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周燎將手中袋子遞給我:
「退燒藥。」
「謝謝。」
「我有話想和你說。」
我都昏沉那個樣子了,居然沒有順從本能靠近他懷裡哭一場簡直就是奇跡,還能冷著聲音回應更是奇跡中的奇跡:
「改天再說吧,再見。」
我關上門,隻是倒一杯水,吃完藥的功夫我就後悔了。
我回想起剛剛的許多細節,比如周燎另一隻手上拿著一把傘,向下滴著水,他的肩膀乃至發絲都是湿的,外面夏雨未歇,雷聲滾滾。
我打通他的電話,聽到電話那邊傳來的風聲雨聲:
「周燎。」
「嗯。」
「你在哪?」
「在你樓下。」
「你先別走。」
我掛斷電話下樓,周燎手上正在擺弄那一把傘,背上湿了一大片,我走到他的跟前,周燎停下手上的動作,我看向他,周燎,淋湿的周燎,我又開始覺得他可憐起來。
「你傘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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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風太大了,刮壞了。」
「那先上樓等雨停吧,我找把傘給你。」
周燎點了點頭。
事實上我們剛一跨進門,我就將周燎抵在門上,踮起腳要去吻他。
我們都睜著眼睛,進行每一步都像是在試探,在看對方是怎樣的反應。沒有半分鍾的時間,周燎立刻反客為主,他吻掉我眼角的眼淚,糾纏著我的手指,掠奪我的呼吸。
我們像是人生第一次學會親吻那樣笨拙,青澀,又像是這是人生中最後一個吻,野蠻,撕扯。
我終於有機會抱著周燎,悶在他的懷裡,痛痛快快哭出聲音來:
「我真的非常非常非常非常非常非常想你,你知道嗎?周燎。」
我果然還是像從前那樣,不會忍耐。
4
別人隻知道七夕那天我和師兄沒成。隻有秋雲知道到底為什麼。
中午休息時,周燎已經把白大褂脫下,遠遠望了我一眼,似乎在等待我結束,秋雲已經一把攬過我,並且對周燎說:
「借我一個中午。」
秋雲扒拉著飯的表情很鬱悶:
「我昨天晚上一直在想我告訴周醫生是不是不大對,周醫生和我說你們以前是戀人,因為一些原因分開了一段時間。昨天晚上我真是腦袋搭錯了筋,就把你生病的事給他說了,聽說師兄特別傷心。」
我糾正她,師兄傷心不是因為周燎:
「是我先拒絕的師兄,再生的病,他才過來的。」
「無論怎麼樣,你都騙了我,你還說你壓根不認識周燎。騙誰呢?你倆日常目光一碰到就像燙到似的躲開,我就猜到有鬼。」
我還是在秋雲的炯炯目光下坦白從寬。
「你猜得沒錯,我和周燎很早就認識了,他不僅是我大學時的學長,他還是我小學、初中、高中時的學長。」
秋雲捂住嘴,瞪大眼睛:
「青梅竹馬?」
我補充:
「兼早戀對象。」
「那你們現在,在一起了?」
「我不知道,但我要等他告訴我所有事情,否則之前的事情還是會再次發生。秋雲你知道嗎?昨天之前,我還覺得,我要讓他吃點苦頭,我難受了這麼多年,他也必須難受,可是昨天之後我就覺得,人生苦短,我們已經浪費太多時間了,不能再浪費了。」
「你不生他氣了?這麼多年!要是我,早氣死了,老死不相往來了。」
我搖了搖頭:
「我總是對他心軟。」
下班時周燎已經早早等在外面,我們第一次加上微信,一起吃頓飯,他再送我回家,我們對那天晚上的失控閉口不提。
一連幾天都是這樣,我們之間看似毫無進展,至少在秋雲面前。她和我吐槽,說我和周燎簡直就像是上世紀遺留產物。
一天吃完晚飯,我和周燎照舊步行回我的住處,零碎說著話,我側臉看周燎,路燈的光稀稀拉拉落在他的頭發上,眉峰上,他似乎察覺到我的目光,也看向我,竟笑了:
「你在看什麼?」
「周燎,我在想,你想見到我是不是隻是想找個飯搭子?」
我把手放到他的面前,周燎明白過來,很快地牽住我的手,他越握越緊。我們繼續往前走著,周燎卻將眉越皺越緊,我問他在想什麼。
「我在想,避免你誤會我們隻是飯搭子,我是不是應該每天,每個小時都告訴你,我是愛你的。」
我停下腳步,笑著看向他:「可以ṱṻ₀,再加上一個,你還要吻我。」
我和周燎平穩發展,以致科室其他人也發現端倪。周燎也言必行行必果,我收到的每一條來自他的消息後面都會跟著我愛你。
我們像是任何一對健康愉快的情侶,好像過去幾年裡的不告而別與辛苦等待,從來都沒有發生。
但我更希望的情況是,我在等待,他在準備,說出過去的事情。
5
這一年接近年末,我接到媽媽的電話,爸爸摔跤骨折,住院了。
時隔許久,我再次回到家鄉去,周燎也請了假陪我一起回去。
小城火車站翻新了幾次,但是大致還是沒有變,廣場中央放著的一個醜爆了的雕像還在。我挽著周燎的手臂告訴他,從前我送他去學校,或者接他回來,每次走到這個雕像面前,就要忍不住眼淚了。
我還記得,我幾米遠見到周燎,就立刻像小牛犢一樣衝到他的懷裡,
我沿路和他回憶著每一個地方,包括他和周姨剛剛到來的那一個路口,無拘無束瘋跑的暑假,我撞到周姨懷裡,從周燎手心接過奶糖。
我和周燎先回了家,媽媽早知道我會回來,卻沒想到身後還跟著周燎,她呆站在一旁,目光在我和周燎身上逡巡了幾個來回後終於停下,周燎叫她:
「阿姨好。」
媽媽回過神來,眼眶似乎有些發紅,忙不迭挽住周燎的手臂:
「阿燎?好孩子,快進來。」
周姨與周燎從前住的房子仍然保留著,但是時間太久,房屋緊閉,鑰匙卻保留在媽媽那裡。
我跟著周燎再次走進這間屋子,一切都已經物是人非,落滿灰塵了。
周燎的目光停在周姨慣常坐著的藤椅邊上,我們又捂著鼻子打開了周燎房間的門,我和周燎經常伏案一起學習的桌子上也落滿了灰塵,一切都像我們的少年時光一樣,一去不復還了。
周燎轉過身不發一語,長久地擁抱著我,這個擁抱太緊了,在這樣陳舊的景象中感覺慶幸,盡管時間總是單向流動,覆水難收,但是我心愛的少年,卻仍然站在我的面前。
我拍了拍周燎的背,目光落在窗子外荒蕪的冬景,聲音輕的像是怕驚動他一樣,告訴他:
「下雪了,阿燎。」
將爸爸接了回來,已經臨近年關,我和周燎就留在家鄉過年。
年夜飯是我和媽媽在廚房準備,周燎在客廳給爸爸削蘋果。媽媽突然說道:
「我早知道你和阿燎沒完。」
我專心致志地切著菜:
「那您該告訴我的,我以為我和他完了呢,不過幸好。」
吃年夜飯時我們舉杯相撞,說著新年快樂,新的一年又要開始了。
趁著爸爸媽媽看春晚的檔口,我拉著周燎的手將他拽了出去,外面還是很冷的,不過幸好雪停了。
周燎將我的圍巾圍了個嚴實,我一直笑著注視著他垂著頭認真的樣子,而後他在我額頭印了個吻,珍而重之的樣子。
我們再次爬上周燎家樓頂的小天臺上,背靠著一堆木箱擋風,將目光放在人家燈火上。
這個小地方似乎還是一成不變,站這兒往下看的時候,叫人疑心什麼都沒有改變。
周燎應該認為這是個和盤託出的合適時機。
他並不看向我,向我陳述了,我們互相缺失的那幾年。
語文老師出事之後,他認定這一切都是他那個所謂父親做的,要再次毀掉他的媽媽,毀掉他好不容易擁有的現狀。
我不知道的是他之前就有精神障礙,一直在服用藥物,這件事情給他的打擊很大,語文老師死之後,就更加嚴重了。
他找到他的父親,打算用極端的方式結束這一切,最後卻被送到英國接受治療。
「那你為什麼沒有聯系我呢?」
「我那時候太糟糕了。」
周燎最嚴重的時候需要被束縛,關進封閉病房。
他的父親也向他證明了他雖然從前行徑惡劣,可是語文老師的事情,確實與他無關。
周燎沒有向我具體描述他到底是怎麼挨過那段日子的,在他病情逐漸穩定之後,就繼續申請英國的學校繼續讀書,盤算著什麼再次回來。
我無知無覺,眼淚已經漫過眼角,周燎將我的眼淚擦拭幹淨,很認真地看著我:
「我那時候總是夢見你,夢見從前的我們。我很多次覺得自己的人生已經完蛋了,但是想到你,想到我無論如何都要再次見到你,我就會覺得沒有那麼糟糕。我每一頓都認真吃飯,不去熬夜,按時吃藥,定時到醫院復查,每周和心理醫生見面。我參加馬拉松,學畫畫,做志願活動,努力轉移自己的注意力。有一次心理醫生告訴我,他從來沒有見過像我這樣的病人可以穩定的這麼快。」
我將臉埋在他的胸腔,控制不住地大哭,周燎的手指撫摸我的頭發。
「我覺得是因為,你救了我。」
「那假如我變心了,和別人在一起了呢?」
周燎沉默了一會再說:
「我也不知道我會不會像我的父親那樣,把你搶走,關起來。」
我帶著眼淚笑了起來:
「很遺憾你沒有機會證明了。」
時鍾即將指向 12 點,我和周燎挨得極近,還沒被風吹到僵硬。我開了手機倒計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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