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23
「讓大家久等了。」
不多時,鍾母終於出現,身邊攜著二人,是我那久久未出現的繼母和繼妹。
鍾母衣著雍容華貴走在前,許有儀攜著秦冬月落後一小步跟在後頭,兩人皆是素淡文雅的裙裳,被鍾母襯了下去。
再加之許有儀謹小慎微的儀容,更加暗淡無光。
往那一處瞧之人忍不住竊竊私語起來。
這時,秦冬月遞過來得意揚揚的一眼。
呵,蠢貨。
我聽著身後人對繼母小家子氣的嘲弄,端起茶杯悠悠地呷了口茶。
主人過來,眾客見禮。
鍾母笑呵呵地招呼眾人落座,邀客品花茶。
許有儀和秦冬月在我身旁坐下。
一落座,就有人開口發問:「這位小姐和夫人可是宣平侯府二小姐和宣平侯府侯夫人?」
鍾母聞言看了過來,繼妹繼母不由得挺直胸膛,一臉驕矜之氣。
鍾母看了一眼笑道:「正是二位,是我們黎兒的救命恩人,尤其是秦二小姐,我一瞧著就親近,我這一輩子就一個兒子,沒機會得女兒,要是真有一個女兒,我是希望像秦二小姐一般可人的。」
果然,這一句話昭示了鍾母的想法,繼母繼妹的臉色迅速黯淡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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旁邊還有夫人很沒「眼力見兒」地繼續問:「聽說鍾二爺與秦二小姐交情甚篤,二位可是有好事?」
鍾母聞言,面色微變了瞬,隨即笑罵那位夫人:「哪有的事兒,莫要拿秦二小姐的名聲開玩笑,我們黎兒可是將秦二小姐當了妹妹在疼的,侯夫人,你說是不是啊?」
繼母面色不悅,可也得強顏歡笑,道聲是。
花茶嫋嫋,賓主盡歡。
鍾母眼波流轉,暗自留意著賓客席上一些氏族底蘊不錯的,刻意照顧。
繼母繼妹的身旁逐漸冷清,頗受冷落。
我慢悠悠喝茶,品著繼母繼妹越來越黑的臉,端看裡頭的機鋒暗藏。
不多時,鍾母便笑道:
「犬子恢復不錯,等會兒給大家舞個劍助助興。」
說完,便喚下人去叫人。
我眉微挑,為了爵位,讓鍾黎這麼拼,這麼不要臉面啦?
秦冬月一聽,面色好轉許多,看著十分高興的模樣,鍾黎還未來,便低了聲同我炫耀:
「阿姐想必沒見過幾回風採絕豔的郎君吧,待會兒可要仔細瞧好了。」
我撫扇笑道:
「自然,我會好好欣賞的。」
有人要表演,還省了一筆請人費用,自然是要好好珍惜機會欣賞的。
秦冬月面色古怪,瞥了眼我就不再搭理了。
因為她的「氣運之子」來了。
白衣青年持劍拐過長廊,行走間衣袂翻飛,墨發高束,加了青玉冠,前額劉海被風輕輕撩起,露出精致的眉眼,高挺的鼻下是一張比女子都要紅上一分的薄唇。
微抿,清冷的氣質驟顯。
如畫中不染凡塵俗事的翩翩公子。
再見恍若隔世,真犯惡心。
我用扇子遮面,撇開頭去。
便看到小姐們小臉通紅,貴夫人們眼冒綠光。
對於眾人的反應,鍾母很滿意,招呼兒子過來。
有一道視線若有似無地遞過來,秦冬月激動得扯我袖子。
「黎郎看我了看我了。」
「嗯對,看你了。」
我很是敷衍地將袖子從她手下拯救出來。
「母親。」
「來了便好,今日身子可還好吧?」
「還好,多謝母親掛懷。」
「如此便好,那便在這裡舞一套劍吧。躺了多日,為娘看看你的劍術生疏了沒。」
鍾黎似猶豫:
「在這裡恐怕……」
「這裡怎麼了?風不大,放心吧。」
「好吧,那兒子便獻醜了。」
劍隨風起,動作利落颯爽,劍鋒清冽又不失凌厲,衣袂飄揚,恰似真的天上人……
可又不是真的天上人。
我百無聊賴地在扇子底下打了一個哈欠。
舞劍和舞曲相比,我還是更愛看舞曲。
刀槍劍這等物件還是要上戰場殺敵才能發揮它最大的作用,當樂子可就無聊了。
抬眼,對上輕蹙雙眉,微微錯愕的墨眸。
想必是被他看見了。
既然被看見了,我也就不遮掩了,當著他的面,又打了一個。
鍾黎:「……」
24
一劍舞畢。
廊亭內盡是掌聲,喝彩聲。
讓鍾母賺足了顏面,鍾母喜笑顏開,剛想說什麼。
廊下傳來一聲很冷淡的評價:
「不錯。」
鍾黎眸中也跟著一亮。
喝彩聲頓歇,眾人齊齊抬眼去看。
廊下出現了幾人簇擁的一人。
墨藍內襟,灰黑色長袍加身,更顯得男子身姿颀長挺拔。
一樣的墨發高束加冠,男人的前額清清爽爽,隻兩縷須發墜在鬢邊,緩和了長眉入鬢,眉骨深邃,鳳眸狹長偶爾逼出來的煞氣感。
巧奪天工的顏,隻那面皮顏色要比鍾黎深一些些。
在我瞧來,卻是比鍾黎更勝一籌。
前世許是生病的緣故,膚色要比現在白。
不過我覺著甚好,再沒什麼比健健康康地活著更好了。
身旁傳來抽氣聲,那些小姐貴夫人安靜了下去,似乎是被嚇得大氣不敢出。
世人總以貌取人,可偏生也因此冤枉了好人。
我不管不顧,明目張膽地欣賞男色,不期然對上一雙深邃的鳳眸。
哦,被抓包了。
我沒避開,也沒避開的必要,彎了彎唇角以作回應。
男人一頓,也略微點了點頭,眸底閃過一絲什麼……
……笑意?
他笑了?
難不成接下來要發生什麼「大好事」?
沒容我多想,鍾母就開了個頭:「咦,國公爺怎麼來了?今日不是公務繁忙?」
「今日休沐,兒子隻是在家中看書,並非忙於公務。」那一道聲音冷淡,不輕不重地截了鍾母的話。
鍾母面色訕訕,隻好叫下人給國公爺準備座位。
還未想好說辭,就見鍾肅坐下之後,理了理衣擺,淡聲說出自己的目的:
「今日來此,是兒子想跟母親求證一事。」
「何事?」
「來人。」鍾肅沉聲,「將人帶上來。」
阿關和幾個下人便將幾個用繩子束縛的人扯上來,丟到廊亭裡。
有男有女,無一不是神色萎靡。
鍾母一瞧,面色便白了白。
裡頭其一上了些年紀的憨胖嬸子,渾身遍布青紫,像是被人揍了一通,抬頭瞧見鍾母,瑟縮了下,迭聲哀號起來:
「太夫人,別打老奴,老奴也不想的,老奴想活著,別怪,別怪老奴……」
幾個明顯是犯了罪的人,其一還和鎮國公府太夫人扯上關系……
周遭的人開始議論,竊竊私語起來。
在一旁的鍾黎終於看出不對,他沉著眉眼,第一時間看向自己的母親,問:
「母親,這是怎麼回事?」
鍾母面色青白著,當下就否認:
「什麼怎麼回事?」
「你這可惡的老婦,別和我攀上關系!」
說著,又扭頭去質問坐在一邊的鍾肅,紅著眼眶哭可憐,「肅兒,我哪裡做錯?你爹死得早,我含辛茹苦將你們養大。縱然有失偏頗,你再對為娘不滿,也不能這般帶不三不四的人來我宴席上砸我臉面啊!」
鍾肅不為所動:「我還並未問母親需要證實的事情,母親怎麼就說是我帶人來砸場子的?」
「這……」
她又慌又亂,眼神不住躲閃,正想找個措辭,就被鍾黎厲聲喝住。
「母親,您到底做了什麼?!」
「我、我能做什麼?我什麼都沒做!」
鍾母咬咬牙,瞪向鍾肅,「你莫要帶這些人來恐嚇我,沒做過就是沒做過!你便是帶百十個人來,我也不會認。」
「是麼?」
他垂了垂眼皮,似是厭煩了這爭辯,往旁邊一攤手,阿關即刻將手裡的東西遞上。
那是一張折起來的紙,攤開,上面是幾行字,寫著要採買的酒和糕點,折起來就是三個字:殺鍾肅。
鍾肅將東西往前遞了遞:「那麼,請母親解釋一下,為什麼母親遣人給酒館老板娘遞的採買清單裡會有殺我的藏頭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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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言一出,滿座哗然。
鍾母的話已然說不利索:「胡、胡攪蠻纏,明明是採買清單,你非要折起來瞧……」
鍾肅:「我若不折起來瞧,又怎麼會知道,區區一個購酒清單竟勞煩了您親自落筆寫,還費盡心思地藏了字?」
「汙蔑,你這是汙蔑!這清單不是出自我手!你休要汙蔑我!」
「若不是,母親怎麼不是一開始就否認?」
「我……」
「母親!」鍾黎紅著眼喝止她,「天龍山……我與兄長打馬遊山遇伏,是您下的手?」
「不、不是,他冤枉為娘,為娘不是想害你……」
鍾肅:「是不是冤枉,聽聽幫您做事之人怎麼說吧。」
得了準許,那率先喊話的老嬤嬤看了看座上的鍾肅,又看了眼鍾母,瑟縮了下,避開鍾母的視線,道:
「老奴本是府裡管三等丫鬟的,在太夫人院裡幹了好些年,雖是管事,也沒多少機會和太夫人親近……」
「半個月前,太夫人叫老奴進了院子,問了老奴是不是家中有一遠房表親在京城裡賣酒,老奴說是,太夫人便給了老奴一張採買清單,說讓我跑一趟那遠房表親的酒館,當是照顧我們的生意……」
「後來,國公爺和二爺一起出了事,太夫人就將老奴叫到院子裡,找了個理由要將老奴發賣趕出府,老奴求饒不得,被人拖了下去打了個半死丟出府……」
「直到遇到國公爺,遭國公爺的人所救,才知道原來太夫人給老奴的打酒單子藏了殺國公爺的暗信……」
「老奴什麼都不知道!要是知道絕不會送出去啊!求國公爺看在老奴老實招供的分上,饒了老奴一條性命吧!」
老嬤嬤一拜再拜。
鍾肅看了她一眼,老嬤嬤瞬時噤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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