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最讓我無法接受的是,我本來可以主張正當防衛,卻被我那個戀愛腦的媽一紙虛無縹緲的證詞,親手送進了監獄。
報應來得太快,她在我入獄的第二年,出了車禍當場死亡。
「池年,已經過去了。」
他突然將我抱在懷裡,力氣之大讓我呼吸都有些費力。
下一秒,一滴溫熱的水珠落在我肩上。
仿佛帶著上千度的高溫,從肩上的皮膚一路灼燒到我的心髒。
池年哭了?
那麼驕傲的人竟然哭了,這得是多大的委屈啊。
他語氣哽咽:「暖暖,你知道你挽著餘城出現在我面前時我有多難受嗎?那之後的好幾年我每天都忍不住恨你、恨餘城,更恨我自己留不住你。你應該告訴我真相的……」
我演那出戲的時候,想過很多種可能,唯獨沒想到池年會耿耿於懷這麼多年。
如果想到了,我還會這麼做嗎?
我垂下眼眸,想起池年的媽媽在警局對我說的話。
「小炙,我站在人民警察的角度,非常同情你的遭遇。但站在池年媽媽的角度,阿姨希望你不要讓他知道這件事。我能看出來他有多喜歡你,他是個固執專一的人,可能會一直等你到出獄。但……他應該去過自己的人生,你明白嗎?」
「……我明白,阿姨。」
不得不說,池年的媽媽下了很大功夫,我入獄的事兒愣是一點風聲都沒傳出去,這一點我還是挺感謝她的,給我保留了最後的一點兒臉面。
但她大概也沒想到,池年的固執超乎她想象,能因為我把他「綠」了而記我好幾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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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壓抑了許久的眼淚終於決堤,像斷了線的珠子似的往下流,
顫抖著聲音開口:
「以後不會再騙你了。」
池年冷哼一聲:
「你最好記住這句話。」
相擁了一會兒,池年的指尖開始不老實,來回在我脊背處梭巡。
我臉一紅,掙扎著想逃掉。
池年動作更快,一把將我扛到肩上往臥室走。
嘴裡說著:「欠了我將近三千個日日夜夜,慢慢補吧。」
我的臉直接垮了。
當年那個說怕我疼的家伙哪去了?
15
出於對健康的考慮,我把便利店夜班的工作辭了。
撿起大學時朝夕相處的畫筆,天天窩在家裡畫定制畫。
池年每天下班都會來我這打個卡。
陪我吃個飯或者是看部電影,睡覺時間就自覺地回對門兒。
誰也沒輕易定義現在的關系,但我覺得這樣挺好的。
畢竟分開那麼多年,總要有個循序漸進的過程。
如果忽然復合,怕是彼此都不自在。
我正對著畫布聚精會神時,池年兩手插兜倚在門框上:
「餘城是不是開了個造型店?」
他怎麼突然問這個?
我雖然納悶,但還是點了點頭。
他勾起一抹壞笑:「帶我去。」
一看這小子就沒憋好屁,我白了他一眼:
「你是不是闲的?」
池年眉毛一豎:
「你以為我要教訓他啊?這麼護著他。」
「我是護著他嗎?餘城新男朋友是打拳擊的,你倆不一定誰被教訓呢。」
要說這餘城啊也是個人物。
身材好長得帥,追他的女生一籮筐,但就是沒見他談過戀愛。
大學四年我倆一直就是不遠不近的同學關系,直到我找他幫忙才漸漸熟絡。
我也成了所有大學同學中,唯一知道他性取向的。
池年撇了撇嘴:
「我要去剪頭。剛剛在網上看見一個發型,兩邊剃短,中間保留ẗṻₓ,到時候用發膠抓個型。」
我看了看池年這張臉,嗯……好像沒什麼發型駕馭不了的。
到了餘城的造型店,
餘城正專注地往一個女生臉上塗著深棕色的粉底,看樣子這女生想 cos 非洲友人。
他抬頭看到我和池年一起進來,露出一絲了然的笑意:
「怎麼這時候來我這了?」
我朝後面指了指:「池年要剪頭。」
「成,我短時間脫不開身。小超,你給剪一下。好好剪著啊,這是我朋友。」
那個叫「小超」的造型師走上前,問池年想剪什麼發型。
16
池年說:
「中間剃短,兩邊保留。」
大概從業以來第一次聽到這樣的要求,小超一臉詫異:
「你確定嗎?」
「這有什麼不確定的?」
「好吧……」
此時池年還沒意識到他說的有任何問題。
而我正好奇地看著餘城給女生化妝,沒注意兩人的對話。
池年坐在椅子上開始閉目養神。
二十分鍾後,一聲怒吼響徹雲霄:
「這他媽啥啊!!!」
我和餘城抬頭一看,噗嗤一聲笑出豬叫。
隻見池年腦袋中間一大圈剃得隻剩一層短短的發茬,周圍一圈卻還是之前的長度。
活脫脫高中時教導主任的發型。
真·人造地中海,池年這張臉也駕馭不了。
池年一把揪住小超的脖領子,像拎小雞似的拽了過來:
「你剪的這是什麼玩意兒!」
小超被池年嚇得眼淚都含在眼圈了:
「不……不是你讓我兩邊保留中間剃短嗎?」
池年愣了:「我說的不是中間保留、兩邊剃短嗎?」
小超一陣叫冤,甚至要把監控調給程澈看。
池年牙釉質都磨掉一層,但還沒法發作,畢竟是他自己嘴瓢。
關鍵是人家還跟他確認過;
生硬地吐出幾個字。
「都剃了,整個寸頭得了。」
我和餘城對視一眼,憋笑憋得都快出內傷了。
出了理發店的門,我目不斜視地往前走,根本不敢往池年那邊瞄,我怕我笑死在街頭。
池年臉色陰沉得都能滴出水了。
「林炙!你想笑就笑,別憋死你!」
「噗!哈哈哈哈哈哈哈……」
我笑到臉都抽筋了才停下來,拍了拍池年的肩膀:
「哥們兒,你寸頭也帥,別鬧心。」
池年生硬地說:
「我當然知道。」
17
晚上吃完飯,池年回了對門。
我感覺腦袋昏昏沉沉的,身上一陣冷一陣熱。
拿出體溫計一量,38 度 2。
因為前幾年在牢裡的銼磨,我這破身板子已經千瘡百孔。
感冒發燒算是家常便飯。
我習以為常地吃了包退燒藥,躺到床上沉沉地睡去。
深夜,幾聲駭人的砸門聲將我吵醒。
我艱難地坐起身,發現整座樓竟然在劇烈地搖晃。
這是……地震了?!
門被砸開,池年蒼白的臉出現在門口:
「快走,這破樓堅持不了多久。」
我聞言急忙下床,但發著燒,腿一軟險些跌倒。
池年見狀立刻將我打橫抱起,朝外跑去。
一路上一個人影都沒有,大概是早已經安全撤離。
如果沒有池年,我是不是會無聲無息地死在一片廢墟中?
我情不自禁摸了摸池年近在咫尺的臉。
緊接著看到了讓我目眦欲裂的一幕。
「池年,頭頂!」
但已經晚了,
一戶人家厚重的鐵窗框從我倆上方以極快的速度墜下。
在要砸下來的前一秒,池年將我拋了出去。
……
坐在醫院冰冷的長椅上,我怔怔地看著地面。
地震已經結束,醫院到處都是人,各種嘈雜聲不絕於耳。
可我卻什麼都聽不見,腦子裡不停回放著重物砸到池年背上的那一幕。
還有當時我心髒處傳來的滅頂的痛感。
「小炙。」
一道女聲在頭頂響起。
我抬頭看去,一個颯爽利落的短發女人站在我面前。
是池年的媽媽,周雲。
局促地站起身,愧疚道:
「阿……阿姨,對不起,是因為救我池年才……」
周雲笑了笑,原本英氣的五官變得柔和了不少:
「不用道歉,我才應該跟你道歉。」
她在我身邊坐下,視線盯著手術室的門。
「我低估了我兒子的固執和愛你的程度。我自以為地為他好,卻讓他痛苦了好多年。」
「阿姨,不是你的錯。如果是我的ŧú⁰話……我也會這麼做的。」
畢竟沒有哪個女人願意讓自己的兒子等一個殺人犯五年。
周雲輕嘆一口氣:
「你不怪我就好,等池年出院,讓他帶你回家吃飯。」
「他爸爸去外地出差了,我有工作要忙,這段時間拜託你照顧他了。」
我愣了片刻,仿佛得了失語症,一個字都說不出。
這不會是做夢吧?
好半天,才從喉嚨裡擠出一個字:
「好。」
在手術室外焦慮等待了一個小時。
門終於被打開。
我急忙衝過去:「醫生,他怎麼樣?」
「麻藥勁兒過了就能醒了,三根肋骨骨折。所幸內傷不嚴重,好好休養兩個月就沒事了。」
聞言我松了一口氣,脫力般地坐回長椅上。
周雲拍了拍我的手背:
「局裡還有事,我先走了,有事隨時給我打電話。」
「好,阿姨再見。」
18
打開病房的門,恰好對上池年睜開的眼睛。
「你醒了啊。」
「嗯。」
我握住他伸向我的手:
「很疼吧?」
池年俊臉蒼白,咧嘴笑:
「當然疼了,這回你欠我的更多了,一輩子都還不完。」
我聳了聳肩:「還不完就下輩子接著還唄。」
去衛生間打湿了一塊毛巾,幫池年擦了擦臉和手。
最後鬼使神差地俯身親吻了一下他的唇。
這孫子躺在病床上動不了,還不忘記口嗨:
「趁我不能動佔我便宜是吧?」
我挑眉:「是又怎樣?」
「不怎麼樣,多多益善,別客氣。」
這臭不要臉的。
我還發著燒,甩了甩暈乎乎的頭。
池年看到後艱難地挪了挪,讓出一個位置:
「上來,睡一會兒。」
我沒拒絕,避開他的傷處躺了上去。
迷迷糊糊要睡著時,聽到有人在我耳邊輕聲說:
「暖暖,我們已經浪費了好多時間,以後要好好在一起。」
我幾不可聞地「嗯」了一聲。
一滴眼淚悄悄滑過臉側,滾落到枕頭上暈出一圈水漬。
年少時,總覺得愛能抵抗萬難,可沒想到萬難之後還是萬難。
但幸運的是,這個人是池年,
是世俗面前不會放棄我的池年,
是生死面前不會拋棄我的池年。
池年獨白:
我喜歡上了一個女孩,並且把她追到了手。
大學四年時間,我對她的愛越積越深。
甚至覺得,如果能一輩子和她在一起,該是多美好的一件事啊?
所以大學畢業晚會這天,我打算向她求婚。
朋友都勸我是不是太急了點。
急嗎?現在不牢牢攥在手裡,以後萬一被人搶走了怎麼辦?
可饒是如此,還是晚了,她還是被別人搶走了。
她挽著餘城站到我面前,
歉意地笑了笑:
「池年,抱歉。」
我抄起酒瓶子就往上衝,恨不得直接把搶走林炙的那個傻 b 爆頭。
四五個男同學用盡全力才勉強將我攔住。
我吼道:
「林炙你真行,老子哪兒對不起你,你他媽這麼對我!」
盛怒之下我沒注意到林炙眼底的不舍和悲傷。
之後的幾年,我再也沒見過林炙。
但我對她的恨意從未停止,也無數次自我懷疑:我哪裡比不上那個小白臉?
直到有一天……
一個女孩大眼睛咕嚕咕嚕轉著,站在人牆後看熱鬧。
我心髒狂跳,生怕是幻覺。Ţűₑ
這時我才明白,原來有多恨就證明有多愛。
盡量平靜地說道:
「挺自覺啊,喏,拿著吧。」
「那個……我錢包忘帶了,我讓我朋友送可以吧?」
「盡快。」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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