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我對韫玉公子死纏爛打了兩年。
終於有一日,他的貼身護衛面色鐵青出現在我面前:「我家公子說要娶你。」
我呆愣半晌,等他把話說全。
取我什麼……狗命嗎?
我不明白,韫玉公子才色雙絕,如明月高懸,他犯了什麼罪,要娶我這樣一個無才無德的鄉野村婦。
雖說還有幾分美貌。
1
初春二月,青黃不接,家裡馬上就要斷了糧。
我來到鎮上,第二次售賣自己。
第一次來時,我耍了些心機,給妹妹霜序塗了一臉黑泥,讓她站在旁邊,陪襯出我的美貌。
結果失敗了。
原本來買我的人一眼相中了霜序。
他盯著霜序的胸脯兩眼放光:
「我要這個,加錢也行!」
被我一拳打飛。
回家的路上,我看了看霜序身上那件已經穿小了緊繃繃的衣裳,給她買了件寬大的新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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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本就窮得叮當響的家境更是雪上加霜。
霜序小我一歲,不沾葷腥,卻生得水靈豐盈。我一天半斤羊乳,喝得個子蹭蹭長,胸前卻依舊幹癟。
這世界就是如此不公。
我咬牙切齒。這一次,抱著必勝的決心,在胸前揣了兩個饅頭。
兵行險著,果然奏效。這次我很快就入了一位老爺青眼。
我學著霜序的樣子低眉順目,討價還價的嘴卻分寸不讓。
最終說定,十兩銀子,我將自己賣給老爺做妾。
正要交接銀兩,卻被一隻修長有力的手捏住了手腕。
抬頭一看,眼前人一身玄色衣衫,長腿蜂腰,面色冷峻。
正是韫玉的貼身侍衛路放。
「半個月前還在圍追堵截我家公子,這麼快就另覓門路了。」路放一臉譏諷。
「這不是馬上就要年滿二十,過了二十歲,就賣不上好價錢了。」我訕笑。
「我家公子說他娶你,五十兩銀子。」路放冷冰冰地將一包銀子砸在我手上。
我腦袋轟鳴,如被雷劈。
路放拿五十兩銀子買我,甚至不是他自己,是他金貴的公子。
我死纏爛打了兩年的韫玉。
2
大祁國廣袤的土地上,有一座不知名的高山,叫小雲山。
小雲山腳下有個不知名的寨子,叫小雲寨。
寨子裡人人皆知,那個瘦高同麻杆一樣的採藥女桃凝,戀慕山上隱居避世的有錢公子韫玉。
有財有貌,戀慕他不是很正常嗎?
雖然我連他的正臉都沒看清過。
我妹妹霜序生得美麗,卻是個瞎子。
弟弟臘冬身強體壯,卻是個啞巴。
這樣苦命的孩子,爺爺一輩子撿回來十幾個。
我被撿回來時是個瘸子,雖被爺爺醫好了,卻肩不能扛,手不能提。
小雲寨被群山遮蔽,幾乎與世隔絕,在這裡掙錢的門路太少,我摸索了幾年,最後絕望地發現,隻有嫁個有錢人,才能養活爺爺和弟弟妹妹們。
於是我盯上了山上那座一看就價值不菲的大宅子。
是的,早在韫玉搬來之前,我就已經將自己許給了這宅子的主人。
可我沒料到,這宅子的主人還如此貌美,翩若謫仙。
競爭對手肉眼可見的多。
我很苦惱,日日夜夜翻來覆去琢磨,如何提高自己的競爭力。
嘗試過很多辦法。
比如摔在他路過的地方,等他英雄救美。
往他家裡放蛇,待蛇一得手,便好衝進去美救英雄。
但從始至終,蛇和我都沒得手過。
第二十七次被路放拎著脖梗子丟出來時,我心態徹底崩了,抱住他的大腿猛哭:
「要是公子實在看不上我,大哥你娶我也成!」
人人都說山上的韫玉公子漏漏手指縫就夠普通人家吃二十年,不能嫁給這宅子的主人,嫁給這宅子的護衛也行啊!
何況這護衛身姿矯健,一隻手就能丟出我半裡地,帶回家劈柴擔水一定不在話下。
路放被我氣得臉紅脖子粗,結巴半晌,扭身回去重重地關上了大門。
不會吵架的樣子也很適合做臘冬的大舅子。
真是天不遂人願啊!
我悻悻而歸,當晚便決定,不能耽誤下去了,我得趁著年華正好,趕快把自己賣掉,換點銀兩讓家人填飽肚子。
至於我自己,我既耐打,又通藥理,要是被買回去挨打,打輕了我忍得了,打重了便下藥放倒他們,伺機逃跑。
我算到了一切,卻沒料到,在我對韫玉公子發起二十七次攻勢均搞砸,山窮水盡去賣身之時,韫玉公子卻出手買了我。
老祖宗說的精誠所至金石為開,誠不欺我!
3
我與韫玉成親了。
蓋頭被挑起時,我第一次見清楚他的臉。
一身大紅喜服,襯得他唇紅齒白。長眉微挑,眼眸深邃。是一張極好看的臉。
卻寫著來者不善。
「夫人。」他捏起我的下巴,笑得眉眼彎彎,「如願嫁給我,你歡喜不歡喜?」
「歡喜,自然歡喜。」兩個人驟然變得這麼親密,我有些尷尬。
「聽說夫人對我一見鍾情,仰慕許久?」
「是有兩年了。」我心虛道。兩年了……我垂涎他的豪宅。
「夫人既然設計二十八回與我偶遇,為何半途而廢?」
「二十七回。」我糾正他。
「二十八回。」他很堅定。
行行,你說幾回就幾回。
我沒有心思同他爭辯,因為我發現不知何時,蠟燭已經被他熄掉了。
而我也不知何時,坐在了他的腿上。
我口幹舌燥,坐立難安。
清冷月光下,韫玉目光灼灼,伸手來剝我身上的衣服。
那雙手指節修長,剝衣服的動作出奇地熟稔。
不像是第一次剝姑娘衣服。
我的腦子在一片混沌中想得更加雜亂。
「不勞煩公子,我自己來吧!」我急忙說。
「叫我什麼?」
「夫……夫君。」
「好,你自己來。」他笑眯眯松開我,又反手開始剝自己的衣服,一件又一件。
什麼公子如玉,霽月清風,我怎麼越看越不像呢!
見他把自己剝到隻剩一層中衣,我終於忍不住跳起來,按住了他的手。
「等一下!」我攥緊他即將大敞的衣領,「幸福來得太突然了,我總覺得自己在做夢,能不能容我緩一緩?」
韫玉深深地看了我一眼,突然哈哈大笑:「娘子思慕我的方式,原來是葉公好龍?」
我笑得比哭還難看,絕望地意識到,自己好像刨了個大坑。他娶我,大概是被我戲弄久了,來報復的吧!
「在你眼裡,我和那個十兩銀子買你的老頭有什麼區別?」韫玉目光灼灼地看著我。
「不一樣,你出的價錢高多了。」
韫玉沉默了。
我偷瞄一眼他的臉色,冰冷鐵青,感覺自己這句話似乎說得不太妥當。忙又找補了幾句:
「而且你家底豐厚,又豐神俊朗,天上有地上無,哪個姑娘不想嫁這樣的如意郎君呢。」
我搜腸刮肚一頓猛誇,他臉色也沒有緩和,似乎並沒有聽到想聽的答案。
卻也沒有再為難我,隻是冷冰冰地丟給我一床薄被,讓我睡在他的床角。
初春的小雲山夜間還有些料峭,我裹著那床薄被,心灰意冷,冷上加冷,睡得很不安穩。
睡夢中似乎被誰撈了過去,周身傳來陣陣溫熱,我像抓住了救命稻草,貪婪地攀附上去。
又不知是誰在我耳畔低低地嘆了一聲。
「這一次,我定好好護你周全……」
4
醒來時,韫玉已經出門了。
我焚香沐浴,十分虔誠地巡視了這棟我心儀了許久的宅子。
偌大一個院子,大片竹林在山風中沙沙作響,襯著白牆,清雅不俗。
韫玉他品位倒是怪好的。
服侍我的王媽媽嘴巴很松,話又很密,幾天時間,便倒豆般同我講述韫玉的起居作息,飲食習慣,興趣專長,日常禁忌,林林總總。
「公子才色雙絕,提親的人該踏破門檻,為什麼一直未曾娶妻?」我心中疑惑。
王媽媽嘆了口氣,講了一段韫玉的桃花史。
據說韫玉少時,在院外作畫,終於要畫成了,卻有一女子的紙鳶從空中墜下,掉進了他的砚臺中,一滴墨濺在了畫中女子的臉上,將畫廢了。
韫玉帶著怒意抬頭,看見闖禍女子的臉,卻怔住了,一句重話都說不出,隻匆匆折起畫卷離開了。
此後便如著了魔,為了那女子險些丟了性命,至今仍受病痛折磨,隻能搬到這山中避世靜養,也耽誤了婚配。
聽說過美貌能當飯吃,沒想到關鍵時刻還能保命。我心道,若是他當時抬頭看見的是我的臉,會不會怒從中來,當場將我的脖子擰斷。
「那女子後來如何了?」
「誰知道呢,興許是死了吧。」
我對這答案十分滿意,看樣子是段孽緣,即使那女子沒死,也大約是老死不相往來了。
白月光的殺傷力,誰不忌憚呢。
韫玉常常把自己鎖在書房,不知在忙些什麼,似乎很是厭棄我。
我大人有大量,並不同他計較,隻專心學著做一個能與人平淡長久過活的妻子。
他喜歡待在書房,我便文绉绉地同他講話,營造處處是書香的家宅氛圍。
「今日風急天高猿嘯哀,夫君出門宜加衣。」
「夫君,你看這空山新雨後,我們何不攜手去踏春。」
夫君是叫得越來越順口了,韫玉的嫌棄的眉頭卻越蹙越深。
他飲食喜清淡,看見油腥就皺眉頭,可身體底子又差,吃得太清淡補不了身體。
我便挑揀些溫補的藥草,調配著口味做些鮮肉雜菌的鍋子,仔細地撇去油湯,保證一點油花都看不見。
王媽媽看得嘖嘖稱贊:「夫人雖長得匪裡匪氣,做起細活來還真是當仁不讓啊。」
講話風格也被我帶跑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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