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一大群朋友,才華各異,就連 Veer 這種醉心研究的,在唱歌方面都很有天賦,經常在車上唱一些流行歌曲。
江遲多了很多可以與葉師師談論的話題。
他發很多視頻和圖片給她,事無巨細地報備行程,包括一些能想起來的有趣的對話。
深夜一個人躺在床上的時候,江遲會反復回味與葉師師越來越頻繁、越來越長的微信對話,從幾天前乃至幾月前的消息,翻到最新消息。
這成了他新的入眠方式,並且效果更快,更好。
曾經斷掉的筋骨緩慢地生長著。
有的時候,Veer 甚至能在實驗室見到江遲莫名微笑。
休息時,Veer 問他:「你現在跟以前不一樣了,是跟你的太太和好了嗎?」
江遲搖搖頭,「還沒有。」
與葉師師的關系,好像跟 2 年前離開時沒什麼兩樣,又好像發生了一些變化。
一直以來,都是葉師師帶著他來體驗生活中的樂趣,分享自己的見聞,他隨著她快樂或是悲傷。
現在更多的是他來主動分享了。
這幾乎是以前從來沒有過的體驗。
但他仍然分不清楚,這算是某種程度的「做自己」,還是仍然全身心地依靠著葉師師,獲取與她連接的通道。
或許還是更偏向後者。
江遲突然道:「這兩年,我反復問自己,生活的意義是什麼,大多數時候,它沒有意義……」
Advertisement
「什麼?」Veer 有些疑惑,不明白話題怎麼就轉到這裡了,但還是道,「怎麼會沒有意義呢?你的事業,你的愛好,你的天賦,都是你存在的意義啊!」
江遲搖頭,「不是,那些隻是手段,我唯一的意義就是她。」
Veer 再次瞪大了眼睛,他完全無法理解江遲在這方面的腦回路。
難道這就是傳說中的戀愛腦嗎?
「怎麼會……你怎麼會把一個人當成你生活的全部意義?」
在 Veer 看來,人首先要做一個完完整整的人,拼盡全力追逐自我價值的實現,每分每秒都要做自己熱愛的事情。
至於深刻的感情,隻會影響他奔跑的速度。
「所以我想問問你,你好像跟我不太一樣。事業也能當作意義嗎?天賦就必須熱愛嗎?」
「咳……」Veer 噎住了。
江遲這麼一問,他又感覺兩者好像並沒有什麼區別。
無論怎樣,好像隻要找到自己的意義就好,管它是什麼意義。
況且,活著本身,就是一種意義。
深夜,江遲看著與葉師師的對話框發呆。
昨天和前天,已經 2 天沒聊天了。
大前天,他分享了幾張旅行中拍到的美圖,葉師師誇他現在拍照技術進步了很多;
五天前,他分享了正在讀的書,與葉師師聊了很多關於國內外女性權益的話題;
再往前,提到過不少 Veer 驚世駭俗的事跡和語錄……
毫無疑問,Veer 是與他截然相反的人。
葉師師說,聽他描述,就好想見一見這個可愛的人。
江遲敲下幾行字:「師師,今年春節的時候,我想回家住一段時間。」
葉師師還沒睡,很快回復:「好!」
江遲:「想帶一位朋友回家,他說他很想感受一下中國的傳統節日。」
「是 Veer 嗎?」
江遲:「對。」
「明白!到時候一定把他安排得明明白白!」
江遲:「晚晚睡了嗎?」
「睡啦!」
江遲:「師師,你也早點睡吧,晚安。」
「好的,江遲,晚安。」
這次,葉師師發過來的是語音。
尾音微微上挑,輕松愉悅,還有點迷迷糊糊的倦意。
心跳突然漏了一拍。
恍惚回到了曾經同床共枕的時候,葉師師每晚都對他又親又抱,要說完晚安才肯睡。
江遲反反復復點開語音,聽了好多遍。
……
江遲沒能帶 Veer 去中國過春節。
在這之前,Veer 離開了實驗室,與江遲告別。
Veer 說他要去一趟烏斯懷亞,也許生命會終結在那裡,希望能順利抵達。
江遲這才知道,原來 Veer 病了,早在幾年前,病情一直在惡化……
「在被稱作世界盡頭的小城,走到生命的盡頭,聽上去是不是很浪漫、很有創意?」Veer 笑著離開了。
走之前,他對江遲道:「不要為我難過,我已經實現了生命的全部意義,活著的每分每秒都很快樂。」
Veer 的背影依舊輕盈,看不出任何即將消逝的徵兆。
也許這就是此生的最後一面。
江遲情不自禁朝他的背影揮了揮手,心裡空空的。
沒有那種尖銳的疼痛,隻是好幾天以後,一個人在實驗室外的空地抽煙的時候,會覺得很可惜,可惜之後有點懷念,再然後有些鈍鈍的疼,心裡悶悶的。
江遲給葉師師打了視頻電話。
葉師師已經穿上了厚厚的大衣,看起來很冷的樣子,像是剛下班,在小區樓下的花壇走著。
路燈一片昏黃,映在她的臉上。
「怎麼啦?」
江遲的臉色不是很好看,低低地回應了一句:「心情不好。」
葉師師愣了一下,繼而笑了起來,「這是你第一次跟我說心情不好,發生了什麼?」
江遲一五一十地講了 Veer 的事情。
葉師師有些惋惜地嘆了口氣,「不知道該怎麼安慰你,隻能很俗套地跟你說,死亡是每個人都會經歷的事,活著的人還是要好好活下去。Veer 自己也說,沒什麼遺憾了,可能這也算圓滿。」
江遲看著她紅通通的鼻尖,很久都沒有說話。
過了好半晌,他才道:「師師,你快點走回家吧,外面好冷。」
葉師師點了點頭,隨著鏡頭的移動,江遲看到她進了電梯,按了家所在的樓層。
「我知道啦,你呢?現在心情怎麼樣?」
「見到你,已經好多了。」江遲十分認真地看著她。
葉師師笑了一聲,「江遲,你變了好多。」
「哪裡變了?」江遲一雙眼睛快要黏在她的臉上。
葉師師認真想著,脫口而出:「首先,你居然會說甜言蜜語了!
「嗯……你還會跟我分享你的生活了,以前你都隻會聽我說。
「還有,Veer 算是你第一個真正意義上承認的朋友吧?以前我總覺得你沒有社交,跟每個人相處都是淡淡的,好像隻要一轉身,就可以是陌生人……
「江遲,你知道嗎?我剛才聽到你跟我說你心情不好,不知道為什麼,我有點開心……我突然覺得……
「啊!」
隨著葉師師的一聲尖叫,手機屏幕突然全黑了,斷斷續續的電流聲傳來,視頻徹底掛斷了。
江遲的心頓時突突突跳得厲害,他強作鎮定,再次發送視頻邀請,沒有回應……
一顆心快要跳到嗓子眼,江遲猛地站起來,很快意識到,是電梯故障…。
冷汗順著額角滑落到頸邊,江遲找到了物業的電話,手指有些顫抖地打了過去,準確地報了電梯序號和所在的位置,「電話不要掛斷,快!」
隨著物業工作人員急促的腳步聲,江遲的心跳越來越快,幾乎無法好好站在原地,頭腦一片空白,快速地繞著建築無序走動。
不知道過了多久,江遲全身的衣服已經被汗水浸湿,他什麼都做不了,隻能聽著電話那頭傳來的嘈雜的聲音,捕捉關鍵信息。
物業的處理速度很快很有條理,直到聽到葉師師的聲音,江遲才放下心來,整個人癱坐在長椅上。
他掛斷了物業的電話,一個視頻再次打過去。
葉師師除了臉色有點白,腳有點軟,其他沒什麼變化。
她已經被物業送回了家。
爸爸在跟物業溝通處理方案,江晚在跟姥姥玩遊戲。
視頻那頭,江遲整個人像是剛從水裡撈出來一樣,頭發稍有點長了,他將湿發撩到腦後,深呼吸,「沒事就好……」
「好啦,你怎麼看上去比我還緊張?放心吧,我在網上看到過電梯故障的處理方法,問題不大……」
「師師。」江遲坐起身來,突然道,「我決定了,這次春節回家之後,就不走了。」
「哦……」葉師師停頓了一瞬,像是還沒反應過來。
放空了一會兒,葉師師突兀道:「江遲,你知道電梯故障之前,我沒說完的那句話是什麼嗎?」
「什麼?」江遲開始回憶那句話。
「我很高興你對我說你心情不好,因為我突然想明白了一件事,江遲……
「我以前,好像從來沒有真正理解過你,我從來沒想過, 我愛的到底是不是你這個人?
「我總是對你說愛,但我從來沒看到你的痛苦, 沒有注意到你的缺點,也從沒有關心過,你為什麼永遠都能把好的一面給我……」
「對不起, 江遲。」葉師師十分真誠地看著江遲。
江遲愣了片刻,下意識反駁:「你沒錯,是我自己不願意……」
但他知道,他心裡有一處已經無聲地坍塌了。
他的眼眶紅紅的, 忍不住想哭, 恨不得能立刻回去, 緊緊地抱住視頻裡的人。
葉師師打斷他道:「江遲,我等你。」
……
兩個月後,江遲回到了中國。
葉師師抱著江晚在機場熱情迎接了他。
回去的路上,葉師師開車, 江遲抱著江晚坐在副駕。
江晚很鬧騰,小嘴特別碎, 話特別多,站在江遲腿上, 嘰嘰喳喳拍江遲的臉。
「爸爸!」
江晚又扭頭往葉師師那邊撲, 「媽媽!他是爸爸嗎?和手機裡的爸爸不一樣!」
葉師師笑, 「哪裡不一樣?」
僅僅是才華就算了,他還長得很漂亮。
「□在」說完, 江晚往葉師師那邊撲得更狠,幾乎要抓到她的胳膊, 江遲用了點力氣,把江晚制住,摁在腿上,「不要打擾媽媽開車。」
江晚「哇」地一下哭出聲, 「他不是爸爸!」
吵得江遲腦殼疼,他捏了捏江晚的臉,小嘴被他捏成 O 型,「別哭了,我是你爸爸。」
江晚小腿開始亂蹬,「就不是!媽媽, 你快給爸爸打電話,我要告訴爸爸!」
江遲臉色有點難看, 摁住她的腿, 「告訴爸爸什麼?」
葉師師快笑暈了,趁著紅燈給江遲打了個視頻。
江遲看了江晚一眼, 默默接了,前置攝像頭對準了他和江晚。
江晚目瞪口呆,看著自己和爸爸出現在同一塊屏幕上,「這個才是爸爸……」
「爸爸, 我身邊有一個怪叔叔欺負我!」江晚指控道。
江遲也忍不住笑了, 對著屏幕道:「那不是怪叔叔,那是你爸爸。」
江晚張大了嘴巴,看了看江遲又看了看屏幕,癟嘴哭得特別傷心。
江遲手上幫她擦眼淚鼻涕, 「好了,爸爸不會再欺負你了。」
在江晚看不到的地方,他扭頭與葉師師一起笑得眯起了眼睛。
熱門推薦
我尋春光來
"我失憶了,記得所有人,卻唯獨忘了 他。他表情無奈,「姜尋,不管你真忘 假忘,我真的隻把你當妹妹。」我點"
沈十
青梅竹馬從戰場上歸來,帶回個女子。 我給了暗衛一個眼神:「做掉她。」結 果當夜就收到了青梅竹馬暴斃的消息.
此情綿綿
喜歡沈徹的第五年,我從綁匪手下救下了他。卻聽力受損,隻能依賴助聽器。 沈徹生日那天,我在包間外聽到他的白月光問他: 「顧書黎為了救你一輩子聽力受損,你就沒有一點心動?」 沈徹輕嗤: 「她健康的時候,我都不喜歡。 「更何況她現在是個聾子,我怎麼可能會對一個殘疾人心動?」 後來我被他小叔摟在懷裏,他卻紅著眼圈質問我為什麼不要他了。 他小叔嗤笑,俯下身與我接吻,轉頭斜睨他:「長輩接吻,你還好意思看?」
乘鳶
給燕王當了三年外室,他要成婚了。聽 聞未來燕王妃是將門虎女,眼裡容不下 沙子,所有人都在等著看我笑話。
殊途
"周澍的第一場十萬人演唱會,他唱著很多年前寫給我的情歌,向他的新歡求婚了。 鏡頭掃過全場,也有一秒掠過我。 散場後我被人拽進車裡,周澍掐著我手腕,惡狠狠地問: 「你為什麼還要出現?你要什麼,到底怎麼樣才肯放過我?」 我想了想:「再給我三百萬吧。」 他輕蔑一笑,開了支票扔在我臉上:「我就知道你是為了錢。」 後來他追來醫院,紅著眼圈問醫生:「到底要怎麼才能治好她?」 我在旁邊嘆了口氣:「周澍,你很清楚,癌症晚期是花多少錢也治不好的。」"
一百萬的官司
刷微博的時候,我看到一個女生投稿了和男朋友的甜甜戀愛 經歷。可我看著看著就覺得不對勁了。她投稿裏說的那個男 生,怎麼這麼像我男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