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小姑娘和我說話間,賀錚已經進了浴室。
此時門外有房客在叫人,小姑娘匆匆跑了出去。
聽著裡頭哐當作響,我強撐起精神挪到浴室,倚著牆點了根煙,饒有興趣地看著他忙活。
他半蹲著找工具,低下頭時領口微敞,凸起的鎖骨配上麥色的肌膚,就很性感。
我深吸了一口煙,看見他飄來的目光寒意逼人。
「不是我要看的。」我很誠懇地解釋,「眼睛不聽使喚。」
賀錚唇角抿成一條直線,面無表情地站直身體。
「出去。」
我這人最大的特點,就是叛逆。
你非讓我去幹的事,我偏不幹,你好好說話,我指不定能聽。
我輕輕揚了揚眉梢,笑吟吟地站著不動。
賀錚壓了壓眼睑,臉上浮現一絲若有若無的壞笑。
強烈的不祥預感向我襲來。
「噗嗤」一聲,賀錚抬手粗暴地擰出我頭頂斜邊的一截水管,噴射出來的激流瞬間就給我澆了一個透心涼。
指間的半截煙刺啦滅了,我像是個剛從水裡撈出來的落湯雞一樣愣在原地。
賀錚抱著手臂靠在裡面的角落,狹長的眼尾上翹著笑,有點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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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好心提醒過你。」
「哦。」我沒什麼表情地長出一聲,又淡定地從洗漱臺上拿過煙盒,抽出一根煙。
頭發湿漉漉的,一低頭煙也就湿一截,我點了幾次火才點著。
賀錚就靜靜地瞧著我。
我狠狠抽了一口,抬眸沉靜地望向他:「湿身的我好看嗎?」
賀錚唇角的笑意一下子就凝滯住了,撇頭看向一側,擠出三個字:「有毛病。」
「呵。」我輕聲呵笑,吐出一個漂亮的煙圈,「你這人其實挺壞的。」
我聲音帶著濃濃的鼻音,又輕,這話說出口,便多了幾分的低啞撩人。
像調情。
賀錚斂去壞笑,黑著臉,不願意搭理我。
我自覺無趣,身體燒著,又澆了冷水,此時冷熱交加十分難熬,硬撐著淡定轉身出了浴室。
房間裡有男人,我也不好換衣服,索性就穿著湿衣服坐在窗臺下玩手機,等著他弄完。
信號極差,手機一個頁面得等半天才能刷出來,我逐漸被消磨了耐心。
手機一甩,坐那發呆。
不知過了多久,身後傳來從浴室走出的腳步聲。
我回頭,賀錚擰著眉在看我,情緒不明。
「這麼看我做什麼?」我歪著頭輕笑,「不走,想留在這看我換衣服?」
6
「修好了。」賀錚冷淡告知,走了。
我掩去嘴角笑意,換了幹淨的衣服,沒有出門的欲望,索性爬上床繼續睡覺。
傍晚,小姑娘來敲門:「見疏姐,你是不是身體不舒服?」
我嘆了聲爬起來,嗓子幹得難耐:「我沒事。」
小姑娘隔著門,不確定地問:「真的沒事嗎?」
「嗯。」
她在門外站了一會兒,臨走前還叮囑我:「那你有什麼事就去前臺找我,今晚我值夜班。」
我不想否認,這一瞬間,我的心頭有一絲暖意掠過。
晚上八點,人燒得迷迷糊糊,還餓得不行,我隻能硬著頭皮去前臺找小姑娘。
「還有番茄炒蛋嗎?」
小姑娘看我這要生不死的樣子,伸手來探我額頭,一碰到我,手立刻縮了回去。
「你怎麼燙得這麼厲害?」她急得小臉赤紅,「你情況太嚴重了,得去醫院。」
我沒來得及說話,她都要急哭了,「怎麼辦啊,這裡到醫院得幾十裡路,我沒有車。」
「沒事,我就是餓了。」我無力地趴在破舊的收銀臺上,想安慰她幾句,開口都累。
「不行的。」小姑娘手忙腳亂地找手機,「我給陽陽打電話,他們隊裡有車,問問他能不能來一趟。」
陽陽就是那個常來民宿幫忙的小伙子,她的小男友。
兩人都有點害羞,我每每看見他們避著人偷偷眉目傳情時,總能感受到純純的戀愛。
挺美好,讓人打心眼裡歡喜。
她電話已經撥出去,屋裡信號差,她直接跑到門口去。
很快,她就回來了:「見疏姐,陽陽馬上就來。」
她把手機揣回兜裡,扶著我往門口走。
我再拒絕似乎不合時宜,看了看她,想說什麼又開不了口。
車燈自街尾亮起,小姑娘激動地說:「見疏姐,他來了。」
我努力睜著眼睛去看,車燈晃得我眼睛難受,車胎碾過泥土地,塵土在燈光裡飛舞,能辨出是一輛黑色的越野車。
小姑娘朝著車的方向揮手,車停在跟前。
我詫異地看見開車的人,竟然是賀錚。
他一隻手搭在方向盤上,斜眼掃了我一眼,沒說話。
陽陽從副駕駛座跳下來:「快上車。」
他搭了一把手,同小姑娘一起把我扶上後座。
我是真的栽了,平時嘴那麼欠,這會兒上了車,連和人打招呼的精神氣都沒有。
靠著小姑娘沉沉地閉上眼睛。
夜裡山路不好走,賀錚車開得已經很穩,還是免不了有些顛簸。
我沒能睡著,聽見小姑娘和陽陽在小聲聊天。
「怎麼賀錚哥也來了?」小姑娘問。
「隊長不放心我夜裡走山路,就陪我一起來了。」
少年在心愛的女孩面前,總是有很強的表現欲望,他又悄悄地補充一句。
「其實我開車技術很好的,隊長明明也知道,他還是不放心。」
7
小姑娘很體貼地照顧男友的感受:「你很棒的,是賀錚哥人好。」
我閉著眼睛腦海裡閃過賀錚那張冷淡的臉,莫名有了異樣的意味。
一個多小時後,我躺在病床上,一隻手掛上點滴,一隻手等待被處理。
輸了液,人也清爽了一些。
年輕的女護士一邊替我的傷口消毒上藥,一邊念叨我:「這麼好看的一隻手,也不知道好好珍惜,傷口這麼深,指定是要留疤的。」
小姑娘比我還緊張:「明月姐姐,有沒有辦法不留疤啊?」
原來她們認識的啊,我繼續安心睡覺。
閉著眼睛都能感覺到叫明月的護士白了我一眼:「沒有辦法,她自己都不怕,你怕什麼?」
姑娘典型的嘴硬心軟,小聲嘀咕道:「傷口很深,發炎流膿成這樣,能疼死人,你看她吭都不吭一聲,擺明就沒想珍惜自己的。」
我小聲抗議:「我不是,我沒有,你別胡說。」
「哼。」明月冷笑,「那你就是硬骨頭。」
這我倒是承認,就沒有爭辯了。
她替我包扎好傷口,叮囑了一兩句就走了。
輸液的過程無聊至極,我兩隻手都不能動,手機玩不了。
睡也睡不著,百無聊賴地四處看。
這小鎮子上的醫院,其實也很小,前後兩座兩層的樓房,中間有個院子供停車。
我很輕易就能鎖住了站在車旁賀錚的身影。
夜裡星子稀疏,院裡樹木拖著長長的影子,他立在暗影裡,清淡的氣質比夜風冷。
方才給我上藥兇巴巴的明月小護士,這會兒正溫柔嬌俏和他面對面站著。
她柔軟的唇畔一開一合,說著某些悅耳的話。
賀錚側身,從車裡的置物箱裡摸出煙盒和打火機,低頭點煙,又丟回車內。
他吸了口,煙頭火星跳動,我隱約瞅見他擰緊的眉梢。
呵,不解風情的家伙。
小姑娘見我看著窗外,順著我的視線看出去。
無端的開口解釋:「賀錚哥他們的工作比較危險,經常受傷,時間長了,和明月姐姐就成朋友了。」
我有點好笑地問:「為什麼要和我解釋?」
小姑娘啞口無言,抓了抓耳朵,不好意思地笑道:「你和賀錚哥哥站一塊和別人不一樣。」
「鬼扯。」我訕笑,「他都不帶正眼瞧我的。」
關於賀錚反感我這事,是有跡可循的。
第一次敲他家的門,冤枉他;第二次敲他的門,調戲他;修水管,我還把人身體給看了。
嗯,怎麼算,他反感我都是情有可原的。
誰會瞧得上一個不正經的女人?!
我側過身體不再看窗外的兩個人,煎熬地等著點滴結束。
到第三瓶時,小姑娘和陽陽都已經困得不行,在我再三催促下,他們才跑到車裡休息。
後半夜,病房裡更加安靜,我睜著眼睛虛無地看著空氣時,賀錚進來了。
病感退去,這會兒我恢復了理智。
面對他,有種難以言喻的尷尬、和狼狽。
賀錚在病床前的椅子上坐下,隨意敞著腿,雙手撐在膝蓋上。
他傾過身體看我,臉上表情淡淡,氣勢卻迫人。
8
「想說什麼?」我預感他不會有什麼好話。
「兩件事。」他輕扯唇線,冷淡一聲:「我為早上的事向你抱歉。」
「???」我努力想了一下,才反應過來他說的是故意使壞讓水把我淋湿的事。
我不在意地催促他:「直接說第二件。」
賀錚微深了深目光,神色嚴厲得肅冷:「林小姐,你是小蠻的房客,如果你出了點什麼意外,她會首先擔責。」
我一臉平靜地看著他,他沒說完,我就沒接話。
他緊緊盯著我,毫不留情:「你不珍惜自己,沒人管得著,但你別霍霍人家。」
「對不起啊。」我輕聲移開目光,盯著正對面牆上的燈管。
盯的時間長了,隻覺那團燈光爆裂開來,眼中茫白一片。
「賀大隊長,其實你不用刻意來提醒我。」我無聲彎了彎唇角,「我這人挺怕給人制造麻煩的,讓人給我收屍這種事,不會發生的。」
或許賀錚這番言論於我而言是冷漠的,但他關心自己人沒有錯。
我側過頭衝他笑道:「放心吧,我喜歡浪漫一點的死法。」
窩囊地縮在一個小房間裡死去,總會被人發現腐爛的屍體,既不雅觀,也不浪漫
餘光裡,賀錚周身籠罩光,下颌微抬,修長的脖頸凸起形狀漂亮的喉尖,襯著麥色肌膚,有種粗粝的性感。
我心一熱,趣味地咬唇:「譬如——」
賀錚抬著繃緊的下颌,洗耳恭聽的冷漠姿態。
「死在你的身上。」
「林見疏。」賀錚眉心壓不住地突突,沉聲訓斥,「你能不能收斂點?」
「哦,原來你知道我的名字啊。」我直接忽略掉他後半句。
他看起來是真動了氣,站起來居高冷冷地瞪著我。
我坦坦蕩蕩地回視他:「我就舉了個例子而已。」
頓了頓,我無辜地眨了眨眼,用和他探討的語氣:「難道你不覺得那種死法很浪漫?」
「砰」!賀錚踢開旁邊的椅子,黑著臉走了。
火大了!
我愉悅地彎了唇角,撕開他那股子冷漠勁,就是特有成就感。
夜裡真是安靜呀,靜得我都能聽到自己的心跳聲。
有什麼情緒在瘋狂叫囂,壓都壓不住。
我想,我真有點喜歡他了。
9
那天從醫院回來後,賀錚更加不待見我了。
民宿裡養了一條叫布布的狼犬,個頭很大,瞧著兇猛,其實性子特溫順。
我常在院子裡嗮太陽,它總喜歡蹭到我腳邊躺著。
偶爾碰上賀錚,他連一個眼神都沒給我,卻每一次都會蹲下來逗布布玩一小會。
哎,這男人挺記仇的。
在他眼裡,我還沒有一條狗有吸引力。
這天我來了興趣,趁著他逗著布布的時候,故意揚聲喊:「老黃,過來。」
布布搖著尾巴跑過來蹭著我的小腿,我嘚瑟地撸著它的毛,陰陽怪氣地哼笑:「咱不要和小氣鬼玩兒。」
賀錚皺了皺眉,糾正道:「它叫布布。」
我挑眉問他:「你在和我說話?」
「……」
我更來勁逗他:「行啊,它可以叫布布,不過……」
賀錚逆著光筆直站著,眼窩挺深,面無表情地看人時,總能讓人望而生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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