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我是京城最古板守禮的侯府嫡女。
外號:京圈第一尼姑。
隻因無意跟外男對視一眼就羞憤到要出家。
庶姐買通暗閣殺手將我擄走。
妄圖毀我清譽,破壞我與世子的婚事。
暗閣閣主戴著蛇形面具,一襲玄衣貴氣十足。
他蹺著腿饒有興致地看著滿臉通紅的我:
「臨死前還有願望嗎?我可以滿足你。」
我氣息紊亂,兩眼癲狂痴迷,雙手按著快要跳出胸腔的心。
「請狠狠踩在我臉上,務必用看垃圾的眼神羞辱我!」
閣主笑容凝固,緩緩放下了腿。
1
「踩我啊!為什麼不踩我!快往我臉上踩!」
我雙手被繩索捆住,臉上卻沒有一絲一毫的驚恐。
反而全身充滿了詭異的激動和興奮,眼中的狂熱幾乎實質化溢出。
這話一出,死一般的寂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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暗室裡站著的殺手不約而同地往牆角挪了挪,恨不得原地消失。
我盯著上座那個極品面具男人,心痒難耐。
某種被壓抑的情緒在血液中翻湧。
這時,滿室沉默被打破。
「主子,東子已經領罰結束,他暈過去了。」
蒙面的殺手半跪在他面前,雙手恭敬地捧著一條鞭子。
「嗯,下去吧。」
慵懶磁性的聲音回蕩在暗室中。
他伸手接過了那條蛟龍鞭,上面暗紅的血跡和金線交織,錯亂又殘暴。
我怔怔看著這一幕。
閣主又把蹺翹了起來,唇角上揚:「這就怕了?」
他目光鎖著我,似乎不想錯過我臉上一絲一毫的懼怕和無措。
卻看見我胸腔劇烈起伏,臉上不正常的潮紅加深,呼吸無比艱難。
他更愉悅了:「你——」
「原來您喜歡用鞭子啊。」
我幽幽開口,嘴角的弧度越擴越大,神情也愈發癲狂。
「我也喜歡鞭子!快抽我!抽得我皮開肉綻!抽得鮮血淋漓!快啊!
「被您抽一定很疼吧?哈哈哈,好爽,好爽啊!」
閣主沉默了,梅開二度,又默默把腳放了下來。
角落裡的殺手咽了咽口水:
「這小娘子,好他爹變態!」
「怎麼辦?感覺主子被登徒子調戲了!」
「嗚嗚嗚,好可怕,我要回家……」
那個進來送鞭子的蒙面人一臉呆愣地被他們扯過去。
「喂,東子是不是綁錯人了?」
「這是京圈尼姑?京圈變態還差不多!」
蒙面人撓了ṭů⁹撓頭:「不、不會吧?」
暗閣閣主站起身朝我走來。
我激動地抱住他的腿,深深吸了一口氣,剛想往上伸。
下一刻,頸後一痛,眼皮頓時沉重無比。
暈過去前,我聽見一聲幽幽的嘆息。
「她就是沈芙。」
2
我叫沈芙,寧安侯府嫡女,自幼飽讀詩書,刻板守禮。
是京城最守女德的世家貴女。
人稱京圈第一尼姑。
起因是我出府去國安寺禮佛路上,車簾掀開一角。
恰好和尚書府最渾不懔的小公子對上了視線。
他看到了我漲紅狂熱的臉,也看到我手中話本的封面:《禁忌束縛》。
眼見他張大了嘴,我先發制人,當街哭喊:
「婚前被外男看光了臉,我髒了,我要出家!」
頓時馬車加速朝國安寺趕去。
還是小廝將這事告知了我娘,她趕忙叫人將我攔住,這才作罷。
不過,這樁笑談就此在京城裡傳揚開來。
這事之後,我更是沒臉見人,推掉了所有的請帖邀約。
天天躲在房間裡「以淚洗面」。
沒人知道,古板無趣隻是我的保護色。
我的內心,比誰都花。
小時候,我被女夫子打手心時的那種疼痛會在血液中沸騰。
看到族兄頑劣挨板子時,我的心跳會加快,並幻想板子落在我身上的畫面。
我喜歡這種疼痛的滋味。
內心越是扭曲怪異,我便表現得越端莊乖順,讓人挑不出一絲差錯。
直到定國公府上門,希望兩家結為姻親。
我爹隻是思慮一瞬,便答應了。
定國公與夫人伉儷情深,隻育有一子,因此蕭世子從小便在萬千寵愛中長大。
蕭世子儀表堂堂,風度翩翩,是無數世家女的心上郎君。
隻是兩年前,他跑馬時意外摔斷了雙腿,藥石無醫。
不然這門親事估計也輪不到我。
按理說,庶姐沈棠自幼與我不和,見我嫁一個不良於行的瘸子應當幸災樂禍才對。
可她卻買通暗閣殺手將我擄走,企圖毀我清譽,破壞這樁婚事。
殊不知,就算蕭世子腿沒斷,我也不想嫁給他。
幼時,我曾見過他指使下人毆打乞丐。
折斷雙手,賞銀五兩。
折斷雙腿,賞銀十兩。
那副醜惡奸邪的嘴臉至今歷歷在目。
金玉其外敗絮其中的畜生罷了。
好在因果輪回,他自己的雙腿也廢了。
我雖然變態了些,但還是有審美的。
暗閣閣主是第二個讓我血脈偾張的男子。
第一個,是我曾經救下的小乞丐。
要是能被他們布滿青筋的手鞭打,蓬勃的肌肉隨著動作起伏。
我不敢想這是多麼快樂的一件事!
3
正做著美夢,我突然被馬車顛醒了。
趕車的是那個蒙面殺手,我認得他耳後的紅痣,此刻一副馬車夫的裝扮。
我有些疑惑:「你是誰?這是去哪?你們主子呢?」
他立馬渾身一顫,唯唯諾諾道:
「沈姑娘,我叫西子,主子交代我送您回家。」
我愣了片刻,聲音驟然拔高。
「不行!他想擺脫我,哪有這麼好的事?」
西子:「啊?」
「咳咳,我是說,你們把我擄走,又把我送回來,全京城的人都知道我的清白毀了,我還怎麼嫁人?」
我嚶嚶啜泣,「我不管,你們主子得負責!」
西子比我更激動,聲音都帶了一絲哽咽。
「夠了!主子都把自己賠進去了,你還要怎樣!
「嗚嗚嗚,我的主子啊,都怪東子,綁誰不好,綁回了一個變態,現在好了,主子以後的日子還不知道得有多悽慘呢!」
我:「……什麼意思?」
西子不吭聲了。
很快就到了侯府門口,我被趕下了馬車,隻能硬著頭皮走了進去。
一見到我娘,我就跪下。
「孩兒不孝,給侯府蒙羞了,我這就剃度出家,常伴青燈古佛。」
我當然知道她不會讓我出家,頂多把我送到鄉下的莊子裡休養身心。
到時候天高皇帝遠。
我再也不用藏著掖著看話本了。
心裡正喜滋滋地想著,就對上我娘那復雜至極的視線。
她說:「鎮北王來提親了。」
我心頭一跳。
鎮北王裴珏,本朝第一個異姓王。
十五歲遠赴邊關從軍,戰功赫赫,威名遠揚,一度殺入北狄王庭,打得外族肝膽俱裂。
但也在二十歲那年被敵軍偷襲,一支毒箭穿入髒腑。
雖然撿回一條命,但再也不能上陣殺敵。
朝廷封他為鎮北王以示恩德。
傳聞他面容醜陋,兇神惡煞,常年戴著修羅面具。
修羅面具?蛇形面具?難道這二者是同一個人?
「他從殺手中將你救下,你們一見鍾情,交換了定情信物,可是真的?」
我娘打斷了我的思緒,緊緊盯著我,面容嚴肅。
我訕笑:「呵呵,是啊,是啊。」
總算是明白西子這麼激動是為什麼了。
她嘆了一口氣,轉身就走。
「事已至此,你便安心待嫁吧。
「你房中那些話本我沒收了。」
我一口氣還沒吐完,頓時悚然一驚。
「娘?」
她扭過頭,意味深長地看著我。
「小桃是我給你選的丫鬟,你覺得有什麼事能瞞過我嗎?」
我雙頰漲紅。
但秘密被看破的感覺又讓我有一種詭異的興奮和愉悅。
「娘忘了跟你說,咱家,沒一個正常人。」
啊???
4
沈棠因為這件事被打了二十大板。
暗閣不會泄露僱主身份。
但是她太蠢了,甚至不遮掩一下,直接讓心腹大搖大擺地去交易。
隨便一查都知道是她。
我去她院子的時候,正聽到她殺豬般的號叫。
我揮退眾人,無聲走到她床邊,抓起一把藥粉狠狠拍在她紅腫的屁股上。
「啊!輕點!疼死我了!」
她惡狠狠扭頭,頓時石化當場。
「怎麼是你,你來看我笑話,是吧?」
我笑吟吟地說:「當然不是,我還得謝你呢,畢竟因禍得福了。」
她冷哼一聲:「請滾。」
我又掐了把她的屁股,她的聲調頓時變了樣,一雙含情美目沁滿了淚水。
「我就是好奇,你為什麼唯獨跟我過不去?
「我雖是嫡女,可咱家也從沒苛待過庶子庶女,我也不曾跟你搶過什麼東西。」
她咬牙切齒:「就是看不慣你那故作清高的模樣不行嗎?」
我以前不懂,現在懂了。
大家都是變態,憑什麼你是一個正常人?
我心中思忖:「你喜歡蕭世子,所以不想讓我嫁給他?」
庶姐毫不遮掩,得意道:「是啊,破壞了你們的婚約,我就能嫁過去了。」
的確,沈家與蕭家本就交好,但隻有姻親關系最為緊密。
更何況,蕭世子已經算半個廢人了。
現下我被人擄走,又被鎮北王所救,原定下的婚約不能繼續。
沈棠願主動嫁過去,倒也算全了兩家的面子。
對於「恩人」,我還是不忍她跳火坑,便附耳說:
「蕭世子可不像表面上那麼良善,你想好了?」
我以為她會反駁我,或者認為我居心叵測,破口大罵。
沒想到她幽幽轉了過來,唇角的弧度陡然擴大,眼中似燃起一簇火焰般明亮。
「你懂什麼?我當然知道他不是好東西,可我就喜歡這種畜生!
「越壞的人,折磨起來就越爽,慘叫聲就越動聽!ṭū⁶」
沈棠癲狂地笑了起來。
我沉默了。
不會這個家就我最正常吧?
5
大婚當夜,我緊張又期待地攥著婚服。
他會戴面具嗎?會帶那條蛟龍鞭嗎?還是會把我蒙著眼睛吊起來?
越想越熱,我幹脆直接把蓋頭掀開,結果和剛進房的鎮北王對上視線。
他沒戴面具,露出一張清風霽月如謫仙般的臉。
丹鳳眼微微垂著,不辨喜怒。
說好的兇神惡煞,面容醜陋呢?
但是這張臉越看越熟悉,漸漸和腦海中那個小乞丐的樣貌重合。
當時小乞丐被蕭世子的僕從按住,眼看就要被打斷雙腿。
我連忙讓人救下了他。
深巷中,他全身青紫,血跡斑斑,唯有那張臉驚為天人。
那雙眼冷淡地垂著,透出不畏生死的傲骨。
我當時就血液沸騰了,隻因看到了他跟僕從纏鬥的兇殘和瘋狂。
這麼美的臉,打人卻這麼狠,我興奮到呼吸困難。
不敢想,他要是用這麼冷漠的表情打我,那我會有多爽!
「認出我了嗎?」
裴珏朝我走過來,闲適自然地坐在我旁邊。
我愣愣點頭:「你為什麼要娶我?」
他似笑非笑地看著我:「你不願?還是說你更想嫁給蕭凜?」
語氣依舊和煦,但我硬是聽出了一絲不悅。
我連忙搖頭:「我不想嫁給他!」
裴珏默了片刻,低聲說:「我無父無母,你不用侍奉公婆,我也不會納妾,如果你願意,我們可以相敬如賓,我不會阻礙你做任何事。」
「不願意!」
我斬釘截鐵地打斷他。
裴珏垂下眼,輕輕轉動扳指,周身氣場更加孤冷。
「嗯,我的命是你救的,你可以提任何條件,隻要我能做到。」
我一把將他撲倒,早就按捺不住的燥熱湧遍全身。
「夫君,掐我。」
6
裴珏扶住我的腰,掌心的炙熱擴散,微微發痒。
他一雙鳳眸黑潤凌厲,此刻多了一絲茫然。
啞聲道:「……為何?」
怔愣的模樣跟當初那個小乞丐如出一轍。
我讓僕從救下他之後,安置在一間小院中。
給他請郎中治傷。
小乞丐很防備,問我救他有何企圖。
他不相信會有無緣無故的善意。
的確,我救他的確是有見不得光的意圖。
將僕從支開後,我走近他。
在小乞丐警惕的目光中,真誠地請求他:
「你能打我一巴掌嗎?」
小乞丐:「……?」
還沒等再次開口,小廝就催我快些離開。
否則偷跑出府的事就要瞞不住了。
我隻能悻悻離開。
再後來,小乞丐走了,我再也沒見過他。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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