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3章
一切發生的都太順利了,她所設想的被拒絕被阻止全都沒有發生,直到此刻,她仍覺得像做夢一般,想再摸摸無量渡,但又怕吵醒帝江。
【真的要回家了啊……】
樂歸抬手蓋住微微湿熱的眼睛,覺得在這樣驚喜頻生的夜晚,不應該輕易掉眼淚。
她這段時間也一直因為心裡那點糾結吃不好睡不好,如今所有的問題都不再是問題,香甜的睡眠總算如期而至,以至於連個夢都沒做一個,直到翌日被震天的禮樂聲吵醒,才猛地從床上坐起來。
“醒了啊。”
耳邊傳來阿花幽幽的聲音,樂歸一扭頭,就對上一雙黑咚咚的血窟窿。
【真是久違的血窟窿啊。】
樂歸沉默三秒,快準狠地戳了過去。
阿花尖叫一聲,一個翻滾從床上掉了下去,再抬頭又是正常模樣了:“樂歸你是不是人,我好心叫你起床,你怎麼□□的眼!”
“你是好心叫我起床,還是故意嚇唬我?”樂歸冷眼看她。
被拆穿的阿花依然理直氣壯,揉了揉眼睛從地上爬起來:“我要不這麼搞,你還得賴半個時辰的床,現在是不是精神多了?”
樂歸對她胡攪蠻纏的說辭嗤之以鼻:“你怎麼在這兒?”
阿花隻能在先知鏡方圓十米內遊逛,即便鏡子被她親自抱著,也會被這十米的規則限制,從前殿到寢殿遠超十米,除非有人帶她進來,否則單憑她自己肯定是不行的。
“自然是主人讓我來的,”阿花四下打量一圈,面露嫌棄,“好好一個魔王的寢宮,怎麼搞得好像凡人的臥房一般,俗,太俗了。”
“……你少廢話,他讓你來幹嘛?”樂歸可沒忘今天是他們成婚的日子,現在眼看著日上三竿了,她還穿著寢衣坐在床上,帝江也不在屋裡,無量渡也沒了,要不是外面多了禮樂聲,她真以為大婚取消了,昨晚的一切隻是她的錯覺。
阿花斜了她一眼:“自然是來守著你,等你醒了再叫人進來給你梳洗打扮,放心吧,魔界的婚事都在晚上辦,你這會兒開始收拾完全來得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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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不說是好姐妹呢,阿花總是精準地猜出她心裡的焦慮。
一聽是晚上才開始,樂歸的焦慮瞬間沒了,直接懶洋洋地倒回床上:“那我再睡會兒。”
“……你趕緊給我起來!我都等你一個時辰了!”要不是主人走之前警告她不能吵醒樂歸,她早在來的第一時間就把人喊起來了。
樂歸把臉埋進枕頭裡:“我不要,我想再睡會兒……”
“你睡個屁!尊上已經因為你睡懶覺獨自去祭天了,所有人一大早就忙得團團轉,我一個鏡子都得出面幫忙,你作為新娘子憑什麼這麼安逸!”阿花挽起袖子,強行把人從枕頭裡薅起來。
“死鏡子你放手!”
“小畜生,再不起床我殺了你!”
早就在門外等著的合歡宗一眾人聽著裡面的雞飛狗跳,一時間面面相覷。
許久,有人小聲問:“師姐,咱們是不是應該進去看看?”
“看什麼,”麗師姐面無表情,“未得王後允許就擅闖寢殿,你知道是什麼罪嗎?”
那人也是因為自覺對樂歸知根知底,才會一時間失了分寸,被她這麼一提醒,頓時不敢吱聲了。
屋裡鬧了一會兒,緊閉的房門總算開了,阿花眉眼森冷地現形在眾人面前,雖然還是孩子模樣,但周身的氣場卻叫任何人都不敢將她當做孩子。
“弟子拜見尊者。”
無憂宮裡三千魔山雖然相距甚遠,但消息依然傳得像風一樣快,加上阿花沒有刻意隱瞞,如今人人皆知她的身份,就是尊上那面先知鏡的魂體。
面對這位無所不知的尊者,每個人都面露敬畏,尤其是麗師姐,一不小心對上她的視線,便感覺二十餘日前留下的內傷隱隱作痛,趕緊將頭低得更深。
“……尊者,弟子們奉尊上之命,前來為王後梳洗。”麗師姐恭敬道。
阿花掃了眾人一眼,不怒自威:“嗯,進來吧。”
“是。”
樂歸早已經在梳妝臺前坐等,正慢悠悠打哈欠時,身後突然傳來熟悉的聲音:“弟子拜見王後。”
樂歸的哈欠打到一半停下,轉過身時眼底還透著迷茫:“師姐……們?”
“弟子惶恐,不敢擔王後一聲師姐,王後直呼弟子們的名字即可。”麗師姐連忙道,其他美人也趕緊再次行禮。
樂歸訕訕一笑:“大家別這麼客氣。”
眾人連忙配合地點頭。
阿花默默挪到她身側,用隻有她們兩個人能聽到的聲音問:“怎麼樣,高興吧?”
“什麼?”樂歸不解。
“看著以前欺負你的人在你面前低頭,難道不高興?”阿花說著,還有幾分得意,“其實狸君也帶了梳妝的侍女來,尊上本來想讓她們服侍你的,但被我及時勸住了,用了敝犴臺這群合歡宗弟子,你現在心裡得意壞了吧?”
樂歸:“……”合著這事兒是她搞出來的。
阿花說完就等著誇獎,結果隻等來她一個無語的表情,一時間愣了愣:“你不高興?”
“……這有什麼可高興的?!”樂歸要不是顧及在場的人多,都想跟她打架了。
她在敝犴臺時一直很透明,跟誰都沒有太多交集,雖然總是分到最多的活兒,但因為一直摸魚偷懶,反而是最清闲的那個,所以離職後也沒有多餘的情緒,現在被阿花這麼一搞,她感覺自己好像突然一夜之間從恭維人的實習生變成了被恭維的老板。
理論上來說也算是人生爽文模式,但她不僅覺得不爽文,還非常尷尬,尤其是師姐們總是恭恭敬敬的,像一群和她有點交情但實在不熟的親戚。
意識到自己好心辦了壞事,阿花眼神有些虛了:“那、那我叫狸君的人來?”
樂歸頓了頓,嘆氣:“算了。”
阿花討好地笑笑,一扭頭又繃起了臉:“時候不早了,開始吧。”
麗師姐頷首:“王後,弟子們服侍您梳洗吧。”
樂歸無奈笑笑:“麻煩幾位師姐了。”
語氣和從前做合歡宗小師妹時沒有什麼不同。
麗師姐頓了一下,對上她的視線後也不自然地笑了笑。
合歡宗弟子們很快圍著樂歸忙碌起來,阿花幫不上忙,索性到門口坐著。
不知不覺已經到了晌午,外頭的禮樂改了曲兒,聽起來像是換了一批人,喜氣的樂曲引得魔鶴在低雲峰上空盤旋,時不時附和著發出悅耳的高鳴。
“帝江養了這些禮樂班子幾千年,可算是找到正確的使用法子了。”
透著笑意的聲音響起,阿花站起身,隨意地行個禮:“拜見狸君。”
狸君摸摸她的頭:“多日不見,阿花似乎長高了些,人也漂亮了。”
阿花嘴角抽了抽,直接忽略這句:“狸君不是隨尊上祭天去了?”
“太無聊了,我便先回來了,”提起這事,狸君就有無數話要說,“你說他發哪門子的瘋,尋常魔族成婚祭天,是為了告祭先祖,他一個魔氣凝結而生的家伙,沒爹沒娘更沒老輩祖先,還跟著湊個什麼熱鬧。”
“自主人以前,魔界一直艱難求生,並無魔界之主一說,所以大婚的儀制沒有先例可循,有些事按照尋常魔族的來做了。”阿花攤手。
狸君輕嗤一聲:“沒有先例可循,那便自開先例就是,非要執著於那些細枝末節,浪費時間不說,在樂姑娘那兒也討不上好啊。”
阿花看著他不羈的模樣,心想這倆人雖然看起來脾性全然不同,但能做朋友這麼多年,想來骨子裡還是一樣的人。
主人沒遇到樂歸之前,也是這副萬事不放眼中的死樣子。
狸君正在發表高見,正說得盡興時,突然敏銳地察覺到一道同情的目光。他頓了一下,虛心請教:“小阿花有何指教?”
“狸君,您活了這麼多年,應該沒有過心儀之人吧?”阿花反問。
狸君:“……”
“難怪呢,看起來好像很懂姑娘,連什麼衣裳配什麼首飾都知道,卻不知道主人為何執意要將禮節做透了,”阿花搖了搖頭,看他的眼神像看一個不受教的學生,“成婚結契是大事,為的可不止是在樂歸面前討好兒。”
狸君長這麼大還是第一次被個小姑娘教育,正無言時,阿花已經回屋去了,他想起自己來的目的,正要進去看看樂歸的妝上得如何了,房門便毫不留情地在他面前拍上了。
狸君:“……”
屋裡,樂歸問了句:“誰來了?”
“一個過路的。”阿花回答。
樂歸:“……”寢殿這兒還能有過路的?
雖然從晌午就開始梳洗,但折騰起來的時間顯然比樂歸想的要久,等好不容易將發髻和妝容弄好,已經接近兩個時辰過去了。
“王後,婚服呢?”麗師姐低聲問。
樂歸正想說她也不知道,畢竟早上醒來就沒看到了,結果話還沒說出口,婚服便好像有靈識一般浮現,一時間寢殿被火一樣的紅染透,每個人都下意識停下了手裡的動作,就連阿花也睜大了眼睛。
震撼,實在是太震撼了,一件婚服而已,竟然美得如此勾人心魄。
最後還是麗師姐先回過神來,神情復雜地看向正捏著一隻釵子把玩的樂歸,似乎盛開的衣裙不及手裡的小玩意兒半分。
她嫉妒了這個小師妹上百年,上百年裡陰暗的心思時不時就會如滾水沸騰,直到看到這件婚服,滾水終於冷了,透出一分前所未有的平靜來。
“怎麼還有一頂王冠,”她聲音如常,拉回了其他人的神志,“幸好梳的發髻正好可以戴,不然還得重新梳。”
樂歸先是一愣,隨即露出了劫後餘生的慶幸。
麗師姐頓了頓,突然笑了一聲。
妝容繁瑣,婚服更繁瑣,等一切準備就緒,外面的天色也暗了下來。禮樂聲一整日都沒停過,此刻更為熱鬧,阿花掐指一算,抬頭對樂歸道:“尊上來了,我們出去吧。”
樂歸答應一聲,剛要起身往外走,麗師姐突然叫住她:“等等!”
樂歸停下,不解地看向她。
麗師姐笑笑:“還差最後一件事。”
她看了眼合歡宗其他弟子,眾人默契上前,每人凝出一點靈力注入她的掌心。
“合歡宗出來的弟子,鮮少有能與人結契成婚的,但凡是有,其餘人便會送上一點靈力當做祝福,”麗師姐說著後退一步,攜眾人對她行了一個合歡宗弟子禮,“師姐們願師妹今後順遂,餘生無憂。”
“願師妹今後順遂,餘生無憂。”
合歡宗不信這世上有天長地久,所以隻為自家弟子祈福。
樂歸看著十餘點靈力隱入掌心,心頭頓時一熱,於是也還了一個弟子禮:“多謝各位師姐。”
“不容易啊,還是第一次沒行錯禮。”有人笑著調侃,其他人頓時也笑了。
樂歸頓了頓,這才看清自己的手指的確比出了正確的姿勢,一時間臉都紅了。
“好了,時候不早了,莫要讓尊上久等。”麗師姐催促。
樂歸答應一聲,便隨著阿花往外走。麗師姐看著她的背影,一百年以來難得覺出點輕松。
她本來想道歉的,又覺得沒必要,大喜的日子,何必把自己昔日那些陰暗的心思拿出來惡心人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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