾年未見,雖有父女名分,卻像極了陌生人。


我去的時候,他仍在看著折子。


「昭元,朝中眾人皆言你是和親最佳人選,你有什麼想法?」


我沉默片刻,而後平靜問道:「若我不願意和親,父皇會如何?」


他並沒有明著發怒,可是我的話已經超出了他的預料。


或許,從沒有人對他說過不字。


而我這個半路回來的女兒,卻敢這樣出聲。


他將手中折子合上,扔到一旁,轉而看向了我,沉聲道:「僅用一個女子和親便可換得邊境安定,沒有哪個帝王會拒絕。」


而這,亦是他的態度。


「可那個女子的命運呢?就合該是雨中浮萍,任意飄零嗎?」


我聲音和緩,可他的目光伴隨著威壓。


「帝王之業與一個女子的命運,孰輕孰重,還需要朕來告訴你嗎?」


這句話,不可謂不重。


我沉默不語,而他再度開口:「欲成大事者,必須有所舍!」


是啊,不過是舍個姊妹或者女兒,便可為他的帝王之業鋪路,這就是他口中的舍……


他面色微沉,而後道:「本朝共有十二位和親公主,就連朕的阿姊裕陽長公主,是先帝最寵愛的女兒,也曾兩度和親,這是她們的宿命,而你,也不會是例外……」


「父皇的意思,我明白了。」我神色自若,平靜應下。


我坐在御花園的亭子裡,那路過的王美人同我一般的年歲,忍不住寬慰著我,她說世間女兒家皆是身不由己,勸我寬心些。


看著她離去的身影,我的目光移向了那枝頭嬌花,緩聲道:「人人都給我說著女子和親的規矩,可和親……為何不能是男子呢?」


「好一個和親為何不能是男子……」


隻聽那爽朗的聲音由遠及近而來。


我抬眸望去,不遠處站著一人,身著華服,眼眸處盡是威儀,眉眼之間帶著不怒自威的氣場。


我俯身一禮,恭敬道:「皇姑。」


她站在我的對面,審視著我良久,似乎追憶起了舊事,沉聲道:「公主和親之事自古有之,你離經叛道,不怕世人非議嗎?」


我思忖後答道:「古來和親之事,扣之以大義,附之以盛名,桎梏其餘生,可是,這不該隻是女子的枷鎖。」


她那狹長的眸子睨著我,眼底有幾分說不清道不明的意味兒,而後道:「多少年了,大越終於出了一個心性似我的女子,不容易……」


我並未接話,她繼續道:「若有一日,你擁有改變這一切的權力,你當如何?」


我眉眼微抬,似笑非笑道:「我大越人才濟濟,皇家兒郎們貌美者眾,何愁不能遠赴他邦、和親異域?既是為了家國大義,公主做得,皇子如何做不得?」


皇姑那滿是壓迫的眸光終是在這一刻發生了變化,震驚過後,笑得很是肆意開懷,而後緩緩道:「很好。」


7


父皇雖未下旨,可宮裡宮外似乎都已默認歸來不久的昭元公主即將被送往北國和親。


數日之前,人人都在羨我從小官家裡的女兒搖身一變成為帝王的嫡女,可短短時日,風向已然轉變,她們開始同情我命途多舛,感慨我還未曾享受幾天公主尊榮便要遠嫁異國了。


裴言川在那宮道上攔下我的鸞輿鳳駕,冷聲問我:「若你早知今日,可會後悔算計回宮?」


我並未看他,隻是隔著紗簾出聲:「你是想聽我後悔嗎?那或許讓你失望了,早知今日,我也定會歸來。」


他愣在了原地,不明所以。


「用後半生的牢籠桎梏換幾日的公主尊榮,就這麼值嗎?」


他以為我隻是貪戀公主的尊位嗎?


我不免輕嘆,卻懶得再回應。


在眾人的翹首期盼中,和親聖旨卻並未降下。


將門賀家駐守北部邊境,卻向父皇遞上一封急報,言及北國表面商議與大越和親,私下卻與陳國過從甚密,北國贈予陳國上等戰馬萬餘匹,而陳國則將新型弓弩設計圖紙贈予北國。


大越與陳國不睦已久,多年來從無邦交。


可北國此舉,顯然觸了父皇的逆鱗。


而裕陽長公主親入朝陽殿,與父皇長談許久。


而她離開時,父皇眼眸中似是有愧。


數日後,使節離京,和親之事不了了之。


懸在頭上的一塊石頭終是安然落地了。


身旁的侍女也松了一口氣,一邊為我梳著發髻,一邊說道:「公主能得了裕陽長公主的青眼,真是幸事,若非裕陽長公主出面,公主隻怕難逃和親命運。」


我看著銅鏡中的自己,輕笑道:「哪有平白無故的青眼,不過是知己知彼,百戰不殆而已。」


那日在御花園,我等得就是她。


裕陽長公主是父皇的親姐姐,早年被迫和親烏孫,在烏孫王死後,被迎回大越,其後二度和親柔然可汗,可三年後柔然可汗病死,再度回歸大越。


烏孫王和柔然可汗都死於婚後第三年,皆是病死的,縱使大夫都查不出什麼,可這些事放在這位皇姑身上,便不會是巧合。


這些年來她行事張揚肆意,性情乖張,可是無人敢得罪她,她的話在父皇那兒有極重的份量。


這已經是她收斂過後的模樣了,早年的她離經叛道、恣意妄為。


可我知道,她那份掩埋於心底的怨恨,從未消退……


就連父皇,也未曾真正看清。


我親自登門,前去拜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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