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阿寧,你終於醒了。」
他有些欣喜。
「水……」
這幾日,我燒得渾渾噩噩,喉嚨就像被刀割一樣疼。
沈言喂了我大半壺水,喉間的灼燒感才稍稍緩解。
「我累了。」
我背對著他,下起了逐客令。
沈言知道我心中有怨氣,即使他對那日我和裴意在湖中的事,有滿腹的疑問,最後還是化為了一聲嘆息:「我讓大夫過來看看你。」
14.
等我徹底好了,已經是半個月後的事了。
這半個月裡,裴意下了朝,就會來我這裡坐一會兒。
直到我說倦了,想一個人休息,他才會無奈離開。
這日,裴華桑來找了我。
她一進來,她手底下的丫鬟就在凳子上,鋪了柔軟的墊子。
裴華桑滿意地點點頭,手扶著腰,小心坐了下來。
「許寧,你知道那一日,沈言為何會選擇先救我嗎?」裴華桑摸了摸她的肚子,開門見山道,「因為啊,我懷孕了,我有了沈言的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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盡管我看到她進門的這一番動作,有了猜測。
可親耳從裴華桑口中,聽到這件事,我還是一陣反胃。
我盯著白牆上的那一抹蚊子血,眼睛酸澀。
沈言,這就是你允諾的一生一世一雙人嗎?
短短兩年時間,就娶了別的女人,又要和那人生兒育女。
我的神色,比裴華桑想象中的要平靜。
這招致了她的不滿。
裴華桑走到了我面前,居高臨下地看著我,繼續用話語刺激著我。
「許寧,你先遇到沈言又怎麼樣,新婚之夜,他選擇陪在你身邊又怎樣,你看,他最後還不是娶了我,選擇了和我生兒育女。」
「你以為沈言在你生辰那天,給你做一碗面,就是ṭü⁼愛你嗎?這幾日,我吃不下東西,非要吃他親手做的吃食。他不僅依了,還主動去學了我愛的吃食。」
「你以為這些日子你在病中,不願意見沈言,沈言會很難過嗎?實話告訴你,他轉頭就去了書房,在為我和他的孩子取名字。他一點都不傷心你的冷淡,反而在欣喜他要當父親了。」
「而等他從書房出來,他就會來我的房間,與我相擁而眠,因為我夜裡總愛踢被子,他怕我著涼。」
她看到我的臉色一點點變得慘白,心滿意足地露出了一雪前恥的痛快神情。
裴華桑笑得幸福又得意:「許寧,遲早會被沈言拋棄。那一日你我落水,他選擇先救我,隻是一個開始,你就等著瞧吧。」
她耀武揚威般丟下這句話後,就款款離開了。
丫鬟小落為我抱不平:
「小姐,你對大人這麼好,他怎ṱū́ₑ麼可以這樣待你。」
我扯了扯嘴角。
是啊,他怎麼可以這麼對我呢。
倘若我知道昔日的愛人,會變得如此面目可憎,我是絕不會為他留在這個世界。
偏偏那個時候,他待我那樣好。
好到我從不懷疑,他會變心。
15.
我跟沈言相識時。
沈言家道中落,沈父好賭,欠了一屁股債後跑了,留下了沈言和沈母。
沈言那時很落魄,雖有滿腹的才華,但被錢財所困,衣服上都是補丁,更別說有上京趕考的盤纏了。
追債的人又時常去他家鬧事,他不堪其擾。
我在這個世界的身份,是個繡娘。
在系統的安排下,我有一手好繡活。
為了讓沈言擺脫窘境,實現他的抱負。
我幾乎是熬瞎了眼睛,替沈言還了債,又給了他盤纏,讓他能夠進京趕考。
後來,沈言從落魄的寒門子弟,變成了一日看盡長安花的狀元郎。
第一件事,就是求娶我。
「阿寧,我會對你好的,也隻對你一個人好,同你一生一世一雙人。」
他是這麼對我說的。
那個時候,沈言英俊的臉上,寫滿了緊張。
他的眼裡是一片赤誠,裡面的真心是騙不了人。
可現在……
我曾經有多喜歡沈言,現在想到他就有多反胃。
屋裡憋悶。
我看到屋子裡,處處有著沈言的痕跡,更加覺得惡心。
我轉身去了院子,那裡有一架秋千。
秋千逐漸升高,耳邊是暢快的風聲,我心中的憋悶消散了些。
裴華桑走了沒多久,下了朝的沈言就趕過來了。
「阿寧,我們聊聊吧。」
16.
我沒有看他。
「在我落水之時,你選擇了裴華桑,我們之間就沒什麼可聊的。」
沈言急急解釋:「阿寧,她是公主。她若是在府裡出了事,蘇貴妃定會怪罪於你。你知道的,她一直想尋個由頭,置你於死地。好讓她的女兒,成為我唯一的妻子。」
我失笑:「哦,沈言,那我還要謝謝你了。生死之際,你放任我沉入湖底,讓我自生自滅,原來是為了我好。」
「我……」
「你想說,你不會讓我置於險境,同樣會救下我的,對不對?」我懶得聽他狡辯,不耐地打斷了他的話,「沈言,今日裴華桑來找過我了。我都知道了,她懷了你的孩子。當日你選擇先救她,是擔心她肚子裡的孩子有事吧。」
沈言張了張嘴,想要解釋些什麼,可最終什麼都沒有說。
「沈言,你還記得你當初許下的諾言嗎?你說你這輩子隻有我一個妻子,你娶裴華桑為妻,不過是不得已,你不會動她。可如今呢……」
我眼底一片寂冷,對他沒了昔日的愛意。
沈言注意到這一點後,有些慌了,他去抓我的手:「阿寧,你聽我解釋。」
「沈言,別碰我,你已經髒了。」
我嫌惡地抽出了手,用手帕將他碰過的地方,仔仔細細地擦了一遍。
我冷漠的話語,以及抵觸的動作,刺得沈言臉色Ṱù₀微微發白。
他慌忙解釋起來:「阿寧,我與裴華桑不過逢場作戲。自始至終,我愛的隻有你一人。我會碰她,不過是想保護你。」
沈言說,那日他和裴華桑大婚過後,他便視她如空氣。
後來,裴華桑便拿我威脅她。
她說,如若他再不拿她當妻子看。
她就尋個由頭,讓她的母親把我召進宮,狠狠地磨銼我一頓。
沈言即使官運亨通,身居高位,也管不到宮裡的事。
我真在宮裡遇到了什麼危險,他想護著我,也鞭長莫及。
於是,沈言妥協了。
「阿寧,你可記得當年我不願意娶裴華桑,她便拿你的性命威脅。那一次,你險些丟了命,」沈言痛苦地閉了閉眼睛,「阿寧,我不想失去你,才不得已和裴華桑有了夫妻之實。」
當年的事,重新浮現在了我的腦海。
一開始,裴華桑為了逼沈言娶她,拿他的前途威脅。
誰知,沈言油鹽不進,一副任她折騰的模樣。
裴華桑就把主意打到了我身上。
沈言不是喜歡我嗎?
還為了我,三番兩次拒絕了她嗎?
她倒要看看,當我的生命受到威脅,沈言還會不會拒絕她。
有次宴會上,她讓下人把我推到了湖中。
那是冬天,湖水冰冷徹骨。
我不會水,嘴巴鼻子都灌了水,酸澀窒息,整個人都不舒服得要命。
我費力地掙扎著,呼救著。
岸邊站著裴華桑,還有與她交好的小姐們。
她們就這樣笑眯眯地看著我無力地掙扎,看著我因為痛苦而扭曲的神情。
我漸漸失了力氣,快要溺水身亡時,裴華桑才派人將我救了起來。
這件事之後,我大病了一場。
即使痊愈了,我還是落下了病根。
一到冬天,我格外地怕冷。
天氣一轉涼,我總會感染風寒,病個幾場。
那件事之後,沈言怕裴華桑再害我性命,松了口,願意娶裴華桑為妻,隻不過是平妻。
他當時允諾我:「阿寧,我隻有娶了裴華桑,她才不會害你。你放心,你是我唯一的妻子。我恨裴華桑差點害死了你,我與她隻有夫妻之名,別的什麼都不會發生。阿寧,我隻愛你一人。」
此時,我冷眼看著沈言。
「沈言,你知道兩年前,我被人推入湖中,快要死的時候在想什麼嗎?我在想,要是你在就好了,你肯定會第一時間下來救我,不會讓我遭那麼大的罪。」
「而現在,我才發現是我想多了。你在我身邊又如何,我落入了湖中,陷入險境,你還不是視而不見,救了曾經差點害死我的女人,真可笑啊。」
「你也別說是你為了保護我,才和裴華桑有了夫妻之實。你要是真為了保護我,那日在湖中,你第一個救的人就該是我,而不是裴華桑。沈言,你就是變心了。」
晚風拂過,有些冷。
我抬頭看向天空,剛剛還湛藍的天空,轉而烏雲密布。
這是要下雨了啊。
腦海裡,閃過沈言在我生辰那日,拋下我去找裴華桑幽會的那一幕。
再看到沈言眉宇間浮上的愧疚,我更加覺得惡心。
他背著我跟裴華桑在一起的時候,不是挺快樂的嗎,現在裝出這副樣子,又是給誰看呢。
我冷聲道:「沈言,我們和離吧。」
17.
其實那一日,我撞見沈言和裴華桑幽會的場面,就想提這件事了。
而後我想到,我一個女子,又是在古代,若沒有什麼錢財傍身,和離之後日子定會過得艱難。
我不能為了一時的痛快,讓自己的下半生過得舉步維艱。
有段日子,我成日逛珠寶鋪。
沈言大概是心中有虧,對我百依百順。
無論我要什麼,他都買給了我。
我又向沈言要了一大筆錢,購置了宅子,還買了間幾間鋪子。
有了這些珠寶,宅子,鋪子傍身,我即使離開了沈言,日子也不會過得太糟糕。
如今我有了和離的資本,也是時候跟他提這件事了。
沈言聽到我要和離,臉色變得煞白:「阿寧你要跟我和離?」
我點頭,目光堅定。
閃電劃過天空,映在我的臉上,格外地冷。
隨之而來的,是一道驚雷。
沈言陷入了即將失去我的慌亂中。
他擁住了我,緊緊的,聲音帶著幾分祈求:「阿寧,我錯了,我真的錯了,你不能不要我。」
昔日的狀元郎,被聖上看重,前途無限好的沈言,此時神情頗為可憐地看著我。
我用力一推,沒有推開。
隻得冷聲道:「沈言,你放開我,你沒了我,還有裴華桑啊。你這會兒做出這副深情的樣子,不覺得可笑嗎?」
我一口咬在了他的胳膊上。
很快,他的胳膊變得鮮血淋漓。
沈言吃痛得皺起了眉,也沒有松開我,任憑我咬著。
他目露哀求:「阿寧,是我一時糊塗,傷了你的心。但我心中自始至終,愛的隻有你一人。我如今對華桑隻有責任,並不半分愛意,你原諒我這一回。我向你保證,我以後絕對不會再在私下見華桑一面。」
「沈言,覆水難收,我不管你是變心了,還是貪圖一時的新鮮,你做錯了就是做錯了,」我摘下一片葉子,將它撕成兩半,「就像這片葉子,即使拼在了一起,中間還是有一道巨大的裂縫。就像我們的感情,回不去了。」
「回得去,隻要你願意,」忽地,沈言話鋒一轉,看向我的眼神變得格外凌厲,「阿寧,你急著與我和離,是不是喜歡上了裴意?」
他審視地看著我:「阿寧,你以為裴意救下你,又在荷花池與你舉止曖昧,是喜歡你嗎?不,他是為了羞辱我。如今聖上病重,太子之位未定,二皇子裴意和三皇子裴徹是最有可能成為太子的人選。我屬於三皇子一派,在朝堂之上,沒少為難裴意,他心中有氣。那一日,他才會輕薄於你,他是在借機狠狠打我的臉。」
那一瞬間,我的臉氣得通紅。
我給了沈言一個巴掌:「沈言,你怎麼能這麼無恥。自己變心,還懷疑起了我曾經對你的感情,你真的太讓我惡心。」
他那不信任的目光,讓我覺得我昔日的一腔真心,都喂了狗。
我為他留在這個世界這個決定,更加像一個笑話。
沈言白皙的臉上,是清晰的巴掌印,一看就很疼。
他卻露出了笑,目光決絕:「是我想岔了,阿寧,你要恨就恨我吧,我是不會放你離開的。」
18.
沈言是鐵了心,要修復我們這段有了裂縫的感情。
這日之後,沈言一下朝,就陪在我身邊。
無論我怎麼冷嘲熱諷,他都不惱不怒。
他的臉上始終掛著笑,阿寧長阿寧短的,滿心滿眼都隻有我一個人。
他如他承諾的那般,沒有在私下裡再見過裴華桑一次。
這期間,裴華桑率先忍不住,來我的院子裡找過沈言幾次,撒嬌賣痴賣慘,試圖引起沈言的憐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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