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第8章
雖然又一次深刻認識到自己人下人的地位,但不管怎麼說有新鮮瓜果可以吃總是好的,樂歸懶洋洋地靠在水羚身上,一邊吃橘子一邊欣慰道:“我來的時候把乾坤袋送人了,身上一顆闢谷丹都沒有,還以為今天要挨餓了,幸好有你啊水羚。”
說著話,剝了一個橘子瓣喂它。
水羚討厭橘子皮的酸澀,平時很少吃這東西,現在有人喂,當即欣然咬住,隻是被拍過一次腦門後長了點記性,沒有再故意咬她的手。
一整天了,樂歸手上還留著它咬出來的齒痕,但看在它收留自己還給自己水果吃的份上,她單方面宣布今天起水羚就是她在低雲峰關系最好的同事。
“也沒啥能報答你的,我給你取個名字吧,”樂歸翻個身坐起來,若有所思地看著它,“你喜歡吃草,也喜歡吃蘋果,那就叫你草……蘋?草坪?噗……”
她像是被戳中了笑點,突然倒在地上笑彎了腰,水羚高貴冷豔地看她一眼,催促她給自己剝橘子。
“剛才就是開個玩笑,取名字這種事肯定要嚴肅一點的,我們嚴肅點,想個吉利的好名字。”樂歸笑夠了,拿起新的橘子一邊剝一邊陷入沉思。
三秒之後,她:“既然你這麼喜歡吃橘子,那你就叫橘子吧。”
“呵。”
三丈之外的巨巨樹上,靠在樹杈上的男人喉間溢出一聲輕笑,笑過之後又覺得莫名其妙,掃一眼晴朗的星空正要劃破虛空離開時,抬起的手指突然停了一下,若有所思地看向湖邊的一人一羚。
樂歸也聽到了窸窸窣窣的動靜,脆皮弱者的直覺讓她預感到不妙,還沒等做點什麼,水羚已經機警地跳起來,扭頭躲進了不遠處的草叢裡。
它的動作太快,樂歸還懵著,就已經下意識追了過去,等她也藏好的瞬間,一個中年男子鬼鬼祟祟地跑到了湖邊,借著月光的照亮,樂歸看清了他的臉,覺得很是眼熟……
【啊,好像是剛才送水果四人組的其中一個。】
樂歸眨了眨眼睛,一扭頭就看到水羚匍匐在地上,從脖子到下颌都緊貼地面,眼睛對著的位置剛好有一道不大的縫隙,能讓它即便趴在地上也可以看清草叢外的一切。
【……業務挺熟練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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樂歸無語三秒,偷偷把擋住視線的草叢往兩邊撥了撥,和水羚同款姿勢偷看。
男子確定沒人之後,小心翼翼走到湖邊,拘起一捧水仔細聞了聞,確定味道沒問題後,又謹慎地嘗了一口。
“……他想幹嘛啊?”樂歸小聲問。
水羚不具備回答問題的能力,隻是專注地盯著男子。
樂歸輕哼一聲,正想再說什麼,男子突然猖狂地大笑起來:“我就知道,我就知道!那頭畜生沒喝過忘還泉水,卻能幾千年不死,肯定是因為這湖有蹊蹺!”
【……哥們你是不是忘了,你現在是個賊啊。】
靜謐的山林裡飛起一群烏鴉,沙啞粗粝的叫聲驚得男子一個激靈,總算是想起要低調些了……也沒有太低調,那麼大一個人,突然趴在湖邊牲口一樣噸噸喝水,一邊喝一邊發出一些上不得臺面的呻1吟,聽得樂歸雞皮疙瘩都要起來了。
夜深人靜,薄薄的烏雲逐漸聚集,遮掩了一些星星。
樂歸眼睜睜看著那人的肚子越來越大,就在以為他要把自己撐死時,他突然爬了起來,挺著像即將分娩的肚子拈個指訣,指尖迸射的靈力直接將地面打個大洞。
【他能用靈力?!】樂歸震驚。
“果然,”男子激動得眼睛都紅了,“果然啊!忘還泉不僅可以延長壽命,還能進益修為,才喝這麼點,無憂宮的禁制便對我無用了,若是能將這一湖全都喝完,即便是帝江也不再會是我的對手!”
【可以的哥們,心有多大,舞臺就有多大,隻是這麼多水全部喝完,多少有點費勁了。】
樂歸託著臉,還想看他表演怎麼把整個湖泊都喝光,結果男子很懂見好就收的道理,把地面復原之後便扶著肚子離開了。
靜,極靜,月光被灰蒙蒙的雲霧遮擋,湖泊四周似乎比之前暗了些。
樂歸在草叢後貓了許久,就在快要睡著的時候,水羚突然站了起來,沒事羚一樣回到湖邊繼續吃水果。
“……以前沒少有人來偷你的水吧。”樂歸看到它這副淡定的樣子,一時間有些好笑。
水羚高貴地看她一眼,繼續嚼嚼嚼,嚼完又跳到湖裡泡澡。
樂歸也湊了過去,看著它悠闲的樣子感慨:“之前一直以為你不老不死,是因為像宮裡其他人一樣每天喝一杯忘還泉水,現在看來是我保守了,你這哪是一天一杯啊!”
她在敝犴臺的時候,每天發放的忘還泉水都是從一隻葫蘆裡倒出來的,據她所知無憂宮三千魔山,每一處都有這樣一個葫蘆,葫蘆連接真正的忘還泉,上頭加了禁制,每人每天限領一杯。
人人皆知忘還泉是三界之中唯一可以抵抗生老病死的法器,人人都以為帝江會仔細藏起來,恐怕很少有人能想到,他竟然就這麼堂而皇之地放在低雲峰上,讓水羚整天在裡面打滾遊泳。
水羚還在悠闲地遊來遊去,蹄子一蹬就平遊出去很遠,看起來好不自在。樂歸趴在湖邊,伸手在水裡撩了一下,晶瑩剔透的水頓時從指尖往下淌,她專注研究湖水,全然沒注意到越來越陰沉的天空。
神魔也好,凡人
也好,隻要生於三界,便難逃生死輪回,越難逃,越貪婪,無人例外,骯髒的欲念是可以消遣時間的最佳熱鬧,但看得多了,一樣會叫人覺得膩味。
天空逐漸聚起大片的烏雲,璀璨的星空剎那間被遮住,烈烈風中,帝江一襲紅衣斜靠在樹上,垂著眼眸看著撥水的女子,漸漸又開始覺得無聊。
遠方隱約響起沉悶的雷聲,一道細碎的閃電劈過雲層,將湖泊照得更亮一些,樂歸奇怪地看一眼說變就變的天空,爬起來看向還在遊泳的家伙:“所以……那些人一直喝的是你的洗澡水?”
帝江一頓,抬眸看向她。
“這可真是……你不會還在水裡拉屎吧?”樂歸一臉膈應,立刻把手上的水擦在身上,“雖然這水看起來挺幹淨,但不燒開直接飲用,估計不少寄生蟲,太髒了,幸好我從來不喝。”
水羚斜了她一眼,優雅地在湖裡翻了個身。
樂歸往後退了幾步,一抬頭看到剛才還風雨欲來的天空又重新晴朗,不由得感慨一句:“低雲峰,跟有病似的。”
夜漸漸深了,水羚遊夠了,總算慢悠悠上岸,樂歸揉了揉發沉的眼睛,問:“橘子,你平時都在哪睡覺?”
像是在回答她的問題,水羚走到岸上抖抖皮毛……倒頭就睡。
樂歸無言看著它睡熟的臉,半晌認命地躺下了。
穿越以來第一次幕天席地,本以為會睡不著,結果幾乎是倒下的瞬間,就伴隨著水羚沉重的呼吸睡了過去,連夢都沒做一個。
雖然一整天像根浮萍一樣漂來漂去,但夜晚能有一個良好的睡眠,多少也能緩解一下打工人身不由己的悲傷……可惜一到子時,低雲峰的鍾聲按時響起。
隔著一千九百多座魔山聽鍾聲,和零距離聽鍾聲可是完全不同的感覺,巨大的聲音從頭頂響起,樂歸直接一個激靈彈坐起來,好半天才雙眼無神地倒回草坪上。
咣——咣——
一聲接一聲,不斷從雲層裡傳出來,震得她仿佛連靈魂都跟著顫抖,再看旁邊的橘子……嗯,睡得像死豬一樣,甚至還悠闲地翻了個身。
【這就是老員工的淡定嗎?】
樂歸欲哭無淚,好不容易熬到鍾聲結束,偏偏又沒了睡意,隻能繼續雙眼無神。熬啊熬,天邊隱約泛起魚肚白,她也漸漸有些困了,於是又一次閉上眼睛嘗試入睡。
半個時辰後,她聽著從蒼穹宮傳來的嘈雜樂聲,面無表情地捧著橘子腦袋搖啊搖。橘子被迫醒來,當即不滿地噴個鼻息,一副要跟她拼命的樣子。
“我要辭職,”她冷著臉,也不管橘子能不能聽懂,“這工作環境太惡劣了。”
辭了嗎?
當然不。
有些公司辭職要賠錢,有些公司貿然辭職可是會賠上性命的,樂歸又不傻,雖然對半夜十二點的鬧鍾和白天的音響很不滿,但也不至於就這麼衝進蒼穹宮直面大boss。更何況除了這些缺點,整體來說她要比在敝犴臺時清闲——
帝江似乎忘了她這個員工,第一天見面之後就再也沒有出現過,她每天跟橘子待在一起,一日三餐都有新鮮的水果,雖然有點吃不飽,但小命無憂,也不用幹活,那天揚言要把所有湖水都喝光的中年男子也沒有再出現,相比苦命打工人,樂歸現在更像一個留守兒童。
挺好。
事實證明人的適應能力是無限的,剛來那幾天因為各種噪音,樂歸感覺自己隨時都要發瘋衝進蒼穹宮跟帝江幹仗,但時間一久竟然也習慣了,任由鍾聲震天響,也能一覺到天亮。
就是那些亂七八糟的彈奏聲依然讓人心煩。
又一個平靜的夜晚降臨,天空陰沉沉的,閃電與雷聲齊發,仿佛隨時要落下一場大雨。
橘子暢遊在清澈的忘還泉裡,遊了一會兒後趁樂歸不備,悄悄上岸繞到她身後,用長著角的腦袋用力把她一頂。
哗啦啦!
樂歸直接掉進水裡,激起巨大水花的瞬間忍不住罵罵咧咧:“你個狗東西,竟然敢偷襲我!”
橘子給出的回應是也跳進水裡,再次揚起的水花直接淋了樂歸一臉。樂歸大笑,撲騰著用水潑它,橘子也不甘示弱,不斷用蹄子拍水淋她。
玩得正開心時,一道紅色身影突然出現,眉眼陰沉地看著水裡的兩個。
弱者和弱者的最大共通點,就是直覺非常敏銳,比如此刻,樂歸和橘子還沒發現岸上的人,就已經雙雙停止打鬧,整個身體都泡進水裡、隻留一顆腦袋在水面上。
樂歸做好潛伏工作,才後知後覺地對上帝江的視線。
【現在該幹什麼,打招呼嗎?】
帝江盯著水面上慫且警惕的兩顆腦袋看了許久,淡淡開口:“小畜生,過來。”
樂歸和橘子同時瑟縮一下,橘子不情不願地往岸上去,樂歸也趕緊跟上,正思考要不要走近一點再行禮時,帝江面無表情地給了前面的橘子一巴掌。
樂歸:“?”
樂歸:“……”
就差把‘不爽’兩個字寫臉上的帝江抬眸看向她。
樂歸幹巴巴笑了一下:“參見尊上……”
【打、打完它,就不可以打我了哦。】
第9章
帝江直勾勾盯著她看了半晌,道:“過來。”
【完了,和叫橘子的語氣一樣……嗚嗚嗚要挨打了。】
樂歸知道今晚這巴掌是躲不掉了,隻能悲苦地把臉伸過去:“請、請尊上隨意。”
“真的隨意?”帝江突然問。
樂歸下意識回答:“當然!”
【不是!】
雷聲漸漸消散,夜空似乎也開始晴朗。
帝江盯著她看了半天,又問:“沒有怨言?”
“怎麼會有怨言呢?”樂歸誇張地吸了一口氣,仿佛帝江問出這個問題,就等於侮辱了她的忠心,“我對尊上的崇敬之心猶如江水滔滔不絕,尊上要我生我就生要我死我就死,隻要尊上能高興,我什麼都願意做,哪怕是去死!”
“哦,那你去死吧。”帝江輕描淡寫。
樂歸:“……”
“去吧。”帝江抬手示意湖泊就在她身後,瓷白的手指半藏在過長的衣袖裡,平白透著一股冷意。
樂歸默默咽了下口水,訕訕:“那、那我去了啊。”
帝江抱臂看著她。
樂歸一步三回頭地往湖邊走,剛才還是遊樂場的忘還泉此刻變成了她的送命符,她步伐沉重,一步步走近,赤著的腳踩到水面的剎那,湖水的涼意直接通過腳趾傳遞至四肢百骸,她嗚咽一聲,悲痛地跑回來跪倒在帝江腳邊。
“尊上,我不想死!”她眼淚噴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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