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樂歸默默松一口氣,再看看滿大殿亂七八糟的法器,再看看已經開始唱‘藍臉的竇爾敦盜御馬’的綠色史萊姆,深感此地不宜久留,於是急匆匆往外走。
“唉哦唉失……唉哦唉失……什麼是唉哦唉失……”
已經走到門口的樂歸腳下一停,一回頭就看到孤零零懸在半空的銅鏡。
沒回答出問題,神志好像也失常了,看起來有點可憐。
樂歸抿了抿唇,四下張望一圈確定沒人來幫它後,嘆了聲氣朝它走去。
【我這人什麼都好,最大的缺點就是心太軟。】
一陣噼裡啪啦的安慰後,樂歸略微整理了一下松散的頭發,輕手輕腳離開了大殿。
大殿之上,綠色史萊姆聲音越來越小,終於耐不住疲憊睡了過去,隻是還沒等它睡熟,一道精純靈力突然憑空出現,直接射
穿了它的身體,史萊姆慘叫一聲,一邊哆哆嗦嗦愈合身體,一邊扯著嗓子‘藍臉的竇爾敦盜御馬’。
荒腔走板的歌聲裡,帝江一襲長袍拖地,赤著腳走在堆滿東西的大殿上,先前還在樂歸面前充當障礙物的法器雜物們,此刻都自覺讓出一條路,帝江闲散地走著,走到大殿中央時突然停下,垂眸看向地面上攔路的先知鏡。
“唉哦唉失,唉哦唉失……主人……”先知鏡裡,破破爛爛的向日葵哽咽告狀,“快為我報仇,那個合歡宗小畜生她打我嗚嗚……”
沒等它嗚完,帝江便淡定踩著鏡面走了過去。
先知鏡:“……”
第7章
樂歸穿越以來第一次跟人動手,雖然嚴格意義上來說對方也不是人,但打完還是會覺得心虛。她從蒼穹宮跑出來後,看著不知何時從陰轉晴的天空,後知後覺地意識到帝江沒有殺她,她的小命暫時保住了。
死裡逃生的滋味是不錯,但隨之伴生的還有巨大的迷茫,她漫無目的地四處遊蕩,不知不覺間來到一片清澈的湖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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湖水清湛,倒映著山林風景,周圍清風怡人,沒有奇怪的生物,也沒有總是繃著一張臉的宮人,樂歸在湖邊的草地上坐下,盤著腿看向自己在水中的倒影,在心裡問自己:帝江現在沒殺她,是不是意味著敝犴臺那晚的事算是過去了。
答案是肯定的。
那她還能離開魔界嗎?
好像不能。
雖然目前來看,從無憂宮離職好像並不是一件特別困難的事,但現在大boss親口指定她來低雲峰侍奉,哪個不要命的還敢允許她離開?她一個凡人,偷跑是不可能偷跑的,無憂宮三千魔山,外頭的魔界更是廣闊無垠,偷跑跟找死差不多。
不能走,也沒有死,那她之前和帝江睡一覺拿到無量渡的計劃還能繼續嗎?
帝江沒死,她也沒死,兩個人都沒死,理論上來說是可以的,而且她現在還來了低雲峰,更是近水樓臺,隻要能睡到帝江,沾染上他的元陽氣息,那蒼穹宮的一概禁制將會在短時間內將她視作像帝江一樣的主人,隻要在氣息散盡前找到無量渡,就可以直接回家。
那麼拋開理論談現實,她真的能睡到帝江嗎?
樂歸託著下巴,認真觀察自己的倒影——
五官都不是豔麗型,單挑出來任何一個也不夠精致,可搭配在一起就是有一種讓人覺得舒心的好看,不管做什麼大表情都不會崩壞,還因為眼睛生得清澈明亮,總給人一種安分乖巧的感覺。
這樣一張臉,平時摸魚耍滑時裝裝無辜是夠用的,但如果用來勾引帝江……樂歸想到帝江那張過分漂亮的臉,默默翻倒在草地上,躺成一個大字看上空的魔雲。
她今天上山的時候就發現了,低雲峰的天氣變化跟無憂宮其他地方不同,比如她早上來的時候,敝犴臺明明就是晴空萬裡,低雲峰卻是陰雲密布,直到此刻才轉晴,雖然這兩個地方隔了一千九百多座魔山,但應該不至於差別這麼大。
樂歸大部分時候都是沒心沒肺的,而這種沒心沒肺在一定程度上導致了她比一般人樂觀,比如此刻明明剛死裡逃生,未來正處於一種伸手不見五指的漆黑狀態,但看看遠山和雲彩,感受一下清風撫過指尖的痒意,她的心情又好了起來。
【從敝犴臺到低雲峰,跟分公司到集團總部有什麼區別!來無憂宮一個月就能實現這麼大的職級跨越,何嘗不是另一種天選之子!】
天選之子躺在地上伸了個懶腰,翻個身正要從地上爬起來,突然對上一雙牛眼。
“喝——”樂歸倒抽一口冷氣,正要驚聲尖叫,牛眼睛一頭扎進水裡,哆哆嗦嗦地看著她,膽小的樣子硬生生讓她把尖叫咽了下去。
對視良久,樂歸試探:“水、水羚?”
水裡的東西歪了歪頭,繼續看著她。
樂歸沒有近距離和野生動物接觸過,但以前養過貓,想了想朝它伸出手,水羚盯著她的手看了半天,似乎確定了她沒有威懾力,便湊過去一口咬住了。
樂歸:“?”
樂歸:“……”
短暫的沉默後,樂歸那聲尖叫終於叫了出來。
山林間驚起一群魔鳥,確定了樂歸比自己還弱小的事實後,水羚堂而皇之地上了岸,臥在草地上看她捧著手嚶嚶嚶。
其實隻是被咬出一圈牙印,疼也是不疼的,但樂歸就是想嚶一下,發泄發泄今天一整天被牽著鼻子走的心情,等嚶完了又原地復活,開始研究旁邊闲闲臥著吃草的水羚。
腦袋上長著長長的兩根角,體型要比尋常羚羊大一點,皮毛是紅棕色,但是眼睛中間、肚子上都有白毛。樂歸想起這玩意的屁股上好像還長了一圈特色環形毛,就趕緊伸頭去看……
三秒後,她看著那圈環形毛,雙眼逐漸發直:“這怎麼跟丁字褲似的。”
丁字褲水羚掃了她一眼,繼續吃肥美的青草,隻是青草都隻有一拃長,它的嘴部構造吃起來極為費力。
樂歸伸了伸懶腰,隨手摟一把草遞到它嘴邊,水羚不客氣地張開大嘴,就要把她的手和草一起含住,樂歸察覺到它的心思,抬起另一隻手拍向它的腦門。
啪!
水羚一愣。
水羚震驚。
水羚沒想到,低雲峰之上除了帝江,竟然有人敢揍它。
“先撩者賤,你自找的。”樂歸面無表情。
她敢這麼囂張,也是因為知道水羚隻是一頭普通的水羚,就像她隻是一個普通的人類,就算她拍了它腦門,它也不會告狀,更別說報仇了。
果然,水羚一怒之下怒了一下,然後就開始吃送到嘴邊的青草了。
樂歸獎勵地摸摸它的腦袋,又去薅了一大堆草送到它面前。水羚愉悅地打了個滾,徜徉在食物的海洋裡,樂歸蹲在一旁,突然有點羨慕:“無憂無慮的,真好啊。”
水羚抽空看她一眼。
“你慢慢吃吧,我得去辦入職手續了。”樂歸起身活動一下手腳,轉身往外走去。
水羚繼續趴在地上吃草,完全沒有抬頭的意思。
說是辦入職手續,但找誰辦,該怎麼辦,樂歸卻一點頭緒也沒有。她一邊在心裡咒罵帝江管殺不管埋,把自己弄到這裡卻連個住處都沒有安排,一邊在低雲峰上闲逛,走了半天總算是遇到了活人。
老頭鬢發花白,看衣服制式大小是個管事,樂歸心裡有譜了,立刻迎上去:“老先生好,我想問您點事!”
老頭停下腳步,情緒淡漠:“什麼事?”
“是這樣的,我是今天剛受尊上之命前來低雲峰侍奉的合歡宗弟子,想問問您該去哪裡報道……登記名冊。”樂歸換一個更小說世界的詞兒。
老頭奇怪地看她一眼:“尊上讓你來的?”
“對!”關鍵時候,樂歸不介意用一下帝江的名頭。
老頭:“那你找尊上去啊。”
樂歸:“……啥?”
“我哪知道你該去哪登記名冊,低雲峰哪有什麼登記名冊的地方,”老頭開始不耐煩了,見她還要再問,就擺擺手驅趕她,“滾遠點,老子要回屋睡覺,沒空跟你說這麼多廢話。”
樂歸:“……”
她不死心,又接連問了幾個人,結果大部分人都讓她滾遠點別擋道,偶爾遇到個態度好點的,也是一問三不知。
“那你們剛來的時候,是怎麼安頓下來的?”她無奈地問。
被問的人一臉真誠:“時間太久,忘記了。”
她:“……”
問了大半天,什麼也沒問到,低雲峰卻漸漸進入了沉靜的夜晚黑夜。夜晚的魔界總歸是危險的,她想先找個住的地方,可惜在山上轉一整天了,也沒看見過蒼穹宮以外的房子,她總不能跑去蒼穹宮睡覺吧。
夜晚的低雲峰詭譎安靜,連正常的蟲鳴鳥叫都沒有,大片的山林如旱地海洋,風吹過起伏著危險的波濤。
樂歸坐在路邊默默攏緊了衣服,正思考要不要隨便在這裡湊合一晚,山林裡便發出一陣詭異的響動。她下意識抬頭,就看到一隻臉盆大的蜘蛛朝自己這邊衝來,沒等她尖叫出聲,長著半尺長獠牙的劍虎一躍而起,將蜘蛛直接撕成兩半,下一瞬又有黑影一閃而過,將劍虎也吞噬得渣都不剩。
一切都在剎那間發生,樂歸眼前一黑又一黑,直到黑影突然轉過來
,用那雙血紅的眼睛盯住她。
是一頭瘴氣凝結而成的怨鬼,樂歸默默咽了下口水,想也不想地扭頭就跑。
哗啦啦——
雜草和荊棘被粗暴碾開,身後的動靜越來越近,樂歸一邊拼了命往前跑,一邊在心裡罵罵咧咧。
【媽的媽的媽的不是說這些奇奇怪怪的東西一直被封印在山林內嗎,為什麼低雲峰的可以隨便跑出來!】
如果有動畫效果,樂歸此刻已經開始飄寬面條淚了,她體力不行,跑得越來越慢,身後的東西似乎也察覺到她的弱小,慢悠悠的貓抓耗子一般,想活活折磨死她。
月光下,樂歸看著越來越近的陰影,心裡正絕望時,一道微弱的反光突然從她眼前掃過,她眼睛一亮,腳下急轉朝另一個方向衝去,怨鬼察覺到她的動作,立刻膨脹十倍大要將她一口吞下,樂歸卻縱身一躍撲到了草地上。
怨鬼沒想到到嘴的食物也能跑掉,頓時發出不甘的尖叫,樂歸趴在草地上盯著它扭曲的身體看了片刻,沒忍住摳起一塊泥巴朝它砸去。
怨鬼怒吼。
“吼什麼吼,王八蛋!”樂歸又摳一塊泥巴。
怨鬼氣得要死,卻也知道拿她沒辦法了,隻能不甘心地離開。
樂歸這才徹底松一口氣,一回頭就看到一雙牛眼睛正在好奇地盯著自己,嘴裡還嚼著一堆青草,而它的身後,則是一整片波光粼粼的湖面。
“嗚嗚嗚水羚,”樂歸抱住它的頭,熱淚盈眶,“幸好我及時想到你能平安活這麼多年,肯定是有禁制和結界幫你擋住那些危險的東西,不然我就看不到你了嗚嗚嗚……”
水羚聽不懂她的話,繼續嚼嚼嚼。
樂歸抱著它的腦袋抒完情,便有氣無力地倒在了地上,滿腦子隻剩下一個念頭——
【這才第一天,以後可怎麼熬啊!】
水羚體會不到她的憂傷,趴在地上咔嚓咔嚓吃個不停,樂歸扭頭一看,白天自己給它拔的草還沒吃完。
“仔細想想你也挺可憐的,”樂歸摸摸它腦袋,“都活幾千年了吧,連個自己的名字都沒有。”
‘水羚’指的是水羚這個物種,嚴格來說能算名字,就像她是人類,但不會給自己取名叫人類一樣。
“可憐哦。”樂歸嘆氣,正要再表達一下對它的同情,水羚像是吃膩的青草,撒歡地跑到湖邊,用蹄子精準地踩了一下凸起的石頭。
隻見石頭似乎亮了一下,接著空間扭曲一瞬,四個宮人出現在湖邊,低眉順眼地放下四盤新鮮瓜果。
“水羚尊者,請慢用。”帶頭的那人說了一句,帶著其他三人又轉眼消失。
水羚舒服地躬了躬背,咬住一個蘋果挑釁地看向樂歸。
樂歸:“……”它不可憐,我可憐,相比之下,我才是那個沒人在乎的牲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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