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夜裡寒風撲進來,賀錚挺拔的身影沉在夜色裡,拖出長長的一道影子。
有點意外,我倚著門框睡眼惺忪,笑問:「不用陪妹妹?」
賀錚微微蹙眉,冷笑:「你難請,大家眼巴巴地都在候著。」
「哦。」
我算是整明白了,敢情是他被逼無奈所以找來了。
這幾個月下來,護林隊裡那一群半大點的小伙子和我混熟了,膽子大點的,遇上我會使壞地喊嫂子。
他們難得有一次娛樂,希望我去也合情合理。
我仰頭盯著他的眼睛:「那你呢?」
賀錚抱著手臂沉沉地看我,半天沒動靜。
「你想我……去嗎?」我又問,中間故意停頓,「或者,妹妹不介意?」
風穿梭在夜裡,模糊有了曖昧的回聲。
賀錚忽地發出低低一聲笑,很輕,撩得人心尖發痒。
我正琢磨他這笑什麼意思,肩膀就被人抓住,輕易就被他提溜著進了房間。
其實我個子不矮,但耐不住瘦,被他提溜著像一隻弱雞。
賀錚撒開手,往後退了一步:「換衣服。」
想到白天那一幕,我多少是有點情緒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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坐在床上不肯動:「不去。」
我知道他是好心,似乎真把我當成一個隨時都會自殺的人,時不時地都要盯著我。
雖還是那副看起來冷酷漠然樣,但有什麼趣事兒,都願意帶上我。
心緒起落,我忍不住問:「賀錚,你是不是挺可憐我的?」
賀錚垂下頭看著我,眉目有了情緒,極無奈。
「你是這麼理解的?」
「不然呢?」
賀錚煩躁地松了松領口,腳勾過來一把凳子,敞著腿坐下,手肘抵在膝蓋上,目光幽深盯著人。
這姿勢怎麼瞧,都略顯粗獷,但擱他身上,盡是野性。
我是生出點邪念的,但瞧他這嚴肅的神色,隻能老實待著。
「首先,我沒那好心去可憐任何人。」賀錚一派正經,「其次,妹妹的確是妹妹。」
我嘴賤:「幹妹妹?」
賀錚倒吸氣,顯然被氣到了,冷笑一聲:「你再給老子作試試?」
這下我老實了。
他向來硬氣,能有這耐心在這和我解釋,算是難得了。
「還有。」賀錚把臉轉向一側,「是我想你去,和其他人無關。」
剛才還挺嘴硬,這會兒竟然承認了。
我沒得意,但確實有點小小的欣喜,這男人,算是撬動了。
「好,我知道了。」我冷淡地點頭,沒甚表情。
女人的驕矜總會在某一個時刻突然就會冒出來,比作還讓對方難受。
果然,賀錚一瞪眼:「什麼態度?」
「不是說我作嗎?那我正經點唄。」
賀錚:「……」
18
男人就這德行,你上趕著,他嫌棄你輕佻。
你正經了,他又覺得淡了。
瞧瞧,賀錚也不能免俗。
我故意晾著他,也確實冷,往被子裡縮,不說話了。
賀錚靜坐在角落裡,許久也沒說話。
皮膚熱感滾燙,天氣又冷,我蜷縮在被窩裡,幾度要睡過去。
意識遊離間,聽見賀錚站了起來,問:「真不去?」
我迷糊地應聲:「嗯,難受。」
話說出來,我壓根沒什麼心機,並不是想要在他跟前裝可憐。
可大抵是話到賀錚耳中,多少變了味。
他本來都準備走了,聽到聲兒,遲疑了一下還是往床邊靠了過來。
我先是感覺到一隻帶著涼意的手探進被窩,就被他掰著肩膀轉了過來。
男人凜然的氣息充斥鼻間,我下意識貪婪地深吸氣。
賀錚彎著身體,手背搭上我的額頭。
觸到熱意,他微微蹙了眉梢。
我還期盼著他能說出一句暖心話,卻聽他挺嫌棄地蹦出兩個字:「嬌氣。」
「……」
嘴巴這麼毒,親一口不過分吧?
腦子裡亂七八糟的念頭一閃而過,我的手已經攀上男人的脖頸,勾過來,吻了上去。
賀錚身體一僵,目光幽深頓住。
我見鬼地想,嗯,還挺軟。
這樣的念頭驅使下,膽子也就越大了,騰出一隻手胡亂去蹭他的胸膛。
果不其然,和他的唇正好反著來。
摸到一半,手腕就被他拽住。
賀錚緊盯著我,倒還是一臉坦蕩:「做什麼?」
我也很坦蕩:「試試手感。」
賀錚黑臉,沉聲警告:「別挑事。」
他準備抽身站直,我腦子一熱,用力勾著他的脖子把人拉到跟前。
咫尺之間,我的臉擦著他的呼吸而過,下巴抵在他的肩窩。
「賀錚,我也做你妹妹吧,幹妹妹。」第四聲。
「林見疏,你他媽……」
想罵我不要臉,我哪給他機會,簡單粗暴地封住他的唇。
賀錚短暫地僵滯,夜色浮沉在眉目,眸中山雨侵襲。
忽地一陣天旋地轉,我被丟回床上,隨之而來的,是男人更加熱烈的回應。
前半場是我作的,後半場顯然是賀錚的戰場。
到最後,我實在沒力氣了,聽見賀錚起身離開的聲音都沒睜眼。
不知道過了多久,迷糊中被他叫醒。
「張嘴。」
下巴被他輕捏著,我閉著眼睛極不情願地張開嘴巴。
苦澀的液體滑入喉嚨,我皺著眉頭喝完,順手就把人抱住了。
當個抱枕似乎很不錯呢。
賀錚在床邊坐了一會,認命地躺下,由著我抱。
這一覺挺長,無夢無驚。
已經臨近中午我才爬起來,意料之中的,賀錚早就走了。
我晃悠著去找小蠻,她正趴在前臺百無聊賴地用筆尖戳著桌面。
見了了,提了提精神問:「見疏姐,番茄炒蛋?」
我沒什麼意見,等她端著飯菜上來。
菜是上來了,我吃了幾口,她也不走,直直站那看著我。
我不得不停下筷子,開玩笑問:「我起來的時候沒洗臉,沾東西了?」
「沒沒沒。」她可愛地直擺手,有些不好意思地坐下。
猶猶豫豫半天,才小聲問出來:「見疏姐,昨晚賀錚哥是不是和你在一起?」
在她開口前我大概已經猜到她想問的就是這事。
好笑地問:「你早上沒見著你賀錚哥?」
「看到了。」
她又補充道:「從你房間出來的。」
「那不就了了?」我沒個正經地逗她,「昨晚我過得很愉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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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蠻的臉騰地就紅了,低著頭都不敢看我。
我一下子就有了負罪感,小姑娘太純情,可別把人帶壞了。
「好了,不逗你。」想到賀錚,我突然就覺得番茄炒蛋不香了。
「你這都沒吃兩口呢。」
「不吃了。」我伸了個懶腰往外走。
小蠻似乎知道我要幹什麼,追到門口衝我喊:「見疏姐,賀錚哥今天去送城裡來的那女生,這會兒應該還沒回來。」
我朝後揚了揚手,表示知道了。
從民宿到他們宿舍,路程不算遠,我刻意放慢腳步,晃晃悠悠了半天才到。
拿出手機想給賀錚打個電話,才想起我連他的號碼都沒有。
怔怔地看著手機,我硬是看笑了。
這算什麼事兒?
算起來我認識賀錚也小四五個月了,撩他的事做了不少,卻愣是連他的號碼都沒問過。
這怎麼看,我都是沒怎麼上心,不怪賀錚懷疑我對他沒真心。
為了表示我的誠意,大中午的,熱浪翻滾和夜裡的寒冷成兩個極端。
我在門口的樹蔭下找了一塊地兒,耐心地等著人。
還頗是有興致的用石子堆了個煙灰缸,自己和自己玩了起來。
反應過來後,我樂了。
自從出事後,很長時間我都鬱結暴躁到極致,家裡的東西,幾乎能砸的都被我砸了個精光。
像現在這般,開心平和地和自己相處,著實讓我驚奇。
大抵是,這個地方,真的有治愈人的魔力。
想著想著,我又自我否定地搖頭。
有魔力的哪是這個地方,明明是那個人啊。
汽車的轟鳴聲把我從思緒中拉回,抬起頭,越野車卷起塵土飛揚,停在幾米開外。
賀錚長腿跨出,利落地跳下車。
陽光如金點子灑下,身穿短袖迷彩服的男人身姿筆挺,緩步走來。
我抱著膝蓋欣賞著人,唇角不自覺上揚。
「不熱?」賀錚凜著眉峰,從頭上拿下鴨舌帽,順手就扣在了我頭上。
他的動作並不溫柔,帽檐壓了我半張臉,擋住了我看他的視線。
我甚至聞到了屬於他身上的汗味兒。
若換一個人這麼做,我指定得罵人,偏是賀錚,我非但不反感,還挺受用。
我抓著帽檐橫到一邊:「很熱,不過一想到能在這等到你,也挺值。」
在表達愛意這事上,我想我是有些天賦的。
情話說出來,並不扭捏。
賀錚這廝指定是浪漫絕緣體,情話到他那裡,他總能變了味地懟回來。
比如此刻,他看傻逼似的瞪了我眼,說:「進去裡面等也能等到我。」
我被氣笑:「你能不能有點浪漫細胞?」
嬌滴滴的姑娘蹲這等了他一兩個小時,換做其他男人就算覺得這行為挺傻氣,也該表現出一點小感動吧。
他可一點不慣我,伸手拎著我的肩膀拉起來。
很酷地來兩個字:「不能。」
我氣得不行,故意往他的身上倒,沾上就不肯邁步子。
賀錚斜眼掃我:「沒長骨頭?」
「蹲太久,腳麻。」我使勁裝可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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賀錚無語。
看他這副樣子,我心裡發笑,管你什麼直男,我還治不了你?
我尋思著這回他總該憐香惜玉點,來個公主抱什麼的。
誠然,理想很豐滿,現實很骨感。
賀錚身體力行地讓我明白了這個道理。
他架著我的胳臂往裡帶,我半懸空地被他拎著,要多滑稽有多滑稽。
「……」狗男人。
我深刻明白,有些男人,撩到手才是火葬場。
經過院子時,那群兔崽子呼啦啦地從窗口探出頭來,衝著我們曖昧地吹口哨。
我羞赧不已,盡量保持優雅的笑容,咬牙切齒地和賀錚說:「撒手。」
賀錚勾唇壞笑:「現在能走了?」
我還有啥不明白的,這狗東西就是見不得我作,故意不如我的願。
我頓時就有點氣餒了。
變著法子嬌作拿捏他,反被他拿捏得死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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