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4章
帝江盯著她看了良久,突然愉悅地勾起唇角:“殺了本尊。”
樂歸一愣。
“本尊在上面下了連心咒,”帝江的笑意越來越深,透著一股黑沉沉的癲狂,“你殺了本尊,就可以拿到它。”
所謂的連心咒,其實是一種生死結界,結界的生門在起咒之人的身上,結界一旦啟用,唯有起咒之人身死才能破開,否則哪怕是起咒者本人也無法解開。
樂歸沒想到他已經留下新無量渡了,卻又用這種方式,徹底斷了她離開的可能,她呼吸一停,無力地跌坐在床上。
“你怎麼能……”樂歸掩面,聲音透出痛苦。
“大婚前夕,本尊給了你選擇的機會,這一次,本尊依然讓你自己選,”帝江面無表情地抓住她的手腕,憑空化出一把匕首強行塞到她手裡,“要走,就殺了本尊,本尊絕不反抗,要是不殺,以後就安分留在低雲峰,再不要動離開的心思。”
“說是給我選擇,你又什麼時候給過我選擇的權利!”樂歸抗拒地把匕首扔掉。
更多傷人的話已經到了嘴邊,她驀地媽媽當初的教誨,幾個發顫的深呼吸強行忍住了。
“……我累了,尊上要是沒什麼事的話,還請先離開吧。”樂歸低著頭,不願看他。
帝江眼神越來越冷,卻什麼都沒說便離開了。
寢殿再次剩下樂歸一人,獨自靜坐許久後,她突然很想找人說說話,於是緩了緩情緒起身去找阿花,結果剛拉開房門,便被一股無形的阻力攔住了。
……和前段時間攔住她的力量一樣。
還以為今天能出去,就意味著帝江對自己放寬了限制,沒想到隻是他一時疏忽產生的意外。樂歸重新關上門,失魂落魄地回到床上。
天色已經漸漸亮了,她一夜沒睡,此刻卻毫無睡意,隻是眼神麻木地看著房頂。
帝江靠在王座上,面無表情地拂去先知鏡上的畫面,阿花膽戰心驚地站在旁邊,半天憋出一句:“主人,你真下連心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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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騙她的。”
阿花:“……”
“隨便設個禁制便能攔住她,本尊何必再用生死結界。”帝江嘲弄。
阿花:“所、所以,你為什麼要騙她?”
帝江不說話了。
阿花試著分析一下這個哥的心路歷程,大概是……以為他說下了這種結界,樂歸便會為了他的性命果斷放棄回家,結果沒想到她非但沒有,還跟他生氣了,於是愈發覺得她根本不喜歡他,隻是想利用他,又或者覺得自己在她心裡一點也不重要。
阿花扯了一下唇角,看向他陰沉沉的臉,越想越覺得有可能,於是有氣無力地提醒:“尊上,賣慘也不是你這樣賣的,樂歸吃軟不吃硬,你得哄著來,像你現在這麼搞,除了激怒她其實什麼都做不了。”
“哄?”帝江像是聽到了什麼笑話,笑得陰測測,“她跟本尊說的那些話,已經足夠她死千次萬次,本尊不殺她已是開恩,還想要本尊哄她?做夢!”
……凡事不要說得那麼絕對,你要真這麼果決,低雲峰上空也不會陰雲密布了。明明是最秋高氣爽的十月,低雲峰卻又悶又熱又潮湿,還動不動下一場大暴雨,阿花感覺自己這個厲鬼都快發霉了。
“主人,要不你們好好聊聊呢?”為了自己能過幾天舒心日子,阿花決定勸一勸,“你別總刺激她,心平氣和地聊,否則她還能說出更難聽的話。”
“沒什麼可聊的,此事不是她退便是我退,而我……”帝江面無表情地閉上雙眸假寐,“絕不可能退。”
所以這事是死局,無解。非常了解樂歸有多渴望回家、也非常了解帝江性子的阿花下了結論,又憂傷地看向窗外。
唉,陰雲密布,也不知道什麼時候才是個頭。
樂歸躺了許久,終於勉強睡了過去,隻是沒過多久,便因為噩夢驚坐起。
想起夢裡李行橋死不瞑目的樣子,再想想帝江親口說的‘看心情’三個字,樂歸呼吸急促,愈發覺得他處境危險。
【不行,得在帝江再下殺手前把人救出來……可我連門都出不了,又怎麼去救他?】
樂歸苦惱地跌回枕頭上,突然後背一疼,她頓了頓伸手去摸,摸出了自己的乾坤袋。
她眼眸一動,隱約有了主意。
風平浪靜但總是陰沉潮湿的一天很快過去,轉眼便入了夜。
樂歸從乾坤袋裡掏出根繩子,艱難地繞到房梁上打個結,又踩著凳子將腦袋伸進繩子裡。
【一、二、三……】
她默數三個數,閉上眼睛輕輕一跳,下一瞬又穩穩地落回凳子上。
【無事發生,也沒人出現,說明沒人盯著寢殿。】
樂歸眨了眨眼,立刻從凳子上下來,從乾坤袋裡掏出一件軟甲穿上。
穿好之後,她期待地看向自己的手,當清清楚楚地看到時大驚:穿上之後怎麼沒有消失,難道軟甲出問題了?!
樂歸當即要脫下來檢查,下一瞬無意間瞥過鏡子,才發現偌大的銅鏡裡,竟然沒有她的身影。
樂歸試探地往前走一步,還是什麼都沒看到。
意識到這是軟甲的效果,她默默松了口氣,趕緊往外跑,順利跑到門外時又突然停了下來——
軟甲可以無視所有禁制和結界,那是不是意味著她隻要穿上了,就能拿到連心咒下的無量渡?
樂歸在關於回家的事情上一向是實幹派,當即折返回去掏出梯子爬呀爬,試圖去夠房梁上的無量渡。
可惜,手依然抓了個空。
本來就隻是猜想,樂歸也沒有多失望,略微浪費一點時間證明不可以後,她便跑到了寢殿外可以使用轉移符的地方,燒了一張直接去了關著李行橋的刑牢。
自從帝江來了幾次之後,荒廢的刑牢便再次啟用,樂歸光是走這短短一程,就遇到五六隊巡邏的宮人。她一邊慶幸自己穿著軟甲,一邊加快速度跑進李行橋所在的位置。
自昨日九死一生後,李行橋脖子上便留下了一圈紫黑的傷痕,此刻的他靠在牆上淺眠,那一圈傷就這麼暴露在樂歸的眼睛裡。
想到他被自己牽連,樂歸心生愧疚,小心翼翼地走過去:“李行橋,醒醒。”
李行橋沒有應聲。
修煉之人耳聰目明,她離得這麼近都沒叫醒他,顯然不對勁。樂歸大驚:“李行橋!你怎麼了!”
他還在睡。
“李……”樂歸正要加大音量,突然想起自己穿著軟甲,李行橋或許聽不到她的聲音。
像是在驗證她的猜測,李行橋悶哼一聲,慢悠悠醒了過來。
“李行橋,你能聽到我說話嗎?”樂歸忙問。
李行橋沒有反應。
樂歸隻好將軟甲脫掉。
李行橋怎麼也沒想到,她會突然在自己面前上演大變活人,一時間都震驚了:“樂……”
聲帶損傷嚴重,隻勉強發出一個音節。
“你先別說話,”樂歸連忙制止,“我給你帶了一件軟甲,你穿上之後便可視所有禁制與結界如無物,也沒有人能看到你傷害你,但效用隻有三天,所以你趁這三天有多遠走多遠,再也不要回來了。”
說著話,她將軟甲找了出來,直接塞到李行橋手上。
李行橋抿了抿唇,給喉嚨灌了些靈力後才勉強開口:“我不走,我愧對師父……”
“愧對什麼師父,”樂歸強行打斷,“他救過你,也險些殺了你,現在你們扯平了,剩下的都是我和他之間的事,你先保住小命再說吧。”
“可是……”
“沒有可是,趕緊穿上離開!”樂歸板起臉。
李行橋頓了頓,問:“你呢?”
樂歸沉默了。
“你也有軟甲。”李行橋剛才看到她脫下了一件。
樂歸將軟甲遞給他:“快走吧,就當我求你了。”
李行橋沉默良久,最終還是穿上軟甲便離開了。
看著他的身影憑空消失,樂歸心裡的大石總算放下了一塊,她輕呼一口氣,重新穿好軟甲便往外走。
她計劃在帝江發現自己始終之前回到寢殿,所以一路上步履匆匆,一直到了可以使
用轉移符的地方,才突然意識到不對勁——
剛才她去刑牢的時候,明明還有幾波巡邏的人,怎麼這次出來時卻一個人也沒見著?
樂歸皺了皺眉,下一瞬便看到前面橫生出的樹枝上,似乎是……血?
一把劍橫空出現在她脖頸上,樂歸抖了一下,一回頭就看到十幾個蒙面黑衣人,個個身上都有血跡。
“你、你們是誰?”樂歸訕訕。
拿劍指著她的人狐疑開口:“一個凡人?”
【來者不善啊……等一下,我穿著軟甲啊,他們是怎麼發現我的?!】
樂歸腦子拼命轉動,心念電轉間突然記起帝江曾說過,這東西最常時效三天,但用足三天的前提是隻能使用一次……所以她剛才脫下來再穿上就已經沒有效用了,隻是一路上沒遇到人,所以一直沒有發現?
想到好好一件寶貝被自己用成了五分鍾電量,樂歸一時懊悔,但面對指著自己的劍又不敢表現出什麼,隻能拿出跟合歡宗師姐們學來的皮毛,瞬間紅了眼圈:“大、大俠饒命。”
此話一出,惹得一片低沉的哄笑。
“又不是你們凡間,哪來的大俠,”拿劍指著她的人說罷,語氣突然凌厲,“說!你一個凡人,怎麼會出現在無憂宮主管刑獄的婆娑山!”
“我也不知啊……”樂歸聲淚俱下,“我本是南灣村的一個普通且漂亮的姑娘,前些日子去溪澗浣紗,突然被一股邪風刮走,反應過來時已經出現在一座叫什麼低雲峰的山上,一個穿著紅衣的男人將我……”
她痛苦地嗚咽一聲捂住臉,“我被他折磨了多日,之後便昏了過去,等再醒來時,便出現在這等奇怪的地方,各位大俠來之前,我、我也是剛醒。”
眾人頻頻對視,也不知信了沒有。
樂歸猛地上前一步,拿劍的人嚇一跳,正要殺了她,她便猛地抓住他的胳膊:“大俠!求求你救救我吧,我家中還有年邁的祖輩和父母等著我,求求你們救我出去吧!”
“這麼可憐,我們就帶著她吧。”有人突然開口。
眾人哗然,紛紛說他們要去低雲峰殺帝江,如何能帶一個凡人,那人卻十分堅持:“我們修仙之人,豈能對凡人的求救視而不見,此事不必再議,帶著就是。”
【好人啊,難得的好人!】
樂歸抽泣一聲正要道謝,那人便出現在她面前:“姑娘,聽你剛才所言,你似乎去過低雲峰?”
“去過。”樂歸掩面。
“那你可為我們帶路?”那人又問。
【……還以為真是什麼好人,合著隻是想讓我帶路。】
雖然對‘好人’有點失望,但不管怎麼說命算是暫時保住了,樂歸還是願意繼續承認他是好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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